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奇冤 第二十二集（3）

　　堂下院子里。
　　听审的众人在议论。
　　百姓甲：“真不像话！”
　　百姓乙：“都是这种人当官，老百姓还怎么活啊！”
　　
　　堂上。
　　无声画面：
　　蔡廷彪、黄升、董世斗等人一一画供。
　　吴俊、景禄等在商议。
　　吴俊一拍惊堂木，说：“初审到此结束，退堂！”
　　
　　大堂外。
　　朱宇泰被押走时，突然看见按察使朱理，他连忙挣扎着上前跪下，求道：“请按察使大人救我啊！”
　　朱理冷冷说道：“钦差办案，系受皇上所派，谁也救不了你。朱宇泰，你只有认罪服法，悔过自新，才是你惟一的出路。”
　　朱宇泰恶狠狠盯了朱理一眼，被衙役押走。
　　
　　大堂上。
　　四钦差商议事情。
　　景禄：“下午被讯者俱是现任官员，诸位看怎么办为好？”
　　吴俊：“唉，事涉民变真假大事，为官场名声计，下午咱们在询问时，不许百姓旁听，诸位以为如何？”
　　舒灵阿、张润：“吴大人所言极是。”
　　
　　下午。
　　温州知府衙门。
　　大堂外走廊上。
　　朱理、百龄、廷潞、陈昌齐、高毓英、毕仵作等涉案地方官员一个个都端正地坐在堂外走廊上。
　　气氛比上午较为缓和。
　　
　　知府衙门大门口。
　　军士把百姓们堵在大门外。
　　众百姓在私下议论。
　　百姓甲：“早上还给我们听，怎么下午就不给我们进去了呢？”
　　百姓乙：“上午是审讯犯人，下午是传讯官员，这里面有很大区别，官场黑幕，能让我们老百姓知道吗？”
　　百姓甲：“呵呵，家丑不可外扬啊。”
　　
　　大堂上。
　　依旧是吴俊主讯。
　　他首先传讯温州道台陈昌齐：“传温州道台陈昌齐上堂听讯！”
　　随着衙役的呼传，陈昌齐躬身上堂，下跪行礼：“温州道台陈昌齐参见众位钦差大人。”
　　吴俊：“陈大人且站立一旁。”
　　陈昌齐：“谢大人！”
　　吴俊：“本钦差问你，林家于前年七月在道府投状，你为何不受理？”
　　陈道台答道：“下官当初以为，朱宇泰身在公门，断然不会知法犯法，行此愚蠢之事。谁知他竟真有此等恶行！下官知过。”
　　吴俊：“去年五月底，林钟英又来到道台衙门递状，你为何还是不受理？”
　　陈昌齐：“禀钦差大人，当时下官知道他家的案子，在温州府已经立案，并且正在审理查办，下官怕节外生枝，干扰知府审讯，故而没有受理。”
　　吴俊：“哼，似是而非，强词夺理。下站！”
　　陈昌齐：“是。”
　　陈昌齐不安地退下。
　　吴俊：“温州知府廷潞听讯。”
　　“下官在。”廷潞连忙进来，驱前跪下，说：“参见钦差大人！”
　　吴俊：“起来说话吧。”
　　廷潞：“谢大人。”
　　吴俊：“林钟英多次奔告于温州府，你为何久久受而不审，审而不断，最后反把此状推给永嘉县审理？”
　　廷潞早已打算好实话实说，争取钦差同情，以求从宽发落。
　　他如实说道：“下官从实说来，请钦差大人体察见谅。下官受理此案，开始的确是想秉公办案，后来在审案中牵扯出平阳县徐映台私加田赋，前温州府杨大鹤假报‘民变’，闽浙总督阿林保又向皇上错报‘民变’，屈杀庄以莅、许鸿志等重大事件。下官卑微，不敢得罪上司，更不敢捅破这层窗户纸，生怕引火烧身，只得以避嫌为由，委派永嘉县代审。廷潞不胜惶恐，恳请处置！”
　　吴俊：“下站！传永嘉知县高毓英！”
　　高毓英在堂外已经听到了里面的说话，这才知道廷潞当初要自己代理审断林钟英家案子，明里是重用信赖自己，暗地里却是在把自己当替罪羊，不由心里大为恼火。
　　但他也来不及细想，慌忙躬身进堂，给钦差磕头见礼：“永嘉知县高毓英，参见钦差大人。”
　　吴俊：“高毓英，你起来吧。本钦差问你，你为何接下林家的案子，受而不审，把被告关而又放？”
　　高毓英站起来，恭敬地说：“启禀钦差大人，并非下官不审林家的案子，因千总蔡廷彪、把总黄升、经历朱宇泰等人多次依势拒传。下官已经准备在嘉庆十四年八月下旬强行将其三人拘捕审判，但在传唤原告林钟英时，林钟英却不知去向，故而才将案子退回温州。在此之前，因李玉生、范建百等俱是从犯，下官命他们取保候审，随传随到，并非是释放。”
　　吴俊：“你说他们是取保候审，有何为证？”
　　高毓英：“现有当时他们的担保文书。”
　　吴俊：“呈上，下站。传浙江按察使朱理，朱大人上堂。”
　　何常贵出班喊道：“钦差大人传浙江按察使朱理，朱大人上堂。”
　　朱理躬身上堂，下跪参拜：“卑职浙江按察使朱理，参见众位钦差大人。”
　　吴俊道：“朱大人免礼，请起。”
　　朱理：“谢钦差大人。”
　　吴俊道：“请坐。”
　　朱理：“谢钦差大人，下官不敢越礼。”
　　朱理说罢，自觉地站在一边。
　　吴俊说道：“朱大人，林家一案，数番告到臬司衙门，朱大人前数次命温州府严查，后遵浙江巡抚清安泰严批，行文受理，本钦差以为以上的处置都算得当。但其中有一事不明，想请教朱大人。”
　　朱理：“不敢，请问钦差大人有何事不明？”
　　吴俊直视朱理，一针见血地问：“十二年八月十五，朱大人受巡抚委派，到温州查问林家一案，曾令毕仵作为林家祖孙二人验伤。为何在八月二十八日，即事隔十几天林钟英到杭州告状，在他诉状上有杭州臬司衙门朱大人你的‘朱经历烙烫迈妇幼女并将家私搬抢瓜分，无此情理’的批文？”
　　朱理一听，止不住心中一阵慌乱。只因他心内藏私，做事行文才前后不一，他怎么也没想到钦差们办事会这样细致认真。虽然天气还很冷，他头上也不由得急出汗来。
　　
　　第二十三集
　　本集出场人物：
　　何常贵
　　朱理
　　吴俊
　　舒灵阿
　　张润
　　百龄
　　景禄
　　林钟英
　　温乃玉
　　庄正甸
　　林温氏
　　庄温氏
　　庄正甸母
　　林咏莲
　　赖丙辰
　　张善德
　　杨大鹤
　　徐映台
　　朱宇泰
　　蔡廷彪
　　黄升
　　董世斗
　　李玉生
　　范建白
　　众百姓，众温州父衙役、侍卫。
　　
　　知府大堂上。
　　吴俊肃然问道：“朱大人？怎么了？”
　　朱理缓缓说道：“回钦差大人话，那次下官从杭州赶到温州时，路上偶感风寒，浑身发烧，头痛难忍，是带病勉强问案。当时毕仵作为林家祖孙验伤后，便在文案备案待查。下官因发烧头昏，全然不记得当时情节。后来林钟英来臬司衙门投诉，下官当时刚刚看过温州道台陈昌齐转来的林家在他那里上告的呈文，上有‘该经历、千总等奉行公事，断不敢抢夺民财、刑及无辜。’的批文，于是信以为真，以此为据批下的。实乃下官失职。”
　　朱理在情急之下，遇惊不乱，竟然编排出这一番弥天大谎！
　　他的话虽然有点勉强，却也能说得过去。
　　钦差们相互看了一眼，对朱理的话虽然将信将疑，却也无话可说。
　　吴俊一听，只得说：“哦，原来如此。请朱大人回避，下面传讯福建按察使百龄。”
　　何常贵：“福建按察使百龄听讯啊！”
　　百龄连忙进堂，驱前下跪，说：“福建按察使百龄，叩见众位钦差大人！”
　　吴俊一拱手，说道：“按察使大人免礼。”
　　百龄：“谢大人。”
　　吴俊道：“请坐。”
　　百龄恭谦地说：“谢大人，钦差在上，百龄不敢越礼。”
　　吴俊客气地说道：“我等奉旨查案，公事公办，唐突之处，请按察使大人转告总督大人海涵。”
　　百龄：“岂敢。”
　　吴俊也就不再客气，尖锐地问：“嘉庆十二年四月，温州府急报平阳‘民变’，总督大人行文平乱，并上报朝廷，后来皇上才有‘查清事由，惩首抚众’的御批。当年六月底，大人曾受总督阿林保大人委派，专程前来来平阳查看‘民变’的案子，请问：当时大人查出的是什么结果？”
　　百龄：“卑职当时已经查清，平阳并无民变。”
　　吴俊：“哦？怎么？当时大人即查出平阳并无民变？”
　　百龄：“正是。”
　　吴俊一阵冷笑：“呵呵，可大人回去后，为什么总督大人仍按‘民变’上报给朝廷，并处斩所谓‘民变’首犯庄以莅、许鸿志二人呢？是你没按当时复查的实情向总督大人禀报？还是总督大人自己要坚持一错再错呢？不知按察使大人对此有何说辞？”
　　百龄长叹一声，说：“唉！总督大人四月发文平乱，六月就知道平阳‘民变’是个假案。”
　　吴俊：“怎么说？”
　　百龄：“钦差大人，总督大人当时要下官来温州，是要下官把‘平乱’的事情赶快纠正制止，免得进一步伤及无辜。下官一切举措，都只是按总督大人的安排行事。”
　　一席话，实在出乎钦差们意料。
　　吴俊：“啊！阿林保大人在派你来查看之前，就已经知道平阳‘民变’是假案？”
　　百龄：“是的。总督大人是接到庄以莅托人设法递给他的诉状，才判断出平阳‘民变’是假案的。”
　　吴俊：“啊！原来庄以莅还给总督大人递过诉状？按察使大人见过他的这份诉状没有？”
　　百龄叹口气，说：“回钦差大人话，总督大人曾给下官看过。”
　　吴俊问：“庄以莅的诉状是怎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