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集（2）

　　林志红把录像带用袋子装好，先放到柜顶，又放到床下，最后放到了姐姐和姐夫的结婚照后面。
　　福生又带人来东乡饭店喝酒，问林志红：“志红，张涛咋样？”
　　林志红：“都好几天没见他人影儿了。估计不行。”
　　福生：“我给你介绍个协警行不行？”
　　林志红浑身抖了一下，说：“千万別，我最害怕戴大盖帽的。”
　　林志霞家，林志红说：“姐，我要走了，班主任介绍我到华县的私立学校当生活老师。”
　　林志霞：“志红，你就在饭店干两年，找个本地的婆家，以后咱姐妹也有个照应。”
　　妞妞拉住林志红的手：“小姨你别走，我想听你给我讲故事。”
　　林志红抚着妞妞的脸蛋：“小姨要出去看看。有空就回来看妞妞。”
　　车站，林志红提着行李箱和郭海燕在站牌下等车，一辆奥迪车停下，福生从车上下来，福生：“二妮儿，你走咋不说一声？哥过来送送你。”
　　福生买了些话梅，递给林志红：“给，吃这个不晕车。”
　　福生又掏出一个纸包递给林志红：“二妮儿，这是我送给你的小礼物，先別看，等到晚上再拆开。恁哥到啥时候也记得，我第一次和小凤、玉清来吃饭，你和恁姐把人家丢下的盘儿给俺几个吃。以后再吃啥盘儿也没有那天的香。以后有啥事了缺钱了你给恁哥说。恁哥一定不打你的别。”
　　林志红眼圈红了：“福生哥，你变了。你现在不是以前的福生哥了。不管咋说，只要你不挖东乡村底下的煤，我就还把你当福生哥。”
　　福生咬了咬嘴唇：“你放心，我保证不挖，俺家的楼也盖在村里，你忘了我也是东乡村的人？”
　　汽车来了，林志红提着行李箱上了车，摆手和郭海燕，福生告别。
　　车子渐行渐远，一排排杨树向车后闪去。
　　透过车窗，励志学校的招牌映入了林志红的眼帘。
　　林志红提着行李箱站在学校门口。看门岗的老人指着东边那座楼：“校长就在那边三楼办公。”
　　办公室的门开着，一个中年男子坐在紫红色大办公桌后面，身后是几棵长势良好的绿色植物，墙上，是学校取得的各种荣誉。林志红小心翼翼走进去：“校长好，我是刚来的生活老师林志红。”
　　校长抬起梳的规规矩矩的三七分头：“是新来的生活老师罢！你来的正好，五年级二班的生活老师因为怀孕辞职了，你就负责五二班吧！我马上要去开会，有问题你就问孙主任，她是教务主管。你先把行李放到宿舍再说。”
　　宿舍楼，林志红吃力地扛着行李箱上楼梯，在拐角处和一个匆匆下楼的男子撞了个满怀，林志红扛着的箱子掉在地上，箱子盖开了，箱子里的书散落了一地。男子约二十多岁，穿着衬衣长裤，戴着一副金丝边眼睛。他一面说对不起，一面帮着林志红收拾地上的书。
　　男子：“你是刚来的生活老师吧？家里没人来送你？”
　　林去红点了点头。
　　男子：“我帮你扛上去。”
　　男子把行李箱放到上下床旁边，林志红：“我想问您一下，孙主任在哪个办公室？”
　　男子微微一笑：“我领你去吧！”
　　男子领着林志红进了一间办公室，向一位体态丰满，梳着齐耳短发的中年女性说：“孙主任，生活老师来了。”
　　孙主任笑着拉住林志红的手：“哎哟，来的正是时候，恁俩认识了吧？！”
　　男子向林志红：“我是五二班的班主任，我叫白晓宇，春眠不觉晓的晓，宇宙的宇。”
　　林志红：“我叫林志红。”
　　林志红在宿舍收拾床铺，另一个年长一些的生活老师向林志红介绍情况：“孙主任在市直小学做过多年的代课老师，最后没转正，被清退后，应聘到这里教书，做到了教务主任的职位。她是五二班的班主任白小宇的二姨。白晓宇从学校毕业后，参加市里的招教考试没有过关，经过他二姨介绍，来这里一面教书一面为下次招教考试做准备。”
　　夜，林志红钻进被窝，拿出了福生给他的纸包，拆开一看：里面是两捆崭新的人民币。林志红急忙把纸包包好，又塞进了箱子里。窗外，天空中闪烁着一颗颗亮晶晶的小星星。林志红睁着眼睛，毫无睡意。
　　河北陆军学院禁闭室。雷军喜饿得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班长魏小安开了门进来，把一大杯水放到桌上。魏小安：“军喜，你写个检查就有饭吃，你跟教官上啥劲儿？”
　　雷军喜：“我要会写检查我早写了，在高中，检查都是同学替我写的。哎呀，快饿死我了，还是光让喝水？小安，我饿。”
　　魏小安从兜里掏出一根火腿肠塞给雷军喜。魏小安：“我替你写好，你自己抄一遍。”
　　教官办公室，雷军喜规规矩矩地站在刘教官跟前。
　　刘教官看着检查，严厉地：“军喜，以后把你的手脚管住，听了没有？”
　　雷军喜：“教官，我错了，我以后保证不再打人了。”
　　刘教官满意地点了点头：“行了，去食堂吃饭吧！”
　　食堂，雷军喜狼吞虎咽地吃得不顾得抬头；课堂上，雷军喜坐着听课；操场上，雷军喜跟着同学跑步。
　　寝室，半夜，同学们都在熟睡。雷军喜悄悄穿衣服，下床，打开窗，顺着下水管道下楼，飞快地跑到学校后墙根；往后退了几步，又猛跑几步，纵身一跳，手扒住墙头，一跃，跳到墙外，跑到网吧，雷军喜聚精会神地玩着游戏。魏小安醒来，看上铺空空，急忙穿衣起来向教官报告。半夜三点，雷军喜从网吧出来。
　　雷军喜翻墙头进入校园，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灰土，一抬头，看见教官和一伙学生站在面前。
　　教官手指雷军喜：“把他给我关起来，谁也不许给他送饭吃！”
　　校长办公室，曹校长正在翻看成绩单。刘教官进来：“校长，我算对雷军喜没办法了。他三天两头半夜跑出去打游戏，宿舍的门反锁了，他从窗户顺着下水管道爬下去。昨天我把窗户和门反锁了，他又跑出去了。”
　　曹校长：“宿舍在五楼，他攀着下水管道能爬下来，这我信。那门窗都锁了，他能往墙上打个窟窿？”
　　刘教官：“他半夜爬起来，藏到床底下，班长一看他的床是空的，就给我打电话。我开了门，让班长和另一个同学去游戏厅找他。他就乘机从宿舍溜出去了。”
　　曹校长笑了：“这小子，等忙完这两天，我倒要见见他。”
　　学院门口。辆越野车停下来，从车上走下来曹小民和王二毛。
　　雷军喜正苦着脸在教室给魏小安背课，曹小民和王二毛走到门口，雷军喜乐了：“小民，二毛，恁俩咋来了？”
　　曹小民捣他一下：“刚买的车，我想练练车，就来找你了。”
　　雷军喜向魏小安央求：“哥，我朋友那么远来一趟，你就放我出去玩一会儿行不行？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你让我往东我不往西。哥，行不行？”
　　魏小安看看表：“军喜，那你一定到晚上八点之前回来。”
　　雷军喜爽快地答应：“行，我保证准时回来。”
　　饭店里，雷军喜和曹小民，王二毛喝了白的喝啤的，推杯换盏好不痛快，仨人喝的晕晕乎乎的从饭店出来。曹小民：“走，咱去kTv唱歌。”
　　雷军喜看着手表：“不行，我得回去了。”
　　曹小民不乐：“军喜，咱好容易聚一回，你咋恁不够意思？”
　　雷军喜摆了摆手：“好好，我去。”
　　kTv，王二毛拿着麦克风扯着嗓子唱。曹小民：“军喜，咱合伙开个公司倒卖汽车吧！这个来钱快。”
　　雷军喜说；“回不去，开公司的事儿你拿主意，我给我爸说说，弄些钱给你。”
　　雷军喜打通了他爸的电话，雷震一听是儿子的电话，高兴坏了。雷震：“军喜，最近咋样？军校生活适应了没有？”
　　雷军喜：“还行吧！爸，我就是想您了。我同学开公司想用些钱。”
　　雷震声音柔和地：“军喜，用钱的事儿没问题。你要听领导和老师，教官的话，遵守学校的规章制度，有时间我就去学校看你。”
　　挂了电话，雷军喜和王二毛，曹小民又扯着嗓子唱了起来。正唱着歌，就听见门外传来吵闹声和摔东西的声音。雷军喜三个开了门，走廊里有七八个男人，其中一个大胖子抓住一个纤瘦女孩扇着耳光。女孩身上穿的白裙子被撕开了一条大口子，露出里面肉色的小内裤，她像老鹰爪子下的小鸡，只能哀哭无力反抗。雷军喜憋不住开腔了。
　　雷军喜：“哎，你没完了是不是？”
　　胖子：“在这儿上班，就得陪老子喝酒，给老子摸。你这愣小子，我打她关你个屁事儿。”
　　胖子又举起巴掌，雷军喜伸手拽住了他的胳膊。
　　胖子怒：“找死呀，给我削他！”
　　那几个男人向雷军喜围拢过来，雷军喜握紧了拳头。二毛和曹小民顺手掂起了门口的花盆和拖把。
　　打架没用几分钟就结束了。除了雷军喜他们仨和那个女孩儿，在走廊站着的都躺在地上嚎叫呻吟，还有一个让雷军喜从二楼扔到了一楼。
　　一会儿，警车呜呜叫着开过来，警察迅速控制了曹小民和王二毛。抓雷军喜的时候，几个治安队员都弄不住他。雷军喜一脚踢到一个治安队长裤裆，队长苦着脸捂着裆部。队长叫：“再过来几个，给我弄住他。”
　　陆军学院，凌晨，学生们在操场跑操。教官的眼睛巡视一遍，向魏小安：“魏小安，雷军喜呢？”
　　陆军学院校长办公室，曹校长接到了公安局的电话：“曹校长，昨天晚上我们派出所抓了几个打架的，好像有你们学校的。你们派人过来核实一下。”
　　曹校长急忙给刘教官联系：“别找了，雷军喜在派出所。”
　　刘教官和魏小安赶到派出所，老远就听到审讯室里传来雷军喜的叫声，魏小安推开门，发现雷军喜的手从肩膀上背过去反拷着，被控制在铁制审讯椅上，脸上往下淌着汗珠。跟着进来的所长对属下摆手，所长：“把铐子打开，快点。”
　　去掉了铐子，雷军喜揉着手腕：“还有我两个朋友。”
　　教官阴沉着脸：“你的狐朋狗友我不管。”
　　雷军喜一屁股又坐到椅子上：“要放都放，要不放就还拷上我。”
　　所长：“把那俩人也放了。”
　　派出所门口。曹小民：“军喜，俺俩先走了。停几天再来找你。”
　　曹小民和王二毛上车，车远去。魏小安拽雷军喜上车，雷军喜呻吟：“哥，你轻点，我的胳膊疼死了。哪有卖膏药的，我得贴个膏药。”
　　教官照雷军喜屁股上踢一脚：“少啰嗦，上车！”
　　校长办公室，雷军喜局促不安地站在校长对面。
　　曹校长上下打量雷军喜：“军喜，几顿没吃饭了？来来，先坐下。小刘，你去餐厅让他们做一碗牛肉面，多放些牛肉。”
　　教官扭头走了。校长和颜悦色地：“军喜，今天咱俩好好聊聊。我和你爸爸是越南战场上的战友。你爸打起仗来像一只老虎。有一次，我们被数倍的越军包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