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欢迎新成员

　　“那里怎么有个大水坑啊？”
　　曲慕寒站在阳台上俯瞰，指着西边一处地点，问道。
　　“将来用来钓鱼的。”夏沐霖回答说。
　　“钓鱼？”
　　“嗯，看见整个西边的大场地了吗？那是用来建夏季度假村的。”小夏将洗好的水果放在茶几上，走到阳台指着说，“这边，打算建一个露天游泳池；那边，建一所民宿，再往远了，弄一个采摘园；那里，建射击场……想法是不错，没钱啊。”
　　这是乡镇版的度假村，满满的乡土气息，不过，这么一算，也得七位数吧，这么个小小的镇子，上哪儿弄几百万啊。
　　两人坐回到沙发上，“对了，海玲姐借的那三万块钱……”曲慕寒挺惦记的。
　　夏沐霖拿起一个洗好的桃子，吃着：“海玲姐打完电话后，姓袁的两个小时后就赶来了，给海玲姐打了欠条，还拿来了一堆证件，说什么要抵押给海玲姐，海玲姐让他拿回去了，说我借你了就信得过你，证件你拿回去，随时用得着，放我这儿，我还得替你保管，最后，拿回去了。”
　　打了欠条就好，拿证件做抵押说明这个人还可以，曲慕寒放心了。
　　“姓袁的家里很困难吗？”
　　“一般般吧，他先后处了两个对象，把家底折腾空了，没钱了——你说，海玲姐是不是对他有想法啊？”
　　你也看出来了。
　　“这个，我也说不好，不过，海玲姐能借给他三万块钱，我觉得是正常操作，不含其它。”曲慕寒拿起一个柿子。
　　“我看是十有八九，那个袁帅，我没看出哪里好。”
　　“如果是真的，海玲姐恐怕又要吃一回感情的苦了，那个袁帅对她有意思吗？”
　　“这个，我也看不出来，不过，他对海玲姐倒是满感激的。”
　　“那是，一个只见了几次面的陌生人雪中送炭，借了三万块钱给你，你不感激啊？姓袁的如果对她没想法，海玲姐单相思还好，如果他对海玲姐有想法就不妙了。”
　　“怎讲？”
　　“你想啊，如果两人对彼此都有意思，又都是单身，下一步干什么？结婚呗，海玲姐可比他大六岁呢。”
　　“六岁，还可以吧，不是很大。”
　　“六岁的差距是不大，可两人初见时年纪大了呀，海玲姐已经是四张的人了，小袁才三十多岁，男女的生理天生存在差异，我不说你也懂的，就算小袁同意了，小袁家里也未必同意啊，到头来，受伤的还是海玲姐，你和她关系好，劝劝她，别陷得太深。”曲慕寒替海玲姐担心。
　　“我试试吧。”
　　夏沐霖话音刚落，有人敲门，“谁呀？”她问。
　　“是我，童晓静。”门外传来轻轻的、细细的回答。
　　童晓静来敲门了，太意外了，屋内的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夏沐霖起身去开门。
　　门外真的是童晓静，她提着一个很大的塑料袋。
　　“进来吧。”
　　童晓静走进来，坐下，“来，喝水。”
　　“不了，我是来表示感谢的。”
　　感谢，感谢什么？
　　“感谢你们对我的帮助，我能重新振作起来完全得感谢你们、感谢秀水。”她说着，从塑料包里拿出一袋东西，放在茶几上。
　　“一点意思，你们收下吧——你们拿着吧，我的一点心意，我是真的感谢你们，我买了点小礼物，每家每户都送一袋，你们收下吧。”她说话的声音又轻又细，和之前的高冷阴郁判若两人。
　　“那行，我们收下了。”
　　“你今后有什么打算？”曲慕寒问。
　　“我打算留下来。”
　　“留下来？”
　　“对，留下来，Z城我是不想回去了，去别的地方也是一样，经历了这些，我累了，只想安稳下来，少点烦心事。”
　　安稳下来，少点烦心事，秀水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是——
　　“这里是不错，可你还年轻，应该出去多走走、看看，虽然我在这里生活，可实话实说，这里没什么发展前途，什么样子你也看到了，你想一辈子‘窝’在这里吗？”
　　“是啊，夏老师说得对。”曲慕寒也劝她，“你留下来做什么呀，这里根本没有你的用武之地，浪费了你的好手艺了，再说，这里人少，你留下来，不好找对象的。”
　　童晓静一笑：“不是还有‘梦巴黎’吗，我的手艺还是能派上用场的，我之前在Z城时，‘拉拢’了一些客户，刚才还接了两份订单，要来秀水拍婚纱照呢。至于对象吗，随缘吧，我是考虑了很久做出的决定，也问了其他人的意见，你们放心，我在这里会生活的很好的，不用为我担心——那个，不和你们说了，我还得送礼物去呢，我走了，拜拜。”
　　童晓静走了，两个人沉默了片刻。之前的事，以法外调解结束了，“大波浪”删除了视频，公开赔礼道歉并做出了相应的赔偿。视频发出后，童晓静的闺蜜第一时间找到了她，向她赔礼道歉，并赔偿了一笔精神损失费，恳求她不要上告，把事情闹大，她以后没脸见人了，当时，很多人都劝她别接受，上法庭讨回公道，她想想，最终接受了闺蜜的道歉和赔偿，没有上告并销毁了证据。
　　周围人都替她不平，但也尊重她的决定，她有她自己的想法，不必强求。
　　手机铃声响起，打破了静默。
　　“喂，海玲姐，好的，我马上过去——你和我去吗？”夏沐霖放下电话，问曲慕寒。
　　“干什么？”
　　“接人啊，这不马上要开学了吗，学校新来一个老师，我和海玲姐负责接待。”夏沐霖边说边梳头、换衣服。
　　“不就来个老师嘛，搞得跟接待外宾似的。”
　　“这个老师不一样，人家是打算留在秀水的，市里来的，从小没了爸，和她妈相依为命，她妈身体不好，常年卧病在床，药罐子不离身，家里困难，她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介绍对象的不少，可知道她家的情况后都打了退堂鼓，好的，看不上她；太差的，她看不上，几次三番后，决定不结婚了，一心一意伺候老妈，给她养老送终，不知道哪里听说了秀水，特意申请来的，打算定居下来，安全系数高、上下班方便，还能顺带着照顾老妈。”
　　“她来了，住哪里？”
　　“学校不是有宿舍吗，她和她妈住学校宿舍，顺带着看学校了，一举两得——你不和我去吗？”
　　“不了，我等你回来吧。”
　　“好吧。”
　　夏沐霖收拾完后，出去了。曲慕寒来到窗前向下看，大约十分钟后，开来了一辆出租车，下来一个女子和一个颤巍巍的老太太，女子背起了老太太，迎接她们的除了夏沐霖和海玲姐还有几个人，那女子抬头向上看了一眼，曲慕寒大致看清了她的样貌，二十七、八岁的年纪吧，矮个子，长相普通，穿着打扮土里土气的。
　　个人条件平庸、家贫，还拖着个有病的老人，确实不好嫁，高不成低不就，秀水又多了一个剩女了。
　　小夏走了，曲慕寒躺回到沙发上，既然无聊，那就睡觉吧。
　　刚有点睡意，房门开了，回来了，这么快。
　　一进门，夏沐霖便打开冰箱门，取出一些水果、饮料装进塑料袋里。
　　“你干嘛呀？”
　　“晚上去海玲姐家吃饭。”
　　“什么说法？”
　　“欢迎新成员，请她吃顿饭。”
　　曲慕寒撅起嘴巴：“不就是新来个老师吗，至于这么隆重吗？我当初来的时候也没见你们请我吃顿饭啊。”
　　“本来也没打算的，原想着把她们安顿好了就完事了，可一了解才知道，娘俩是真困难，为了供她上学、给老人看病、为了还债，市里的房子卖了，娘俩无家可归了，她们倒也坦诚，什么都说了，没瞒着，对了，新来的老师叫程丹，原本分配到别的乡镇的，可她的情况特殊，上班必须得把老妈带在身边照顾……”
　　“可以在镇上租房啊，反正家里的房子也卖了。”
　　“倒不是不可以，租房不得花钱吗，娘俩生活困难能省则省，她的想法是最好可以住校当护校员，又省钱又省事，照顾老妈还方便，不用来回跑了。她向上级递了申请，可一般镇上的小学都有护校员了，都是男的，她一个小姑娘带着个病人，不安全，虽说民风淳朴吧，可谁敢打包票，一定没事呢？娘俩还需要人保护呢，别说保护学校了。不住校，租房也是同样的问题，照顾老人也不方便啊，看来看去，只有秀水了，秀水学校没有护校员，其实也不需要，名义上给她了，安全问题吗，不能说百分百吧，相对来说，系数要高一些，照顾老人也方便。”
　　夏沐霖收拾好了，站在门口对她说：“我和海玲姐一合计，娘俩不容易，估计平时也吃不到好的，我们决定请她们吃顿饭，接风洗尘，海玲姐去超市买菜了，你也一起去吧，吃完饭，还去KTV唱歌呢。”
　　好哎，不错，难得这么热闹，干嘛不去，闹腾点总比无聊强。
　　“走吧，我帮你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