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奇冤 第十九集（1）

　　潘管事：“那是，那是，谁不知道您老人家的儿子在外面当县官啊。但我们这不是手头有点着急，是要等着钱进货嘛。”
　　徐克扣：“我知道啦，过些天，钱一来了就还你。”
　　潘管事：“好吧。”
　　潘管事无奈离去。
　　徐大宝一溜烟跑进来：“爷爷，快回去，我姐姐回来啦！”
　　徐克扣懒得起身：“她回来做什么？”
　　徐大宝：“她说我姐夫要跟你借点钱用。”
　　徐克扣：“借钱？做什么？”
　　徐大宝：“做生意。”
　　徐克扣：“找我借钱做生意？哈哈，他想得可真美，我还想跟他借钱抽大烟呢。”
　　徐大宝不满地说：“哼，怨不得奶奶说你是败家的大烟鬼呢！”
　　徐克扣笑骂道：“我打你这个小兔崽子！”
　　徐大宝一溜烟跑了。
　　
　　北京。
　　王府井街梧桐胡同。
　　特克慎府邸。
　　门楼上嘉庆亲书的门匾“清风正气”四个大字，耀眼夺目，充分显露着主人显赫的门第身份。
　　
　　书房。
　　特克慎在磨墨，铺纸。
　　他提笔写道：敬录御制斥赃官诗……
　　刚写好这几个字，门差进来。
　　门差：“启禀老爷，浙江巡抚清安泰的幕宾石静山求见。”
　　特克慎欣然驻笔，说：“请，请到客厅见。”
　　
　　客厅。
　　特克慎跟随着仆役甲走进来。
　　石静山一见特克慎，连忙就要行跪拜大礼：“石静山拜见左都御史特克慎大人！”
　　特克慎赶紧起身将石静山拦住，说：“石先生免礼，在家里就不必拘泥这些礼节啦，请坐，请坐。”
　　石敬山：“谢大人。”
　　丫环进来敬茶。
　　特克慎：“请！清公一向可好？”
　　石敬山：“我家大人还好，他也问大人您好。他给大人带了点上等的青田石和湖笔，还有四十斤龙井。他还说，特克慎大人是一尘不染，两袖清风，你要是送他别的东西，那是自讨无趣。”
　　“哈哈，那老夫就收下啦。”特克慎的确很高兴，寒暄了两句，问道：“石先生这次进京，是有什么事吗？”
　　石敬山：“是的，我家大人想跟大人打听个消息，这是我家大人给您的书信。”
　　特克慎打开信看看，说：“你家大人信中说有事相托，由石先生静山面禀。石先生，你家大人要向我打听什么事啊？”
　　石敬山：“也不是什么大事，他是要向大人打听一下，有没有一个叫林钟英的浙江温州人，到京城来告状。要是有的话，请大人告知我一下。”
　　特克慎不悦，寒着脸说：“呵呵，这是要我给他通关节啊！”
　　
　　第二十集
　　
　　本集出场人物：
　　特克慎
　　石静山
　　林钟英
　　林培厚
　　苏也哈
　　吴俊
　　嘉庆
　　费云
　　刑部尚书满族，五十七岁。
　　景禄
　　舒灵阿
　　张润
　　温乃玉
　　特克慎府邸门差，仆役甲、乙、丫鬟。
　　都察院两位左副都御史。太监、宫女、皇
　　家仪仗等。
　　
　　王府井街梧桐胡同。
　　特克慎府邸。
　　书房。
　　石敬山对特克慎说：“不不，我家大人绝无此意。”
　　特克慎：“石先生，那你就告诉我实话，这姓林的是为什么事，要千里迢迢的到京城来上告你家大人？”
　　石敬山连忙解释说：“大人千万别误会，这个林钟英告的是温州府的一个小经历，与我家大人毫无关系。”
　　特克慎：“哦，没关系？”
　　石敬山：“一点关系都没有。”
　　特克慎：“那清公想知道什么呢？他要做什么呢？”
　　石敬山：“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家大人的意思，就是要知道这个林钟英有没有来到京城。因为林钟英是专程来京城告状的，估计一定会到大人您这来，所以才要我到您这来打听的。”
　　特克慎：“哦，是这样。好吧，有消息我会告诉你。”
　　石静山拿出一个小纸条，恭敬地递给特克慎，说：“这是我住的地方，大人忙，在下告辞。”
　　特克慎：“那老夫就不远送了。”
　　石静山告辞而去。
　　石静山刚走，门差又进来禀报说：“启禀老爷，翰林院林编修差人前来求见。”
　　特克慎一听，十分不快，说道：“嗬嗬，林培厚好大的架子？对待老师，居然敢差个人来见我？问问来人有什么事。”
　　门差应声而去，不一会回来说：“禀老爷，是林编修派人给老爷送个什么钟鼎文的拓片。”
　　特克慎心里这才舒服，脸上露出笑容，说：“哦，是送钟鼎文的拓片啊，那就叫他进来吧。”
　　门差带着林培厚的仆役走进来。
　　林培厚的仆役一见特克慎，连忙跪下：“小人给大人叩头。”
　　特克慎说：“罢了，敏斋要你送的是什么东西啊？”
　　林培厚的仆役从怀里抽出一卷纸，双手奉上：“大人请看。”
　　门差接过去，递给特克慎。
　　特克慎一看，原来是一个钟鼎文拓片。他看了看，说：“吔？这是件什么东西？跟我以前见过的那些钟鼎文不太一样啊。这上面的字迹刚劲古朴，一股书卷气扑面而来，可许多字我以前居然都没见过啊！”
　　他对林培厚的仆役说：“你起来吧，你家大人对古文字素有研究，他对你说过这是什么没有？”
　　林培厚的仆役没起来，仍然跪在地下说道：“他说这是稀世国宝，周朝‘散氏盘’的拓片，大人一定会喜欢的。”
　　特克慎大吃一惊，当然十分喜爱。他不由轻轻地“哦”了一声，好奇地问道：“原来这竟是‘散氏盘’的拓片！？你知道这张拓片是你家大人从哪儿弄到的吗？”
　　林培厚的仆役：“听说是在琉璃厂古玩店买的。”
　　特克慎：“哦，知道了。难为他还挂念着我，你起来回去吧。”
　　“小人还有一份天大的冤状要面呈大人。”也不待特克慎答话，林培厚的仆役就从衣袖中拿出一张状纸顶在头上，大声哭喊道：“青天大人，小人冤枉啊，小人有天大的冤枉啊！”
　　原来，这“仆役”就是林钟英。
　　特克慎一愣，随即喝道：“大胆！你是什么人？竟敢乔装打扮，冒充林培厚的仆役来到我府内喊冤！？”
　　事发突然，门差与特克慎的仆役甲一见此变，怕生意外，急忙上前把林钟英的肩膀紧紧按住。
　　林钟英想到家中的不幸遭遇，想到自己一年多来为了打这场官司所受的委屈、苦难，想到庄以莅、许鸿志的无辜屈死，早已是泪流满面：“小人林钟英，有天大的冤枉要请青天大老爷为我伸冤啊！”
　　特克慎沉吟说：“林钟英？这名字好熟啊？”
　　特克慎的仆役甲提醒道：“大人，刚才石先生说的人可能就是他。”
　　特克慎猛地想起刚才石静山说的话了，于是发话道：“啊，是了，把他的状子呈上来。”
　　特克慎的仆役甲将林钟英的状子接过来，递给特克慎。
　　特克慎看罢，大吃一惊。
　　特克慎自语道：“温州平阳民变，震动朝野，从此状上看，却原来竟是个假案！”
　　他厉声向林钟英喝问道：“说，此状何人所写？”
　　林钟英：“冤民林钟英自己所写。”
　　特克慎：“状上所言，是否属实？”
　　林钟英：“大人，冤民敢以身家性命担保，句句是实。”
　　特克慎：“你说平阳县私加皇粮，有何为证？”
　　特克慎的这一问，使林钟英感到温乃玉要他带上当初平阳县征粮告示的做法，是何等精细老练。
　　因此林钟英不慌不忙地答道：“有平阳县衙的征粮告示为证。”
　　特克慎：“你说平阳没有‘民变’，有何为证？”
　　林钟英：“此事不但平阳灵溪人人皆可作证，冤民敢具结担保。而且还有温州府平乱，通缉庄以莅、许鸿志的官方告示。”
　　特克慎：“你说各级官府吏不理事，官不问案，受而不审，审而不判，有何为证？”
　　林钟英：“冤民数年间多次奔告于浙江大小衙门，带有数十份各级衙门在冤民诉状上的批文，大人一看便知。”
　　特克慎：“你说官兵哄抢你家财产，有何为证？”
　　林钟英：“冤民带有被他们哄抢物品的清单与四邻证词。”
　　特克慎：“你说朱宇泰烙伤你母亲与你女儿，何以为证？”
　　林钟英：“浙江按察使朱理亲验，臬司衙门存有当时仵作的验伤具单，冤民带有验伤具单副本及四邻旁证。”
　　特克慎：“哦，所有证据，全部呈上来。”
　　林钟英从怀里拿出各种证据，一一交给特克慎。
　　特克慎收下这些证据，又问道：“我问你，你何日到京？与林培厚又如何相识？”
　　林钟英道：“冤民十月十八日到京，林培厚乃冤民宗兄。”
　　特克慎凝神沉思半晌，方说：“林钟英，此状倘有不实之词，你命休矣！你现在撤诉翻供，我饶你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