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萍水相逢终身友

　　1919年12月，毛泽东作为湖南学界总代表，参加湖南人民驱逐封建军阀张敬尧运动，赴京请愿，路过汉口，在旅馆他看到一个衣衫褴褛、脸色憔悴的小伙子，就主动上前招呼。
　　语言不大通，两人用笔谈。
　　许志行（1902—1983），浙江海宁人，民盟成员。原名潘祖生，1902年4月出生于江苏吴县洞庭东山北望村，高小还没毕业。后举家迁居浙江海宁袁花。11岁因母故家贫，入赘于袁花许家，改姓更名。14岁时外出当学徒，他却一心想读书，先后两次到嘉兴、上海闵行酱园，不久便逃回；后送至湖南长沙一家玻璃五金店，三天后又逃出店铺，流浪到汉口街头，身上一文不名。
　　毛泽东知道了许志行走投无路的窘困，并对他不愿做奴隶的精神及继续读书的愿望大加赞赏。毛泽东好言抚慰许志行，把他带到上海，许诺一定设法帮助许志行继续求学，又为他买了到硖石的火车票，让他回家。
　　毛非常同情许，叫他先回家等他一段时间。许志行听了毛泽东的话，一再感谢，并将家里的住址写给毛泽东。
　　许志行回到老家后，毛泽东从北京给许志行寄来了激励的信及一些进步刊物。
　　驱张运动胜利后，民国9年（1920）毛泽东回到长沙，担任湖南第一师范附小校长，自己筹款办了一个“成年失学补习班”，并写信邀许志行于1921年秋天去长沙读书。许因不做奴隶式学徒，家里责罚他，他正走投无路，便偷偷逃来长沙。
　　毛泽东一诺千金，许志行大喜过望。许入附小所设成人失学补习班和高级部，与毛泽民同学。毛泽东的小弟弟毛泽覃则在小学部六年级读书。许志行假期中跟他们回韶山，一起温课，亲如兄弟。
　　在这个补习班里，主要学国文、英文和算术。国文教材是自编的，国文教师是谢觉哉。毛泽东除了从事革命工作外，还教师范部一班的国文，又兼了高小部的一些课程，有时还给毛泽民和许志行开开小灶。
　　当时，受过私塾和新式学校几年教育的许志行还不太会写风行的白话文文章，毛泽东就特地在观察、表达等几个方面对他加强训练。
　　毛泽东对鲁迅的文章非常推崇，曾让许志行和毛泽民熟读并抄录鲁迅的《故乡》和《我们怎样做父亲》。还教许志行每天记日记。毛泽东教许志行写作文，并不是从书本到书本，而是希望他从社会中寻找素材。
　　后来，毛泽东与杨开慧结婚，迁出学校住在清水塘。这时，许志行与毛泽民、毛泽覃住一个房间，几乎每个星期都要去清水塘请教。
　　杨开慧待许志行非常好，很同情他失学失业的经历，鼓励他用功读书。她是个随和而善良的人。
　　到那里去，有时会看到毛泽东、杨开慧和几个朋友在家打麻将，毛泽东赢了牌就会很高兴，反之，输了就很激动。这也是毛泽东性格的真实反映。
　　1922年，三人经毛泽东介绍同时参加社会主义青年团。许在该校毕业后，因湖南省师范不收外省学生，又经毛泽东资助回浙江，考入省立第一师范。在杭州的浙江省立一师学膳免费，而书籍和零用，则大部分由毛泽东接济。
　　许志行课余开始写小说，受到国文教师俞平伯的赏识，介绍在《小说月报》上发表。后结集为《孤坟》出版，其中《师弟》一文，由茅盾选入《中国新文学大系》。
　　许在一师学习一年半。这年“五卅”惨案发生，许在第一师范积极组织罢课、游行，带领宣传队到外地宣传。1925年暑假，他赴沪参加“五卅“运动，搞宣传工作。上海总工会派他到杨树浦一家纱厂工会工作，在这里，他以学生代表身份组织罢课、游行，并在上海主持发救济金和组织宣传工作，因为工作积极，时年24岁的许志行就被组织转为中共党员。后来回校，又在学校闹革命。是年冬，以“鼓动学潮”罪名，遭校方开除，。
　　这时，毛泽东以中共党员身份加入了国民党，被选为中执委候补委员，在广州国民党中央党部当代理宣传部长。
　　1926年春，许写信给毛，告之以被开除情况。毛让他去广州，就在他领导的国民党中宣部工作。许应邀前往，任宣传部交通局助理，从事广州、上海间地下交通联络工作。许志行负责与上海交通局（负责人是沈雁冰）的联络工作。因为这层关系，他也与茅盾相识了，并通过他在上海结识了冯雪峰、宋云彬、许杰等作家。
　　1926年7月，国民党出师北伐，10月攻下武汉三镇。国民党中央政府迁武汉，毛、许也到了武汉，在武汉任国民党中央党部机要秘书。毛辞去国民党中宣部工作，专门办理农民运动讲习所，只是每一次到中央党部开常务会议，许仍在国民党中宣部工作。
　　大革命失败后，1927年4月，蒋介石在上海发动政变，中共在各地的组织遭到严重破坏。毛回湖南领导秋收起义，许因与毛失去联系，就南下回上海等地。许先后在中共上海闸北区委和浙江省委从事地下活动。后与组织失去联系，就当编辑和教师。
　　许志行曾于1928年和1934年两次去长沙、湘潭等地寻找毛泽东，但因无组织关系，均没找到。
　　与党组织失去联系的许志行再次陷于孤独之中。但从大革命漩涡中走出来的他已经变得成熟了，于是决定投身教育。
　　后历任厦门集美中学、汕头友联中学、浙江省立温州中学、上海民主中学、河北定县铁路员工子弟学校、温州第十中学语文教员，上海开明书店编辑部编辑，浙江天目山后方游击区中学教师。1949年后任上海格致中学语文教师，上海师范学院中文系教师。1923年开始发表作品。
　　民国24年在温州十中时，曾因声授“一二九”学生运动被捕，经同乡学者吴文祺奔走获释。后到上海晨光书店、开明书店任职。其间与许杰合编初中国文课本六册，供各地采用。民国25年加入中国文艺家协会，创作不辍。抗战爆发后，他一直在上海从事中学语文教学。建国后在格致中学、新成中学任教，并于1958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著有短篇小说集《孤坟》，长篇小说《前奏曲》等。1956年参加中国民主同盟。并先后在上海外国语学院、上海师范学院任副教授。
　　1949年1月31日，北平宣告和平解放，在上海格致中学教书的许志行获悉毛泽东即将到北平的消息后非常激动，立即写了一封长信向毛泽东汇报了自己二十年来的情况。考虑到上海还在国民党的统治下，他就冒着生命危险，怀揣着这封信来到苏北解放区，寄往“明朗的天”。
　　不久，一个自称是新华社记者的人来到格致中学，找到许志行，神情颇为紧张地告诉他：毛泽东有一封信转交他带给许志行，但南下途中丢失了。这个马大哈记者建议许志行赶快到乡下避一避，万一这封信落到国民党特务手里，怕要掉脑袋了。
　　不久上海迎来了解放。许志行立即写信给毛泽东，并把上一次的情况也说了。10月底，许志行收到了毛泽东从北京寄往上海广西路格致中学的信。毛泽东的信是这样写的：
　　志行兄：
　　六月十日的来信收读，甚为喜慰，迟复为歉！泽民于八年前被国民党杀害，谢觉哉在北平。我身体尚好，勿以为念。你在上海教书甚好，教书就是为人民服务。为不荒废课业，不要来京。如遇假期，可以来京一游，看一看仍回去教书。关于写有关我的事迹的文章，最好不写，免得引起有些人对你的不满，暇时可来信。
　　敬祝
　　进步
　　毛泽东
　　一九四九年十月廿五日上海解放时，许给毛又寄一信。毛于1949年10月25日复信指出：“教书就是为人民服务。”勉励他安心教书。还邀请他假期来北京作客，到北戴河避暑。
　　此后，许志行每年都要写信给毛泽东汇报工作与思想情况，毛泽东也在百忙之中给他回过五封信。其中一封信是邀请许志行赴京一叙的。于是，就有了1957年许志行的北京和韶山之行。
　　北京及韶山之行，无疑是许志行一生中最重大的事件。
　　在1957年6月22日那天——
　　六点半，毛主席派高智同志放小汽车来接许志行去。毛主席在他私寓的游泳池旁等着。一见面，许志行用双手擒牢他一只手，久久不放，心里激动得很。坐定谈话中，毛主席问许志行要在北京看些什么人？许志行就把他也熟识的谢觉哉、易礼容告诉毛主席。毛主席就说：“好，去请他们来！”
　　过了五天，也就是27日，得中南海电话，毛主席相邀，不久就放汽车来接，于是与毛主席第二次相叙于原处。这个时间，这种场合，非常适合老朋友单独相谈。是年6月，反右狂飙正在突起，毛泽东很想知道外面的情况。
　　毛泽东特意把李敏、李讷两个女儿叫来跟许志行见了面。会见时许志行替在“鸣放”中受到批判的宋云彬和许杰说了些公道话，毛泽东是这样回答老朋友的：“你别急嘛，你知道现在谁在阴间里当阎王？不是别人，一个是马克思，另一个是恩格斯。今生弄不明白的事，到阴间后也会弄明白的。”早已成竹在胸的领袖如此一说，许志行也无法再说什么了。
　　许志行在北京一直呆到7月2日，临走，毛泽东让交际处安排许志行到韶山去的事宜，买了车票，还给了他500元钱，特意说明这是自己的稿费。
　　许志行在中央交际处的工作人员陪同下，来到湖南长沙，并见到了毛泽民的夫人王淑兰。
　　三十六年前，许志行和泽民、泽覃一同到他们家里去过旧历年，一直过了正月十五看了龙灯才回长沙。就在这年的暑假，许志行回浙江，和她分别后，从此不曾见过面。她还是这么矮，可是胖了，脚也还是缠过的小脚。
　　与过去一样，许志行还是亲切地叫王淑兰为“四嫂”。两人回忆过去时，四嫂向许志行说起杨开慧被何键杀害时的情景：“毛主席的一个孩子一同被抓，本来也要杀，旁边有人说，孩子无罪，也未成年。何键说：好，那么过十二年再杀罢。放了出来。开慧死得好惨！和她一同被枪杀的有许多人，打开慧的枪没有打中要害，半夜里她醒来了，在棺材里叫。人家听到了，去报告，何键的人又将她拖出来打死了。”
　　在长沙，许志行还看望了从韶山刚搬到长沙定居的杨开慧的母亲和她的婶婶、弟弟、弟媳等人。杨开慧的母亲那时已经八十三岁了，身材瘦小，面容很像开慧烈士，她的听觉、视觉和说话能力已经迟钝不堪。四嫂把我向她介绍之后，她只微笑着点点头，表示欢迎，而不能说什么话。许志行带了一包蛋糕给老太太吃。
　　1957年，毛泽东还亲笔写了介绍信，又赠500元旅费，让许志行去韶山旧地重游。毛泽东在建国前给许志行写过的信应该不少，但都因居无定所或颠沛流离而散失，留下这建国后来往的五封信就弥足珍贵了。许志行一直非常低调，除了老朋友，外人根本不知道他与毛泽东有长达半个世纪的友情。
　　但到了十年动乱当中，遇到1968年所谓的“清理阶级队伍”，人人过关，许志行只得跟“里革委”的阿姨们讲了自己跟毛泽东的“社会关系”。听者不由得大惊失色，于是，一个代表市委的专案组干部登上门来，说：“张春桥叫他们来取毛主席的信，代为保管，今后要编进《毛泽东全集》里。”专案组的人还关照许志行，“今后凡有人来外调，一定要经过区委的批准。”
　　迫于当时的政治压力，许志行无法违抗，让他们一共拿走了四封信。“文革”结束，许志行写信给当时任中共中央主席的华国锋，要求索回这四封信。
　　还有一封毛泽东的亲笔信的去向，则是数年前由许志行送给了孔另境。孔另境的女儿孔海珠说：“后来，许志行曾多次向我爸爸索回，我爸爸不肯，两人就像小孩子一样不高兴了。后来在朋友的调解下恢复来往。‘文革’祸起，家里的这些信札和照片统统给抄家抄走了，包括毛泽东的这封信。‘文革’后发还抄家物资，有关方面希望我们捐赠这批信件，我们也就同意了。”
　　据上海档案局的有关干部说，有关毛泽东的档案，按规定一律由中央档案馆保管，估计这五封信也在那里，并且到目前为止还不对外开放。
　　不久，上海档案局寄来一个大信封，里面夹着四封信、三个信封的复印件，别的一句话也没说。
　　许志行的女儿许定之在得知最后的消息后表示：毛泽东的书信，是领袖与父亲友情的见证，是许家的宝贵财富，但更是全国人民的珍贵档案、共同财富。只要保管得好，就可安心了。
　　许志行与毛泽东的长长一段的革命情谊弥足珍贵。他有这么一大段在别人看来无上光荣且可作为傲视别人又可居功讲价的经历，他采取的是低调，低调，还是低调。
　　许志行1983年10月病逝。临终前，仍深切怀念终生朋友毛泽东。
　　伟大领袖毛泽东主席于1963年3月5日亲笔题词“向雷锋同志学习”，并把3月5日定为学雷锋纪念日。
　　雷锋（1940——1962）同志是中国家喻户晓的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楷模，共产主义战士；他作为一名普通的中国人民解放军战士，在他短暂的一生中却助人无数；一部可歌可泣的《雷锋日记》令读者无不为之动容。“雷锋精神”激励着一代又一代人学习。雷锋精神的核心就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与中国共产党的宗旨完全一致。
　　然而，雷锋这个楷模，是毛泽东思想哺育出来的。毛泽东一生都在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难中救人，把许志行扶上人生道路、引上革命道路，这事迹对于他一生中的丰功伟绩来说，只不过是大海里的一滴水。毛泽东一生都在全心全意为国家为民族为人民服务的精神，更值得人们世世代代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