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长辛店
作品名称:开天辟地 作者:绿叶草根 发布时间:2012-11-25 21:46:26 字数:5506
虽然李大钊在1919年初就提出了“知识阶级与劳动阶级打成一气”的号召,但实际做起来并非易事。
1919年秋,李大钊再次号召有初步共产主义思想的知识分子到工人中去,但一些人认为不必要。其中一人说:“蔡校长说的劳工神圣就是包括知识阶级在内皆劳工嘛!这劳工与劳工结合,总非多余?”李大钊针锋相对地指出:(一针见效地)那种不劳而食的知识阶级,应该与那此些资本家一样受排斥!青年知识分子只有投身到劳动人民当中去,通过共同劳动,与劳动者汗水流在一起,才能打破知识阶级,加入劳工团体,才能改造中国和改造自己。
1919.10.10,由北大学生发起,北京五千左右学生捐款买了三十七万个面包,印上“劳工神圣,推翻专制”、“打倒官僚”等字样,把全市分成二十几个区,每车一队学生,带着两大车面包,沿途分送给劳动者;同时散发了三十万张传单,还进行演讲。这次宣传活动轰动了整个北京城。
但这次宣传只宣传到城内的洋车工人、印刷工人等,大爱还没有洒向城郊的铁路工人。
1920.01,部分青年知识分子和学生响应李大钊的号召,到洋车工人住宅区去调查,看到他们骡马不如的生活,无不伤心、同情。
邓中夏带着马克思学说研究会的同志和一些学生开始走到工人中去,接近劳动群众,又接受李大钊的帮助、指导,在北京东城根附近的达教胡同建立了工人的组织“曦园”,在工人中搞“工续互助”、宣传革命道理。他们开始只有二、三十人,后来发展到三、四十人。他们坚持了一年之久。他们的行动引起了社会舆论的关注,并有一部分青年学生起而仿效。
与工人结合的道路,并非一帆风顺。
第一次组织洋车工人于二月在天安门开了一次大会,用洋车把会场围起来,学生发表演讲。但是,敌人出动了,大队警察冲过来把工人打了,洋车也打坏了,工人不干了。组织印刷工会,由于工头阻挠,也没有成功。
困难和挫折吓不倒真正的革命者。李大钊和他的学生们并没有气馁,他们走出北京城区,来到城郊,又在铁路工人中开始了活动。
1920.03,北大“平民教育讲演团”接受了当时共青团负责人邓中夏的建议,把讲演从城内扩大到乡村和工场。李大钊对此建议极为支持,很快派张国涛先到长辛店与工人史文彬等同志取得联系。04.08,邓中夏带领讲演团的一个组到店,除演讲外,还与史文彬等工人商议,找了一处固定的房子专作讲演之用。
“平民教育讲演团”初次到长辛店演讲开始只有一个听,听了一会,觉得索然无味,意自走了。又到另一处工人住宅区演讲,有个学生问工人:“生活丰富不丰富?”工人听了不对味,觉得此人并非自家人,不加理睬,转身而去几个。“先知先觉”、救世主长叹一声:“愚蠢。”
但是,邓中夏这个组到长辛店,就放下知识分子架子,虚心向工人师傅学习,问寒问暖问辛苦,传情传意传真理,如同朋友、家人,很快就把这个长辛店变成了早期北方工人运动的重要据点。
1920.05.01,我同工人阶级第一次纪念自己的节日,北京、上海、广州等七八个城市举行了纪念活动,参加的工人约五六万人,喊出了“五一万岁”、“劳工万岁”、“共产主义万岁“等口号,打出了革命的红旗。
这是破天荒的创举!工人开始觉悟了,一个自在的阶级正在向自为的阶级迈进。这极大地鼓舞了革命知识分子,他们抱着饱满的热忱投入到工人之中。
这天,《新青年》出版了《劳动节纪念号》(七卷六号)。李大钊发表了阐述五一运动史的重要文章。这篇文章的发表,对中国工人运动有着重要的影响,受到了相当广泛的欢迎。许多有影响的刊物,如上海的《星期评论》、《东方杂志》,南京的《少年世界》等都曾全文转载。
李大钊领导北京的纪念活动。他所在的北京大学是这次北京五一纪念活动的中心。北大学生在这一天举行了罢课,《北大学生周刊》也出版了《劳动节纪念号》。上午九时,校工和学生500多人在校内召开纪念大会,李大钊在会上讲了话,宣传八小时工作制,盛赞俄国十月革命取得的伟大成就。同时,李大钊指挥何孟雄等八个北大学生(都是“工读互助团”的成员)雇了二辆汽车,8时出发,分头乘车去东、西城游行。车前飘扬的横幅上,都写着血一般的红字:“劳工神圣”、“五一节万岁”、“资本家的末日”,
车后还紧挨着一面表现革命精神的赤旗。他们沿途高呼“五一万岁”的口号,抛掷、散发了《五月一日北京劳工宣言》的传单,结果何孟雄等人全被警察拘捕,后经李大钊营救才获释,被称作“初次的赤旗”。
在“初次的赤旗”游行的同时,平民教宣讲演团50人分作5组,也于10时出发,沿街进行演讲,讲题有“五一历史”、“我们为什么要纪念五一劳动节”、“劳动纪念日与中国劳动界”等,听者颇多。邓中夏等人这一天还赶到长辛店对铁路工人作了演讲,也散发了《五月一日北京劳工宣言》,很受工人的欢迎。
第二天,许多报纸在纪念五一的消息报道中纷纷认为,五一宣传中《五月一日北京劳工宣言》最为激烈。这个宣言贯串了李大钊在《五一运动史》中所体现的思想。马克思学说研究会成员高君宇,在《北大学生周刊》和《劳动纪念专号》中也陈述了同样的思想。
北京的这一天五一纪念活动,使反动军阀政府极感恐惧,除了在前门出动了三、四千军警、逮捕了一批讲演的学生外,又在北大附近驻扎了好几营军队,整队游行进行威吓。这一切怎能吓倒革命者?五一节以后,北京有更多的革命知识分子集合在李大钊的旗帜下,一而宣传马克思主义真理,一而也改造自己,为北京共产主义小组的建立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邓中夏经常给工人上课。一次工人们问他:“工人做工最伟大,我们怎么看不出来?”
“(笑呵呵地反问)大家想想:资本家住的房子是谁盖的。火车是谁开的……..哪个不是工人干的?离开工人,世界上能有什么?”
“那么工人为什么穷呢?”
“人受穷不是命中注定的,是军阀和厂主剥削的。他们吃香的,喝辣的,穿好的,住楼房,不都是用我们的血汗换来的吗?我们的血汗,他们拿去享受,这是世界上最大的不合理。我们该怎么办?”
“(答不出)…….”
“只要我们大家团结起来,5人团结一只虎,10人团结一条龙,百人团结像泰山,谁也搬不动。”
工人们听得心花怒放,不约而同地鼓起掌来。
1921.05.01,长辛店铁路工人,举行纪念国际劳动节示威游行。在大会上,他们唱起了激昂的革命歌曲:
如今世界不太平,重重压迫我劳工。
一生一世做牛做马,思想起来好苦情。
北方吹来了十月的风,惊醒了我们苦弟兄。
无产阶级快起来,拿起铁锤去进攻。
红旗一举千里明,铁锤一举山河动。
只要我们团结紧啦,冲破乌云满天红。
长辛店是京汉铁路北段的一个大站,这里集中了三千多名机车修理工人,是开展劳动运动的重点地区。李大钊、邓中夏在这里办劳动补习学校,与工人促膝谈心,使长辛店补习学校在工人中深深扎下了根。不久,北京小组又创办了《工人周刊》,出版了《工人的胜利》、《五月一日》等小册子,向工人们宣传革命的道理。
李大钊、邓中夏培养出史文彬、王俊等工运骨干,不失时机地建立了许多工人小驵,为成立工会组织做好了准备。1921年五一节,长辛店铁路工人在娘娘庙召开群众大会,有1500名工人参加。出席大会的还有各地工人代表和新闻记者。
05.05,长辛店京汉铁路工会(后改为长辛店工人俱乐部)正式成立。吸收会员达340人,成为北方劳动界的一颗明星。
李大钊和北京小组开创的长辛店工人运动,影响所及,自北而南,蔓延各站。以长辛店工人俱乐部为榜样,京绥、京秦、正太、津浦铁路各线都开展了工人运动。知识分子与工人群众相结合,马克思主义和中国工人运动相结合,取得了第一批丰硕成果。
邓中夏,这位中共早期的革命活动家,杰出的工运领袖,后来参加领导了北方地区党的工作和省港大罢工等多次斗争。
建党前后,高君宇和罗章龙就深入到京汉铁路沿线,特别是长辛店开展工人运动,并根据北京党组织的指示,创办了《工人周刊》。该刊设有编委会,罗章龙任主编,高君宇任常务委员;编委会下设北京劳动通讯社,高君宇、罗章龙均为该社领导成员。北方劳动组合书记部成立后,高君宇因在中共北京区委分管宣传工作未能任职,但他还是积极地参加了罗章龙负责的书记部领导的各项斗争。其中有几件事给罗章龙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一件是与工人的关系:“起初书记部到工人区时,双方称呼均表示客气”,“后厮混渐熟,双方互称老史、老罗,更久则以绰号相称”,如“张国焘足智多谋称为张孔明”,“高君宇举止斯文称为老夫子”,等等。“彼此推心置腹,一心向前”。另一件是做何孟雄的思想工作:书记部成立之初,因人力不足,曾从马克思学说研究会中征求自愿工作人员,然应征者廖廖,就连该会发起人之一的何孟雄亦持观望态度。为了说服何孟雄,高君宇、罗章龙先后数次与之谈话,终于使之消除了疑虑,参加了书记部的工作。还有一件事是支援陇海路罢工:1921年底,在长辛店工人斗争的影响下,陇海路工人举行大罢工。就如何支援这一罢工,中共北京区委立即召开紧急会议商讨。会上,意见不一。有人主张,在罢工消息证实以后再发表援助宣言,视形势发展再采取具体对策。高君宇不同意这一意见,他提议:应设法深入到罢工斗争中去,正确掌握敌情,推动工人群众向革命工会走。高君宇的意见得到大家的赞同,会议决定派罗章龙前往联络,全力帮助罢工。罗章龙离京时,高君宇还到车站为之送行。
1922年10月间,先后爆发了唐山铁路工人、开滦五矿工人罢工。罗章龙参与领导了这两次罢工。而作为中央执行委员的高君宇则参加《晨报》每星期召开的罢工专栏会议,协助该报宣传罢工的斗争。同时,他还针对国民党报纸反对工人罢工的报道,撰文予以驳斥。
1923年,高君宇与罗章龙参与领导了“二七”大罢工。从2月4日起,高君宇和罗章龙等就驻守前门车站,随时与长辛店、郑州、汉口等处联系,以掌握斗争动态,采取应对措施。惨案发生后,北洋军阀大肆通缉包括高君宇、罗章龙等共产党人和北方书记部同志,并指令“不分首从,一律处死”。在这种白色恐怖下,高君宇置生死于不顾,依然战斗在斗争的前沿。他不仅和蔡和森一起,通过《向导》揭露反动军阀的滔天罪行,而且愤然撰写、发表了《最军阀残民之总统命令》等文章,矛头直指反动军阀和总统黎元洪。而罗章龙则起草了《二七大屠杀的经过》,并以劳动组合书记部名义发表于高君宇编辑的《向导》上。
为了更全面、更深刻地揭露反动军阀屠杀工人的事实真相,鼓励工人阶级继续奋战,根据中共中央决定,高君宇和罗章龙不顾艰险,编写了《京汉工人流血记》一书,并由罗章龙作序,高君宇作后序。罗章龙在序中说:“我们唯知道以后中国和世界革命的责任,是永远在无产阶级的肩上,大家只有前赴后继地在此革命长流中涌进,最后的成功,终归于最后努力的儿。”高君宇在后序《工人们需要一个政党》中,不仅表达了坚定的无产阶级信念:“我们决然要进行这个战争,最后的胜利一定是我们的!”而且鼓励工人阶级“都要加入中国共产党的组织之内”,并大声疾呼:“中国共产党万岁!”
党的“三大”后,罗章龙调到中央局工作,而作为中共中央教育宣传委员会委员的高君宇,则致力于以国共合作为基础的革命统一战线工作。两人虽有工作接触,但总不及以前那样频繁了。后来,罗章龙出国到欧洲去了,但他始终没有忘记高君宇。1931年,罗章龙路经北平时,还特意到陶然亭拜谒了高君宇、石评梅之墓,并悼以诗云:
浩浩愁怀棘满园,城南零落旧山川。
一腔孤愤双人冢,寂寞寒烟又经年。
中国共产党成立后,北京党组织在李大钊领导下,逐步由北大发展到其他学校。北京高师、女师大、朝阳大学,美术专科学校等校,都有了中共党组织。1921秋,在长辛店发展了史文彬、王俊、杨宝昆同志等中共最早的一批工人党员。北京的社会主义青年团组终于1921.11恢复后,在党的领导下进行了公开活动,也迅速发展壮大。李大钊的巨手,在撼动着中国北方地区,使得北洋军阀政府的高官们极度恐惧。
从1921年3月到6月,李大钊亲自领导北京八校的教职员向北洋军阀进行了索薪斗争,并在后期亲自担任了“八校教职员代表联合会议”的代理主席,负责主持每隔数天一次的会议,研究对策,筹划一切。
05.02,他向全体教职员作报告;06.03,又与这次斗争的几个领导成员共同率领“八校教职员索薪团”,在新华门总统府请愿。这次请愿的参加者受到了反动军阀的殴击,李大钊头部被剌刀划伤。他不顾头上流着血,就在这些凶手面前,发表了慷慨激昂的演说。
湖南长沙县城东北50公里外,在群峰环抱中有个山青水秀的枫树湾。1899年,中国共产党最早的一名女党员缪伯英就出生在这里。她小时在平江启民女子学校读书,后进省立女子一师就读。1919.07,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北京女子高等师范学校。
北京,是五四运动的发祥地,伯英于1920初加入李大钊等发起的工读主义团体——北京工读互助会,时常在北大旁听李大钊、陈独秀讲课。与此同时,她结识了邓中夏、何孟雄、高尚德,范鸿颉、罗章龙等一批追求真理、立志改革的进步青年。缪伯英受到他们的启发教育,开始接受革命思想。这年10月。缪伯英参加了北京大学马克思研究会,经常阅读《共产党宣言》、《新青年》等革命读物。年底,加入李大钊领导的少年中国学会,开始接受马克思主义。
1920.11,缪伯英加入社会主义青年团,成为北京地区第一个女团员;同时,她还参加了李大钊组织的北京共产主义小组。这个小组的成员只有十余人,绝大部分是北大学生和教员,北京女高师只缪伯英一人。为了唤起妇女觉悟,她精心撰文,在《家庭研究》上发表文章,召开妇女们起来冲破家庭的牢笼,到社会上去,参加革命斗争。
1921.07,中国共产党正式成立,缪伯英由北京共产主义小组成员转为中共党员。当时,缪伯英不仅是中共北方区第一名女党员,也是中国共产党最早的一名女党员。这年,她和何孟雄结为革命伴侣,后来先后为革命献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