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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阳奇冤 第二集

作品名称:平阳奇冤      作者:甄远东      发布时间:2012-09-28 19:50:05      字数:8158

  第二集
  本集出场人物:
  嘉庆
  费云
  小过百万
  过百万
  庄以莅
  林钟英
  赖丙辰
  许鸿志武师,汉族,七十多岁。鹤发童颜,肩阔臂壮,脸上有颗大红痣。见义勇为,坚强梗直。
  范建百无赖,汉族,三十来岁。瘦小委琐,蓬头垢面。
  徐映台
  董世斗
  清安泰浙江巡抚,满族,五十出头。但看起来只有四十多岁,仪表堂堂,儒雅飘逸,谦谦有君子风。做事果断,沉稳执着。
  石敬山幕僚,汉族,五十多岁,清瘦文雅。见多识广,老谋深算。
  刑部官员满族,四十多岁。
  大丫鬟清安泰丫鬟,汉族,二十岁。
  小丫鬟清安泰丫鬟,汉族,十六岁。
  众大臣。皇家仪仗、宫女。扬州兵差、盐商、犯官、市民甲、乙、丙、盐运衙门管账官员、账房、众盐商子弟若干,冯子豪、冯子豪儿子、狱卒。妓女、嫖客、刑部大狱各种人犯、狱卒。香半里酒家店小二。村民男人、女人、老人、甲、乙、丙等。
  
  乾清宫正殿。
  嘉庆坐在殿中央,大太监费云站立在一旁,后面是手拿金瓜钺斧的皇家威仪及宫女。
  早朝的大臣们在肃然听旨。
  嘉庆站起身,愤然地说:“江南盐务,积弊重重,立刻督查江南盐务。扬州盐务,犹须严厉整治!偷漏之税款,务必要如数扑交。违法作弊者,无论官、商,一律严惩不殆!”
  
  扬州。
  瘦西湖秀美醉人的风景。
  绿树丛中的白塔。
  
  大街上。
  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忽然,人群中有兵差们押着一个盐商走过去。
  人们窃窃私语。
  不一会,又有兵差们押着一个盐商走过去。
  还有一队兵差押着一个犯官走过去。
  市民甲:“今天怎么啦?怎么抓的都是这些大商人啊?”
  市民乙:“还有个官员呢。”
  市民丙:“听说那个大富商‘过百万’也被抓起来啦,说皇上派来钦差,要清查盐务。”
  市民乙:“哼,活该。这些为富不仁的家伙们,每年要在国家的税收中,不知道要捞多少好处!”
  
  扬州
  盐运衙门。
  账房。
  漏税的那些盐商的子弟们纷纷等候在外间,他们不安地坐在长条椅子上,唉声叹气,无可奈何来补交税款。
  大盐商“过百万”的儿子“小过百万”也在其中。
  管账官员走过来说:“昌盛号冯子豪,补交税款六十三万……”
  冯子豪儿子站出来,关心地问:“大人,我爹什么时候能出来啊?”
  管账官员:“拿我开的税单,明天就可以到大狱领人啦。”
  冯子豪儿子大喜:“谢谢大人!”
  
  扬州大狱门前。
  停放着好几乘豪华的轿子。
  冯子豪儿子扶着冯子豪从大狱出来,走向一辆豪华的轿子。
  “小过百万”手持税单,对狱卒急切地问:“我家的税款都补交齐了啊,为什么还不放我家老爷子?”
  狱卒:“笑话,我哪知道啊?你得问那些当官的去。”
  管账官员从狱里走出来,看见“小过百万”,就说:“过大少爷,请回吧,你爹是出不来了。”
  “小过百万”急了:“为什么?我家的钱也都补交齐了啊?”
  管账官员说:“没办法,你家老爷子跟他们不一样,已经被押往京城了。”
  “小过百万”一听,大惊失色:“啊!这是为什么?”
  管账官员:“过大少爷,这你就得到京城问皇上了,你说,我一个管账的能知道皇上的心思吗?”
  
  北京。
  高高的正阳门。
  
  八大胡同“芝兰轩”妓院。
  门口,形形色色的嫖客和花枝招展的妓女出出进进。
  
  “芝兰轩”妓院。
  后院。
  一个清雅的房间内。
  “小过百万”与一位刑部官员坐在一套雕花小圆桌边喝茶交谈,桌子上放着四个金元宝。
  刑部官员推开桌上金元宝,对“小过百万”说:“过公子,我爱莫能助,你家的这个案子,并非是补交了税款就能了事的。圣上说了,要杀一儆百,方能引以为戒。”
  “小过百万”大惊,问:“啊!大人,难道就没别的办法了?别人家不都没事吗?”
  刑部官员:“可你家有事啊,这叫天上神仙乱撒尿,淋到你头上了!我有什么办法?”
  “小过百万”说:“大人,只要不杀我爹头,你要我出多少钱都行啊。”
  刑部官员:“你出的钱再多,这件事我也不敢答应你。”
  “小过百万”把金元宝直往这刑部官员的手里塞,无奈地恳求说:“大人,那就请你先想想办法,别让我爹在牢房里受罪,我再去想办法,找门路,行吗?”
  刑部官员收下金元宝,说:“我只能答应你,你家老爷子住的牢房,我可以给予额外照顾。除了女人,烟、酒、茶,他俱可享用。杀不杀他,那是皇上的事。你说,我们能问得了吗?”
  “小过百万”绝望地闭上眼睛。
  刑部官员:“告辞!”
  
  刑部大狱。
  牢房里关着各种人犯,他们衣衫破烂,蓬头垢面,有的已经遍体鳞伤。
  
  刑部大狱号房过道。
  狱卒领着愁眉苦脸的“小过百万”前来探监,他们穿过各种号房,转弯来到一个单间号房。
  
  单间号房外。
  狱卒打开号房的门,“小过百万”走进去。
  
  单间号房内。
  这间号房干净明亮,床铺整洁。
  “过百万”坐在号房里的茶几边,安然品尝着香茶。
  “过百万”见到“小过百万”后,对他骂道:“哭丧着脸干什么?像是我要死了似的?”
  “小过百万”悲痛地说:“爹,儿子没用,儿子不孝,看来儿子是救不了你啦!”
  “过百万”不屑地说:“你当然救不了我,但有人救我。”
  “小过百万”十分惊诧:“啊!谁?谁能救你?我去找他!”
  “过百万”低声说:“阿林保!”
  “小过百万”一惊:“啊!他?”
  “过百万”说:“对,就是他。你要赶快离开京城,去往福州,把那个‘散氏盘’卖给闽浙总督阿林保。”
  “小过百万”一愣:“把那东西卖给闽浙总督阿林保?”
  “过百万”郑重叮嘱说:“对,你办好这件事情,我也就没事了。”
  “小过百万”立即联想到以前舒灵阿要买“散氏盘”的事,说:“啊,我明白了,当初舒灵阿曾不止一次说过:我可买不起这玩意,给谁买的我也不能说。我只能告诉你,你卖了它没什么坏处,留着它,没什么好处。想不到,这个人原来就是总督大人啊!为了这个东西,他竟然下了这么大的功夫!”
  “过百万”说:“你快去吧,人家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那东西毕竟是身外之物,现在只得忍痛割爱啦。”
  “小过百万”说:“好,我这就赶回去办这件事。爹,但我不知道要他出多少钱才合适?”
  “过百万”把眼一瞪:“你看我值多少钱?混账东西!你还能真要他钱吗?”
  “小过百万”委屈地说:“是你老人家叫我把那东西卖给他的啊!你说送他不就得了。”
  “过百万”叹道:“唉,真是朽木不可雕也!是‘卖’给他!千万不能说是送给他的!懂吗?一说‘送’,我这老命也就送给阎王了!”
  “哦!是‘卖’给他,但不能要他的钱!”“小过百万”终于明白过来,说:“哦,我知道了,就是说,我到福州给他这个臭婊子送‘散氏盘’,另外还得给他树个贞节牌坊?”
  “对,你现在总算开窍了。你得快点去,这大狱里真他妈的不舒服。”“过百万”惬意地在鼻翼下抹把鼻烟,连连打了三个大喷嚏。
  “小过百万”说:“爹,在大狱里有烟,有酒,有茶,你还要怎么样啊?我倒是想请个小丫头来服侍你,可牢房里没这个规矩,人家不准!”
  “过百万”大怒:“滚!”
  
  灵溪镇香半里酒家。
  是个简单的两层小酒楼。
  庄以莅、林钟英、赖丙辰三人谈笑风生走进去。
  
  香半里酒家内。
  店小二迎上:“三位楼上请!”
  庄以莅、林钟英、赖丙辰三人登楼。
  
  香半里酒家楼上。
  庄以莅、林钟英、赖丙辰三人凭窗远眺。
  室内简单整洁。
  窗外远处,青山如黛,绿柳如烟。山青竹翠,桃红李白。
  店小二进来送上酒菜,摆好碗筷杯盏:“客官请!”
  三人入座。
  庄以莅笑道:“今日我做东,但不论诗词曲赋,每人得吟一首,否则不许动筷子。”
  “行,这才有趣,我先来。”赖丙辰捋捋胡须,击节吟道:“才放的新芽柳,又重来灵溪游,懒懒的莲湖春,嗲嗲的歌满楼。走,躲开这繁华不回头!法云寺烧炷香,啥也不求。玉苍山拜菩萨,为看渔舟。水天一色远山秀,归雁两声小孤洲,青石桥,芦苇沟,竹篱茅舍卧黄狗。树阴点点娇阳透,晒着蓑衣斗。此一番真醉也,胜似花雕酒!”
  林钟英赞道:“好,好!此曲大有元人之风,丙辰兄真文思敏捷也!”
  庄以莅说:“该你的了,芳园。”
  “我可没丙辰兄的大才,就来支小曲吧,也是勉为其难。”林钟英略一思忖,吟道:“白菜青豆,农家泥壶黄酒。此时便是活神仙,管他官贪民愁!冬夏春秋,千万年江山依旧。”
  庄以莅评道:“这支《凤凰阁》文才不错,就是颓废了点,官贪民愁都不管怎行?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再说官贪你不问也就算了,这不管民愁听来却令人不快,芳园该罚!”
  林钟英被庄以莅说得不好意思,道:“我认罚,我是无力治国平天下,洁身自好而已。”
  赖丙辰笑着说:“诚廉,别光说别人,该你自己了。”
  “好吧,我就献丑了。”庄以莅约略一想,念道:“茶园竹林掩桑麻,台下河畔是侬家。水清石出鱼可数,古树盘根戏邻娃。笔底洗铅华,忧乐共天下……”
  三人正在轻唱低吟,饮酒赋诗,老武师许鸿志气呼呼地走了进来。
  庄以莅忙迎上去:“哈哈,请客不如撞客,许老武师来了,请入座同饮一杯如何?”
  许鸿志也不客气,随手拽把椅子坐下,接过庄以莅为他敬上的酒,举杯一饮而尽,口中连呼:“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众人问:“许师傅为何生气?”
  许鸿志一拳砸在桌上,长叹一声,愤然道:“诸位先生,你们说说,这朝廷的田赋,年年都是每亩二角三,今年的田赋却一下加到三角三,一下子增加了三成!去年我们这儿才受的秋灾,许多人还在靠官府救济过日子,今年要交这样重的田赋,这叫种庄稼的人还怎么活啊?”
  
  香半里酒家楼上隔壁。
  隔一扇木板墙,邻桌的范建百正在独自饮酒。听见他们谈话,便偷听起来。
  
  香半里酒家楼上。
  庄以莅、林钟英与赖丙辰相互对视一眼,顿时扫去方才的兴致。
  林钟英关切地问道:“朝廷的田赋历来不都是二角三分吗?许师傅听谁说加到三角三了?”
  许鸿志:“我亲眼看见了告示,上面还有平阳县红彤彤的官印。”
  庄以莅恍然大悟,说道:“啊!怨不得我那几个学生要辞学呢?原来如此!”
  林钟英道:“是啊,年年灾荒,不加田赋,农户们度日尚且艰难,再如此苛政,百姓如何生存?别说让孩子念书,就是吃饭也难啊!”
  庄以莅十分不解,说:“田赋如此之重,前所未有?莫不是地方官企图中饱私囊,私征滥加?”
  赖丙辰摇摇头:“不会,地方官胆子再大,也不敢公然私自加这样多啊?”
  许鸿志说:“可我听我的一个泰顺县的徒弟说,他们泰顺那里还是每亩征二角三。难道朝廷还能在一个州府内,有两样章程?”
  赖丙辰点了点头:“省与省之间,田赋或许不一,一省之内,决不会有两样章程。此事若属实,那就是我们平阳县私加的,朝廷决不会自出乱政。”
  庄以莅忍不住愤慨,拍案而起:“若是朝廷旨意也就罢了,要是佞臣贪官私行苛政,我就到抚台衙门去告他!”
  
  香半里酒家楼上隔壁。
  范建百闻言一惊。
  
  香半里酒家楼上。
  许鸿志连连点头,说:“对,要是地方官私自加的,我们就不交!”
  林钟英叹道:“原本老天就夏旱秋涝,奈何官府再雪上加霜!”
  赖丙辰说道:“庄兄,我正好为写温州府志的事要到附近各县走走,顺便可以打听一下,看看别的县是怎么收的,很快就能知道分晓。”
  “好,我等着丙辰兄的消息。”庄以莅满满敬了赖丙辰一杯酒,自己也饮了一大杯。他满怀豪情说道:“若是平阳县私行暴政,我立刻作呈上递浙江巡抚!揭露平阳知县的赃官嘴脸,为民请命!”
  “好!我敬你一杯!”许鸿志举起酒杯,喝彩道:“庄先生若出面主持公道,我这把老骨头情愿与你生死与共。来,干!”
  庄以莅豪迈地说:“许师傅,干!”
  隔墙邻桌的范建百听后,先惊后喜,慢慢露出猥琐、得意地笑容。
  
  夜色苍茫,月在柳梢。
  学馆。
  
  庄以莅简陋的卧室兼书房内。
  一张床铺,一套简易旧桌椅。墙上悬挂一幅行楷条幅: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灯下,赖丙辰对庄以莅说:“我走访了附近的县,他们的田赋的确与往年一样,依然是二角三分,均没有加征。”
  庄以莅:“这就证实平阳田赋的三角三分,是县令徐映台私自所为!”
  赖丙辰:“是。”
  庄以莅义愤填膺,轻轻把拳头砸在桌子上:“森森国法之下,竟有这种官府公然横行不法之事!我立即来写揭露平阳县私加田粮的呈子,投到浙江巡抚清安泰的抚台衙门去。”
  赖丙辰:“好,我也签名。”
  
  平阳县衙。
  后厅。
  徐映台在与董世斗谋划加赋之事。
  徐映台:“征粮告示都写好了吗?”
  董世斗:“一乡一张,都写好了。”
  徐映台:“好,明天就张贴出去。”
  董世斗:“是。”
  衙役禀报:“大人,灵溪乡民范建百,自称有密谋大事要禀告老爷。”
  徐映台:“哦?带进来!”
  范建百进门,一见徐映台,忙跪下磕头:“小民范建百,给县太爷磕头请安!”
  徐映台也不叫他起来,问:“说吧,什么事啊?”
  范建百:“灵溪学馆的教书先生庄以莅,要写呈子上递浙江巡抚,告县太爷你私加田粮的事。”
  徐映台一惊,忙问:“啊!竟有这种事?”
  范建百:“他还骂你是私行暴政的赃官、贪官。”
  徐映台:“你是怎么知道的?”
  范建百:“小人那天在灵溪香半里酒家喝酒,恰巧那天庄以莅也在那里和几个人一起吃饭,小人亲耳听他说,他要作呈子上递巡抚,揭露此事!”
  徐映台:“啊,此人胆子不小啊!”
  范建百:“是,他依仗自己是个秀才,经常对官府横加指责。”
  徐映台听完后,说:“好,来人,重重有赏范建百。”
  范建百:“谢谢县大老爷。”
  徐映台:“你给我再去打听打听,好好干,到时候我栽培你。”
  范建百大喜:“是,小人明白。”
  范建百走后,徐映台怒从心起,向董世斗忿忿说道:“这庄以莅是何方刁民?竟敢抗上!先把他给我抓起来再说!”
  董世斗摇摇头,轻轻说道:“大人,不可妄动。这庄以莅乃是有功名之人,在平阳甚有名望。此时抓人师出无名,还是谨慎一点好。”
  徐映台道:“此人会坏我大事,只有枪打出头鸟,才能杀一儆百!”
  董世斗出策道:“大人,小不忍则乱大谋,此时不能硬碰硬。要是闹翻闹大了,咱们毕竟理亏啊。”
  徐映台:“哪怎么办?还能因为一个又臭又硬的小秀才的反对,就挡住了本堂堂县太爷的财路?”
  董世斗:“大人,我们不妨宽宏大量一点,大门村、台下村等庄氏人丁集中的地方,就别加了,仍然按往年的数额交,免得这个庄以莅生事。”
  徐映台:“那我不太丢面子吗?”
  董世斗:“嘿,大人一点也没丢面子。大人这样做,只是为了银子,给了这个酸秀才一点面子而已。”
  徐映台:“有道理,就这样办。你去告诉庄以莅,他台下、大门村姓庄的田赋一律按旧例征收,一概不加。叫他别多事,少在本县面前碍手碍脚的。”
  董世斗:“是。”
  
  学馆。
  简易的客厅内。
  庄以莅坐在方桌右边,面带讥讽看着董世斗,说:“听你这么说,县太爷徐大人的意思,是只要我不说话,台下、大门村我老庄家的田赋一律按旧例征收,一概不加,是吗?”
  董世斗坐在左边,说:“正是,庄先生真是明白人。”
  庄以莅:“但其它地方,他这个父母官还是要私加田赋,施行暴政,是这个意思吗?”
  董世斗一愣,说:“庄先生,我可是一番好意。徐大人也是对你老庄家额外施恩,给足了你庄先生面子啊。”
  庄以莅:“额外施恩?董师爷,请教一下,这按律交纳田赋是县太爷的额外施恩吗?我庄以莅一介书生,以教书育人糊口吃饭,本来就没什么面子;但我行的正,坐的稳。一不怕鬼,二不敬神,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哼,我这个面子,也不是别人给的。”
  董世斗:“庄先生,民不和官斗,你何必呢?”
  庄以莅:“董师爷,你知道的,我们平阳灵溪一带是穷山恶水,三天下雨闹水灾,五天太阳闹旱灾。正常田赋农户尚难以交纳,徐大人再行此苛政,把田赋私加三成,百姓还如何过日子?我也不是要出风头,逞英雄,不平则鸣,我只是本着一个读书人的良心去做事。”
  董世斗:“这么说来,庄先生是不领徐大人和在下这个情了?”
  庄以莅:“什么情?他徐映台一家酒肉臭,我平阳县万户受饥寒?这是情吗?”
  董世斗:“这么说,你是铁了心要跟徐大人过不去了?”
  庄以莅:“老弟,你把话说颠倒了,是他徐映台跟我们平阳的万千百姓过不去。”
  董世斗:“庄先生,我最后劝你一句,你一介布衣跟一位现任的县太爷斗,嘿嘿,官大一级压死人,你要掂掂分量。”
  庄以莅:“董师爷,你身在公门,你倒是应该多劝劝徐大人,为官一任,该如何去造福地方,体恤百姓,别老去想着那些刮地皮的馊主意。至于我嘛,没什么分量,只是有点骨气而已。”
  
  平阳县衙。
  后厅。
  徐映台气得一下把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下:“他娘的,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先给我把这个庄以莅抓起来再说!”
  董世斗:“老爷,现在还不是抓他的时候。”
  徐映台:“为什么?”
  董世斗:“要想惩治庄以莅,必须找个名正言顺的理由。依小的之见,我们先派人去灵溪强行征赋,人多嘴杂,再加上庄以莅的煽动,必然有人会拒交抗纳。这样一来,我们就以‘庄以莅聚众抗征’的名义,按律抓人!”
  徐映台想了想,点头称善:“好,依计而行。”
  
  灵溪大门村。
  村口。
  董世斗带着十几个公差衙役,如狼似虎走来。
  他们耀武扬威在路边一家墙上贴上征粮告示。
  村民看见,纷纷走过来围观。
  告示特写……每户三角三分。
  村民看后十分气愤,议论纷纷。
  村民甲:“历来田赋都是二角三分,怎么如今变成三角三分了?”
  村民乙:“如今我们连春播的粮种都没有,那里还能交得出这样重的田赋?”
  村民丙:“连年闹灾荒,还收这么重的田赋,你们还要我们活吗?”
  董世斗:“按户按人交纳,一个子也不许少,没钱就拿粮食牲口来折算。”
  村民乙:“你们还讲不讲道理啊?”
  
  村子里。
  董世斗带着公差挨门挨户搜缴钱粮,他们见鸡捉鸡,见猪逮猪,洋相百出,形同泼皮无赖。
  
  一户村民家门口。
  衙役要拉走这家人的耕牛。
  这家的老人则紧紧抓住拴耕牛的绳子死死不放。
  这家男人质问董世斗:“我们种田全靠耕牛,你把我家耕牛拉走,我们怎么办啊?”
  董世斗:“这个我就管不着了。”
  这家女人向官差哭喊:“天哪,你们是官差,不能不讲理啊!”
  拉着耕牛的老人:“这耕牛是我们种田人家的命根子,你们要牵牛,除非把我这个老头子打死!”
  在拉拉扯扯中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终于激起公愤。
  村民甲:“你们哪里是官差,简直就是强盗。”
  董世斗:“你,你敢辱骂官差?”
  村民甲:“呸!你们还像是官差吗?”
  村民乙怒喊:“王八蛋,我把你们撵出去!”
  众官差愕然。
  村民丙:“打,打这些不讲理的东西!”
  众:“打,打!”
  在哭喊怒斥声中,众村民把董世斗一行公差轰出了村子。
  董世斗等人狼狈离开。
  
  平阳县衙。
  正厅。
  董世斗向徐映台挑唆:“……这些村民不仅辱骂官差,拒不交纳田赋,还聚众强行把我们撵出村子。”
  徐映台大怒:“啊!这些泥腿子难道想造反不成?”
  董世斗:“大人,这都是那个庄以莅煽动的。”
  徐映台:“好啊,明天我亲自带人去抓他,哼,反了他不成?”
  
  杭州西湖。
  青山绿水,宛如仙境。湖面荡漾着画舫,远远有琴声笛韵。
  
  西湖边巡抚衙门。
  这是座典型的江南园林建筑群,茂林修竹,回廊凉亭,绿荫红楼,曲径通幽。假山与真山衔接,池水与泉水相连。显露着主人的书卷气。
  
  清安泰书房内。
  正中一幅楷书“醉翁亭记”中堂,两边有对联:清风明月本无价,近水远山皆有情。
  中堂前有一书案。
  左边是摆满图书的书架,右边是一个造型精巧的博古架,上面放的是假山和盆景。架边有一个藤编茶几和两把藤椅。
  茶几旁,一小丫环端着一副精致的白陶茶具走进来,她拿出茶叶筒,用木勺舀出一勺茶叶,准备把茶叶放在茶壶里。
  一大点的丫环进来,见状连忙制止:“慢,茶叶可不能这样放。”
  小丫环:“啊,怎么了?”
  大丫环:“茶壶得先用开水烫一下。”
  小丫环:“啊。”
  大丫环示范说:“再放茶叶,然后兑上开水,还得马上把水倒掉。”
  小丫环:“为什么?”
  大丫环:“是怕采茶、制茶的人手脏啊。”
  小丫环:“啊,老爷这么讲究啊!”
  大丫环笑道:“这算什么,你知道老爷泡茶的水,是什么水吗?”
  小丫环:“不就是园子里的井水吗?”
  大丫环:“不,老爷不喝井水,说井水咸。”
  小丫环:“那是湖水了?”
  大丫环:“不,湖水脏,老爷喝茶得用山泉或雨水。”
  小丫环:“啊!”
  清安泰走进来。
  二丫环连忙见礼:“见过老爷。”
  清安泰把手一抬,示意免礼。
  大丫环:“老爷,您的茶已经泡好了。”
  小丫环连忙捧上茶杯,倒上茶
  清安泰点点头,接过茶杯,品尝起来。
  幕僚石敬山手拿公文走进来:“大人!”
  清安泰:“敬山,请坐,尝尝这才沏的六安瓜片。”
  大丫环连忙给石敬山敬上茶。
  石敬山品尝道:“好好,别有一番清香。”
  清安泰:“是啊,别看六安瓜片名气不大,色香味可都是上品。”
  石敬山:“看来清公品茶,对六安瓜片是情有独钟啊。”
  清安泰含笑道:“是啊,我喜欢它那淡淡的,略带苦涩的幽香。哦,敬山,有什么事吗?”
  石敬山:“大人,温州平阳县以庄以莅为首的几个学子,联名上个呈子给大人,指控平阳知县徐映台私加田赋,请大人过目。”
  “哦?有这种事?”清安泰接过呈子,仔细看起来。问:“呀,呈子上说,平阳县田赋居然是每亩三角三分,几乎多加了三成!敬山,这徐映台也是两榜进士,且是新官上任,能做出这种荒唐的事吗?”
  石敬山:“按说是不大可能——可庄以莅、赖丙辰这几个人也都是当地的名流学子,按说他们也不会凭空捏造此事。”
  清安泰:“先放一放,要是有这种事,纸里也包不住火,温州府应当有个说法。”
  石敬山:“是的,温州的地方官,对涉及到这样千家万户的大事,不可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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