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奇冤 第十九集(2)
作品名称:平阳奇冤 作者:甄远东 发布时间:2012-11-20 14:52:01 字数:3213
林钟英道:“冤民十月十八日到京,林培厚乃冤民宗兄。”
特克慎凝神沉思半晌,方说:“林钟英,此状倘有不实之词,你命休矣!你现在撤诉翻供,我饶你不死!”
林钟英哭道:“大人,我万里奔波,只为此状。冤民别无所求,也只恳求大人秉公执法而已。”
特克慎:“好,林钟英,那就要委屈你了。”
林钟英:“只要能伸冤报仇,惩治恶人,什么样的委屈学生都愿意受。”
特克慎点点头,吩咐说:“来人,把林钟英押往都察院单独关押,无我手令,不准任何人接近。”
仆役甲:“嗻。”
特克慎的仆役甲把林钟英带走。
特克慎越想越觉得此事关系太重大,为慎重起见,他决定先问问林培厚再说。
特克慎:“来人!”
仆役乙进来:“在。”
特克慎:“拿我的名帖,命翰林院编修林培厚速来见我。”
仆役乙:“嗻。”
特克慎自言自语:“平阳民变是阿林保报的,派兵平乱也是阿林保的决策,与清安泰无关啊?他为什么要关心这件事情呢?难道清安泰在当初审案时有什么闪失?是怕担当失职之过?对,我来看看他的批文。”
想到这,特克慎找出林钟英证据中所有有关清安泰批文的文字,仔细看起来。
特克慎自语:“奇怪啊,清安泰的两处批文都严厉得体,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啊?难道是这个清安泰怂恿这个林钟英来京告状的?嗯,也不像,要是他主使林钟英来京的话,他自己就一定会知道林钟英的行踪,用不着找我来打听啊?”
特克慎尚未想明白这些事,林培厚已经到了。
林培厚一见特克慎,连忙跪拜在地:“学生向恩师请罪。”
“哼!”特克慎恼怒地狠狠盯了他一眼,冷冷地说:“我问你,那个林钟英来京告状,是否是你唆使?”
林培厚:“恩师大人请息怒,学生以前并不知情,他来京后我才知道家乡竟发生此种天大冤案!他是学生的族弟,且带有慈父要我襄助鸣冤告状的严命,学生不能不遵父命。再则,学生念他沉冤在身,也十分同情,于是学生就设法帮他来见了恩师。”
特克慎:“你敢担保他说的都是实话?”
林培厚:“林钟英知书明理,忠厚可靠,与学生自小交厚,学生愿以前程担保。”
特克慎:“哦,起来吧。”
林培厚:“谢谢恩师。”
无声画面:特克慎同两位左副都御史坐在刑部上,正式受理了林钟英的案子。
林钟英跪在堂下,呈诉冤屈事因。
特克慎同两位左副都御史坐在大堂上核对各种证据。
林钟英跪在堂下在状纸上当堂画押……
晚上。
特克慎府邸。
客厅。
仆役甲领石敬山走进客厅。
特克慎说:“石先生,请坐。”
石敬山:“谢大人!”
特克慎就开门见山地说:“你说的那个林钟英已经来京了。”
石静山大喜:“哦?大人听谁说的?”
特克慎:“我不是听谁说的,我接到他的状纸了。”
石敬山:“哦,谢天谢地,他总算是来了。”
特克慎忍不住问道:“石先生,你能否告诉我,清公为何如此关注这个林钟英?他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
石静山笑着从怀里拿出一个奏折递给特克慎:“这是我家大人弹劾闽浙总督阿林保的奏折,请大人一观。”
特克慎一看,会心地笑起来,他把奏折还给石静山,说:“哈哈,我明白了,他清安泰要在万岁面前,往林钟英烧的这把火上,再浇上一瓢油啊!厉害!厉害!”
石敬山笑着说:“我家大人是想把这把火给烧的旺旺的,烤焦阿林保的一层皮。”
特克慎:“哈哈,都说你家大人做事稳当,此言看来真正不虚。他可真会选时机!假如林钟英不来,他就要你在这等着!是不是?”
石敬山笑而不答。
特克慎感叹道:“佩服,佩服。”
石静山笑道:“大人,在下明后天要办点私事,不日我就到军机处,把我家大人的折子递上去。你再在皇上面前刮点风,那就是火借风势,风助火威。这阿林保纵然功劳再大,我看也难逃这一劫。”
特克慎开怀大笑:“哈哈!”
字幕:嘉庆十三年十一月十六日。
军机处。
议事房。
军机大臣苏也哈在看公文。
吴俊手拿一件密封的奏折急匆匆走进来,对苏也哈说:“大人,这是浙江巡抚清安泰派人送来的奏折!”
苏也哈:“哦,在各省巡抚中,他上折子是最少的了,我来看看。”
苏也哈拆开封口,拿出奏折,一看,不由大惊失色:“啊!”
吴俊问:“大人?怎么了?”
苏也哈谨慎地看了看四周,方小声说道:“居然是清安泰弹劾闽浙总督阿林保的奏折!”
吴俊一听,惊得目瞪口呆:“什么?谁不知道阿林保世世代代深受皇家恩宠,祖上屡建功勋,家中既出过驸马,也出过皇妃。阿林保本人也功勋卓著,权倾朝野。而且,他的小公子刚刚才进宫伴读,这份殊荣,何人能比?在这时候弹劾阿林保,岂不是不识时务?是在太岁头上动土,老虎嘴中拔牙吗?”
苏也哈:“可清安泰也绝对不可小视啊,他身为浙江巡抚,稳健精明,多年来深受皇上信任。我告诉你,清安泰所有的折子,皇上每次都是照准照办,从来没被驳回过。万岁还给他上密折的特权,这可是少有的待遇!”
吴俊:“哦,清安泰是为什么事弹劾阿林保?”
苏也哈:“他说去年平阳的民变是个假案!”
吴俊大惊:“啊!平阳的民变居然是个假案?!”
苏也哈:“谁知道呢?”
吴俊:“两虎相斗,胜负难料啊。”
苏也哈:“咱们都得谨慎点,在这件事情上谁要是说错话,从轻处说,那也是丢乌纱帽的大事啊!”
吴俊:“是啊,大人还是尽快这份奏折送给万岁亲览为好。”
苏也哈:“是啊,这件事情跟谁也不能提,明白吗?”
吴俊点头:“这还用大人你交代吗?”
乾清宫。
宫门口。
苏也哈对费云说:“费公公,我想劳驾您办件事,成吗?”
费云:“大人客气了,是什么事啊?”
苏也哈:“请您把这件奏折代我上呈给万岁,有劳了。”
费云:“咱家以为是什么事呢,原来就是递个折子啊。万岁就在里面,大人怎么不自己进去递啊?”
苏也哈:“事情太大,我要是递,万岁就一定会要我说话,可这件事情,我不便说话啊。”
费云:“哦,我明白了。”
苏也哈:“多谢,多谢!”
乾清宫。
宫内。
嘉庆坐在书案上打开清安泰的奏折,一看,他大吃一惊。
清安泰的话外音:
浙江巡抚清安泰躬请圣安!跪奏:嘉庆十二年四月,平阳知县徐映台为中饱私囊,擅改皇粮田赋款,由钦定每亩二角三改为三角三。私加三成,引起民怨。生员庄以莅等抗征上告,被平阳县抓捕。该乡武师许鸿志不平,中途夺人。平阳县令徐映台即以聚众抗捐夺犯殴官,上报温州知府。知府杨大鹤则以‘夺犯殴官,煽动民变’谎报闽浙总督。闽浙总督阿林保未经查核,即按“民变”行文平乱弹压,并错报到京,置圣上于不明。六月,待圣上“查清事由,惩首抚众”御批到,阿林保即委汀漳道百龄实地复查,即知前报有误。阿林保此时当自责纠错,速纠前误为是。然督府一错再错,竟仍按“民变”谎呈。屈杀无辜以障圣目;庇护贪吏,以误上听。阿林保身为封疆大吏,竟欺君弄权,昏聩枉法,草菅人命,误国误民深焉。奴才因总督亲揽此事,当初亦未深察。今有平阳一冤民为此来省鸣冤,奴才觉察事体甚大,即派员深查,方知“民变”真相。奴才前思后想,不敢不奏,亦自咎请罪!
话外音中,嘉庆仔细在看奏折,脸色逐渐变严肃。
嘉庆:“费云!”
费云:“奴才在。”
嘉庆:“你来看看清安泰这个奏折。”
费云:“奴才不敢。”
嘉庆:“朕让你看。”
费云只得凑上前看。
嘉庆:“你说,有堂堂知县,会公然私加皇粮吗!”
费云小心说道:“奴才不知道。”
嘉庆:“要说这些要钱不要命的人,背地什么样的坏事也敢干,我都相信,刚刚惩办的山阳知县王伸汉就是一例。但那毕竟是暗中所为,犯官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抱有侥幸逃脱之心。但公然知法犯法,岂不是疯子?况且征粮之事,涉及千家万户,如何掩人耳目?”
费云:“是啊,这怎么掩人耳目啊?”
嘉庆:“再说,像‘民变’这样的惊天大事焉能无中生有?阿林保固然不甚精明,决然也不会糊涂至此,竟敢假报‘民变’啊!你说呢?”
费云:“是啊,总督大人何至于糊涂到这个地步呢。”
嘉庆:“可清安泰一向做事严谨稳重,也不会凭空乱说啊?再说,这弹劾重臣的举动,也不是儿戏,他清安泰当然也知道这份奏折的分量啊!”
费云:“是啊,清安泰当然应该知道这份奏折的分量。”
嘉庆恼怒地问:“我说费云,你自己还有主见吗?”
费云:“启禀主子,奴才没主见。”
嘉庆懊丧地说:“得,这话干脆。”
嘉庆独自想了一会,难以决断,说道:“传旨,命刑部尚书速带去年浙江平阳县民变的所有案卷立刻进宫。”
费云:“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