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

　　凤菲在宁州遇刺的消息迅速传回了京城，当然，仅限于凤子乔及楚王收到消息。凤四小姐独自出走宁州的事情是绝对不能对外透露的。因此，司马浩云也仅是找小元子和肖剑讨论此事。
　　“王上，臣以为，凶手的真正目标并非凤小姐，而是苏大人。”小元子不无忧虑地说道。
　　“嗯，凤菲易装去宁州，按理，除了阅风楼，不会有其他人知道。”司马浩云沉思道。
　　“除非……”小元子欲言又止。
　　司马浩云看了他一眼：“说下去。”
　　“是，王上。臣也只是斗胆猜测。臣以为，护送凤小姐回梧州的随行人员中，一定会有阅风楼的人，而阅风楼又怎么可能如此冒失，竟会不知道凤小姐失踪？”
　　“所以？”司马浩云皱了眉头，他已经明白小元子想说什么了。
　　“王上，若非由阅风楼一手策划了这次事件，此事实在难以解释。根据苏大人的报告，凤小姐所中暗器只是普通袖箭，需近距离发出，且短箭上并没有上药，不会致人于死。这样的暗器，若要对付身经百战的苏大人，显然毫无用处。依臣之见，这只不过是一个障眼法，故意伤了凤小姐，又不至于重伤危及性命。”一旁的肖剑插口说道。
　　“但是，”司马浩云严肃地看着他们，“你们认为，凤老大人或凤翎会狠心伤害凤菲吗？”
　　“王上，臣以为，凤翎凤大人该回京了。”小元子说道。
　　肖剑也说道：“王上，臣也是这样认为的。凤大人离京已数月了，该回来主持阅风楼的事务了。”
　　
　　回到明乐宫，司马浩云便马上屏退了左右。
　　“王上，可是今天有什么事吗？”阎素素马上意识到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了。平时楚王回宫，侍婢们一般都是侍候茶点后便自觉回避，无需王上操心。
　　司马浩云拉着素素的手慢慢坐下，柔声说道：“素儿，哥有件事要与你商量。”
　　“嗯，请说。”素素柔顺地挨着他。
　　“前些时候，凤菲离开了京城，本来是计划回梧州的，但是，中途，她独自易装而行，去了宁州。”
　　“什么？她，她去了宁州？莫非是……”阎素素吃了一惊。
　　司马浩云点点头：“正是，她是为了苏彦而去的。”
　　阎素素愣住了，她万万没有想到，凤菲竟然会为了苏彦而出走宁州。“那，她如今怎样？”
　　司马浩云叹了一口气：“她到了宁州，受伤了。”
　　“什么？受伤了？怎么会受伤的？苏彦呢？见到了吗？”她紧张地问。
　　“嗯，她是见到苏彦之后才受的伤，伤虽有些重，但没有性命之忧，如今正在宁州医治休养，你不必太担心，苏彦会好好照顾她的。”他轻轻拍了拍她的小手，柔声说道。
　　“她，可是为了苏彦而受的伤？”
　　“目前还不知道具体情况，事件还在调查之中，也许，我也该把凤翎召回京城了。”
　　“浩云，凤翎为何还在凉州？你上次说那边的案子可能有新的问题，究竟是什么问题？这次凤菲受伤，会不会与之有关？”
　　司马浩云心中一动，惊奇地看着素素，感叹道：“素儿，你果然是孤王的贤内助，好参谋！你若不提起，孤王真没想起来！如此说来，恐怕不无干系！”
　　“浩云，究竟是怎么回事？”阎素素又是吃了一惊。
　　“素儿，凤翎在调查凉州灾情的过程中，发现凉州最大的河流秋水河的上游竟是被人为改道而断流的，并非完全是因为无雨而干涸。”
　　“什么？什么人能做这么大的动作却不为人所知？”素素吓得脸都白了。此案必牵连甚广！
　　“嗯，所以，凤翎才留在那里继续追查。若凤菲受伤之事与此有关，那么，其目的是否就是要孤王把凤翎调回京城而中断调查？”司马浩云皱起了眉头。
　　“浩云，凤翎的调查可有进展？”
　　“进展甚微。”
　　“除此之外，凉州的赈灾案可已完结？”
　　“嗯，基本已算结案了，相关人等已陆续押解到京城了。”
　　“既然如此，不如，还是把凤翎召回来吧。”
　　“那么，秋水河断流之事就这样算了？”
　　“当然不是，此事一时半刻是查不出来的。上官天宏不是还在凉州协助凤翎吗？他本就是刑部提督，办案经验丰富，命他留在凉州继续调查，而凤翎留下必要的人手与他，另外，阅风楼也负责京城与凉州的联络……对了，此前凤翎传回京城的报告，都是阅风楼负责的吧？”
　　“正是。所以，阅风楼中可能早已泄露消息了。”
　　“浩云，凤翎必须回京。如果不尽快把阅风楼里的人和事查清，以后的事情将会更难办。”
　　“好，素儿，就照你说的办。”
　　“王上，还有一件事。”
　　“素儿，你说吧。”司马浩云怜爱地看着爱妻。
　　“王上，臣妾恳请王上为苏彦和凤菲指婚。有王上为他们做主，就没有人敢阻止了。”
　　司马浩云惊喜地看着素素：“素儿，你同意让苏彦迎娶凤菲了？”他本来就是准备和她说这件事的。
　　阎素素郑重地点点头：“王上，小菲对苏彦一往情深，素儿希望能成全他们！”
　　“好，素儿，孤王也是这么想的。这也是今日想与你商量的第二件事。孤王准备在今年选一个合适的时机为他们指婚。”
　　“多谢王上！王上，莫非还有第三件事？”
　　“第三件事？嗯，是的，浩宁已经正式与孤王确认了，他准备回宁州，但妻小会留在京城。”
　　“嗯，明白了。沐王准备何时启程。”
　　“等汉昭王的册封仪礼之后，择日启程。”
　　“浩云，需要我做什么吗？”
　　“素儿，浩宁的两个儿子准备进入太学，与珑儿一起学习。”
　　“好，我知道了。”
　　司马浩云把她轻轻拥在怀中，柔声说道：“素儿，你不必担心，苏彦不会有事的，你在宫里安心养胎，不要让孤王和苏彦担心，知道吗？”
　　
　　凤翎奉召回到燕京，刚好赶上参加汉昭王的册封仪式。与此同时，常州的镇北大将军上官天宇也呈上了一份奏章。楚王阅后，久久不语，深感为难。他决定，还是与王后商量一下再说。
　　阎素素看了上官天宇的奏章，也不禁默然了。
　　“素儿，你意下如何？”
　　“上官将军，年纪也不少了，早就该娶妻生子，为老将军承欢膝下了。”
　　“所以呢？”司马浩云深深地看着妻子。
　　“王上以为如何？”阎素素却又把问题抛回给他。
　　“素儿，此事全凭你做主，孤王听你的。”
　　阎素素不禁苦笑：“王上，你这是在为难臣妾吗？”
　　司马浩云一脸认真地说：“素儿，论你与上官将军的渊源，此事应该由你来定，孤王实在不便插手。不过……”
　　“不过什么？”
　　“嗯，孤王以为，是不是应该，有个先来后到？”
　　“什么先来后到？”
　　“毕竟，凤翎是首先提的亲，而且，还是请独孤夫人为媒，亲自到阎府向长安夫人提的亲，若非凤翎因朝廷之命临时去了凉州办差，也许，他们的婚事早就完成了。”
　　阎素素白了他一眼：“王上这是在替凤爱卿说情呢？上官爱卿和凤爱卿同为朝廷重臣，王上这是有失偏颇吧？”
　　“王后娘娘，孤王说的都是实话呀，怎么能说有偏颇？”
　　“但毕竟那事还没成呢，而且，在目前的情况来说，任何适宜之人都可以向阎家提亲呀。”
　　司马浩云苦笑：“王后娘娘说的极是，所以，孤王绝不敢擅专，都听你的安排。”
　　阎素素叹了一口气，慢慢说道：“我还是那句话，宁宁的婚事，应该由她自己决定。”
　　司马浩云马上点头：“好，孤王完全同意！”
　　很快，凤翎也知道了上官天宇的奏章内容。原来，上官天宇恳请楚王把阎宁宁许配与他为妻。凤翎颇为郁闷，却又无可奈何。而如今当务之急，却非他自己的私人情感之事，除了凉州秋水河断流之事需要他继续追查，配合上官天宏的行事，京城之中包括阅风楼内部的种种事情，更需要他全力关注。他压制着要去找宁宁当面讨个说法的冲动，埋头工作。
　　汉昭王兼镇西大将军司马浩宁回到了宁州。和他一道到达宁州的，还有一位钦差大臣以及一车车的赏赐之物，那是年初犒赏三军时还没有全部发下来的楚王赐与各级将官的礼物，如今一并带了过来，一一发放。而钦差大人还带来了另外一道圣旨，给留在宁州的苏彦带来一件喜事：苏彦因凉州赈灾事件有功，擢升为护国将军，从二品，协助汉昭王镇守宁州。另外，这位钦差大人也给新任护国将军带来了一车御赐之物，其中包括一箱女子日常所用之衣物。
　　由于凤菲受伤，不能马上送回梧州。为了方便照顾凤菲，苏彦早已在宁州城里觅了一所宅子暂住。凤雏也早已派了一干人等赶到宁州照顾凤菲。苏彦特意在宅中隔了一个院子给凤菲及其随侍丫头仆妇等人居住，未给苏彦允许，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此院。而且他吩咐手下人等，对外绝口不提此院中之人，因为苏彦担心凤菲的声誉受损，也是为了保护凤菲，让她安心养伤。
　　凤菲伤重卧床之时，无论多忙，苏彦日日都会抽空过来陪她。当她逐渐好转，可以起身之后，苏彦却越来越少露面了，每日只是派人过来问候。这让凤菲颇感苦闷，她本以为来到宁州便可以日日见到他，如今却与在京中之时差不多。她也知道他很忙，但也不至于过来看看她的时间都没有吧？后来，凤菲便忍不住派人过去请苏彦，然后苏彦才会偶然过来坐一会儿，喝两盏茶便告辞了。开始，凤菲以为他公务繁忙，便不好埋怨他，但时日一久，她便不禁有些疑惑，公务再忙也不可能日日都这么忙呀？以前三哥那么忙，隔三差五，他也一定会抽空回来陪母亲和妹妹用饭。而苏彦几乎从来都不会陪凤菲吃饭。而且他们从来也不会单独相对，会面之时都会有丫头在旁侍候的。凤菲知道，这是苏彦在避嫌，以免有人说闲话。但是，她既来找他，还会在意别人说闲话吗？而且，哥哥凤雏也知道她的心意了，她相信哥哥一定会帮她说服爹爹的。如今，苏彦已被楚王封为护国将军了，爹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