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铁骨铮铮，10

　　第八章∶铁骨铮铮，10
　　且说玉华看着李老板和他小舅子回厂去了，就杠紧了大门，来到客厅，还没坐下，就见王小二问∶“妹子，你说你因个啥给我攀亲亲？”
　　玉华道∶“能的不像，以为我真的巴结你吗？剥了你的皮，也晓得你是谁？我问你，西山地下兵工厂遭毒后，不知你怎么活出来的？疯了似的在城里窜，妄图抓着凶手。我看见你不只十多次。有几次你还着魔似的自言自语着，‘何以日本鬼子和北洋兵得知地下兵工厂的秘密？多亏自己肚子痛着窜稀，救了一命，不然也就成尸了。告密的你别侥幸，我清清楚楚看见你的熊形道！抓着你撕个八瓣，为牺牲的同志们报仇！’当时我真想告诉你真相，但我还是忍着了。再后来就不见了你。你晓得吗？我那个出溜狗丈夫本是挖药的，山里遥达窜，就发现了你们的秘密，就告诉了北洋政府，得了一大笔奖金；贪心不足，又出卖给了日本鬼子，奖金双倍！出溜狗发了大财，修建了豪华庭院；而地下兵工厂的好人们全部给毒气弹弄死完了，想想骇人。听到你的话儿胡扯，就吓我一个愣怔，开始以为你是鬼的！上着门不敢再瞧了。自见到你的直白，晓得是个人。我就追了几道街告你真相，但没撵上，作罢了。后来，出溜狗出卖兵工厂的信儿，给人知道了。有一日夜里，来了一男一女俩个侠士，飞檐走壁落到楼顶。老东西正和几个小姑娘弄不着调哩，侠士就逮着把他弄死了，解救了几个小妮子。又把家丁打手解散了，并给了不少的金银各自回去孝敬老人……”
　　“王小二”心里对侠士有约摸是谁，也不打听了。玉华又道∶几天前，我无意发现了那一幕挨揍的竟然是你，我就豁出了命。小二是假名，真名是啥我不知道，只知道哥哥是好人。好人，你究竟瞧见地下室里的故事儿了吗？”
　　王小二听得此言，暗忖∶玉华明明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依然舍命相救，必是侠士的革命精神感动了她，为了营救自己不惜付出不可言讲的代价，还有什么值得对这个妹妹保密吗？就实话时说道∶“妹妹，你的眼睛好尖，王小二就是惑人耳目假名，其实我叫高阳，地下兵工厂的领导。因和地下党组织失去了联系，朋友罗兵介绍来这铸造厂里打工，并说是约翰·查理斯创办的。此人原是罗兵的亲亲姓李，到法国留学，不几年，就忘了自己的血脉，改个洋人的名字。来到了这座古城变着法儿作妖儿来了！”接着就把那天晚上的所见真实情况倒了出来。
　　玉华并不惊讶，因也得知此事了，道∶“不错，那老鬼也给我说了他哥哥鼓捣鸦片的！妄图替法国实现重新用鸦片祸祸我国的罪恶阴谋，咱们决不能视而不见，坐以待毙！高阳哥哥你在兵工厂里就没研究过炸药吗？”
　　高阳道∶“那事儿还用说吗？炸药的工序相当复杂，一时半霎，远水不解近渴呀？你认识蔡连世龙吗？”
　　玉华讶异道∶“原来不认识！那天深夜的侠士到现在也没问叫个啥，他俩也没说姓啥名谁，葫芦瓜对着葫芦藤！后来他们开车去铸造厂路过牡丹大街，见我带着孩子街里打扫卫生，停了下来，下来一男一女，表扬了我一阵。方知是那天夜里的侠士。我激动万分道，哎呀，原来是叔叔姑姑呀！男的说自己叫世龙，并介绍我喊姑姑的叫蔡连。就记着了侠士的名字。”
　　高阳道∶“他们俩是英雄的革命同志，替兵工厂牺牲的烈士们报仇雪恨的！那个女同志曾是保定军校的高材生，名叫李连，咋改成蔡连了呢？改她改，有关化学合成炸药之事儿肯定知道的。”
　　玉华闻此讶异道∶“啊，你们早就认识？！”
　　高阳道∶“可不，兵工厂里就认识了。很可能还在慈云禅寺的。”
　　玉华遗憾说出了当时求两个侠士前往铸造厂出手救人时，都爱答不理的，侠义风骨消失殆尽，事实令人费解。高阳笑道∶“妹妹别见怪，都知道我是假装的。以我的武术，里头的人们我能厂里一锅端完也绰绰有余的。故意不理你的茬的。”
　　玉华眼见为实，怎么信他空口说空话的，笑道∶“你好了伤疤忘了痛！牛皮别把月亮星星吹掉了！”
　　高阳以为都是不许外的，顺手拉亮门口里的电灯，雪白的院子显得更加空旷。高阳为玉华妹妹舍己救人的精神深深感动，泪水挂腮，涌出了悲愤力量，紧紧裤带，嗖地一声，往上一窜，足有丈余高，唬得赵姨娘眼就直了。
　　玉华一连叠的咦咦个不停。又见高阳脚蹬楼檐，身子倾斜，竟然旋转几个博浪子，轻如鸿毛翩然落地，毫无喘息之声。还要踢腾几路拳脚，却被玉华谢阻了，道∶“哥哥，妹妹口服心服，五体投地，快快休息吧！”
　　赵姨娘也道∶“真的武林舵把子了，恐怕云集高手里兄弟第一高的。武当、峨眉、少林的武家子都给你打趴下了吧？对了，还有华山论剑一定砍死不少的英雄吧？”一席话儿逗得高阳笑得直不起腰来。
　　玉华道∶“姨娘开什么玩笑的？武林高手的腰直不起来了你得负责！”
　　赵姨娘就快步而至，双手捶着高阳的腰道∶“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显显能，快把仙丹赐一粒，娃儿下了腰就轻。快吃呀！”
　　高阳憋着笑，装着脖子一伸腰一挺道∶“嗯仙丹真香！腰好了！赵姨娘，您晚安吧！”
　　赵姨娘说着∶“太上老君速速如律令！”吹着自己的腰也强壮上屋休息去了。玉华给高阳一把利刃道∶“哥，上顶楼里歇吧，拿着这，提防出溜狗吓唬你。这柄斩鬼剑辟邪的很。”高阳接过那刀说声“好！”往顶楼晚安去了。
　　刚刚躺下，脑子里出现了不吉祥的感觉，总觉着玉华今晚可能有意外之事儿。因太了解李少棠那个鬼玩艺儿了，须得提防着他疑疑惑惑的贼性，冒着突出儿的前来出其不意弄危险之事的。自秦少明带着孩子们离后，热闹的院子顿时冷清，平常里也不招几个护院的，更况离老色鬼近在迟尺，这可如何是好？不中了给玉华小心着是了，也没啥大不了的。可反过来一想，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那龟孙暗害自己也未可知？他不是人里的数，说个话儿能信以为真吗？想到这里，就推开了窗户看看夜空，银辉郎朗，星星眨眼，好像告诉着这是平安吉祥的一夜。为了得知外面的风吹草动，就任窗户敞开。月亮抚摸着喧嚣的尘埃也静静入睡了，清爽的空气从窗户涌来，带着夜的诗韵吟诵着英勇无畏之心。
　　再说李老板到了厂里，泊车到了自己卧室里，躺在床上，兴奋不已，满以为大获全胜了。那狡猾的脑汁又噗楞楞地旋转了一百多圈，忽然惆怅叹息起来，想这个玉花美若天仙，王小二贪欲骤起也未可知，不如乘机把他做了，就免去了自己的提心吊胆了。月光透过窗棂射到脸上，便想到广寒宫里的杵药的嫦娥和酿酒的吴刚不离不弃，互相赏识，美哉快哉！玉华若能与自己不离不弃，一起欢乐，岂不更好？越思越想，就抑制不着突然产生的冲动，腾地一声跳下床，急速来到车间，雷鸣般的吼叫，盖着了机器的隆隆声∶“车讯、巴登、牛妖、布比基！你们给我出来！”
　　这些尽皆武功高深的，闻听呼唤，丢了活计来到李少棠跟前行了特别的礼节，异口同声∶“老板有什么吩咐的？我等拿命效力！”
　　少棠仔细瞧着身材硕健，气势威猛的大力士，心中窃喜，想定然十拿九稳完成自己的阴谋诡计，一举根除王小二这个懒蛤蟆！道∶“午夜时分，你等见我，按着指令完成任务，重重有赏！”接着就分别耳语一阵，诸位洋货咧开大嘴喜得乐个不了，待时弄事儿去。
　　其实老天这个玩意儿，爱变脸子的出奇，郎朗地夜空乘人昏睡抓出黑云蒙着了星月，风儿狂涨着威势抽打着空里累累肿瘤似的疙瘩暴云，愤怒的吼叫震彻大地，唰唰地雨水似天河决堤。茫茫之夜刹那间成了风雨的乐园。
　　牡丹胡同的豪华别墅，几个黑影飞身越过丈八高的墙头轻轻落到院里，猫着腰儿寻找目标，要杀死一个无辜的生命。
　　唰刺树杈似的闪电灼目刺睛，一个巨齿獠牙、面目狰狞的妖怪耸立在当院，吼道∶“毛贼休走，本王吃了尔等！”众贼吓的魂飞魄散，“啊呀”一声各自逃命去了。
　　李老板被丢下了，摊到在风雨里呼喊∶“救命……”牛妖的复至院里抓着老板急急速逃。“妖精”紧追不舍，举刀砍掉了牛妖的左脚，血流如注。
　　别说外国人的勇猛与坚强果然惊人，牛妖忍者剧烈痛疼救出了老板的一条生命。来到铸造厂里，车讯、巴登、布比基，扶下了老板稳到了办公室的沙发上。车讯抽跟绳索紧紧扎着了牛妖的左腿止着了血流，连夜开车往医院救治去了。从此满个保定尽皆知晓，豪华的牡丹别墅是座妖怪肆虐的凶宅，令人望而生畏。
　　其实，世界里从来没有妖怪，妖怪就是人弄的。原来，高阳在顶楼里休息，躺在床上转展难眠，总觉着有不好的事儿随时降临。不经意间，看见墙壁上有张妖怪的面孔∶头如圆锥，毛发蓬松，炎炎似火，猪鼻象眼，靛面虬髯，血盆大口，巨齿獠牙，狰狞可怖！
　　高阳惊骇万状，以为真的有了妖怪！镇定一想，不可能的！就跳下床，仔细一瞧，便哈哈大笑，竟然是个面具！好恶的面具，一定是出溜狗作的妖了！不错，正是此人。
　　当初，发财修建了豪华别墅的褚溜轩不着调的没治，突发奇想，掏了高价从外地买了几个未经阵仗的小姑娘，弄到了顶楼里。褚溜轩急吼吼武武慥慥的样子，唬得妮娃们齐哭乱叫，抖抖索索缩个蛋蛋儿，甚为败兴！
　　出溜狗也不虐待她们，就开动脑筋，生出了计谋，精心设计出如此吓死人的“妖怪”面具。每到三更天，他就带着面具在窗前发出难听的声音来回晃动。妮娃们见状吓的魂就没了，乱喊乱叫∶“救命啊救命啊……老爷爷快快救命啊！”
　　出溜狗听得喜不自胜，急急回到自己的屋里摘掉面具，换上一副“惩恶扬善”的派头，手持大刀，大踏步来到姑娘们的跟前，雄气十足地道∶“姑娘们，别害怕！有我在，任何妖魔鬼怪胆敢来犯，杀无赦！”从此姑娘们就离不开他这个救命稻草了。出溜狗洋洋得意，夜夜皮胶似的粘到姑娘们的屋里，美其名曰“站岗放哨！”慢慢地释放他的独门“经典理论”征服了众芳的心灵得了趣儿。“无私奉献”自己的精华，加之老海的迷惑，忘我的劳动着。就是世龙蔡连不整死他，他也活不多久。出溜狗完蛋了，留下了“妖怪”的面具挂在墙壁上依然妖怪着。
　　高阳见此想出溜狗荒唐的没治，取了恶物就要踏碎，可转念觉得有用处的，就带着面具在走廊里独步，警惕意外的发生。风雨袭来，突见几个黑影飘然而至，就持着大刀跳了下去……导演了“牡丹别墅妖怪肆虐的”一幕，把个保定的空气拽的紧绷绷的。
　　拂晓时，风雨的狂妄消失了，晨曦里的保定披了一层浅红的色彩。石板铺就的院落昨夜洗刷的非常干净。赵姨娘上了岁数，一早起来健步绕圈锻炼身体，竟然看见大门的墙壁一趟血迹雨没给擦掉，唬了一吓，大惊道∶“不好了，不好了！有血腥了！谁弄的凶事儿？”
　　玉华从梦里惊醒，急来瞧看，也是心里乱跳个不轻，思不出是何因由？对着顶楼雷子炮似的喊∶“高阳快快下来，瞧这凶灾咋整的！”
　　高阳听着心里明镜似的，故意揉着眼睛，回∶“妹子，哥哥夜梦见出溜狗杀人了，灾是他故意留的显样。有啥大惊小怪的？”
　　玉华道∶“你净胡扯！快下来看！”
　　高阳咚咚咚地下得楼来，仔细瞧着血迹惊道∶“有文章！因出溜狗死的甚暴，借尸还魂，要前来动杀法报仇雪恨特意给个这，意思是警告咱们不要闭着迷糊的眼儿了。开门查看附近有挺尸的不？”玉华忙里拽开大门，吓的“妈呀”一声，差点儿晕倒地上。欲知何事？且瞧下节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