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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人事浮沉

作品名称:风之候鸟      作者:江红      发布时间:2022-08-02 14:59:01      字数:4816

  时光如梭,冠锦到大学去报到,大哥大嫂弟弟外甥女送她到大学报到,提着大件小件的行李到宿舍。现在的大学宿舍是四个人一间房,宿舍里有卫生间,还有热水供应,无限网络也普及到了宿舍,方便极了。优美的大学环境,几家大饭堂,让冠锦立刻喜欢上了大学的宿舍生活。
  冠锦到大学读书,冠祺和吉祥也跟着到各自的中学小学报到,日子又回到了紧张有规律的状态。
  宁冠初送安懿到乐团,看着她上楼,方转身离去。
  安懿在签到时,贝儿也匆匆跑来签到。
  “早上好。”姑嫂打着招呼。
  “跑得那么急,不能提前来吗?”安懿轻声说。
  贝儿说:“出不了门,贝贝一见我走了,哭得不得了,走到楼下还听到她的哭声,我的心都快碎了。”
  安懿笑了:“你平时太溺爱孩子了,她是抱着长大的,从没离开过你。”
  贝儿说:“别说我,轮到你也一样。”
  两人边说边往琴房走去。路上遇到钒素梅,对方晦涩的脸色让安懿担忧地问了一声:“钒姐,你气色不好,家里没事吧?”
  钒素梅眉头紧皱,压低声音说:“人到中年万事忧。家里的事太多,我公公不是有老年痴呆吗?一时没看住,一跑出去就不会回来,昨夜我和老公女儿跑了大半宿,都到派出所报警了,今早民警在高速公路的服务站找到了公公,哎哟,我的娘哦,怎么跑到高速公路的服务站了?把我们全家三口给累的够呛!我便秘了一星期,我老公也是,两人一开口说话,差点没把对方给熏死。”
  话音一落,安懿和贝儿忍不住放声大笑,爽朗的笑声响彻楼道。
  走到琴房,贝儿告诉安懿,安燊在附近的菜市场找到了一个摊位给匡国庆,他们贩卖家里运来的农作物,全是绿色产品,生意很好。这个月还了爸爸两千块,还给了一大堆的红薯南瓜大蒜生姜,分给亲戚朋友还剩好多。
  安懿一听,说:“你明天拿些红薯南瓜给笪海明,他父母最喜欢吃粗粮,他记着你的好,人事调整笪海明也会照着你。”
  这个主意好,贝儿欣然同意。
  安懿说得没错,贝儿送了一大袋的农作物给笪海明,后者对她的笑容也多了些。
  东盟的文化艺术表演即将开始,乐团忙着加班排练,国庆期间乐团也不得休息,频频参加各种大型活动。安懿挺着一个大肚子背着乐器参加演出,把宁冠初给心疼得心尖儿在颤抖。他送安懿到乐团,叮嘱了又叮嘱,安懿拍着他的脸,让他放心。
  大巴士等人都到齐了,开车往演出地点奔去。
  安懿一上了车,车里被一股大蒜味充斥着,她皱着眉,问前后左右的同事。
  “谁吃大蒜?这味儿也太重了,呆会儿怎么演出?”
  车里的人哄然大笑,贝儿指了指竺俊亮,后者正好望过来。
  “安懿,你别再说了,好吗?每上来一个人都这么说,我都没脸了。”竺俊亮说。
  安懿说:“竺指挥,明知要演出,你还吃那么多大蒜。”
  竺俊亮说:“我这人就好吃大葱大蒜,这段时间大蒜涨到十一十二钱一斤,天哪!这也太贵了吧!我几天不吃葱蒜,浑身就难受。今天贝儿给了我一袋的大蒜,我一高兴,洗了就生吃,过一过嘴瘾。”
  安懿叫道:“算你狠,服你了。”
  一车的人都在笑,筱涓涓递给竺俊亮两块口香糖,那股呛鼻的刺激味方才慢慢淡去。
  内地的演出结束之后,安懿马不停蹄地跟随着乐团奔赴东南亚,这一去又是半个月,宁冠初仿佛被抽空了意识,想安懿想得都不知该做什么,做菜忘记放佐料,做生意也走了神。
  东盟会的艺术表演进行现场直播,全家人守在电视机前观看,家里有两个人出现在屏幕里,全家人群情激昂,兴奋之极。安燊和冠锦用手机拍下来,在朋友圈和亲友圈里转发。
  为期半个月的艺术表演在古典乐团演奏名曲《春江花月夜》中徐徐落幕,屏幕里的安懿坐首位,虽然身怀六甲,素颜净面,但飘然岫云似的古装衣裙让她赛若天仙,捻指挑指轮指翩若惊鸿,炉火纯青的技艺让人叫绝。
  安懿虽在外,但在电视里常能看到她,宁冠初心里得到些许安慰。算着日子,乐团的车一回到单位,安燊开着小车到单位门口接安懿和贝儿。
  店铺提前六点打烊关门,宁冠初在酒店预订席位,全家人为安懿和贝儿接风洗尘。
  东南亚的演出之旅获得圆满成功,乐团休息几天,而安懿也正式在家待产。宁冠初陪着她到医院做一次全面的彩超胎检,胎儿发育得很好,一切指标都是健康的。
  从医院出来,宁冠初陪安懿逛超市,化妆品专卖区在搞促销,安懿买了几套护肤用品给家人,她怀孕是不用化妆品,为了胎儿的健康她是非常小心和注意的,从不乱吃零食,也不喝任何饮料。她让宁冠初寄两套护肤用品回去给妈和大姐,山里人不用护肤品,皮肤粗糙得很,女人一过三十衰老得特别快。
  奶奶打电话给安懿,让她回家待产,宁冠初一听不高兴了,好不容易等安懿回来,奶奶又想让安懿呆在她老人家身边。
  安懿看着宁冠初不悦的脸色,微笑地拒绝了奶奶,说等坐月子再回去。
  “冠初做生意忙,他哪有时间照顾你?你还是回来吧,让奶奶和你妈照顾你。”奶奶在电话里一个劲地劝孙女。
  “奶奶,不用了,我也想呆在家里好好休息,店铺离家不远,冠初可以随时回家。”
  手机被妈妈拿过去,妈妈的声音传到耳边:“安安,下个月回来住,妈这个月辞去了包子铺的工作,在家专职带贝贝,同时也可以照顾你。”
  安懿一听,这不是给妈妈增加负担吗?她在电话里马上拒绝了:“妈,你带贝贝已经很辛苦了,我现在挺好的,等坐月子的时候再说吧。”
  “不是还有奶奶吗?”
  “妈,你省点心吧,到时我坐月子有的您忙的。贝贝哭了,你忙去吧,我挂了。”安懿说着关上了手机。
  宁冠初冲了一杯热牛奶给安懿,坐在她身边说:“我还是想接我妈过来照顾你,在我们那里,媳妇是不回娘家坐月子的。”
  安懿睁大眼睛,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宁冠初,你妈来这里睡哪里?打地铺吗?这也太不孝了吧。”
  “我可以买张活动床回来。”宁冠初说。
  “你妈在山里生活惯了,她来这里会很不适应的。再说了,我们这里,好多人生孩子都是回娘家坐月子的,妈妈照顾比婆婆照顾贴心多了。有矛盾,婆婆不可以骂,妈可以随便骂。”
  宁冠初愕然地看着安懿,头一次听安懿说这些话,他愣住了:“你经常跟你妈吵架吗?”
  安懿笑了:“没有,我只是打个比方。我还是喜欢让我妈照顾我,妈说照顾我女儿就像在照顾我小时候一样,她又回到了过去。全家人都期待我女儿的出生,肯定长得像我。”
  宁冠初惊愕着:“如果是儿子呢?你们就不爱了吗?”
  “是女儿,我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我们的孩子是女儿,书上也说,男人体内含X的精子比Y精子的概率要多一点,因此生女儿比生儿子的机会要大一点。再说了,我肚子这么圆,老人都说圆女尖儿,我生的肯定是女儿。”
  宁冠初一时无语了。
  
  清晨,宁冠初带着冠祺晨跑,踅回来时,笪海明和钱姨在街心花园等着他,这已是他们约定见面的习惯。
  “安总现在的公司是赚发了,他老婆的身体也好了,这次夫妻俩还跟团到东南亚看演出。他们香茶从不离身,这让我萌生开店做生意的想法。”笪海明说。
  笪海明和父母亲商量,做了一个决定,母子俩要在老人活动中心那里拿下一间铺面开店,那里是全市老人的活动中心,客人比较多,而山货的生意又特别好做,有生意做,钱姨不用跟社团到处跑,也可以静心养身体。笪海明也想提前退休,把精力放在做生意上,女儿明年毕业回国,老婆回来是没有工作的,家里得有稳定的经济来源,付贷款没有压力。
  “货源充足吗?”笪海明担心这个问题。
  “没问题。我父亲是山里唯一的代购商,山货要多少有多少。”宁冠初说。
  “太好了!跟冠初做生意放一百万个心。”钱姨说。
  “今天我岳父会把这个月的分红打到你的账上。”
  笪海明一脸喜悦的笑容,揽着宁冠初的肩头边走边聊。
  宁冠初兄弟俩回到小区,还没进家门,熙阿姨叫住宁冠初,焦大爷又大便失禁了。
  宁冠初先让小弟进屋漱洗吃早餐,他站在楼道,有点不解地跟熙阿姨说:“这些日子焦大爷的身体都挺好的,是不是晚上睡觉凉到了?”
  熙阿姨面带难色地说:“焦大爷那个侄子,是做合资金融的,资金周转不灵,他是我们唯一的继承人,说我们老人有病住高楼不方便,他在外面租了一间平房给我们住,打算卖掉我们这套房子,昨晚打电话过来说今天要带人来看房子,大爷一急病又犯了。”
  宁冠初二话不说,卷起袖子给焦大爷搞清洁。焦大爷这次病得比较重,口吐白沫,全身间歇性地抽搐,宁冠初打电话叫来救护车,送焦大爷去了医院。
  焦大爷这一进医院,又住了半个月,而且病情逐渐严重,用上了呼吸机。宁冠初和熙阿姨寸步不离地守着焦大爷,焦大爷的侄子焦敬峰闻讯赶来,支走宁冠初,他留下照看。
  两天后,熙阿姨打电话叫宁冠初赶紧到医院,宁冠初匆匆离开店铺赶去医院,焦大爷已进入弥留状态,双眼睁着,有上气没下气。等宁冠初赶到,焦大爷紧紧拽着宁冠初的手,却说不出话。
  宁冠初知道焦大爷的心思,对着老人的耳朵边说:“大爷,放心,我会照顾好阿姨的。”话一说完,焦大爷闭上了双眼,手却仍拽着宁冠初不放。
  焦大爷的尸体刚送去殡仪馆,熙阿姨也倒下了,很快地,病情恶化,几乎说不出话,与宁冠初的交流只能用笔。熙阿姨让宁冠初找来街委的龙大姐和律师事务所的尤律师,两人走进房阿姨的病房,宁冠初自觉地退出去。
  一天后,熙阿姨也奄奄一息,状态亦如焦大爷一样,紧紧拉着宁冠初的手,两眼满是疲惫和倦意。
  “冠初,把我和焦大爷和我们的儿子葬在一起。”阿姨断断续续地有气无力地说着。
  “阿姨,您放心。”宁冠初蹲在熙阿姨的床边,一时之间,他送走两位可敬的老人,心酸不已,很是悲伤难过,眼泪纷纷落落地掉下来。
  熙阿姨长长地喘了几口大气,慢慢阖上了双眼,静静地走了。她的床边,除了宁冠初,还是龙大姐和尤律师。
  三天后,宁冠初捧着焦大爷与熙阿姨的骨灰盒,按照他们的心愿,把他们一家三口合葬在一起。从公墓园回来不久,宁冠初接到尤律师的电话,叫他到律师事务所一趟。
  在尤律师那里,宁冠初得知焦大爷有一笔五十万的存款,指名留给宁冠初,名下的四房一厅也过继给宁冠初,这消息很震惊,让宁冠初完全惊呆住了,大半天没回过神来。
  从尤律师那里接过存折、房产证和房钥匙,宁冠初还恍如梦中。
  “有什么事就来找我。”尤律师说。
  宁冠初捧着存折房产证和钥匙,不解地问尤律师:“焦大爷不是有侄子吗?他若是来找我,我怎么办?”
  “你让他来找我。”尤律师说,“还有,熙阿姨生前有交代,她家里有不少的古董,价值百万,你要好好保管,这是她和焦先生送给你的。”
  宁冠初谢过尤律师,赶紧回家找安懿。
  全家人得知焦大爷和熙阿姨把遗产全部留给宁冠初,一时全给震惊住了。安懿甚至后悔在焦大爷生前没好好照顾他们,心里万分过意不去。
  宁冠初走进焦大爷的屋子,他不打算把屋里的东西扔掉,相反,除了不要焦大爷生前睡过的床用过的被褥,其余的全保留了下来。焦大爷熙阿姨生前是爱干净的,屋里的地板和墙壁都很整洁,根本用不着装修。由于顶楼已是他们的,宁冠初效仿岳父母,在楼梯拐角处安装上一道防盗铁门,这样楼梯通道可以放鞋柜和很多东西。
  过了焦大爷熙阿姨的头七,宁冠初到街委找龙大姐办齐手续,把焦大爷的存款和名下的房子过户到自己名下。
  四房一厅里,宁冠初安排吉祥和冠锦冠祺每人睡一间房,三个孩子有了自己的房间好高兴,看着弟弟妹妹兴奋不已的样子,宁冠初打心眼里感激焦大爷和熙阿姨,他们是善良的好人,体会到宁冠初的不易和难得的付出,做出了相应的回报。
  安懿宁冠初在整理焦大爷书柜里的古董时,忽然听到楼下有人在大叫:“宁冠初,你给我出来!”
  听声音来者不善,宁冠初穿上鞋走下楼,隔着铁门,看到是焦敬峰。
  “你有什么事?”宁冠初平静地问,可是心里却相当紧张,焦敬峰是来者不善。
  “有什么事?焦敬峰恶狠狠地说:“谁让你装上这铁门的?”
  宁冠初依旧平静地说:“是熙阿姨让我装的。”
  “什么?!”焦敬峰大叫,“我伯母怎么可能把房子给你?你马上把铁门拆了,把房子还给我,否则我就到法院告你!”
  一家人跑到门口,紧张不安地望着楼下。
  宁冠初早知道会面临这种事,他心平气静地对焦敬峰说:“你要告可以,随你。你可以到律师事务所的尤律师那里打听,熙阿姨生前请了尤律师和街委的龙大姐做了证人,熙阿姨把遗产全部交给我,手续全部是合法的,我继承也是合法的。”
  焦敬峰气得不得了,哇哇大叫着,走时还用脚猛踹了两下铁门。焦敬峰一走,宁冠初立即打电话给尤律师,后者让他放心,一切有他来处理。
  宁冠初还不放心,提着两袋山货去找龙大姐,龙大姐也让宁冠初放心,打官司,焦敬峰是输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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