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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后的第一个暑假(二)

作品名称:飞鹰情      作者:王秋粼      发布时间:2022-07-13 19:15:24      字数:6981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这天夜里张玉龙因和母亲除了两天大豆花生地里的草,很累,饭后和堂兄弟们去河里洗澡回来就睡下了。凌晨两点因口渴在醒来习惯性地去看爬在缝纫机上睡的钟玉兰,发现她的胳膊额角爬满了蚊子,他在呆后便拿了竹编扇子如过去的几晚,坐在后面摇动,不让蚊子靠近,直到天亮时分她睁开眼睛。
  晚上,张玉龙要她去床上睡,他在母亲睡下后去堂屋打地铺睡。三点因蚊子和老鼠骚扰得不能入睡悄悄地回到房间,发现她仍然爬在缝纫机上睡。第四天晚要求她上床睡,不答应,还是爬在缝纫机上睡,他又不能拉和抱,只能让自己在睡前记得往门外的大陶盆里添艾草青蒿,以为这么做就没有蚊子叮咬她。可是四点艾草或青蒿就燃完了,蚊子从门窗,瓦片的缝隙进去,对她狂叮疯咬,几天过去,脸和手疙瘩重疙瘩,何华英很是心疼。
  “玉龙,怎么还没改掉不会睡觉的毛病,蹬腿伸胳膊不安分。”清晨她端着喂鸡的谷子玉米责备。
  在洗衣台上刷牙的张玉龙很是不解,睁大眼睛看着母亲:“嗯?”
  “你看玉兰的脸和手满是疙瘩,现在可不是你一个人睡了,顾着媳妇点。”
  “啊!”张玉龙方始明白过来,四环素牙膏水咽下了喉咙,滑滑腻腻的。
  晚上,钟玉兰上茅厕回到房间,张玉龙已坐在了缝纫机前的凳子上,去小圆桌边坐,椅子不见了,去厨房堂屋拿,都是铁将军把门。知道是张玉龙锁上了,在葡萄架下站了会儿,蚊子太多,不得不回屋去床上睡。这样,连续三晚张玉龙都抢占了凳子,锁好厨房堂屋,她又不能去婆婆的房间拿椅子,只好去床上睡。
  晚上钟玉兰只吃了两个包子,没有喝汤,便不用上茅厕,张玉龙也就没有机会抢占到缝纫机前的凳子。无奈便又燃了艾草,没听见蚊子叫才休息,一连两夜他都没能抢占到凳子,钟玉兰的脸和手又长了许多新的疙瘩。惹得下午帮同事朋友拿布回家请儿媳做衣服的张庭礼,责骂儿子都结婚了还不会睡觉,何华英也在背地里责备儿子不心疼妻子。张玉龙听着父亲的责骂母亲的责备,委屈得垂下了头。
  晚饭后,张玉龙给读初中的隔房堂弟张玉和讲解数学难题没能抢占到缝纫机前的凳子,劝她去床上睡。她像没听见,他就嚷嚷着说要找木匠把大楠木床拆了做成两张小床,免得有人爬在缝纫机上睡。
  “玉兰,你要找人做柜子吗?”何华英的声音在南屋门口响起。
  “不是。”钟玉兰以最快的速度跑到门口把灯关了,“妈,很晚了,早点睡。”
  “我听见玉龙说要找木匠,不是做柜子做什么?”脚步声越来越近。
  “不是的,妈,你听错了,”钟玉兰抚着胸脯回答。
  “哦,”脚步声在窗外停下了,“我这耳朵越来越背了,竟然会听错话。”
  “妈,你回屋睡吧。”钟玉兰看着拉得严严实实的竹子熊猫窗帘,心不再跳得厉害。
  “好。把蚊帐弄严实,别再让蚊子叮咬,那一脸两手的疙瘩很吓人。玉龙从小就不会睡觉,蹬腿动胳膊的可让你受苦了。”
  “有脾气不关灯啊,”母亲的脚步声响进南屋,张玉龙即去打开拉线开关,双手抱怀看着手抚胸脯的钟玉兰。“如果你不想让爹妈知道我们还不是夫妻,最好到床上去睡,否则,我会告诉他们真相。反正我不想读书了,”他补了一句。
  “什么!”她闻言睁大了眼睛。
  “我说:你不睡床我就告诉爹妈我们根本就没有做夫妻——你一直爬在缝纫机上睡,我一个人在床上睡——如果他们知道真相后,即使你再怎么劝说爹,他也不会答应我继续读书。不过,这我倒不在乎,反正我不想读书了。”张玉龙走到面前,看着她睁得溜圆的眼睛,神情从没有过严肃。
  “不是很想读书吗?”她避开张玉龙的目光,看着窗外拎着灯笼飞来飞去的萤火虫,声音回复到冷淡平静。
  “现在不想读了。”他也看着窗外拎灯笼的萤火虫。
  “因为我不睡床?”
  “嗯。”
  她不再说什么向大楠木床走去。
  “这就对了。”张玉龙露出笑后爬在缝纫机上睡。
  三点,艾草燃完蚊子从门窗的缝隙蜂涌而入,咬得他不能入睡,便搬了凳子坐到床前,透过蚊帐看熟睡的人,边看边笑。
  可是,公公回了区上,钟玉兰又爬在缝纫机上睡,气得张玉龙在屋里转圈。圈转后便说要这么大的床做什么,没有人愿睡,还不如劈了生火做饭。钟玉兰假装没听见,忙着做衣服。他便更气了,拿了小剪刀要剪枕头,说一个人睡要两只枕头做什么,剪了免得看着生气,说着就要剪。
  她扑上前夺过剪刀冷冷地说:“要剪剪自己的,这是奶奶给我买和绣的!”
  张玉龙闻言呆了呆便抓过大剪刀要剪被子,一个人睡不需要两床。钟玉兰拦着也不许剪,被子是奶奶买和绣的,是她的嫁妆,不是他的。
  他气得昏了头,胳膊一轮,把她摔倒后额角撞在了桌子上。但他面朝床没有注意到,挥舞着胳膊说:枕头被子是你的嫁妆不能剪,床是我家的有权劈——反正你不睡!”说着就要开门找斧子。
  “玉龙,吃枪药了,火气这么大!”南屋的门吱呀一声开了,“玉兰,玉龙在欺负你?”
  “没有。”钟玉兰抓住桌子慢慢地站起来在小椅子上坐下,“妈,你回屋歇着吧,他没有欺负我。”
  “真的没有?我清清楚楚地听见玉龙在大喊大叫。”
  “他在模仿戏里的人说话呢,”她摇摇头,想让脑袋里面的蜜蜂停止飞动,眼里的金星消失。
  “哦。早点睡,田地家务不用你管,有时间做衣服。”
  “嗯。”她努力让自己吐出这个字来。天啊,停止吧!别飞了,吵死了!她在心里命令头里面的群蜂。
  南屋的门吱呀一声关上了,她轻轻地吐了口气,努力继续做衣服。虽然因额头撞在桌子上引起的浑身无力,头重脚轻,但她还是不休息,想要把他的蓝布衣服裤子做好。
  “你怕妈知道我们还不是夫妻而难过!”张玉龙在床沿上坐下。
  她不答,既没有力气,也想早点把陈子平的衣服裤子做好休息,刚才那一撞,头晕眼花,浑身无力。
  “你如果不想让妈难过,最好还是睡床,不睡,明天就告诉妈我们还不是真正的夫妻。”张玉龙说着拉过被子抚摸上面的飞凤,“反正我不想读书了,那天晚上跟你说过的,你要不信就试试。”
  “不是想考大学吗?”她努力让自己说出话来,也努力让声音如常平静,神情也如常冷淡,手也不曾慢下来,熟练地缝纫着。
  “不想考了,想在家好好地过日子。”张玉龙看着她的右边脸颊轻声回答,“好好在家过日子可是你公公强烈要求的,这点你是再清楚不过的。”
  她不再说什么,忙着做衣服,十点钻进了蚊帐。
  张玉龙笑了,爬在缝纫机上睡得很香,梦中都在笑。只是临睡前忘记添艾草,两点后没有了清香的烟务,蚊子便乘虚而入残忍地叮咬他露在衣服外的地方。最后,梦里都在驱赶蚊子,挥舞胳膊,踢蹬双腿。但却没有任何作用,蚊子太狡猾,能避开不被击打,从不同的角度进行叮咬吸血。
  清晨,张玉龙的左半边脸,胳膊和手,脚踝和脚背都有疙瘩。当然,他又受到了母亲的责备,总是改不掉不会睡觉的毛病。也没有忘记叮嘱儿媳睡觉时注意点,只要儿子踢腿蹬脚就制止,这样才能避免弄开蚊帐蚊子进入叮咬。
  三天后的夜里,钟玉兰醒后发现张玉龙双手放在胸脯上睡在身边,吓得翻身坐了起来,声音也变了,好像是另一个人在说话。“你······你怎么·····睡在这里!”
  张玉龙眼睛都没睁开地回答:“唔,玉兰,你醒了,还早,再睡会儿吧。”
  “你怎么睡在这里?!”她以手护胸紧靠墙壁,声音哆嗦。
  她想下床,可是却又不能从他的腿上迈过去,而且也没有力气,浑身颤抖,四肢无力。从小到大,除了奶奶和婆婆玉芳秀姑,她没跟别人睡过,何况还是一个男人。
  张玉龙揉揉眼睛翻身坐起来回答:“蚊子太多,我受不了。”他指着脸、手和脚说:“你看,都惨不忍睹了。”
  “我去缝纫机那里睡。”她鼓足劲要下床,被张玉龙伸臂拦住了。
  “你的脸和手都长满了疙瘩,再也不能受叮咬。要知道蚊子携带着病菌,容易感染发炎。而一旦感染发炎就会留下疤痕,你总不想留下许多的疤痕让张爷爷难过吧。”
  蚊子携带着病菌,她读小学就知道了。脸胳膊上的疙瘩长得指头大,多数已发红,可能会炎。
  “放心地睡吧,我不会欺负你。”张玉龙轻声表态。
  她犹豫不决,爬在缝纫机上睡虽然没有危险,但蚊子太多,脸和手不能再受叮咬,可能会留下伤疤。自己倒是不在乎这点,但爷爷会心疼难过。在床上睡又太危险,如果他突然提出做真夫妻,我是抵抗不了的。
  “给,如果我要欺负你,你就用它刺我。”张玉龙下床拿了大剪刀递过去。
  她毫不犹豫地接过去护在胸前,动作快如闪电。
  张玉龙喝了杯水即上床躺下,很快就睡着了。他不但困倦还很累,昨晚为钟玉兰摇扇驱蚊送凉两个小,白天和母亲下地干活,晚饭后还送了几趟衣服,刚上床睡着就被她喝醒。
  虽然张玉龙睡着了,钟玉兰却不敢睡,握着大剪刀靠着墙壁直到天亮。一连几夜受威胁上床休息,她都握着剪刀睡。总是因张玉龙要做真夫妻的梦吓醒,醒后便又握着剪刀背靠墙壁坐到天亮。时间久了精神便差,白天要做衣服没有多少时间休息,夜里既怕蚊子叮咬落下疤爷爷心疼,又怕张玉龙要行使丈夫的权利,三天后瘦了许多。何华英以为要抱孙子了,喜得念阿弥陀佛。一日三餐都是鸡蛋,早晨嫩玉米稀饭里面煮鸡蛋,中午韭菜炒鸡蛋,晚上面里荷包蛋,直弄得钟玉兰不明所以问才知道为什么,难过之后告诉婆婆自己没有害喜,憔悴是因为天热汗多。何华英一听失望得差点背过气去,呆了很久才擦着眼泪和儿子下地干活。
  有天夜里钟玉兰醒后发现钻在张玉龙的怀里,双手放在他的胸口,吓得坐了起来。天啊,我把他当成了奶奶。刚才的梦中就是钻在奶奶怀里睡。奶奶!
  泪水涌出了眼眶,不愿张玉龙醒了看见,慌忙擦掉背靠墙壁,呆呆地透过蚊帐看着奶奶的遗物菱花镜到天亮。过后,她还是经常把张玉龙当成奶奶,钻进他怀里睡。从小她就钻在奶奶怀里睡,炎炎夏日也是。奶奶去世后,她五天都睡不着,跪在灵前哭。奶奶入土为安后的当天她就病倒了,第八天才去看奶奶,哭累后爬在坟上睡了一天。为了保护她免受坏人的伤害,弟弟妹妹换班守着。病好后,她让自己慢慢地适应没有奶奶怀抱的夜晚。不久,嫁到了这里,第四天,她又有了怀抱。为了避免公公把对儿子的怒气发泄到婆婆身上,要求婆婆和她一起睡。当然,得有理由,没有一个人睡过,不习惯。婆婆心地善良,便答应。张玉龙回学校的那天晚上,她在睡梦中钻进了婆婆的怀里,一觉睡到天亮。她把婆婆当成了奶奶,从此不再做孤独无依的梦。十个月后,她把有名无实的丈夫当成了奶奶,钻进怀里,每次醒后都吓得差点惊叫后坐到天亮。但过后还是会在睡梦中把他当成奶奶,钻进怀里睡。这样的夜晚让她害怕,也让她悲伤,害怕他突要做真夫妻,自己无力反抗;失去了奶奶温暖的怀抱,再也不能钻在奶奶的怀里睡。但她不会因为悲伤流泪,只默默地透过蚊帐看向瓦缝外的星空想奶奶。
  上午张玉龙又要求回娘家,何华英马上就要他去买礼物,说不能两手空空地回娘家,太失礼。钟玉兰因为回娘家才没几天而不答应。但他说只回去住了一晚,都没好好的和玉芳玉强说话,这次回去要好好的和他们聊天。又说想要陪爷爷好好地说会儿话,给他老人家捶捶背揉揉肩,做饭洗衣。还说要给秀姑钱,让她给小宝买吃的,因为小宝太瘦,简直不像个孩子。他提起秀姑小宝,她就心疼得泪水在眼里涌动。看着奶奶用了四十八年的菱花镜出了一阵神,说收的布多没时间回去。何华英便让儿子一个人回钟家坪,上学后几个月都不能看望岳父岳母,放了假就应该经常回去帮着干活,尽女婿的孝道。
  但张玉龙不愿一个人回娘家,要等钟玉兰不忙了一起回去看父母和弟弟妹妹陪张爷爷。何华英知道儿子的心思,便不再说什么,与他一起下地采摘棉花辣椒,钟玉兰一个人在家做衣服。
  日子在缝纫机的嗡嗡声中慢慢地过去了,暑假第十六天的上午,钟玉兰在裁剪张玉山的衬衣,张玉龙赶集购物回来了,跟着他身影进屋的是秀姑。
  “兰姐!”
  正专心裁剪布料的钟玉兰浑身一震,尺子剪刀掉到了地上。她以为做梦了,揉揉眼睛咬了下舌头,很痛。
  “秀姑!是你吗?”她的声音颤抖得厉害。昨晚还梦见蔡虎在挥舞拳头,到此时秀姑绝望悲伤的哭声还在耳边回响。
  “兰姐,不是梦。是我,我来了。”
  钟玉兰回头看,瘦弱憔悴的秀姑两眼含泪地站在门口。“秀姑,你怎么来了?小宝好吗?爷爷好吗?蔡虎最后有没有打你?”她扑上前握住秀姑瘦削的肩膀,语无伦次,泪水满眶。
  “兰姐,爷爷很好,你别担心,有我和柳亮哥还有玉芳玉强照顾;小宝也还好。你呢,还好吗?怎么不经常多回去看看,我很想你。”秀姑说着就哭了。
  “秀姑,别哭了。你怎么没把小宝带来住几天?多和我说说话聊聊天。”她拉着秀姑在小圆桌边坐下后露出了笑容。
  张玉龙见她很开心,自己也开心地笑了后去摘来葡萄切了西瓜。
  “兰姐,我在药材收购站遇到了张大哥,他说你很想我,我就来了。”秀姑捧着张玉龙放到手里的西瓜,眼泪汪汪的看着她。“兰姐,这一周你还好吗?脸和胳膊双手怎么又有这么多疙瘩?睡觉把蚊帐弄严实啊。”
  “秀姑,我很好。爷爷每天傍晚仍然站在房前看奶奶吗?”说起爷爷钟玉兰的心又痛了。
  “嗯,风雨无阻。”秀姑把西瓜皮放到蓝花碗里,吃张玉龙放到手上的葡萄。“我劝他下雨别出去,他说习惯了。兰姐,你又给我和小宝做衣服,我总是花你的钱。”秀姑说着泪水又流下憔悴苍白的脸。
  “什么呀,那布很便宜没花多少钱。”钟玉兰替秀姑擦泪,发现她穿着那件烧毁后做了补救的短袖衫很好看。“孩子都快一岁了,还动不动就哭鼻子,羞不羞啊。”话没说完眼里的泪就要往外滚,见张玉龙正出神地看着自己便又吞了回去。“秀姑,你知道吗?兰姐现在做的衣服与买的一般无二难以分辨了。”
  “兰姐,我知道,张大哥说你已成了远近闻名的裁缝了。而你送给我的这件衣服比乡上供销社卖的还好看,摸起来也柔软舒适。兰姐,你真了不起,没拜过师,换了谁也不行呢。”秀姑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崇拜至极。
  “秀姑,没啥的,只要用心,便没有做不好的事。”钟玉兰笑了,很灿烂,如朝霞。
  张玉龙看着她笑得很灿样的样子,开心地说:“秀姑,和你兰姐说话,我去做午饭。”他把葡萄放在秀姑和钟玉兰的手里,就迈着轻快的脚离开了屋子。
  “兰姐,张大哥像变了个人似的,不再傲慢无理,不再一脸冰霜,见了乡亲们远远地就打招呼问候,亲切、热情。”秀姑把葡萄放到盘子里,把屋子仔细看了一圈后说:“啊!布置的真漂亮,像皇宫一样。”想起自己那低矮破败的家,她禁不住泪水长流。“兰姐,能过一天这样的日子我也就知足了。”
  “秀姑,别难过,你会过上这样的日子。”钟玉兰把秀姑揽进怀里,轻轻抚摩她的背。“相信兰姐,那一天会来到的。”
  “嗯。”秀姑像个孩子偎在钟玉兰的怀里,一如过去八年。
  张玉龙叫吃饭的时候,钟玉兰和秀姑已在池塘边的歪脖子柳树下说了近一个小时话,都是小时候和爷爷奶奶放牛割草采板栗野桃的事,笑声不时响起。
  两只猫头鹰在头顶的枝上听着,时不时地相互看一眼,之后便点头又闭上眼睛睡觉。池塘里的鱼在荷叶下倾听姐妹俩的童年往事,不时吐出大小不同的泡泡,荷叶下的青蛙睡觉了,静静地听她们说话。柳树上的蝉,看着两手紧握的姐妹,使劲振动翅膀,奏响乐曲来助兴。天空澄碧如洗,没有一丝云彩,风摇着柳丝池水,一个难得的凉爽中午。
  吃饭的时候,张玉龙不停地给秀姑夹菜,把她的碗堆得像小山,害得钟玉兰都没有机会给她添菜,只能看着。
  午后,钟玉兰和秀姑又坐到池塘边说话,姐妹俩忘了时间的流走,直到日头只有两竿高。秀姑要回家了,钟玉兰没有挽留,小宝有外婆带,不用担心,但蔡虎浪荡一天回家后没有饭吃,又会加倍地打秀姑。但张玉龙坚持挽留吃了晚饭再回家,钟玉兰没有反对。
  饭后,张玉龙把腊肉皮蛋和各类糖果装了一大包,要她藏起来自己和小宝吃。钟玉兰虽然很感激,但却没有表露出来。只握着手送秀姑,叮嘱要坚强,要咬牙忍着蔡虎的欺凌,她会兑现承诺,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要常去看爷爷。勤拆洗爷爷的被子,他爱干净,别让他盖脏的穿脏的,别让他受虱子跳蚤的侵扰,奶奶在泉下会难过。
  秀姑答应坚持活着,为了小宝,也为了过一天幸福日子;要她不担心爷爷,几兄妹会照顾好他。钟玉兰说不怀疑这点,因为过去十个月,她和柳亮玉芳玉强把爷爷照顾得很好。
  到了房子下面,秀姑要求钟玉兰回去,因为爬山下山太累,而她做衣服很辛苦。张玉龙也要求她回家,他一个人送秀姑到山梁上。
  当秀姑走上通往河边的小路,钟玉兰即跑到五百米处的田埂上,手扶柏树,看着她消失在山梁的那边,才回家做橙树坪王子才女儿的衣服。
  夜里,张玉龙就说他在装腊肉皮蛋和各类糖果的包袱里放了二十元钱。
  钟玉兰一听急了:“怎么能放在那里面?蔡虎发现会抢去!”
  “秀姑走进崖下的树林前我说,要她藏好,是你给小宝买吃的。”
  “你······你向妈要钱了?”
  “没有,是上学期没用完的生活费。”
  “用不完买学习资料!”
  “买的有。”
  “以后不要再把生活费挪作他用。”
  “嗯。”
  秀姑来家作客的第二天,张玉龙说要把玉芳玉强请来住几天。钟玉兰反对,正是棉花辣椒玉米采收晾晒的时候,连小孩子都在帮父母干活,十几岁的人便更没有时间走亲戚。她反对,张玉龙也不好再坚持,便打消了请姨妹舅子到家作客的念头。但两天后,他去乡上给父亲的旧同事送衣服,把赶集的玉强请来了,她的脸上又有了难得一见的笑容。虽然她在公公婆婆面前也有笑,但却是淡淡的,像未散尽的晨雾。秀姑玉强来后的笑,灿烂而又绚丽,如朝阳晚霞。
  白天,张玉龙和玉强形影不离,夜里和玉强睡在堂屋左边的客房,说不完的话,聊不完的天,尽是学习方面的。三天,两个人形影不离,如何华英说的亲如兄弟。第四天早晨玉强要回去,张玉龙不答应,执意挽留再住几天。玉强说假期作业还有许多没做,且得回去帮父母干晒收棉花辣椒玉米的活儿。
  钟玉兰把弟弟送到河边就回去给陈家河村的双胞胎兄妹做衣服,张玉龙送到山梁上,看见玉强走下那面山崖方归。
  四天后,张玉龙去区上给父亲的同事送衣服回来说玉芳大后天订婚,父母要他们明天一早回去。
  张玉龙去帮母亲做饭后,钟玉兰放下尺子剪刀皱眉自言自语地说:“忙什么!书读完订不了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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