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铁骨铮铮5
作品名称:铁骨铮铮 作者:尘浮 发布时间:2022-07-31 16:32:39 字数:5002
第五章∶铁骨铮铮,5
且说小岳为了给父亲补养身体,不管水如何的寒冷就欲下深潭里逮鱼,老蔡就急急喝止着了。小岳却不安心,至孝叫她抠脑子挤窍儿,一柄竹子做成了垂钓的具儿,带着肉屑,提着桶往河去了。老蔡道∶“女儿干啥去?”小岳道∶“钓鱼!”老蔡沉着脸儿道∶“我真拿你没办法!”说着脱了身子套的皮坎肩儿,大声喊道∶“回来回来,快回来!”
小岳不知何意,便知转回,讶异道∶“父亲又怎么的了?”老蔡道∶“快二三十岁了,还是小孩似的皮!水上冷得很,鱼儿在下取暖,什么你也钓不着的。别去了!”
小岳说∶“我有法儿叫鱼上钩,放心吧!”说着抬脚走。
老蔡道∶“别慌!”就把羊毛皮坎肩儿给女儿穿上了,道∶“河风尖的了不得,皮子的遮寒,刺的再很,得不了感冒的。”抒平、李连、花花一听大冷里钓鱼,来了兴趣,一并尾随看热闹。水富、世龙看着直笑。
老蔡说她三个穿的薄,冻着不好,别学缺心眼的岳妮子不知道个冷暖的。都明知老人家的一片好心好意,却一个个的听不进,径自河里欣赏垂钓去了。
虽然到立春不远,冬三月完了,阳气就不沉稳了,树枝子不似冰雪里的枯,些许的新意再萌动。河川里风真尖,扎的手脸儿红。小岳笑道∶“你们都是外行,隔行如隔山,净吓唬鱼儿的。回吧回吧,免得坏我计划钓不着鱼的!”又道∶“水边还有冰,滑的很,跐到水里冻坏人。远点儿,远点儿!”几人觉耳不顺,都互相呶呶了嘴,贴着小岳身瞧着她鼓捣钓鱼。
只见她把饵子挂上鱼钩,持着竹柄的一端,呼地一声甩出尼龙绳子,只听噔的一响,水面激起了肥大的浪花儿。原来小岳在紧贴鱼钩之处坠个小铁环,入水这才溜耍的出了奇儿。都翘指赞小岳一个“能!”就全神贯注浮漂儿的情况。风吻着潭豁的脸儿叠出一河的笑容,一刬正南流淌着心里的喜悦。
浮漂儿来回荡漾。花花大声道∶“鱼上钩了!”小岳道∶“滚!风上钩了!再唚,鱼就识破了我的阴谋诡计了,逃之夭夭。父亲就得不到营养,你就罪过弥天了!都一个小时儿的闭嘴,才能看见胜利果实的。”都不多语了,脸上冷冰冰,心里热乎乎,因为有了希望,希望那个慈悲善良的大鱼上钩,奉献自己的爱心!
忽然一大串腾腾的声音从附近飞过。小岳的心给鱼缠着了,听耳不闻。花花、抒平、李连扭着脸儿,看见一头大黄狗持强凌弱,欺负兔子死里的撵!花花说声∶“这狗真恶!兔子咋你了?撵屁吃啊!”又被小岳嗓白了一顿,安生了。
李连愤愤不平说个∶“帝国主义的日本狗,跑中国倚强凌弱来了?了得了你!”施展轻功卯这劲儿给那狗比赛去了。花花抒平捂着嘴不敢笑出声。原来还有如此的怪事儿,四条腿跑不过两条腿的哩。
李连捡块石头,朝那狗打去。手法儿准的了不得,狗的后腿竟然被打断了一条,瘸着追不成了,唧唧咛咛的哀鸣,听着讨厌人。
那兔子见不到大黄狗追了,回头瞧了一眼,见有个行侠仗义的救命恩人出手打败疯狗,自己得以活命,好像说着∶“大恩不言谢!”荒草胡坡里隐藏去了。
李连指痛苦呻吟的狗说∶“你这条帝国主义,官僚资本主义剥削阶级的东西,以大欺小,倚强凌弱!你昏个头的当国家大总统只能自私自利,贪污腐败的滚瓜溜油,老百姓暗无天日!我恼用正义的拳脚正法你!”说着就要“正法!”
一个急促的声音飞了过来∶“莲姐姐,莲姐姐,脚下留情!那是我家的爱犬,怎么咬共产党了?”邵江万来到跟前,问∶“姐姐,它真咬你了,我真宰了它!熬狗肉汤给蔡伯伯补养身子去!”
李连闻之想到狗肉大热,对寒亏体质补养甚效,自家母亲从生了自己得个寒亏痨,咳嗽吐白痰,凉风一吹瑟瑟发抖,百药不效,打吃了狗肉之后,身子强健的不行,接着不一年就生了弟弟。弟弟大了倒插门春水街有了儿女,就参加了革命军,二次讨伐老袁,在云雾山壮烈牺牲了。想到这一节就痛恨那企图复帝的罪魁。见那狗欺负无辜的兔子,就以为北洋军其强凌弱的,一股恶气洒到了狗的身上了。足见正义固然很好,用的不当却造成了荒唐的笑话。李连啊亏你还是保定陆军学校高材生的,既然加入了马克思主义的共产党,怎可忽记了自己的身份呢?因一时的情绪竟然给狗较起了劲儿,狗不撵兔子难道还撵人嘛?撵人了正法它,罪有应得的。你说你护个兔子打抱不平儿弄啥?把毫不相干的大黄狗整残废有啥意义呀?总不能给江万实话实说吧,说了就成了千古传奇了!丢自己的人无所谓的,给党丢了人“正法”的就是自己。思虑了一会子道∶“江万弟弟,你咋不给爱犬喂肉啊?见了野兔就疯了,不知道安全比什么都重要,为个蝇头小利,把自己的后退跌断了。我用脚把它挑起来包扎包扎的。你来了。快把爱犬弄到卫生所里治治,吃些跌打损伤药丸子,多给肉吃,很快就转危为安了好了。”江万抱起爱犬,说声“谢谢姐姐”走了。李连心里却落了个啼笑皆非。
小岳仍在聚精汇神迷着了鱼。花花抒平仍聚精汇神的看。突然浮漂猛颤动起来。李连道∶“鱼上钩了,快拉!不小的!”
小岳说声“内行!”就双手拽着钓鱼杆子往后倒退丈余,花花抒平也帮忙,把那物终于拉了出来。
那物是个一米长的鱼,浑身是黑色的斑块滚圆滚圆的身子,摆呀跳的挺有劲儿的。脊梁上一条从脖颈通到尾巴的鳍,锐利无比,两边的短鳍各一对,不住的扑楞着带着响声,脑袋一对圆圆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瞪着人们,扁扁的嘴巴露出尖锐的牙齿,说明它不是吃素的,是鱼类的冷面杀手,食鱼自肥。
李连大声小怪的叫∶“狗鱼,狗鱼!好大的狗鱼啊!鱼中最凶残的一族!瞧它这样子,可能是狗鱼的首领了,捉着了它,给鱼类消灭一个凶恶的敌人!”小岳直起身,扭扭腰卸胡窜乱跳的狗鱼,放到水桶里,兴兴道∶“平姨、连姐、花花恁们回吧。回去了连姐快给咱父亲炖鱼汤吃。我再钓出一条狗鱼也回了。”
李连不放心的说∶“我们一离你就不钓鱼了!我能不知道你的劲儿?”小岳眨着诡秘的眼睛道∶“你就别混着扯了!难道不钓鱼钓风?走吧走吧都走吧!”花花却道∶“岳姐,你的两下子谁不晓得?没了我等你就一头扎到深潭里,找你的‘老朋友’交心谈心哩!”
小岳听了不好的话儿,眼一瞪,丢了垂杆,攥起拳头呼地打向华华。花花一闪,打了个空,小岳一个趔趄,就被李连扶着了,免了一跟头。
正耍戏着,老蔡见抒平她们河里时间长了不回,冻出病来,就得不偿失了。虎子读书忽然停着了,嘟嘟囔囔说∶“爸爸,姑姑们钓鱼,渔也怕冷不会傻的上钩儿,就叫都回来吧,做了病咋好的?”就领着虎子来找她们来了。
虎子穿着棉大氅,脚脖齐,棉帽子护着脑袋,扎着围脖,带着手套,说∶“爸爸,风冷的不行,锥子的一般扎人,喊她们回吧!”老人摸着虎子的头道∶“好孩子,长大了,关起别人的心来,好样的!”
到了老石臼旁,风大了,潭水哗哗的响。老蔡大喊∶“你们不冻病不甘心是不?有鱼也给你们不知冷暖的吓跑了!钓啥鱼的?快快收拾东西回家!尤其是抒平李连,知道你俩是干啥的不?”
李连回声∶“父亲和弟弟转了吧。我们就回的!”就强制小岳拾掇了钓鱼的家什,加了半桶水,抬着狗鱼家回了。
到家,老蔡见到那甚大的狗鱼,道∶“女儿真能耐!这天里钓出这等的火头来,了不得!”
李连问∶“火头?火头是啥?”
老蔡笑说∶“狗鱼的原名就叫火头。如此大的火头只有大海里有,不想琉璃河竟有这等的奇迹!”
李连说个“河神发达了!”扭着头儿瞧了一圈,发现缺少了两人,又问∶“父亲,水富和世龙叔叔呢?”
老蔡没理她,她就摇着父亲的胳臂,穷根究底∶“父亲他们到底弄啥去了?”老蔡淡淡道∶“走了!”
这下子李连心里更着焦急,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不被瞧破,转了话题道∶“都还愣着弄啥?快快拾掇鱼呢,给爸爸炖鱼汤补身子啊!”就都忙乎了起来。
狗鱼原来没有鳞甲,张着血红大口,两排利刃般牙齿凶凶的扭着身子不停转动,桶里溅出水花,却是在寻找异族鱼儿开杀戒。桶里没有河,白白折腾着。吓的花花抒平乱吆吆躲到一边不敢看。
虎子拿着火钳打。小岳阻止道∶“弟弟学习去!姐姐我弄美这个专横跋扈的袁火头!”说着,两手伸到桶里,死死掯着火头的脖子,瞬间那在深潭里不可一世的威风消失殆尽,痛得它唧唧乱叫,似在求饶一样。
小岳快刀斩乱麻,豁开了狗鱼的肚子。别看它又肥又长十几斤大,五脏六腑比人简单的多,就一根肠子,心肝脾肺肾都没有,狗鱼的活着简直是生物科学界研究不了的谜,如同蚊蚋没有五脏六腑同样能窃取人类的血液一样的谜,宇宙里的许许多多的谜XY,尽管人类科技多么尖端发达,永远也解释不了这样的XY。
小岳自言自语∶“世界里的肉食动物都是肮脏的!尤其你这个火头明明是水族的素食主义者,你却颠覆了琉璃河的哲学道理,硬生生残杀同类异族!昧于果报的恶徒,不得好死!”用食用碱将狗鱼洗了好几道,才放到锅里,下了桂皮,干姜,良姜,孜然,花椒,茴香之类,投开煤火,镬汤地狱,惩罚着狗鱼持强凌弱灵魂。
李连心里有事儿,看了一会子《共产党宣言》,也没有驱散七上八下的心,合了书说∶“父亲,叔叔他俩是不是又去北京找袁世凯算账去了?”
老蔡轻松的回∶“孩子,不用担心,去良葛庄了。听郭大春说过那庄儿变的天上掉地下了,就去看看是不是的。”李连道∶“我也去瞧瞧啥个劲儿的。”
老蔡关心道∶“女儿,成天家不顾安危枪林弹雨为革命累的不行,好好歇歇,这个新的一年里还有更大更艰巨的事情办的。他没要不几天就回来了,回来了给你仔细学学不就一样吗?”李连就无话可说了,提着篮子上菜园拔蒜苗子和芫荽去了。
此时,邵江万匆匆跑了过来,差一点儿给李连撞个满怀。李连脸一红气道∶“你冒失个甚?”
江万道∶“姐姐俺家的大黄狗到底后腿咋断的?您们都是干革命的,觉悟高的不行,姐姐给俺交个实底儿吧!大黄的腿断,医生一眼敲出了真相。姐啊姐,俺家的狗到底咋你了?你拿石头给它打断!”
李连就吞吞吐吐了一会子,觉得不说实话,对不起江万的一片善心,更重要的有失自己的身份!就如实说了事情的原因。江万听了啼笑皆非,道∶“姐姐,怎可把对敌人的仇恨发泄到狗的身上呢?算了,该俺家这个不识时务的狗倒了血霉呢?谁叫它撵个兔子遇到了革命同志呢!医生说没法治,只能当个终身残废的八仙之一的铁李拐吧!”
李连道∶“铁李拐走你不好看,就这事儿小菜一碟?我给你一包接骨丹,醋化开,摊于白布,缠于伤处,不出十天,就不铁李拐了,就变成了哮天犬,也不撵兔子了,专门咬欺骗和剥削老百姓的贪官污吏呢!”说着转了回去,取出了一包药,江万双手接过,说声“谢谢大姐!”忙忙给爱犬治病去了。
又表仝水富袁世龙,二人顺着琉璃河沿岸往南数里来到了大桥。桥头那个宝鋆的诗碑,因泥土被水浸的太软,碑座深陷,詩碑倦在泥巴里,无人扶直,斜躺好自在的睡到了梦里,呼呼的冷风唤不醒那昏聩的灵魂。
二人过河,顺着山脚好象猪肠子似的便道,见得向阳处的山坡,柳树的枝条涂一层时令之色,风着光阳的舞蹈;绵枣提前露出了淡绿芽儿;车轱辘菜破土而出;野烟草吐出浅白花蕾;桃树,林檎,连翘的枝条,都早一步各自缀出了浅青,微紫,淡红,薄黄的苞蕾。山雀落到枝头对着阳光签约着春来的合同;背阴地方依然沉浸在湿郁沟壑,复述着残冰的意义,这无了的东西随着大自然的五运六气顺很快就没有了。正义的阳光无法抗拒,阴暗的邪气不会久长!
很快到了良葛庄,二人大吃一惊!破破来来的村貌视而不见,地上挺然而起的,青砖青瓦有着时代建筑的特色,一排排,一幢幢,整整齐齐,井然有序。排与排之间,四季不凋的冬青树,水杉,茶花,文竹,浓浓的碧色,将个村落美画的好似绿色的宝岛一般,在山弯里闪耀着奇异的光彩,展示着郭大春一家崇高的美德。
那一顶一横,十字里路交叉,铺满了青石块儿,下大雨了再也没了黄粘的泥泞折磨着人们的脚。还有公共厕所,方便了全村男女老少废物的排泄。咋已看来,这样的厕所,咋一看来,就像从古代走来的帝王将相的更衣室。
农田里更是风景独秀,水利的排灌站林立峙比,为粮食的年年丰産保驾护航。这一切,都是大春的亲亲建筑系大学毕业的建筑专家精心设计的,把良葛庄打造个古色古香的村镇。又别出心栽,发展着得天独厚的养殖事业,山里逮野狼关在铁笼里和家犬结为友谊,出了后代狼狗,公安警察知道了高价买走培养警犬帮助破案之用。
还养了山鸡,山兔,山猪等等,前往老北京卖野味。迷着了大官的味蕾,有穆楚轩的巡防治安和刘海坤县大人的执法如山,自然都没了非非之想,高价购买。
丰厚的收入取之于民,服务于民。良葛庄富裕了,气正风清的祥和局面温煦着人们的心灵。二人心里看着此村的巨大变化,比吃了蜜糖还甜。此时水富忽然听见吵骂的声音甚觉诧异,往东一瞧,顿时怒火冲天,大骂∶“还不死你个王八羔子哩!”说着捡起路边的一根木棍冲了过去。世龙大惊,一把拽着水富道∶“水富叔,冲动是魔鬼!你听我说。”欲知世龙说出何等的话儿?且往下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