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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回 金兵南下(1)

作品名称:心怀月泊      作者:文字侠      发布时间:2022-10-01 08:11:15      字数:4744

  两年前的燕云交割,宋仅获燕京等五座空城,复索营、平、滦三州而不得。其时辽降将张觉守平州,归心未定。阿骨打以卢龙为南京,遣原辽宰相左企弓领五城移民前往南京定居,本欲派军护送。左企弓言认为这样反而会促成叛乱,是故只带随从,未带兵马。到了平州,五城百姓向张觉哭诉:“宰相左企弓不谋守燕,使吾民流离,无所安集。公今临巨镇,手握强兵,尽忠于辽,必能使我复归乡土,人心亦唯公是望。”张觉此时又得知天祚出兵,却不明战况,误以为辽势复振,人心所向,遂杀左企弓一行,举旗反金。事后方知不妥,只得纳土归宋。宋拜之为泰宁军节度使,世袭平州。
  金人轻视张觉,只以骑兵三千来夺,于兔耳山战败。张觉报捷于宋,宋遣使携银绢数万往平州嘉奖犒赏。张觉出城迎接,遭斡里不突袭,败逃至燕山府,化名赵秀才依附郭药师,藏匿于常胜军中。金向宋索还,宋斩一貌似者,献首级于金。金人识破,扬言兴兵问罪。宋畏战事,最终将张觉及其二子斩首。
  同为辽之降将,宋既斩张觉,日后何尝不会斩郭药师,常胜军由是人心涣散。比至今日,闻金欲南征,郭药师日夜焦思难宁,彷徨于降战之间。转眼到了寒冬腊月,十万金兵开抵宋金边境。原来金人不惯南方水土,尤惧酷暑和湿气,是以一直备战至隆冬,方敢大举南侵。
  这天郭药师正自坐立不安,忽闻丐帮有人求见,便于客室接待。那两人正是长老铁胆生和独孤鸣,请他领兵出战,自表愿率数万帮众夹击。郭药师大喜,却有金使前来,自称是国师智明,忙又接待。
  四人围桌而坐,少时酒菜摆上。智明早已得知蓟州有丐帮聚集,图阻金兵,却哪里将二老放在眼里。两碗茶下肚,又吃了几口素菜,便当着两人的面劝郭药师投降,理由就是宋斩张觉一事。
  郭药师闻言动摇,心中惧怕,表面仍是镇静,道:“我师三十万,乃师才十万,竟要我降,焉有是理。”智明道:“兵不在多在精。向使辽有雄师百万,女真始满万,辽土却尽为金所得。而今金兵十万,大帅才三十万,较于亡国,能够抵挡吗?”二老见郭药师沉吟不语,知当此情势,须坚其志。
  铁胆生道:“将军休要听这僧人妖言惑众,汉军三倍于金,再有我们数万叫花子相助,怕他何来。”智明哈哈长笑,道:“叫花子果然孤陋寡闻。将军所率名固为汉,实则仅四成汉人。另有四成是契丹人,余下两成是渤海人、女真人和高丽人。将军麾下常胜军,除旧部一万左右是精锐,其余皆两年来的新募,勇者无多,加起来最多不过三四万。”郭药师心中一凛:“尽知我虚实!”
  独孤鸣大声道:“还有我丐帮三万帮众,难道都是吃素的吗!”智明冷笑道:“贫僧固然吃素,区区几万叫花子却也不放在眼里。”独孤鸣怒道:“你看不起咱们叫花子!”智明道:“一国之疆土要靠叫花子来守御。嘿嘿,笑煞人也!”独孤鸣瞥见郭药师颜色,心想再不露手段只怕他立时就要为金所屈服,当下道:“叫花子中不乏能耐之人!”空心杖对准身后墙壁一戳,登时戳出一个洞来,深有三寸。
  郭药师一惊,想如果三万叫花子都有这等身手,倒是不怕金兵,情知他是长老,手下弟子多有不及,但念亦必不凡,信心稍增。智明嘴角微撇,显出不屑之色,端起茶一口喝干,随即双手揉搓,只听“喀啦喀啦”一阵脆响,一只青花瓷碗成了一堆碎片,再搓片刻,俱为粉末。郭药师大惊失色,二老却想,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独孤鸣将碗中酒水喝干,正要还以颜色。智明微微一笑,突然离座,倏至墙边,挥手一抹,便即归位。座墙隔有四尺许,三人只觉眼前一花,也没看清他是如何上前,如何退回,如何出的手,但见他拍去手上残余粉末,墙上深洞已被填平,邈观如初,毫无痕迹。二老俱骇然,想他身法之迅、内力之深,自己是远远不及的了。若是寻常较艺,两人早已心悦诚服,但现今关系到郭药师和他三十万常胜军的立场,纵知不敌,也得咬牙一拼。
  铁胆生寻思,自消再露得两手,就算不及对方,也好让郭药师明白,叫花群中有的是能人,比他智明独个英雄可强用得多,取下背上那根较粗的铁管握在左手,旋开盖子对准墙壁,道:“大帅请看!”气沉丹田,力贯右掌,在管底一击。一枚大钱飕地呼啸而出,“铮”一声嵌入墙内,平平正正,深达寸许。接着连推了二十余掌,钱币连珠似的飞出,都如第一枚那样,平正深嵌。郭药师是武夫,自也识得精彩,不禁叫了一声好。原来墙上这些大钱,中间九枚围成方形,外边十数枚围成圆圈,外圆内方,恰好组成一个巨大的钱形图案。
  铁胆生十分得意,但额上已有细汗渗出,口亦觉燥,端碗饮酒。智明从容取下项上玉珠,拇指、食指捏住一颗珠子,劲力稍吐,那珠儿登时一分为二,自绳上滑入掌心。他随手捏来,如捏泥丸一般轻松自在。铁胆生一碗酒方喝过半,见他已捏落了十余颗,掌中将满,便置在桌上,余下半碗酒水顿时停在唇杯之间,饮不下去,直到看着四十余颗玉珠尽数捏落,只剩下光光一条绿绳,才暗唤一声厉害,酒水吞净,更兼一口凉气。
  智明笑了一笑,旋即以指力弹射。嗖嗖声响,道道碧光,快速无伦,灿然眩目。约莫五六巡的工夫,墙上宛然两枚绿油油的钱形图案,璀璨生辉。四十余颗整珠裂作近九十颗半珠,比铁胆生的大钱多了几倍,排得两个图案,桌上尚有不少剩余。只是同样的排法,珠甚小于钱币,这两个玉钱图案自要比铁钱图案小得多,却也小巧玲珑,光彩更是远胜。奇的是,左边那枚,二十余颗半珠都是圆的一面朝外,右边那枚则是清一色平面朝外,光泽微异,相映成趣。
  三人看得瞠目结舌,肚内酒食翻滚,似要涌上喉头,瞧这两个精美图案,哪里是遥遥弹射上去的,分明是于墙前一颗一颗烙按上去的。但智明仿佛意犹未尽,将桌上余珠尽抄在手,又飕飕地弹射起来。只见掌中翠山越来越低,墙上那个铁钱图案却愈来愈光彩夺目,原来半珠都嵌在大钱的钱眼里。这一阵弹完,墙上不见多余,地上也无遗落,可见颗颗入眼,没一次失手。
  郭药师戎马半生,沙场上的腥风血雨,城巷里的刀光剑影,什么场面没经历过,但似这等精彩绝伦的功夫表演却是头一遭见到,赞叹不迭,举碗相敬。二老暗叫糟糕,想他如此折服,非降不可。只见两人对饮而尽,智明笑道:“贫僧昔年在五台山时常与诸位师兄弹指对弈,”望向二老,“两位丐兄可有兴致?”
  别说二老不会下棋,就是会也不肯再现拙陪衬。铁胆生高声道:“五台山佛光普照,人杰地灵,昔有杨五郎杨延德忠肝义胆之士,今有大师这样棋武俱佳的高艺贤僧。可惜我二人才疏智薄,唯有一身臭三脚猫功夫和一腔精忠热血,枰上之术却是半点不会,请恕难陪大师雅兴。”
  智明如何不知对方失陪是副,斥责是主,但也不以为意,哂然一笑,道:“自古精忠多愚忠。志异道殊,难以共枰,不下也罢。”随手一挥,手中余珠尽出,在墙上嵌成一朵梅花形状。这梅花形状自比钱币形状简易得多,但要一掷而就,却也非具极佳的目力、极妙的手法和极强的手劲不能办到。
  郭药师虽然佩服智明的手段,但对铁独二人也很看重,听说智明是金国二国师,想那大国师亦自不凡,便道:“智明师傅技惊四座,艺盖当世。贵国有大师这样的艺业之人,只怕不多吧。”这句既赞对方,更在探听虚实。智明岂能不知,但也其言不玄,如实说道:“大国师金昊天位在贫僧之上,乃因他善于政事兵道。若论武功,却是贫僧高他不少。御前贴身侍卫雪里化是吾皇的女婿,武功略比贫僧为高,能凭一指之力将一锅沸水冻结成冰,如今已隐归山林。除却他和西夏平东王爷李乾铮,贫僧当算塞外武功第一人。”独孤鸣想:“好你个智明,甘以‘塞外武功第一人’自居,真的不把自己当汉人了。哼哼,倒也有自知之明,没自称是‘天下武功第一人’,把中原英雄都瞧扁了。”
  郭药师本不信点水成冰之说,但今天见了智明的能耐,于他的话倒也不敢不信。当下连智明和雪里化并夸了一番,又向二老道:“两位贤丐也是不同凡响,想必帮中精英之辈不少吧。”铁胆生应道:“本帮散在各地的大小分舵共三百一十四处,舵主、副舵个个都是一等一的好汉。”郭药师问道:“功夫都如何?”铁胆生心想,当此形势,吹嘘自需,却也不能过分,否则难免露了马脚,道:“他们比起我二人固然逊色,但棒打石裂,赤手搏狼,握碎青花瓷碗,那也是小菜一碟的事。”
  郭药师道:“想不到叫花子当中也有这么多英雄豪杰。”智明余光微瞥,说道:“两军对垒,一靠将帅用兵,二靠士卒奋勇。打石头、碎瓷碗这些雕虫末技,又有何用处。”独孤鸣道:“大师的意思,赤手搏狼也是雕虫末技咯。”智明道:“女真铁骑驰骋疆场,当者披靡,纵横无敌。便是三四头恶狼冲扑过来,远的弓弩射杀,近的刀劈矛挑,也都料理了,何须赤手搏之。敢问贵帮弟子中有多少善于骑射的?”二老语塞,郭药师心动。智明又道:“郭大帅,贫僧忘说一件事。辰牌时分,我完颜昂部要与你们的北营大寨会猎一番。”
  时下正当晌午,莫说战事已起,胜败或许亦判。郭药师听罢,如心遭重捶,一张锅底脸登时刷白,手中银箸跌落在地。智明道:“大帅放心,你们北营大寨有三万精锐。我家二太子与大帅神交已久,不愿多有损伤,盼将大事化为小事,大战化为小战,因而只以完颜昂部一万人来与会猎。以一当三,恐怕输的还是我们。哈哈哈哈!”
  笑声甫落,有士来报,北营溃败,死伤无计。郭药师眉头紧皱,心道:“一万破我三万,十万便能破我三十万。”二老知已到了关键时刻,要坚其立场,只有先杀智明,然而此人武功终究太高,除非突袭发难,否则断难成功,而且还将反遭对方毒手。当下,铁胆生弯下身去捡桌下银箸,暗将铁管操在手上;独孤鸣端碗敬酒,说道:“智明大师,祝贺贵国旗开得胜。”
  客人替主人捡拾落箸,除非是君臣、主仆、长幼、司属,否则万无此理。郭药师固然独霸一方,但二老及所辖丐帮并不受其节制,莫说帮中长老,就是寻常弟子也决计不肯如是为之。智明出身武林,自必更知,疑心顿起,暗怀戒备,突然隐觉一股极微弱的劲风袭向小腹,道:“好险!”人已离座在空,双腿一字展开,一枚铁钱飕地裆下掠过,定在太师椅的靠背上。势犹未劲,太师椅轰然倒地。
  独孤鸣见铁胆生一击未中,提起空心管杖望空疾戳。智明若非反应神速,刚才已然肚破肠流。这时杀心大起,拿住管杖,以狮子吼功力喝道:“撒手!”独孤鸣胸口一震,掌上无力,兵器登时滑出。智明挥杖横扫脑门,招式狠恶至极。独孤鸣胸口烦恶未消,矮身滚出半丈,冷汗叠叠。
  智明落在桌旁,察觉桌下之人又要发钱,“嗤”的一声,铁杖插穿桌面。铁胆生滚出桌底,耳边鲜血淋漓。二老知事无成,保命为上,一个奔向东面窗户,一个奔向西面室门,只盼能有一人逃脱,已是幸极。郭药师降意已决,高喊拿人。智明左掌一翻,扣住了他的脉门,面上金气闪过,纵声高吼。
  郭药师半身麻木,登时两耳嗡嗡痛鸣,五脏似已移位,连肋骨都要被这焦雷一般的吼声震断了。忽觉一股浑厚暖热之气自脉门透入,沿臂上行,霎时布满全身,周身异恙顿消,虽聆巨响,却也不十分的难受。只见墙上钱币脱落,玉珠纷纷激射而出,先前被填平之处喷出一道白虹,深洞复现,桌上汤水翻滚飞溅,碗碟跳跃碰撞,时有落地粉碎,但残骸兀自与珠币一起翩翩续舞。此情此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如在梦境。
  这间客室处在第二层,独孤鸣夺窗寻逃,视觉已然模糊,一跃之下始觉两腿乏力,被窗台一绊,俯冲下楼,跌得脑浆崩裂。铁胆生靠在门口,呕血不止,听着背上铁管内钱币的撞击之声,魂渐离壳,终于一头栽倒。
  智明敛气收声,万物静止,这才放脱郭药师,道:“大帅既然愿降,还请发兵捉拿蓟州乱贼,为二太子清道。”郭药师道:“丐帮势大,能人又多,须有大师相佐。”智明道:“这个自然。”郭药师道:“甚好。”二人并肩跨过铁胆生的尸体。但见士尸枕藉,楼道雍塞,原来上来拿人的官兵都为“金相狮子吼”震死。
  次日,四万常胜军晨发夕至,入蓟州地界,立即兵分五路。一路由郭药师和智明亲自率领,直奔龙剑观,其余四路围剿散在各村各镇的丐帮帮众。三万弟子若是齐聚一处,固然人少,也尽可抵御,如今分居各地,常胜军每到一所,都是寡众悬殊,加之还道是铁独二位长老交涉成功,邀来官兵相助,没有丝毫防备,轻而易举地就被尽数歼灭,一时连消息都传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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