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刘晓达慰问商户 谢长学感恩戴德
作品名称:犟女皮秀英 作者:秋鹏飞 发布时间:2022-09-29 11:37:58 字数:3616
刘晓达近来感觉身心有些疲惫。早晨起床后,她对着大立柜上的镜子,拢几下头发,整理一下衣领。她不能像别的女人那样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而是要让自己显示出一种风度,一种气质,只淡描几下眉,小抹点点口红,上下唇互吮几下,然后对外喊:“梁虎!梁虎!”
“哎!来了!来了!”正在刷牙的梁虎,一手端着瓷缸,一手拿着牙刷跑了过来。
“去,给蔡从贵打电话,让他别走远了,就说我马上去看他的生产情况;再给黄艳打个电话,说我上午去看她。然后看看冰箱里有什么吃的,放微波炉里热下。”
“哎,好,好。”梁虎已经适应了这种生活方式。他迅速跑到洗手间,嗽下口,吐出口中的牙膏水,接着打电话;可当他打开冰箱时,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
“怎么样,没吃的了是吧?”正当梁虎为难时,裴主任来了。他从纸袋里掏出几样食品,边掏边说:“这是一只童仔鸡,卤的,不油腻;这是两个茶叶蛋;这是两罐牛奶,够你们早餐用。”
“谢谢谢谢,谢谢裴主任!”梁虎激动得手舞足蹈。
“以后遇到什么难处,给我打电话。好,没事我走啦。”
“裴主任等一下。”裴仁亮刚走几步,刘晓达叫住他:“你吃了吗?”
“刚吃完。知道你这段时间忙,怕你断炊了;这不,刚给你送点吃的来。”裴仁亮指下餐桌。
“心细呀!哎,问一下,那个赵忠胜的情况近来怎么样?好点吗?”
“听小方说,是重度脑震荡,怕是这辈子也好不了,成了植物人;我也正为这事窝心呢。”
“哦,真是不幸呀!既然这样了,还不如让他家属把他接回家去养着,又不用药,何必多花冤枉钱呢?他是正式职工,按政策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最近你落实一下。”
“哎,回头我就去办。”裴仁亮说完才慢慢离去。
梁虎拿的是C照,开小车已不成问题。小车刚进馨香调料公司大院,蔡从贵就从办公室门前的台阶上走了下来,老远就大声嚷嚷:“欢迎欢迎!欢迎刘县前来指导工作!”
“怎么样?恢复生产了吗?”刘晓达下车就亲切地问。
“刚恢复。哎呀,他们又抓人,又封门,好像我犯了什么弥天大罪似的,把我的员工吓得屁滚尿流呀!现在好了,有政府撑腰,有你支持,被吓跑的员工又归岗了。走,办公室去我再向你详细汇报。”
“不啦,我就是想来看看。走,去车间看看。”
这个生产车间是原来老粮仓改建成的,纵向长度有十几间屋长,横向跨度约二十米,中间是钢梁立柱;满眼望去,空间特别大。生产过程是半机械化流水作业:有手摇滚筒碎料的,有自动合成的,有自动包袋压封切割分离的,有人工装厢的。传动带缓慢地旋转着,工人们忙而不乱。
刘晓达走到滚动式碎料机前,捻一小撮粉料放掌心上,嗅了嗅说:“嗯,香,真香!”
“这是祖上传下来的秘方,这个配方到我这里已经是第七代了。”
“听说茅台酒的配方就价值连城;同是茅台酒,味道各不同啊!”刘晓达感叹道。
“同样是火锅底料,四川产的就与众不同;辣而不烈,油而不腻,这也是配方的作用。”
“好了,看见你们正常生产,我也就放心了。那我走啦!”
“怕我管不起一顿饭呀!吃了饭再走嘛!”走到车间门口,蔡从贵真心留客。
“不啦,我准备去水上乐园看看。他们这次受的打击也不小,去安抚一下吧。”
“那好,那我就不留你了。哎对了,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品,总说给你送去,又怕人多显眼。等一下,我给你拿去。”蔡从贵说着,很快拿来一幅画,慢慢展开说:“这幅迎客松,是何香凝的真迹,是国宝级作品;我可是花大价钱买的呀!放我这里,人不配画呀!挂你客厅里,一定能显示出主人的高贵!”
“哎哟,哎哟,真好!真好!那我就谢谢你了!梁虎!来来来!把这个收起来!”刘晓达向梁虎招招手。
早冬时节,天气略有寒意。黄艳让陈静打扫办公室,自己到门前赏菊。这几兜菊花,还是水上乐园初建时种的,她们不仅朵儿大,鲜艳,而且耐寒。特别是那几朵金黄色的金针菊,花瓣抒展,笑迎红日,姿态优雅;在黄艳看来,这就是最高贵的品格。
“呵!好有雅性啊!”黄艳正躬身轻轻地抚摸着花瓣,刘晓达的声音把她从某种联想中拽了回来:“看着这些菊花,让我想起了毛主席的词句:‘战地黄花分外香!’请!屋里坐!”黄艳起身抬下手。
“我更喜欢黄巢的《菊花》诗:‘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尽百花杀。’铿锵有力,一吐为快!”刘晓达边走边说。
“哎哟!你这不是要造反了?”黄艳说着指指沙发:“坐坐。”
“你不造反,别人就造你的反。怎么样,恢复正常营业了吗?”
“唉!别提了!经公安局这么一折腾,元气大伤啊!你也看见了,食客、游客大减;有些员工还没归队。营业额还不到从前的七成。唉!难啦!”黄艳与刘晓达并排坐下来,端起陈静送来的茶杯,摇摇说。
“别着急,很快就会好起来的。那个钟鸣,已经被罢了官了;公安局现在由谢长学主持工作。哎,你跟谢长学熟吗?”
“从没交往过。不过,听大福说,他和谢私下关系还可以。”
“好!你马上跟廖局打电话,让他把谢请过来吃顿饭。这年头儿,无论是官是民,没关系办事就困难。做官的,要有人抬轿子;老百性,要寻找靠山。单打独斗,必然寸步难行。”
“好,我听你的。”
接到廖大福的电话,谢长学犹豫一下,但还是答应了。他知道,这顿饭虽然不是鸿门宴,但肯定有什么目的。管他呢,只要心里有防线,刀山火海又如何?他这样想着,从车棚内推出自行车,匆匆往水上乐园赶。
“哟!早知道没派车,我去接你好了。”提前到达的廖大福迎了上去。
“单位有规定,公车不许私用。没办法呀!”谢长学跳下车,擦把额头上的汗水,扎好车,跟着廖大福往屋里去。
“稀客稀客!谢局稀客!我还怕请不动呢!”黄艳上来握手。
“哪能呢?刘县架子比我大多了,听说她来了,我哪敢摆谱呀?”谢长学看着刘晓达说。
“恭贺你荣升,谢局!”刘晓达微微一笑,向谢长学伸出手。
“暂时代理几天,哪谈得上荣升呀?”谢长学握着刘晓达的手说:“今后工作中有什么不当之处,还请刘县多指导。”
“指导谈不上,互相学习嘛!”
“好了,走,到那边吃饭去。”黄艳说着抬下手。
在廖大福的带领下,几个人踏上石子路,往小客厅走去。但见路两边草坪地里,黄、蓝、红、紫各种颜色的菊花争奇斗艳,含苞待放的腊梅枝干虬劲,也有花蕊吐秀的。不一会儿,印有“水上乐园”挂在树枝上的一溜大红宫灯迎面而来。穿过人工蓄水池,小客厅就在眼前。
“请进!”廖大福闪到一边,抬下手说。
这是两间单层古式木质建筑。外檐有三根大红立柱支撑;里面两间由木板相隔,进门这间是客厅,右拐推开小门就是餐厅了。几个人直接进入到餐厅,只见桌上的各种菜肴和碗筷已经摆好了。
“坐,随便坐,圆桌不分上下席,我们四个各霸一方。”廖大福说着先坐了下来,拿起酒瓶开始倒酒。
“今天是私人小聚,我提议,只谈友谊不谈工作,怎么样?”刘晓达在黄艳对面坐下说。
“好!我赞成!”黄艳看着谢长学笑着说。
“好!先喝一杯,尝尝这三十年茅台味道到底怎么样!”廖大福说着举起杯:“来!干!”
“先说了哈,我酒量有限,喝多少是多少。”谢长学喝了半杯。
“呃,老同学,这第一杯总要喝起吧。喝起,后面就不攀你了。”廖大福说。
“好,不却老同学面子,下不为例哈!”谢长学只好再喝一次。
“你俩是同学?”刘晓达问。
“岂只是同学?”廖大福边倒酒边说:“我俩还是发小呢。长学还记得不?上初中时,家里买不起煤油。每年正月十五,周围村里人都要去坟山送灯,等送灯人都走了,我们就去捡蜡头。你小子跑得快呀,比兔子还快,一捡就是半筐子,够用半年。我呢,笨手笨脚的,捡的没你一半多。”说着就哈哈大笑起来。
“要说那时候,真是初出牛犊不怕虎呀!”提起少年时代的事,谢长学也来精神了:“还记得不?我们上学就走赛山脚下那条小路,中间还要过条小河。上初二的时候,李店村的李奎老欺负我,他在小桥头边等着,非要我替他背书包;不背,他就打。有一次,我真气不过,就跟他打起来了。他村人多,四五个;我湾儿就我一个人,本来又瘦又矮,哪是他们的对手呀?他们把我摁地上,李奎骑我身上乱捶,有的人揪头发,有的人用鞋板抽屁股。不是你老兄来帮一把,那次可真亏大头了!来来来,我敬老兄一杯!”说着就举起杯来。
“哎呀,说着说着就人到中年了。”廖大福喝完酒说:“哎,听说你家属还是农村户口,还在当农民。你也真是的,太老实了。咋就不想办法给她弄个商品粮,在城里找个单位?一家人住一起多好!还有,城里教育条多好,你儿子明年该上初中了吧?在农村上初中,毕业后想考县重点高中,可能吗?唉!你呀!”
“这些问题我不是没想,一时找不到机会呀!”谢长学有点无奈。
“我看这个问题好解决。”刘晓达接过话头说:“现在,县里有千分之一农转非指标,只需交一千零二十元,就能把农业户口转成城镇户口。我正好管这个口儿,明天你把材料准备好,拿来我给你办。找个单位也不是那么难;廖局,你水利局就没个空缺?”
“有,不过不在城里边。南湖上游闸上店水管所还缺人手,先到那里干着,等有机会再把她调回机关。”廖大福看着谢长学问:“怎么样?”
“谢谢谢谢!谢谢刘县!谢谢廖局!”谢长学激动地说。
“看来,还是友谊重于泰山啊!来,为你们的友谊干杯!”黄艳举起酒杯。
“干!为友谊干杯!”四个人同时站起来,把酒杯伸到桌中间的上空,碰一下,然后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