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郑浩这一周就去了公司一趟，还是快下班的时候去的，他是找老康报销那两万多招待费的，当时老康正跟舒丹在办公室里打情骂俏，郑浩又一次推门而入，恰好看见老康在摸舒丹的手。郑浩咳嗽了一声，舒丹把手抽了回去。
　　郑浩把贴好的发票丢在老康面前说：“招待费给我报了，我有急用。”老康一看两万多，指着郑浩说：“你带老林去干嘛了？花了这多钱。”郑浩说：“你报不报？你不报我找朱慧给我报去。”老康一听蔫了，拿起笔再上面签了字，扔给了郑浩。郑浩拿起票说：“你们继续，我就不打搅了。”然后笑着走开了。这把舒丹气得直跺脚。老康安慰她说：“今天是被他撞见了，我才这样，改天你看我怎么骂他。”
　　跟老婆提交离婚申请的第二天，郑浩去公司上班迟到了。老康见他很生气，要报前天的一箭之仇，于是当着全员的面质问他，为什么一周不见人影，电话也打不通，就是休息也得请个假吧。郑浩没有理他，一屁股坐在座位上，打开电脑专注地搜索信息。
　　老康的脸面掉在地上，气得朝着屋里看热闹的员工吼了起来。“看什么看，我今天告诉你们，以后谁再敢无故旷工，立马给我滚蛋！”说完走进办公室，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张海亮的办公桌与郑浩紧挨着，老康一进办公室，他便倾斜着身子对着老郑竖起大拇指，悄声说：“哥，你真牛逼，竟然完全无视老康的存在，你瞧他刚才那脸色黑青黑青的，眼睛里火冒三丈，估计气疯了。”
　　郑浩完全没心思理他，继续在网上搜索他的信息。张海亮很好奇，脚一蹬地椅子靠了过来，探着头去看郑浩的电脑，问：“哥，你这是查什么呢？这么专注。”
　　郑浩一把将他的脸推开，目视电脑屏幕说：“你小子别打搅我，赶紧联系你的客户。”
　　张海亮把椅子移回原处，盯着郑浩看了一会儿，又问：“哥，你这一周去哪儿了？我去你租的房子里找了你三次你都不在，你是不是出去耍了？”
　　郑浩说：“我耍个屁，你哥我哪还有心情耍呀。我跟你说亮子，今天下午，你抓紧再帮我去租个房子啊，要不然我晚上还得到你那儿去过夜。”
　　张海亮说：“别呀，哥，今晚上我女朋友过来，你去了不方便。”
　　“你要是不想让我打搅你们，那你一会儿就去中介给我租个房子去。”
　　“不是，哥，上次租的房子你给退了？那房子挺好的啊！”
　　郑浩说：“别问那么多，你只管再帮我租一套就是了，对了，还租上次的那个小区的啊，那儿离我家近，住着方便。”
　　下班之后，老郑跟老康打招呼，说下午要带张海亮要去见客户。
　　老康窝在心里的气还没消，指着郑浩说：“老郑，这是公司不是你家，你怎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啊，你不能觉得自己资格老就无组织无纪律吧！”
　　郑浩说：“我就是跟你说一声，老康，你别在我面前摆领导的架子，我可不吃你这一套，你别忘了你这经理的位子是怎么来的！”
　　“你……”老康气得嘴都歪了。但他还是压制了心中的怒气，警告郑浩说：“老郑，我是看在咱们十几年的情分上才提醒你的。昨天我可听总部人资说了，因为这一年公司效益不好，董事长准备让各分公司裁员呢，裁员比例至少百分之二十。你说你老是这样自由散漫，你让我怎么办？我裁人也得公正公平，不能太偏袒你吧……”
　　“你爱裁就裁！最好今天你就把我给开了，赶紧把我的补偿金给我，拿到补偿金，我郑浩立马离职走人！”郑浩说完转身离开。
　　“老郑，你怎么油盐不进呢！”老康实在没招了，挥着手说：“走吧，你爱干嘛干嘛吧，但是我也提醒你，过几天公司人资要让你走人，你可别来找我求情。”
　　郑浩走到门前，回过身说：“谢谢你的提醒，至于想让我求你，你就等到下辈吧！”
　　门砰的一声关上了，老康吓得身子一颤，小声骂了一句：“煮熟的鸭子嘴硬，老子迟早让你后悔！”
　　下午郑浩跟张海亮去中介租房子，中介的一个小姑娘带着他们接连看了三套，郑浩选了其中能够看到他们家社区大门的那一套。于是签了协议，交了租金，两人打扫完了卫生，又去门卫室拉了铺盖和行李，等收拾妥当之后，郑浩便让张海亮回去了。
　　张海亮走后，郑浩站在窗户前望着对面自家的小区，足足看了一个时辰，或许是觉得累了，他走到书桌前坐了下来，拿起桌子上的那张全家福又看了很久。若不是一个电话打来，他或许还要一直看下去。
　　来电的是唐小玥，郑浩给她挂了，手机刚放下，电话又来了。他拿起接通了说：“唐小玥，你能不能让我好好休息？”
　　唐小玥像是怕惹了他，语气很温柔地讲：“今天我去找你，听隔壁的阿姨说，你一早就搬走了，你现在哪儿呢？”
　　郑浩说：“小玥，你不要这么每天盯着我，行吗？我现在就想静一静，你让我想一想接下来该怎么办行吗？”
　　唐小玥说：“我就是想问问你，晚上你住哪儿？要不你来我家里吧……”
　　“唐小玥，我自己有地方住。好了，我要躺一会儿了，你快忙你店里的事吧。”郑浩挂了电话，又盯着那张全家福默默看了一会儿，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了笔和本开始认真地写起来。
　　他写得很专注，不觉天色已经黑了。当他收起笔记本打算出去吃饭的时候，田筱筱的电话打来了。他接了电话问她什么事，田筱筱告诉他说，刚刚她路过天兴酒店时，看见舒丹、王超陪着老林进了酒店，她怀疑舒丹他们在挖郑浩的客户。
　　郑浩告诉田筱筱先在那儿盯着，他马上跟张海亮一起过去。但张海亮的电话打不通，他想这小子估计正跟自己的女朋友亲热呢，也就不再喊他去了。
　　对于舒丹请老林吃饭的事，郑浩一点也不觉得吃惊，他知道并不是舒丹主动撬他的大客户，而是老康指使她这么干的。老康早就想把他挤走了，自他上任以来，他就开始以领导的名义不断接触郑浩的客户，从小到大，循序渐进，想一步步把他的客户给蚕食掉。现在公司下了春节激励政策，在金钱的诱惑下，老康已经按捺不住了，开始指示舒丹明抢他的客户了。
　　老林是郑浩最大的客户，几个春节都是两百多万的团购，今年不出意外的话这笔团购还能成。但他也清楚老林不是什么好鸟，这家伙贪财好色、不仁不义，如果今晚舒丹以美色金钱相诱，他极有可能抛弃他而选择跟舒丹合作。这笔团购是他最后的机会了，也是他所有的希望了，他怎么可能让老康和舒丹抢了去呢！
　　郑浩急匆匆赶到时，田筱筱就在酒店外面站着。她看起来冻坏了，两只手捂着耳朵，不停地跺着脚。郑浩问她外面那么冷怎么不进去，她哈着手说，她刚才跟着舒丹他们进去了，一直看他们进了吃饭的包间，这才出来等着他过来。
　　两人进了酒店，田筱筱领着郑浩找到那个包间，郑浩推门走了进去。三人抬头见是郑浩，顿时一惊。尤其是舒丹，满脸尴尬地笑着站了起来。
　　“郑哥，你怎么来了？”
　　郑浩脱了羽绒服挂在衣架上说：“舒主管，这话好像应该我问你吧，你自己那么多客户不去陪，怎么今天来陪我林哥吃饭了？”
　　老林赶忙解释说：“郑浩兄弟，我想你是误会了，我们今天就是凑巧碰见的。来，来，快坐。”老林招呼郑浩挨着他坐下，然后色笑眯眯地招呼田筱筱落座。
　　郑浩拿起桌子上的茅台，又看着桌子中央另外两瓶茅台说：“看来舒主管今天是打算不醉不归了啊。我跟林哥也有一周没见了，今天正好借舒主管的酒跟林哥喝几杯，舒主管，我想你不会介意吧？”
　　舒丹笑着说：“怎么会呢，郑哥。平时想请你喝酒还没机会呢。今天正好坐在一起了，我得多向你请教请教，您是怎么把林哥这么大的金主给拿下的，是吧林哥？”
　　老林说：“唉，怎么能说拿下呢？这话可不恰当啊，罚酒罚酒。”
　　舒丹轻拍着自己的小嘴说：“你瞧我这嘴，该罚该罚。”说着端起分酒器，站了起来，一口气喝个干净。
　　老林拍着手说：“好酒量，不愧是老康的得力干将啊。”
　　郑浩吃了口菜说：“舒主管，你不是想知道我跟林哥这几年为什么合作得这么愉快吗？你再喝一壶，我就告诉你。”
　　王超站起来说：“郑哥，这一壶我替舒主管喝。”
　　舒丹拦住了他，把分酒器倒满，端起来说：“郑哥，这壶酒我干了，咱们之前的误会就过去了，怎么样？”
　　郑浩没回答，看着她把酒一口气喝下，心想这女人酒量确实可以，换作自己这两壶下去头也得蒙了，她看上去竟然脸不变色、神情自若。
　　对于舒丹，郑浩还是比较了解的。她是五年前赵总招进来的，来了之后就一直跟着老康。刚来公司时，她才从学校毕业，当时话不多，见了人还很腼腆，对领导同事也很有礼貌，做事也很勤快，并能虚心向别人学习，再加上人长得漂亮，所以当时公司的人都很喜欢她。
　　在来公司的第二年，她突然结婚了，而且嫁的是个富二代，一个房地产老板的儿子，当年的婚礼郑浩也参加了，办得确实漂亮。自从结婚之后，舒丹就很少再参加同事的聚会了，下了班就回去了。后来听说她怀孕了，她的丈夫带他来公司办理离职手续，老赵没让她辞，劝她先回家休息，等生了孩子确实不想上班了，再过来办理离职也不迟，这样还能领到生育津贴。
　　舒丹生了个女儿，她在朋友圈里晒过女儿的照片，但是她没请公司的同事去喝孩子的满月酒。她在家休息了将近一年，也没来公司办理离职。老赵是想挖掘她丈夫的人脉资源，所以岗位一直都给她留着，工资还照常给她发。当时公司的人都觉得她生了孩子是不会再回来上班了，换作任何女人，嫁了一个富豪，住着别墅，开着豪车，家里有保姆伺候着，每月还有花不完的钱，谁还会出来再给别人打工啊。
　　但是舒丹还是回来了，来了之后，她的性情就突然变了，变得个性张扬，变得能言善辩，变得热情奔放，甚至学会阿谀奉承了。她的转变让公司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这哪里还是一年前的舒丹啊，完全脱胎换骨了。很多人不明白，为何她会变得如此之快，如此彻底。有人说她一定受了刺激，有人说她丈夫出轨了，还有人说她公婆看不上她，因为她生了个女儿就处处刁难她，也有人传言她离婚了，还有人说她已经从大别墅里搬出来了。不管别人怎么议论，她从来没有提过自己家中的事。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舒丹才开始喝酒了，但每次聚会，她也大多喝红酒和啤酒，偶尔喝点白酒也是一杯两杯，还从没见她像今天这样喝过呢！
　　舒丹喝完见郑浩沉默不语，以为他不肯跟自己和解，于是又倒了一壶，端起来说：“郑哥，如果你觉得不够，那我把这壶也喝了。”
　　想起了当年的舒丹，郑浩忽然心软了。他摆着手说：“好了，舒丹，你坐下……之前你撬我客户的事都翻篇了。我不管老康是怎么给你安排的，年前，我希望你不要再打我客户的主意，如果再让我发现有人敢抢我的客户，不管他是谁我一定让他身败名裂。”他是故意借此机会敲打舒丹的，也是想通过舒丹的嘴敲打老康的。春节前，他还不能跟老康彻底闹翻，一旦闹翻了，老康必定报给公司总部处理，老康毕竟是分公司经理，总部的领导下肯定向着他，最后吃亏的还是他郑浩。他想等几个团购谈成了，提成拿到手里，就算老康跪下求他，他也不在这里干了。
　　舒丹明白郑浩所指，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默不作声。郑浩不再为难她，让她带着王超走了。对于郑浩今晚的强硬态度，老林还是第一次见到，之前郑浩在他面前从来都是和声和气，一点脾气没有，今晚上竟然一改往常说出了威胁人的话。他最后那句，一定让他身败名裂。让老林听了背后发凉，这几年他没少拿了郑浩的好处，如果郑浩把这事捅到他们董事长那里，那老林可就完蛋了。不过，这种恐惧的念头也就一闪而过，他想他是郑浩的客户，客户就是上帝，哪有敢跟上帝翻脸的傻子呀！
　　舒丹和王超走后，老林就把注意力放在了田筱筱身上，他对这个单纯漂亮的女孩垂涎已久了，今天借着酒劲他开始放肆起来。他先是把田筱筱喊到身边来坐，而后开始劝她喝酒，田筱筱开始不肯喝，老林就端起架子说：“你今天不喝这酒，你们领导的团购可就黄了。”田筱筱抬起头看着郑浩，郑浩让她少喝点，她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辣得咳嗽起来，老林得意地笑着，把酒杯端起来递到她的嘴边说：“小田啊，你是做业务的，一杯酒都不敢喝完，以后还怎么跟客户谈生意呢，快，把这杯酒干了。”
　　田筱筱无奈接过酒杯，闭着眼睛喝下，一杯辣酒下肚脸色瞬间绯红。老林盯着她红润的脸蛋越加兴奋，拿起分酒器又给她满上，再次端起来说：“小田，人这酒量就跟胆量一样，都是练出来的，喝得多了酒量自然就好了，你看刚才舒丹两壶酒喝下去面不改色，这样的女人谁不佩服啊？所以女孩要想让自己变得自信，变得更有魅力，那就得从喝酒练起。来，把这杯酒喝了，以后我老林罩着你，就你全年那点任务，我随便打个电话，分分钟就给你完成了。”田筱筱半信半疑，神情又喜又忧，不过为了销售提成她还是喝了第二杯。
　　老林又倒第三杯，被郑浩拦下了。郑浩说，林哥，小田确实不能喝，就刚才那两杯酒，她一会就晕乎了，今天我陪你喝。他端起酒杯要给老林敬酒，老林把他的酒推开说：“谁跟你喝啊，我要跟小田喝。”田筱筱连忙摆手说：“林总，我确实不能喝了，再喝我就醉了。”老林笑着端起酒壶说：“没事，再喝最后一杯，喝醉了，我送你回去。”田筱筱再不肯喝了，老林说：“这样小田，我喝一壶，你喝一杯。”说着端起分酒器一饮而尽，再把分酒器倒过来，一滴未剩。
　　田筱筱不知如何是好，望着郑浩求救。郑浩说：“小田你喝了这最后一杯吧，喝完你就可以走了。”田筱筱一听可以走了，也就端起酒杯喝了。她被呛得不停咳嗽，抽了两张纸巾捂住了嘴。田筱筱要走，老林不放，郑浩是左右为难，让田筱筱走，恐怕团购的事就黄了，不让她走，再这么喝下去，老林非要把她灌醉不可。郑浩明白老林的心思，今晚他就是要把田筱筱灌醉然后占有她，他那一脸的色相已经暴露无遗。
　　老林又主动喝了一壶，逼着田筱筱喝第四杯，郑浩实在看不下去了，端起分酒器说：“林哥，你喝一壶，我喝两壶行吧？”说着把两壶酒一口气喝了，然后对田筱筱说：“小田你走吧。”老林一看田筱筱要走，郑浩又不识抬举护着她，立马改变了主意，坐在椅子上装醉起来。他笑着说：“好了，既然小田确实不能喝了，那我也就不勉强了，我也喝多了，今天是回不去了，小田，你去给我开间房去，我晚上就在这住下了。”田筱筱这时已不想那么多了，只想着赶紧给老林开了房走人，于是晕晕乎乎地去开房了。
　　郑浩两壶酒下肚，胃里翻江倒海，想要阻拦田筱筱，肚子又剧烈地疼起来，那种疼撕心裂肺，整个人都软在地上了。老林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郑浩啊，你要不舒服就先回去吧，这个小田可真是个尤物，你这次总算给我带过来了。”他抹了一把嘴，丢下郑浩去骗田筱筱了。郑浩知道老林这孙子对付小女孩有的是奸诈手段，田筱筱在他面前就像被宰的羔羊。在面对金钱和田筱筱被欺辱的事情上，他竟然一时犹豫了，他太需要这笔提成了，一切的希望都在这单生意上了……
　　在经历一番内心挣扎之后，他最终还是抛弃了希望选择了良知。疼痛已让他满头虚汗，但他必须站起来，去阻止老林那双恶魔之手，他一手按着自己的肚子，一手扶着椅子挣扎着站了起来。当他弓着身子摇摇晃晃地走到前台时，看到田筱筱扶着装醉的老林已上了电梯，他想拼尽全力冲过去，结果脚下一滑摔倒在地，抬头看时，电梯已经上去了。
　　等郑浩乘坐另一台电梯赶到六楼时，田筱筱和老林已经进入房间不见了。郑浩挨个房间敲门叫喊，终于在一个房间外听到了田筱筱的呼救声。郑浩用力砸门，老林不肯开门，郑浩威胁他说再不开门他就报警了。这时只听老林惨叫一声，门突然开了一半，田筱筱蓬着头发，衣衫不整，想要冲出门外，却被一只手拽了进去。
　　郑浩推门冲了进去，只见老林的一只耳朵鲜血直流，他像个疯子把田筱筱按倒在地上去扒她的衣服，郑浩冲上去踹了他一脚，顺手拉起田筱筱，让她躲在了他的身后。老林从地上爬起来，凶恶地指着郑浩骂：“你的妈的郑浩，给老子滚出去。”郑浩说：“林哥，你耳朵流血了，我送你去医院吧。”老林吐了一口痰，走近郑浩说：“你小子团购不想要了是吧？”郑浩猛地一拳砸在老林的眼睛上，嘴里骂道：“去你骂的团购吧！”然后转身开门，推着田筱筱跑了出去。
　　郑浩刚跑出门外又被老林抓了衣服拽进了房间，老林把他摔倒在地，疯狂地用脚踹他。他感觉昏天暗地，一股血腥味涌出喉咙，之后就失去了知觉。
　　等醒来时，郑浩发现自己已躺在医院里了。他睁眼见田筱筱哭成了泪人，她的男朋友李建正站在一旁安慰着她。郑浩很虚弱地问：“小田，你没事吧？”田筱筱见他醒来，哭着直摇头，然后抹了一把泪说：“郑哥……你吐了好多血，快把我吓死了……”郑浩微微一笑，说：“没事，我没事的。”田筱筱说：“我没有嫂子的电话，也没有通知她过来。”郑浩说：“不用通知她，她还得在家照顾孩子。”郑浩忽然想起了老林，问田筱筱报警了没，田筱筱说她只顾着送他来医院了，还没顾上报警呢。这时她男朋友气愤地说：“我现在就报警抓了那孙子，欺负了人就想一跑了之，没那么便宜，这孙子就应该蹲大牢去。”
　　郑浩让田筱筱和李建先不要报警，因为他对老林的春节团购还抱有希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