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奇冤 第九集(3)
作品名称:平阳奇冤 作者:甄远东 发布时间:2012-10-09 19:44:58 字数:3232
官道上。
一队骑马的官兵开道,领着朱理的马车向温州方向不紧不慢地走着。
毕仵作骑马跟在车后。
三岔路口。
领队军官:“停一下。”
车夫勒住马缰绳:“吁——”
朱理打开车上小窗户:“什么事?”
领队的军官在马上向朱理说:“大人,前面就是雁荡山,大人是不是要休歇一下?拐进去看看雁荡山的景色、凉快凉快?”
朱理在车内说:“算啦,从温州回来再玩吧。走!”
车夫一抖缰绳:“驾!”
臬司(按察使)驻扎在温州衙门。
大堂。
朱理:“来人。”
衙差:“在。”
朱理在堂上发签:“传唤平阳原告林温氏及另一被害人林咏莲,尽快到堂申诉冤屈。”
衙役领命:“是。”
林钟英家。
空荡荡的前厅。
衙役向林钟英递上传票:“林先生,按察使朱理大人命原告林温氏及另一被害人林咏莲,尽快到臬司驻温州衙门申诉冤屈。”
林钟英:“啊,谢谢差官。”
内室。
林钟英送走衙役,心中惊喜,连忙来到林志裕床前。
林钟英:“爹,按察使朱理大人刚才派人下了传票,要母亲带着咏莲,尽快到温州臬司衙门去申诉冤屈呢。”
林志裕:“哦?有这样的事情?”
林钟英:“是啊,我也奇怪呢,我们没到按察使衙门告过状啊?”
林志裕:“按察使大人竟意外地问起此案,这说明我们家里的事,已经引起省府衙门的重视了!”
林温氏:“阿弥陀佛,苍天有眼啊!”
林钟英:“是啊,谁说天下乌鸦一般黑?清官还是占多数。娘,我要赶写状纸,我们得连夜上路。”
林温氏有点犹豫:“可明天就是八月十五中秋节了啊?”
林志裕不满地说:“真是妇人之见,是过节要紧?还是报仇紧要?”
林温氏:“你这人,越老脾气越大啊。”
林钟英:“娘,告状的确事大事,再说,按察使大人亲自来过问我家的案子,机会难得啊。”
林志裕:“钟英,这次你要多长个心眼,将诉状所述的情节与被抢掠财物的清单,都付上证人的名单、证词,以免在枝节上再有纰漏。”
林钟英:“是。”
河边小码头。
远山顶上,只剩下一抹斜阳的余辉。
林钟英带领老母林温氏、小女林咏莲匆匆上船。
船夫:“小心点,老太太,姑娘也小心点啊。”
林咏莲搀扶着林温氏坐下。
林钟英:“谢谢,船家,我们连夜走,明天能赶到温州吗?”
船夫:“放心吧,林先生。”
林钟英:“那好,我们赶紧走吧。”
林咏莲:“爹,打完官司,你要带我到五马街去玩。”
林钟英:“好,好。”
臬司驻温州的衙门前。
衙役:“传原告林温氏及被害人林咏莲。”
林温氏、林咏莲被衙役带进去。
林钟英欲进,被门口衙役拦住:“慢,你不是当事人,不准进。”
林钟英:“差官,虽然我不是当事人,但我是原告的儿子,我可以作证啊。”
衙役:“你是苦主的直系亲属,也不能佐证。”
林钟英:“哦!”
臬司驻温州的衙门大堂。
朱理端坐正中,一边是书吏,一边是毕仵作。
林温氏拉着林咏莲进了大堂,不慌不忙在堂下跪倒,说:“民妇林温氏,参见按察使大人!咏莲,快给按察使大人磕头。”
朱理:“罢了,道台陈大人转来一份你家的冤状,状上所言,是否属实?”
林温氏:“禀大人,民妇状中所言,句句是实。现有新写的状子,大人可与原状核对。”
林温氏说罢,拿出状纸。
书吏接下,递给朱理。
朱理收起状纸,命:“林温氏、林咏莲,随毕仵作到后堂验伤。”
后堂。
毕仵作为林温氏、林咏莲一一验伤。
有书吏做记录。
毕仵作边验伤边报:“林温氏肩膀、左臂烙伤共五处;林咏莲肩头、右臂烙伤为四处,俱为火钳所烙!”
验完伤后,毕仵作在笔录上具结。
臬司驻温州的衙门大堂。
毕仵作带领林家祖孙二人回到大堂,向朱理交案。
朱理看一眼笔录,说:“验伤完毕,退堂。”
林温氏大惑不解,忙问:“大人为何退堂?我家飞祸奇冤,财产惨遭洗劫,全仗大人主持公道啊!大人亲见,我乃古稀老妇,孙女乃十岁孩童,遭此非刑,天理难容。望大人为民除害,伸张正义,以正国法。”
朱理含笑道:“老人家,叫你儿子林钟英自己到省衙来递呈子,到时我自会受理。”
林温氏不解地问:“大人,我是冤主,为何不能告状?”
朱理笑道:“老太太,我这是为你好,你家这场官司也不是立刻就能了断的,你偌大年纪,如何禁得起来这样回奔波折腾?再说,这越诉告官,按律要先打五十板子,你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能禁受得住吗?你儿子是有功名之人,可以免打啊。”
林温氏想想有理,觉得这位按察使大人到是心存慈善,心中十分感激:“是,是,多谢大人美意。”
朱理见林温氏言谈举止,不是一般农妇,便随口问道:“听说那个煽动民变的庄以莅是你侄子,是吗?”
林温氏坦然回答:“回大人话,庄以莅是我姐姐的孩子,但他没有煽动民变。这孩子从小就知书达理,爱打不平。他只是出头上告了平阳县私加皇粮的枉法之举,说他煽动民变,那是冤枉栽赃!”
朱理:“哦,那我问你,既然他没有煽动民变,这平阳民变的事情谁是主使人呢?”
林温氏:“回大人,平阳从来没有发生过民变。”
朱理深感诧异:“哦?平阳没有民变?你听谁说的?”
林温氏:“回大人,这件事灵溪人人皆知,还要听别人说吗?这是平阳县与温州府瞒上假报的。上个月闽浙总督派个叫百龄的大人来灵溪复查此事,听说在勘察时,白龄曾经当众愤而言道,平阳民变,纯属无稽之谈。”
朱理沉思:“哦……庄以莅的事另案处置,与本案无关,退堂!”
臬司驻温州衙门大门前。
林温氏带着小咏莲出来后,等在外面焦急不安的林钟英急忙迎上去,急切地问:“娘,按察使大人怎么说?”
林温氏:“朱大人要你以你自己的名义到杭州上呈诉状,他说越诉按律要鞭笞五十,你有功名,可以免打。”
林钟英:“哦,是孩儿疏忽了,我回去准备一下,竟快到杭州按察使衙门去告状。”
林温氏说:“看样子,这位按察使大人倒是个通情达理之人。”
林钟英高兴地说:“娘、莲子,走,我带你们到五马街上去吃混沌,买月饼去。”
温州城南进士街。
三眼井巷子里朱宇泰家。
大门。
紧闭着的黑漆大门边,有两个圆形石鼓上马石,配着大门上那两个兽头铜环,煞是气派。
门楣上方有个个照妖镜,微微透着一种不祥与凶险。
后厅。
中堂挂一幅麻姑献寿图,一张八仙桌放在下面。
朱宇泰坐在桌子旁边把玩着那方如是砚。
蔡廷彪和黄升走进来。
蔡廷彪:“朱大人,大事不好啊!”
朱宇泰放下砚台,小心地问:“什么事?大惊小怪的?”
黄升:“按察使朱理专程从杭州来到温州,今天刚刚提审了林钟英的老娘林温氏。”
朱宇泰:“啊!朱大人说了些什么?”
黄升:“不知道,但他已经叫他带来的那个姓毕的仵作,当堂给林家的祖孙二人验伤了。看样子,情况不妙。”
朱宇泰:“啊!”
他的脸上,露出一种无奈与担忧:“二位请坐。”
蔡廷彪、黄升坐下。
蔡廷彪:“朱大人,上面真要按章程办事?拿你我开刀,那你知道会是个什么罪名。起码,抢掠民财,滥用非刑这个罪跑不了。到那时丢官罢职事小,弄不好就会发配到边疆充军啊!”
黄升:“朱大人,查抄林家这件事,原来是你要我们帮你忙,我们才去的,现在看来,你是害了我和蔡大人啊。”
朱宇泰沉下脸:“黄大人,话可不能这样说,我当初能知道事情会是这样吗?我不是也想借查犯为名,想让你我弟兄们大家都捞点好处吗?你摸摸心口说,林家的东西,你黄大人分得还少吗?”
蔡廷彪:“好啦,都到什么时候了?不赶快想办法共同来过这个难关,自己倒先乱了阵脚。你们这样吵下去,上面就不追查了吗?”
朱宇泰:“蔡大人,依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黄升:“我认为,大人还是要给这位按察使大人送上一份厚礼为好。只要他收了礼,事情就好办。”
朱宇泰:“平时一点来往也没有,这临时抱佛脚成吗?”
蔡廷彪:“当官不打送礼的,临时抱佛脚也得抱。”
朱宇泰:“好罢,我赶紧来筹划点银子送他,事了之后,说好了,花费我们三人均摊。”
黄升直摇头:“朱大人,不是我心疼银子,钱是断然不能送的。你想,人家按察使是正三品的顶戴,那么大的官,你多少钱才能买动他的心?再说,送钱也太露骨,容易引来反感。”
朱宇泰:“啊,哪我该怎么办?”
蔡廷彪看着桌子上的砚台,诡秘地一笑:“朱大人,你别心疼,我听说这位爷喜欢砚台。”
朱宇泰:“不会吧?”
蔡廷彪:“的确如此,此公十分爱砚,给人题字,落款上的名字,写的都是砚痴朱理这四个字。”
朱宇泰:“这东西我可舍不得给他!”
黄升:“你真不知轻重,是一个破砚台重要?还是你的前程重要啊?”
朱宇泰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