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集（l）

　　战火纷飞的越南战场三号高地，越军一次次冲锋，连长雷震光着脊梁和副连长曹建国带着战士们一次次抵抗敌人的进攻。炮弹炸起的灰土落在他们身上头上脸上，每个人都像从土里刨出来的一样，只有张嘴时的牙齿是白的。敌人暂时撤退，雷震带人进战壕，清点还有战斗力的人员和弹药。
　　曹建国焦急地：“雷震，你受伤了！”
　　雷震低头，他的腹部被敌人的刺刀划了个约二寸来长的口子，肠子从口子里挤了出来。雷震斜倚在战壕里。卫生员给他包扎伤口，血很快从白色纱布上渗了出来。曹建国在一旁担忧地看着。
　　雷震：“建国，我要是牺牲了，我老婆肯定改嫁。你得把我儿子从我老婆那儿要过来，你给我养。当你亲儿子养。”
　　曹建国抽出一支烟，点燃，递给雷震：“你死不了。再说，孩子还没生出来，你知道是儿子还是闺女？”
　　雷震吸着烟，肯定地：“当然是儿子！我找了三个算卦的，都说是儿子。”
　　一发炮弹轰的一声在战壕边落下。雷震拨拉了一下头上的炮灰，推开卫生员站起来：“娘的，又开始了。把弹药集中起来，等敌人靠近了一起扫射，没子弹的把头盔摘下来，砸他奶奶的。”
　　阵地上，我方弹药用尽，战士们挥舞着头盔与敌人打斗。冲锋号响起，我方增援的部队赶来了……
　　表彰大会上，雷震和曹建国正在台上等着首长握手，一个战士欢呼着从远处跑过来：“生了，雷连长，生了。”
　　首长：“谁生了？”
　　战士红着脸：“雷连长的爱人生了！是个儿子。”
　　雷震高兴得捶了曹建国一下：“哈哈，我说是儿子吧！咋样？”
　　首长握住雷震的手：“希望你再接再厉，多生几个跟你一样能打会打的男子汉。哎，孩子起名字了没有？”
　　雷震：“沒呢，首长，要不您给起一个？”
　　首长沉吟了一下：“叫军喜行不行？打了胜仗军队上下都欢喜。”
　　雷震笑：“行，我儿子就叫军喜了。”
　　曹校长充满感情地望着雷军喜：“军喜，你路见不平打几个地痞也情有可原。可你咋能踢治安队长？人家派出所长还很不愿意你呢！”
　　雷军喜赶紧说：“校长，我错了，我以后一定遵守学校规章制度，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校长笑了。站起来：“军喜，你的训练科目都还行，从明天开始，我安排老师给你补习文化课，你好好学，我给你炖排骨，做红烧肉，你想不想吃？”
　　陆军学院教室，老师在给雷军喜补课。雷军喜硬着头皮听课，记笔记；校长办公室，雷军喜走进去，曹校长打开热气腾腾的饭盒，里面是香气扑鼻的粉蒸排骨；训练场上，雷军喜自信地举枪射击，枪枪击中靶心；考场上，静静的教室，雷军喜时而思考，时而动笔。
　　曹校长在修剪疯长的绿植，雷军喜喊了一声报告，走了进来，眼睛在桌上来回的瞄。曹校长放下剪刀：“军喜，别找了，今天你考得不错，我请你和刘教官吃海鲜。”
　　雷军喜眼睛珠转动着：“叔，海鲜很贵吧？”
　　曹校长：“贵也得去吃，你取得了好成绩，咱得感谢人家。对了，再叫上你的班长。”
　　四季海鲜楼，小龙虾，蒸螃蟹，烤鱿鱼，摆上了桌，大家正吃得津津有味，曹校长开腔了。曹校长：“军喜，我看你的潜力还能挖，以后每天把文化课时间再延长两个小时，争取把文化课再提一提。刘教官，具体怎么补你来安排。小安，你监督军喜完成任务，必要时，也可以学古人头悬梁锥刺股么！”
　　雷军喜手里的筷子抖动了一下，碗里的热气飘飘，他的鼻子发痒，眼泪憋不住往碗里掉。
　　校长：“你怎么哭啦，军喜？”
　　雷军喜哽咽着：“叔，我想我爸，我想回家。”
　　校长呵呵笑了，把抽纸递给他，说；“都多大了，想家还哭鼻子？行，后天我正好到钦州办事，带你回家看看。别哭了，快吃吧！”
　　回学院的大道上，曹校长开着车，雷军喜趴在副驾驶座位上哼哼。雷军喜：“叔，我肚子疼。”
　　曹校长：“怎么会肚子疼？到学院去诊室看看。”
　　雷军喜叫唤的一声比一声紧。曹校子立即把车开进了路旁的市人民医院。
　　曹校长和值班医生匆匆过来，椅子上空空如也，哪儿还有雷军喜的影子？
　　北京人民公安大学，左凯拿着碗筷在餐厅窗口徘徊。身后传来一个女生的调侃声。女生：“哎，同学，打份饭又不是选对象，拜托您快一点行不行？”
　　左凯不好意思再犹豫，打了份饭菜端到餐桌前。那调侃他的女生端着饭菜坐到他旁边。左凯不经意地扫了她一眼，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左凯：“林志红？”
　　女生操着京腔：“有事吗？”
　　左凯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她有着和林志红酷肖的面目五官。头发剪的很短。左凯：“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左凯细嚼慢咽，那女孩却利索地吃完了饭，刷洗了碗筷。临走时，那女孩冲左凯笑了笑，左凯望着她的身影，机械地把饭菜送进嘴里。
　　人民公安大学教室里，同学们一个个做自我介绍，那酷似林志红的女孩落落大方地：“我叫李小戈，戈是一种武器，同室只有我有武器，大家要小心了。”
　　同学们都呵呵笑了。自习课上，左凯自然不自然的，就把目光投向李小戈。李小戈一回头，俩人四目相对，左凯赶紧低下了头。放学了，同学们陆续走出了教室，教室里，左凯在整理笔记，李小戈双手抱着双臂走向左凯。李小戈：“说，为什么偷看我？有什么动机？”
　　左凯有点紧张地：“你长得像我认识的一个女孩儿，非常像。”
　　李小戈：“男生都会这么说。说见到的女孩儿像他姐姐妹妹啦。像他妈妈啦！都是胡说八道。”
　　左凯一下子羞得面红耳赤。
　　李小戈：“但是，你说的我相信是真的。这是直觉。直觉很重要。”
　　左凯望着李小戈离去的身影，挠了挠头。
　　人民公安大学操场，同学们在跑步，左凯渐渐落在后面。李小戈放慢了脚步，看着左凯发白的脸色。李小戈：“左凯，你怎么啦？”
　　左凯有气无力：“我，我没事儿。”
　　话没说完，左凯的腿一软，就站不住了。
　　李小戈慌忙挽住左凯：“哎，左凯，怎么回事？”
　　左凯声音极小：“低，低血糖。”
　　李小戈看了看不远处的医务室，挽扶着左凯就往医务室走去。喝了一碗高浓度的糖水，左凯恢复了正常。李小戈：“医生，低血糖有什么办法预防？”
　　医生：“按时吃饭，增强营养。平时预备几块巧克力，紧急情况下吃一块就行了。”
　　北京市某超市，李小戈在食品区停住，挑了一盒德芙巧克力。
　　北京原子能研究所家属院，李小戈妈妈在厨房炒菜。阳台上，李小戈戴着耳机一边听音乐一边给花盆里种的韭菜，小辣椒，圣女果浇水。
　　李小戈妈妈端着饭：“小戈，吃饭了。”
　　小戈妈拿起那盒巧克力看着：“小戈，你不是不喜欢吃巧克力？”
　　小戈笑：“妈，此一时彼一时嘛！”
　　人民公安大学图书馆，晚上。只剩下左凯和小戈在看书。左凯看表：“小戈，天不早了。”
　　小戈和左凯相跟着从图书室出来，外面起风了，风摇动着稠密的树叶，发出吓人的声音。左凯：“小戈，我送你回家吧！”
　　俩人顺着林荫道向前走。小戈穿着一条簿纱裙，被冷风一吹，不由缩起了肩膀。左凯把身上的白西装脱下来，给李小戈披上。李小戈：“今天老师讲的犯罪心理学，提到希腊神话中美狄亚为了报复丈夫伊阿宋的遗弃，把两个儿子杀死的案例，你怎么看？”
　　左凯：“美狄亚为了伊阿宋背叛了自己的父亲，说明美狄亚是个敢爱敢恨的人，伊阿宋的遗弃让她走投无路，对伊阿宋最好的报复手段就是……”
　　两个人一路上小声的谈论着。
　　北京原子能研究所家属院门口。李小戈：“我到了，左凯，你赶紧回去吧！”
　　左凯转身往回走。
　　雨突然下起来了。李小戈裏紧白西装，不由一脸担忧。
　　林荫道上，雨哗哗地下左凯在雨中奔跑着。
　　次日上午，李小戈望着左凯的座位，他的座位上是空的。
　　宿舍里，左凯蒙着被子。同学给他打来饭，他看一眼，懒懒的不想动筷子。左凯给他妈打电话：“妈，您快来吧！我头痛得起不来，两天都没吃饭，我难受死了。”
　　钦州附院，产房里，左凯的姐姐在产床上呻吟。
　　左凯妈在产房接电话：“凯子，你姐正生孩子，我过不去呀！要不，让你姑奶奶先过去照顾你？”
　　人民公安大学宿舍里。左凯失望地：“算了吧！妈，别让我姑奶奶过来了。她身体也不好。”
　　挂了电话，左凯看见李小戈站在宿舍门前，他想坐起来，可是刚一起，就支撑不住又倒在床上。
　　李小戈：“左凯，要不就住院吧！”
　　左凯：“没事，我躺两天就好了。烧已经退了，低血糖也不是大毛病。”
　　小戈家，李小戈妈在做饭，李小戈帮着打下手。李小戈：“妈，我一个同学生病了，老是低血糖。
　　小戈妈：“低血糖需要饮食调养，当年你爸也是低血糖，我用药粥给他调理，半个月就养的白白胖胖的。”
　　小戈：“妈，我想让他来咱家，您给他调理调理。”
　　小戈妈由锅里盛饭：“女同学可以，男同学那可不行！”
　　小戈央求：“妈，他家是河南的，他姐生孩子，他妈过不来。再说，他生病是那天晚上送我淋了雨造成的。”
　　小戈妈来了兴趣：“你男朋友？”
　　小戈笑：“您就当是吧！”
　　几个男同学不由分说，架起左凯把他弄上车。左凯：“哎，这样不合适，我不能住小戈那儿。”
　　李小戈端着一杯水递给左凯：“別说话，多喝水。
　　小戈家厨房里的锅里煮着粥，热气在室内氤氲。小戈妈端着粥过来，左凯闻到一股好闻的红枣桂圆的香气，顿生今食欲。左凯：“阿姨，我自己来。”
　　小戈妈按住他：“躺着别动。”
　　小戈妈娴熟地给左凯围上饭巾，用勺子舀起一勺粥，吹了吹，喂到左凯嘴里。小戈妈：“我以前在高护病房工作，照顾病人我拿手。这粥里放了滋补的中药，营养身体很好。
　　晚上，小戈的父亲李承光回来了。
　　李承光到卧室来了。左凯望着高而瘦，一脸和蔼的李承光，叫了一声：“叔叔。”
　　李承光问：“会下棋不会？”
　　左凯：“会是会，但输的时候多。”
　　李承光笑：“你快点好，好了陪我下棋。”
　　小戈家。周日，左凯洗了澡换了衣服从卫生间出来。小戈在阳台上晾衣服，小戈妈在厨房收拾鱼，李承光在书房看资料，鱼缸里的鱼儿在悠然地游着。
　　左锴惬意地深吸了一口气。
　　李承光从书房出来，摘下眼镜：“怎么样，左凯，咱下一盘？”
　　左凯精神焕发：“行，叔叔，我陪您下棋。”
　　北京市原子能研究所家属院门口，一辆豫A牌照的轿车缓缓停在小区门口，左凯妈提着包从车上下来。径直往小区里走去。
　　有人敲门，左凯和李承光杀得正酣。小戈过去开门：“阿姨，您找谁？”
　　左凯抬头看见她妈，急忙站起来：“妈，您怎么来了？”
　　左凯妈一见儿子好好的站在面前，顿时舒了口气。左凯妈：“凯子，我看你不像有病的样子。”
　　小戈妈掂着勺子从厨房出来：“你儿子五天前可不是这样子。哎，你是……是淑兰？”
　　左凯妈瞪着小戈妈，兴奋地：“呀，刘英，真的是你？”
　　大家不解地望着左凯妈和小戈妈。小戈妈拉着左凯妈的手：“三十多年前，我们是医科学校的同学。承光，小戈，做饭就交给你们了。淑兰，咱俩说说话。”
　　小戈妈把勺子递给丈夫，解下围裙给小戈，拉着左凯妈进了书房。
　　李承光拿着勺子：“小戈，左凯，咱开练吧！”小戈家书房，左凯妈迫不及待地：“刘英，当年你在高护病房工作，马上就要和张宏宇大夫结婚了，为啥突然你就离开单位人间蒸发了？”
　　小戈妈眼睛望着昔日闺蜜，打开了那段尘封的岁月……
　　三十多年前的东南医院，刘英正在高护病房里忙碌，一名小护士来叫她：“刘英姐，院长叫您马上过去。”
　　刘英赶到院长办公室，院长和几个副院长都在，他们一个个脸色凝重。院长：“刘英，上级交给我们一个重要的病人，要求我们不惜代价，尽快让他康复。你是我们医院最优秀的高护人员，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刘英在领导们殷切的注视下回答：“我保证完成领导交给我的任务。”
　　N号病房，那位重要病人躺在病床上，他的一条腿刚刚截了肢。
　　刘英耐心为他擦洗身体，为他翻身按摩。
　　刘英：“你怎么不说话？我叫刘英，你叫什么？”
　　病人目光呆滞，刘英将病床升起，为病人唱歌跳舞。病人脸如木雕，毫无表情。刘英精心熬好了粥，病人却不张口。刘英固执地用勺子撬开他的嘴，把粥灌入他口中，粥顺着病人嘴角流出来。刘英用饭巾擦干净，接着不懈地喂。病人腹部涨大，却排泄不出来，憋得满头是汗。
　　刘英：“你得恢复自动排尿功能，要不，后半辈子就得天天挂尿袋。”
　　病人腹部如球，疼得啍啍。刘英灵机一动，掂起暖壶，放好脸盆，把壶里的水哗啦啦由高处向低处倾倒。病人成功排尿。一直没开过口的病人开口了。
　　病人：“刘护士，你真行！”
　　装上了假肢的病人在刘英的挽扶下进行康复训练，不时为病人擦去额上的汗水，病人的脸上有了笑容。病人开始给刘英讲述他的部队生活，两个人有说有笑。
　　三个月后，病人在刘英的陪伴下到医院的草坪上散步。病人：“我明天要走了。”
　　刘英笑着说：“真有点舍不得您走呀！”
　　院长办公室。病人一本正经对院长说：“我要娶刘护士。”
　　院长和刘英一谈，刘英急忙说：“院长，我和徐大夫下个月就要结婚了，我不会嫁给他。”
　　院长：“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原子能部队的参谋李承光。上一次原子能新武器试验出现事故。他爱人牺牲了，他也失去了一条腿。你照顾得他非常好，他指名要娶你。”
　　刘英：“他愿意娶我就非得嫁他？我不嫁！”
　　林荫道上。张宏宇和刘英并肩走着。张宏宇：“刘英，你应该到李参谋身边，去照顾他，他为国家牺牲了太多，我们也应该为他做出些牺牲。”
　　刘英生气地：“宏宇，你说什么呀！”
　　张宏宇：“我说的是真的！像他这样伟大的人，值得你去爱他。他比我更需要你。”
　　刘英生气地甩开了张宏宇。
　　东南医院外科医生办公室，刘英走到办公室门口，听到里面传来喧闹声。张宏宇笑着给大家发喜糖：“我和王丽下周三举行婚礼，欢迎大家光临！”
　　刘英叫：“张宏宇！”
　　张宏宇回头，眼睛因为无眠而深陷，他故作镇定地把请柬递向刘英
　　张宏宇：“刘英，欢迎你届时光临。”
　　刘英伸手打掉请柬，眼里噙着泪向走廊里跑去。
　　小戈家书房，左凯妈问道；“刘英，后来呢？”
　　小戈妈笑了：“后来，我病了一场，三个月后，我被调到部队医院工作，再后来，我就和李承光结婚了。因为部队的保密纪律，我断绝了和外界的任何联系。前年，老李才调回北京工作。好了，不说我了，说说你和你儿子吧！”
　　小戈家餐厅，大家围坐在一起吃饭。小戈妈：“凯子的身体还得好好养养，就让他住我这儿，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左凯；“哪能老麻烦阿姨您呢？妈，您来给我做饭吧！”
　　李小戈说：“哎，左凯，你妈妈在医院是为人民服务。为你自己舒服，让你妈妈就为你一个人服务，你这可有点太自私了。俗话说，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轰，我妈反正也没事。再说，你要走了，谁陪我爸下棋钓鱼？我爸好容易才有了一个棋友，你就在我家住吧！要过意不去，按月缴生活费就行了。”
　　左凯母亲的手机响了，是左凯姐姐打来的。左凯姐姐哭腔：“妈，唔唔，孩子不见了，妈，孩子被人偷走了。”
　　左凯妈：“別哭别哭，咋回事？”
　　左凯姐姐：“你走后，有个护士来抱孩子去洗澡，到上午还沒回来。我们产房丢了五个孩子。妈，我怎么办？”
　　左凯妈妈：“小洁，你别慌，报警了没有？报过了？你别哭，我这就回去。”
　　放下电话，左凯妈妈无可奈何地：“凯子，你就先住你阿姨这儿吧！我还得赶紧回去。”
　　雷军喜风尘仆仆赶到北京人民公安大学，在校门口东张西望。左凯和李小戈随着放学的学生们走出来，一见雷军喜，左凯高兴得叫起来。
　　左凯：“军喜，你怎么来了？军校放假啦？”
　　雷军喜惊讶地望着他身边的李小戈，于是捣他一下，说：“我想你了呗！凯子，你现在吃胖了，公安大学的饭一定不赖。”
　　李小戈笑了。左凯向李小戈介绍了雷军喜。左凯：“小戈，这是我从小玩到大的朋友雷军喜。今天我就不回去吃饭了。我和我哥到外面走走。”
　　李小戈说：“行，那你可记住，不能喝酒。”
　　聚贤饭店里，正午。包间里，桌子上有三道菜。
　　雷军喜手握着一罐饮料：“凯子，小戈长得和林志红太像了，我一下就没有认出来。你行，还没毕业就把老婆弄到手了。”
　　左凯辨解：“没那回事，小戈妈和我妈是好朋友，我只是住在小戈家。小戈可以做好兄弟，为她赴汤蹈火我也愿意，可是，要结婚，我从来没想过。”
　　雷军喜嬉笑：“算了吧！吃住在一起，早晚能摩擦出火花来。”
　　左凯：“军喜，你可想清楚，做生意也不是捡钱，那也有挣有赔。听小民那意思，就是走私汽车，这可不算啥正经生意。”
　　雷军喜：“管它正经不正经，小民才干了不到一年，就买了两辆奥迪A6，穿的是名牌，吃饭顿顿下馆子，身边还有美人相陪。我就想过那种有钱人的生活。有了钱，我想去哪儿玩就去哪儿玩。”
　　唐河市建筑工地上，赵卫国戴着工程帽在一幢幢拔地而起的楼房中间转悠，他二兄弟赵卫军跟在身后。赵卫国：“一栋楼有三十六户，一百套楼每户入住要买家具吧？这需要多少家具？咱在村里的集体土地上建造一个家具大世界，把附近的家具经销商都弄进去，自己收租金。”
　　赵家营村临唐河市区的一块荒地公开拍卖，赵卫军喊出了五十万，人群中立即有人喊出了六十万。
　　赵卫军一看，喊价的是村里的李小秋。李小秋个子不高，眼睛却轱辘轱辘转得飞快。喊到八十一万，赵卫军有些犹豫了。
　　一旁的赵卫国：“小秋，你要那块地干啥？”
　　李小秋：“我开着卖家具门市，地方小。我想弄个家具批发市场。我丈哥在银行，能弄到贷款。哥，你瞧行不行？”
　　赵卫国眯着眼笑：“行，那肯定行。”
　　拍卖会结束，李小秋喜气洋洋地走了。赵卫国：“老二，把卢志强叫过来！”
　　赵家营村街道上，晚上。李小秋啍着小曲儿在路上走着。突然，从巷子里闯出来几个人，一涌而上按住他，有人把麻袋扣向他，他挣扎着，立即被踹得不敢吭了。
　　一幢刚起好框架的高楼顶上。一伙人抬着麻袋扔到楼顶，麻袋解开，李小秋鼻青脸肿从麻袋里出来，一看，面前站着村里的打架霸王卢志强。
　　李小秋胆战心惊地问：“卢志强，你，你想干啥？”
　　卢志强：“小秋，你有自己的家具店干着就行了，别参和这块地的事儿。”
　　李小秋心有不甘：“是赵卫国想要这块地？凭啥光兴他发财就不兴别人吃块肉？”
　　卢志强脸上皮笑肉不笑：“你非要装大尾巴狼，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地痞们涌上去把李小秋揪住，拖到了楼边沿，李小秋挣扎着：“志强，咱都是一个村的，哎，我不争了行不行？我不争了！”
　　卢志强啐他一口：“你就是条吃屎的狗，还他娘的想吃肉？兄弟们，让他长点记性。”
　　一地痞把李小秋的手按到地上，卢志强掂着一块砖走过来。李小秋惊惧地：“卢志强，你，你干啥？别，咱都是一个——”
　　话没说完，卢志强手里的砖已经砸到了他的右手指上，李小秋嗷地叫了一声。
　　荒地上建起开工的门楼，上面挂着热烈庆祝天豪家具城开工仪式。门楼前，秧歌旱船队在表演，锣鼓队在吹奏。空地上，铲车和勾机列队开工。
　　赵卫国和妻子正在家吃睌饭。赵卫囯喝着槐叶米饭，吃着蒸的馍：“论吃还是家常饭，这槐叶饭真好喝，你明儿多够些槐叶晒起来。”
　　赵卫国妻子点头：“晒了好几袋子，够喝到明年新槐叶下来了。对了，上午小扁老婆爱花来找你，不知道有啥事儿。”
　　院里有人说话：“俺支书哥在家没有？”
　　赵卫国端着饭碗出来，院里站着他挨门邻居李小扁的老婆爱花。爱花三十刚出头，个子高身材苗条，穿一条素气的连衣裙，赵卫国注视着爱花连衣裙下白而结实的腿。
　　赵卫国：“爱花，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