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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作品名称:一束寒梅      作者:雁南      发布时间:1970-01-01 08:00:00      字数:3565

  王峰继续往里面走,一个个号子逐个往下找,最终在九号找到了珠玛。
  “珠玛兄弟,你好着呢吧?待我把门打开再说。”王峰翻找着钥匙串。
  “王哥,再别开门了煞,最好少惹麻烦,万一犯人趁机逃跑了,事可就大了。咱哥们儿就这样说说话就行了煞。”珠玛想得挺周全。
  王峰拿出一包香烟递给他:“兄弟,你咋么样,在里面挨打了没有?”
  “还行吧,看来老哥你当值班员了是吧?那我们从今后可要方便多了。王哥,我们那几个哥们的情况咋样?”
  “歪利在六号,刚才我见过他了。听说尕生和张小明在逃,现在也不知道他们的情况。至于窦彪嘛,估计麻烦大了,可能要打头呢。”
  此时,大铁门“晃啷啷”一阵山响,一个人厉声喝道:“值班的,快点过来把门打开。”
  “王哥,吼你呢,快去开门煞。”珠玛催促着。
  王峰顿时醒悟了过来,急忙大声回应道:“知道了,马上过来。”王峰急忙跑了过去。一个女囚犯从门洞里伸出来一只手拦住王峰说:“老哥,你是新来的值班员吧?求求你,有空到外面帮我们买些东西好不好嘛?”
  王峰边走边回答道:“可以,不过现在不行,等会儿再说吧。”王峰把大铁门打开了。进来了四个警察,一个女警察手拿着一个笔记本,身后跟随着三个男警察。女警察进来后,就按照本子念着犯人的名字:“张建江,七号,出来;马强,五号,出来……”王峰急忙按她的指示打开念到的号子门。许多犯人被点名吼了出来。一瞧,好家伙,已经七八个人了。蒋八也在其中,他们都规规矩矩地背贴墙站立着。
  女警察最后喊道:“王峰,一号,出来。西山中学的王峰在哪里,赶快出来报到。”
  王峰顿时惊呆了,无奈地走到女警察的跟前问:“我是王峰,请问叫我有什么事吗?”
  女警察看了看王峰,说:“你,你就是西山中学的王峰吗?你怎么在这里值班呢?”
  王峰说:“是啊,我就是在这里值班,这,这还不到一个小时,叫我有什么事吗?”
  “原来是这样……我也不太清楚,咋搞的嘛,不会搞错了吧?你先把你所有的东西拿上去排队,等会儿我再去问问,是不是搞错了呢。”女警察在本子上勾了一笔。
  王峰纳闷问道:“让我去排队,什么意思?”
  女警察小声说:“王峰,你问那么多干嘛,等会儿坐车到石坂梁子干活去。”
  “啊!去石坂梁子啊!”顿时,王峰如谈虎色变,惊呆了。
  “你还愣啥地呢,叫你呢王峰,快去拿上你的东西排队去!”一个男警察搡了王峰一把,有些不耐烦了。
  王峰无可奈何,只能遵命,从一号牢房里拿着大提包走到过道里,对里面的哥们尴尬苦笑道:“嗨嗨!哥们儿,我要去石坂梁子了,你们多保重,我走了哈。”
  卷毛和张帅几个人快步窜到门洞口,傻呆呆地望着王峰,卷毛说:“王哥,咋秋搞地煞,刚才还……转眼间这又……把人都搞秋糊涂了……”
  “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好了好了,我走了。”王峰掂着手提包到院子里去排队。
  此时,天空中飘舞着漫天大雪,院落里已经排了很多人。大家排成一字队列,很显然,都在等候着车辆去石坂梁子。
  一个小伙子小声说:“真他娘的倒霉,今天我去交钱准备走人呢,察子说:‘你小子早来十分钟就好了,我们就可以把你放走。可是没有办法呀,刚刚接到上边的紧急通知,从即刻起,一个犯人都不许放走,统统回到号子里等通知。’”
  一个哑嗓门的小伙悄悄和人嘀咕着:“啥秋意思嘛,把人折腾哈地。”
  王峰问身后的蒋八:“兄弟,你的路子宽些,这到底是咋回事呀?”
  蒋八对王峰耳语道:“昨天下午,好像听说张副局长的老岳母去市场买菜的时候,被几个越狱的犯人堵在巷道里面一顿砍刀猛砍,剁成肉泥了。”
  “喔喝,还有这种事,那么老道!那他们也不能把我们当替死鬼来处理吧,我们又没有惹啥事情。”
  蒋八小声说:“没有办法的事情,谁让咱们是背时龟儿子呢。别说了,说得再多又有何用。要搞清楚我们现在都是案板上的肉,随便他们剁去煞。”
  “真他娘的邪门!”王峰郁闷死了。
  一辆暗红色的警务公共汽车顶风冒雪开进了院子里。王峰一行九人在警察的监视下,只能登车。不一会儿,公共汽车便驶出了分局的大门。
  警务公共车押解着九名犯人驶往西郊。积雪很深,路面湿滑,警务车喘着粗气龟行着。来到了三叉路口,警务车向右拐驶离了柏油马路,奔向“石坂梁子。”
  往前行进入了深山峡谷,山路蜿蜒,坡陡路滑,坑坑洼洼,时而把大家颠得东倒西歪,叫苦不迭。此路段人烟稀少,车辆罕至。中午一点多钟,终于到达了目的地——石坂梁子。
  九名犯人提着各自的物品下了车,在警察的监视下到院子中央去排队登记。王峰扫描四周,此处是一个四合院,房屋参差不齐,房前屋后种植了一些杂树。远眺,此处是一个南北走向的大峡谷,北面正前方是一座酱红色的高山,如二郎神似的挡住了去路,把此地段成了一个葫芦状,石坂梁子就坐落在葫芦里。东西两侧是南北走向的高山,山峦顶部怪石嶙峋,跌宕起伏,巍峨壮观,宛如一条巨蟒盘踞于此。山坡上长满了骆驼刺和芨芨草,除此之外一览无余,一派荒凉。
  “你还愣着干嘛?往前走啊。”一个警察搡了王峰一把。王峰一激灵,急忙跟上队伍。一间平房门前摆放了一张办公桌,几个警察瞪着鹰隼般的眼睛盯着犯人们,大家依序去做登记。
  警察问:“姓名?”
  “王峰。”
  “单位?”
  “西山中学。”
  “犯的什么案子?”
  “打群架。”
  “王峰,你还犯过什么案子?现在交待出来还不算晚。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老实交代清楚了就可以得到宽大处理,否则吃不了兜着走。”警察扫了王峰一眼。
  “没有了,只是打了个锤么,干嘛要把我送到这里呢?”王峰胆大妄为地说。
  “闭嘴!那么多的皮淡话,站到一边去!下一个。”警察喊着。
  九个人都登记完了,依序列队立正站在墙根处。此时,一大群黑压压的犯人被真枪实弹的警察押解着、迈着急行军的步伐跑进了院子里,空旷的院落瞬间就布满了黑压压的犯人。
  一个戴眼镜的胖警察发号施令:“立正,向右看齐!你们聋了吗?说你们呢,难道听不懂人话吗?向右看齐,嗨嗨!你们那几个人,叽里咕噜说什么呢?说得就是你们那几个,东张西望干嘛呢?”胖警察手指着那几个维族犯人吼叫着。人群一阵骚动,急忙左顾右盼地排列着队伍。有个维族小伙子还在犯癔症,瞪着迷迷瞪瞪的黑眼睛不知所措。
  有人不禁嗤嗤窃笑了。心想某些缠头懂什么呢,平时只会宰个羊、烤个馕、拦路抢劫偷钱包,军事化的管理对于他们来说,肯定是一窍不通。
  此时,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粗壮汉子走了过去,朝着那个维族小伙子就是几皮锤!嘴里骂骂咧咧道:“死给加拉普!牲口嘛你!连左右都搞不清楚吗?”紧接着又踹了几脚。那个维族小伙子被踹趴下了,四仰八叉地倒在雪地里,“外江,外江……”叫唤着。刀疤脸被激怒了,又朝着他的脑袋踢了过去!
  没几下子,那个维族小伙子便满脸是血,嗷嗷惨叫着。一个警察走过去把刀疤脸推走了,事情才算告一段落。
  与此同时,三个犯人被五花大绑着,拖拉着脚镣被几个提枪的警察押解到了现场。紧接着,便命令他们通通跪在雪地上。
  那个胖警察高声喊道:“大家都看见了吧,啊!这三个犯人今天想越狱逃跑,逃得了吗?啊!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从今往后谁再想越狱逃跑,他们就是你们的下场!”
  此时此刻,院子里弥漫着恐怖的气息,惊心动魄的场景震慑了所有的犯人。
  “啊哟妈呀!求求你们了,我再也不敢跑了。”有个犯人哭喊着求饶。
  此情此景,把新来的犯人吓得屁滚尿流,腿肚子直打颤颤!此时此刻,都或多或少都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当初就不该犯浑,但为时已晚,于事无补了。
  漫天大雪依旧飞舞着,犯人们列队站在这寒风刺骨的院子里。许多犯人衣裳单薄,破衣烂衫。有的穿着破旧的皮夹克,脚踏着曾经时髦的尖头皮鞋;头上也没有戴棉帽子,冻得筛糠似的瑟瑟发抖。王峰的眼睛不安分,瞅着那群犯人,一个个长得贼眉鼠眼,满脸横肉,一瞧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人群中有一位烫着卷卷毛的帅小伙,脑袋上包裹着一条脏毛巾,上身着棕灰色的皮夹克,大喇叭裤裤腿开叉了,几乎成了开裆裤;尤其是他脚上那双浅棕色的尖头皮鞋,既肮脏又破旧,鞋帮子呲牙咧嘴。没办法,只能用破布条和放炮线横七竖八地缠绕着。不难想象,从他的相貌气质不难判断出,曾经的他肯定是个瑙气的小伙子,身后少不了异性的追求者和崇拜者……
  后来,那三个越狱犯都被折腾惨了,灰头土脸地瘫倒在雪地里。再瞅瞅那些警察和工作人员,也有点累了。最终,那个戴眼镜的胖警察宣布批斗现场大会到此结束。
  解散后,大队人马有序地进入到各个监号里。眨眼之间,偌大的院子里面仅剩下了这九个新来的犯人,规规矩矩地杵立在原地纹丝不动,听候发落。
  开饭了,王峰排在最后一个。食堂的炊事员给每个犯人发了一块玉米面发糕和一碗白菜汤。大家一字队形领取。但是,令人胆颤心惊的事情紧随其后。那个凶残的刀疤脸站在饭桌前,瞪着秃鹫般的三角眼盯着新来的犯人。每个犯人领到饭菜后,自然要从他的眼皮子底下经过,每个人通通少不了挨他几拳或者几巴掌。一个小伙子的菜汤被刀疤踢翻了,发糕也掉到了雪地里。这下惹恼了刀疤脸,他冲着那个小伙子扑过去就是一顿拳脚,小伙子被打得满地打滚,一个劲地求饶喊叫着:“啊呀呀呀!妈妈呀,爷爷饶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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