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作品名称:今宵酒醒何处 作者:青云之信 发布时间:2022-07-15 10:07:34 字数:3907
楚王司马浩云下朝之后,如常地回到御书房处理奏章。他刚刚坐下打开一份奏表,侍从禀报汉昭王觐见。
“臣弟参见王兄。”司马浩宁躬身行礼。
“浩宁,免礼!坐下说吧。”
“是,多谢王兄!”
“怎么样?你是否已想好了?”司马浩云微笑道。
“是的,王兄,臣弟已想好了。”
“好,请说吧。”
“王兄,臣弟一向拿刀弄枪的惯了,忽然要抓笔,实在是为难,因此,臣弟希望仍是领兵打仗,保家卫国。请王兄恩准!”
“嗯,”司马浩云微微颌首,“孤王也认为,浩宁是大将之才,适合领兵,若是闲在京中,实在可惜了。”
“王兄,臣弟还有一个请求!”
“说吧。”
“臣弟想把长子和次子送入太学,陪伴大殿下读书。”
司马浩云欣然道:“很好!珑儿一定会非常高兴的,而且,他特别喜欢燕儿小妹,那天见了你家燕儿,回宫就与他母后说,要母后为他添一个小妹妹呢,哈哈哈哈……”
“王兄,臣弟媳妇会带着孩子们留在京城里,也方便时时在母妃面前尽孝。若王嫂有空闲之时,也请帮忙指导一下弟媳妇的家务事,臣弟不胜感激。”
司马浩云笑了,说道:“你那王嫂一向对家务事不甚精通,若说‘指导’,倒是请弟媳妇抽空指导一下王嫂吧。”
司马浩宁也不禁笑了,他想起那天看到的娇弱的王后娘娘,确实不象是个能随意处置宫中大小事务的强悍之妇。他忽然想起一件事,说道:“王兄,您之前曾说过,王嫂以前曾见过臣弟,但臣弟却毫无印象。王嫂如天仙一般,若是见过,臣弟断不可能会没有印象的。不知王兄可否说一说,究竟是何时何地见过?”
司马浩云微微一笑:“她那时还是一个小女孩儿,况且,也没有和浩宁打过照面,浩宁没有印象也不奇怪。”
司马浩宁明白王兄不想深究此事,便也不再追问,转而说道:“王兄,臣弟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说?”
“这里没有别人,有什么话就直说好了,不必在意。”
“王兄,请恕臣弟直言。王嫂在宫中根基尚浅,如今初登后位,虽有王兄之力在旁相助,但后宫之中毕竟非清静无为之地,若能韬光养晦,方是长远之计。”司马浩宁恳切地说。
司马浩云有点吃惊地看着弟弟,他完全没有想到,弟弟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他沉思了一会儿,很认真地说道:“浩宁,为兄感谢你能说出这番话!孤王明白你的意思!”
“王兄,请恕臣弟鲁莽!请问王兄,如今还有逐鹿天下的雄心吗?”司马浩宁抬眼看着兄长。
司马浩云平静地迎接着他的目光,说道:“孤王之心从未变过。”
“那么请问王兄,过去的十年,您究竟都做了什么?江山与美人,孰重孰轻?”
“江山,美人,本就不能相提并论,又何来重轻之别?但是,”司马浩云停了下来,想了想,继续说道,“孤王过去确实浪费了太多时间了!”
“若是王兄在十五年前就按父王的旨意,安排大婚,那么,大殿下也该和臣弟之长子差不多大了!而如今王兄也早已儿女绕膝了!”
司马浩云苦笑道:“若孤王十五年前就已大婚,那么,孤王心中大概就真的只有江山了!”
“王兄,为君王者,心中难道不应该只有江山吗?”司马浩宁有点困惑地看着兄长。
司马浩云长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浩宁,我们是一起长大的,我们的年纪相差不到一年,父王一直都把我们兄弟几个一起教导,我们也一直按着父王的期望而努力着。父王待你与为兄并无太大差别,在父王眼里和心里,一直都是以江山为重,他也是这般教导我们兄弟的。而美人,对于我们来说,只是唾手可得的事,想要多少都可以,并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以前,在孤王看来,美人之乐,还不如在沙场上厮杀来得痛快。”他的脸上不禁浮现嘲弄的微笑。
“所以,王兄就宁可留在常州而不肯回京?”司马浩宁恍然大悟地说,“但是,既然如此,何不早日大婚,完成父王的期待?”
司马浩云苦笑:“是啊,本来应该是这样的,不管娶的是哪一个,其实都差不多,又何必在意?但是,孤王也想不明白,当时究竟是为了什么?也许,是因为孤王心里一直有不甘,又或者,是因为素儿一直在呼唤孤王,直到孤王找到她!”
素儿?“王嫂?”司马浩宁有点疑惑。传说中,现任王后娘娘不是当年太子身边侍候的小妾吗?怎么王兄所说似乎是他费了很大力气才找到的?而且,那天所说的“在军中多年”又是怎么回事?
司马浩云又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上天早在二十年前就让你王嫂出现在孤王面前了,可惜当年孤王有眼无珠,没有把她认出来!否则,孤王又何需绕了那么大的圈子费了那么多年才再次找到她?找到她,孤王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司马浩宁忽然想起开始的时候,王兄曾说过,王嫂曾见过他,那时候还小,她还是一个小女孩,也就是说,二十年前,他和王兄在同一时段见过或遇到过当年的小女孩时的王嫂,但是,他们都没有留意到她。那么,他们究竟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曾一起出现过?他不禁苦苦思索起来。
司马浩云轻轻地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微笑道:“虽同样是父王指婚,难得浩宁与弟媳如此伉俪情深,却比孤王幸运多了!”
司马浩宁愣了愣,淡淡说道:“王兄过誉了!臣弟与臣妇也只是一般的夫妻,还算和睦相处罢了。正如王兄所言,女人,也不过如此。臣弟并没有太多的想法,有妻有妾,有儿有女,也就这样了。”
司马浩云沉默了一下,说道:“看来,果然还是浩宁最令父王放心啊!”
“王兄,您也可以令父王放心的。其实,您又何必……”司马浩宁欲言又止。他想起王兄那天在万福宫所说的话,那些话真的不必说出来的,特别是在严厉的父王面前。
司马浩云微微一笑,说道:“浩宁,多谢!孤王明白,但孤王并不后悔以前所做的一切!”
司马浩宁迟疑了一下,说道:“王兄为何不问臣弟之前为何那么做?”
司马浩云淡淡一笑,说道:“浩宁既已回京,又何需再问?”
“王兄,您真的不想知道,是何人在京中与臣弟传递消息的吗?难道您就不担心接下来同样的事情可能还会再发生?”
司马浩云想了想,说道:“其实,即便浩宁不说,孤王也能猜到大概的范围。若已违法乱政,必会严惩!但若已及时止步收手,从此专心一意为国效力,那么孤王会给他们一个改过的机会。而浩宁举家回京,也给了他们一个警醒。孤王以为,他们也会重新考虑以前所做的一切。若他们仍是执迷不悟,那么,孤王也有信心把他们一举拿下。”
司马浩宁愣了半晌,轻声说道:“父王果然最心疼的还是王兄!”他完全明白了那天在万福宫中父王的用意,还有,在宁州时,阅风楼竟然并没有派人阻止他的真正原因。
“嗯?浩宁,你在说什么?”司马浩云诧异地看着他。这是司马浩云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他的尊敬的父王最心疼他?怎么可能?浩宁一定是另有深意的。
却说凤菲和叶一凡来到宁州,找了一家酒楼,打算用过午饭之后再找客店落脚。忽然,几个男人冲了过来,把他们团团围着。
一人拔出腰间快刀,指着叶一凡,大喝道:“大胆贼人!竟敢拐带我家小姐!该当何罪?”
另有两人一左一右护在凤菲两旁,一人跪下,哭道:“小姐,总算找到您了!大少爷急坏了,派小人等一路寻来,终于见到您了!请小姐快与小人回府吧!”
凤菲和叶一凡都吃了一惊。凤菲定眼一看,地上跪着的人正是梧州府上的家人张贵。而张贵正是十几年前服侍苏彦的家人之一,认得苏彦,所以,凤雏特意派他来宁州找苏彦。
叶一凡看着凤菲:“姑娘,他们真是贵府的家人吗?”
凤菲心情复杂,如果认了,那她离家出走的事情就会暴露,而且,她也就要不得不随张贵回梧州去,那么,她就再也见不到苏彦了。但如果不认,这么多凶神恶煞的人围着他们,她还能跑掉吗?还有人用刀指着叶先生,如果误伤了叶先生,那就是她害的,她怎么对得起叶先生?凤菲正犹豫不决之际,那用刀指着叶一凡的人正是凤子乔派来护送凤菲回梧州的阅风楼的一名卫士,他说道:“小姐,您不用怕!这个混账贼子如今已落在我等手中,再也不能胁迫您了!”
叶一凡一听,也不禁火了,冷冷一笑:“是么?不知阁下准备如何处置本大爷?”
那人冷笑道:“若你是条汉子,就乖乖认罪,束手就擒,大爷饶你不死!”
叶一凡哈哈大笑,说道:“本大爷做过很多事情,就是偏偏不懂什么认罪就擒!你等若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就别怪本大爷不客气了!一起上吧!”
那人大怒:“混账贼子,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罢,挥刀便向叶一凡砍去。叶一凡冷笑一声,从腰间抽出短剑迎战。店里顿时乱了,客人们便纷纷离席跑了出去,一面跑一面大叫“杀人了,快来人呀!”
凤菲大吃一惊,急忙大叫:“不要打了!住手!快快住手!”一面就要冲上去拦阻。
张贵急忙拦在小姐面前,急道:“小姐!万万不可!谨防误伤!请随小人离开这里吧!由其他人去捉拿贼人即可!”
凤菲急道:“张贵,快,快让他们住手!这位先生不是坏人,他是我的恩人,千万不要伤了他!”
正在混乱之时,几名官军打扮的人走了进来。一人大喝道:“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宁州捣乱!拿下!”数名官军便冲了上去,把两个正打得起劲的人团团围住。
凤菲抬眼一看,站在门口的那人正是日思夜想之人。她急忙向门口冲去,大声唤道:“小白哥哥,小白哥哥!快救我!”
苏彦刚从城外回来,路过此间,看到酒客纷纷跑了出来,还大叫着什么“杀人了,来人呀”,酒楼里还传出兵器相击之声,便率部下进去瞧瞧。混乱之中,苏彦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他心里很是疑惑,怎么可能?他凝神看去,只见一个穿白衣的瘦小书生努力向这边挤过来,一面还拼命向他挥手,口中唤着“小白哥哥”。而那人身前却拦着两个男人,显然是在阻止。苏彦仔细辨认那张脸宠,不禁大吃一惊,急忙快速上前,一手一个,把那两个拦阻的男人扔了出去。
凤菲一下飞扑入苏彦的怀中,哭道:“小白哥哥!”
苏彦赶快扶着她,急道:“菲儿,这究竟怎么回事?你怎么来了?”
正说着,忽然,一声闷响,凤菲身子一软便倒在苏彦的怀中。
苏彦大惊:“菲儿,菲儿?”忽然,他感到有什么热乎乎沾乎乎的东西流到手臂上,一看,竟是殷红的鲜血,而流血之处正是凤菲的后背,那里插着一支箭,箭头已深深插入,只留箭簇在外。
苏彦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他狂吼一声:“所有人都不许放走!统统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