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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后的第一个暑假(三)

作品名称:飞鹰情      作者:王秋粼      发布时间:2022-07-18 19:33:29      字数:6634

  回到娘家,钟玉兰和父母玉芳玉强说了会儿话就去奶奶的墓地,抚摸过枝叶摇曳的杏树,就开始拔坟墓上的草。
  杂草拔完后就用绣着杏花的手绢擦墓碑和坟头石,擦得纤尘不染就靠着墓碑,闭上眼睛回忆和奶奶爷爷在这个大草坪里说话捉迷藏的情景,回忆后就去看张爷爷,说了一会儿话才回大屋忙碌起来。
  父母都睡下后,钟玉兰把玉芳拉到她和奶奶睡了十五年的屋子问:“过几年订婚能误了你!”
  面容姣好,眉如柳叶的玉芳一脸幸福地回答:“姐,我是想过两年订婚,但杨强······”
  “哪个杨强?”钟玉兰打断了妹妹的话。
  “还有哪个杨强,”玉芳笑了,两只酒窝如雀跳跃。“那个和你坐在一起的杨强啊。”
  “哦。”钟玉兰悬了几天的心落了地,玉芳不会像秀姑嫁给人品不好的男人遭罪受欺。
  杨强家住降子大队,一直和她同班,性情温和。虽然个子大却从不欺负同学,学习中等,但却刻苦,老师很喜欢他。初一、初二都和她同桌,常帮她拎水扫地,为此同学说了不少怪话。杨强有两个姐姐两个哥哥,他是父母的老来子,但并不娇惯,是班上几个女生喜欢的对象。
  “本来说好我卫校毕业再······”
  “卫校?”
  “是啊,我考上了卫校。姐,玉强没告诉你和姐夫?”
  “没有,只说你考的还可以。”
  “玉强反对我考卫校,说我的性格不宜当医护工作者。”玉芳笑了,“但我自己喜欢从合这一工作,而且杨强也喜欢。”
  钟玉兰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心里却很是赞成玉强的观点。在三姐弟中,独玉芳性格急躁。
  “本来我想毕了业再订婚,但杨强不答应。他要订就订呗,我无所谓,反正迟早要订。”玉芳拉起她的手说:“姐,姐夫暑假两次回来不再昂首向天,满面冰霜,相反时时都面露笑容。对爹妈,对我和玉强也很疼爱关心,对邻里乡也都热情。你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生怕你不见了,由此看来考上学不会与你离婚,我们的姐以后要当官太太过天堂日子。”
  “时间不早快去睡吧,明天可是很忙的。”钟玉兰抽出手,拍拍妹妹的肩膀就开始拆辫子梳头。
  “姐,我要和你睡,不回屋。”玉芳打着哈欠头没梳就钻进暗花蚊帐,很快就睡着了。
  钟玉兰看了看蚊帐里面已进入梦乡的妹妹,便又痴痴地看奶奶的嫁妆:雕龙刻凤的大床,镶银嵌铜的楠大箱子,竹叶扶疏的屏风,做工精细的梳妆台,兰花盛开的楠木梳妆凳。看了三遍就开门出屋,去陪奶奶。
  阴夜,一片漆黑,又无手电。但对于钟玉兰来说,像有盏明灯照着,很快就到了墓地。萤火虫儿打着灯笼映照着她,夜风如手抚摸着她,丝丝凉气亲吻着她,两只猫头鹰守护着她,深邃的夜空遥望着她,一弯残月凝视着她。
  上午九点半,钟蔡两族的亲戚陆陆续续地来了,十点半,高大健壮的杨强和媒婆夫妇也来了。大屋里里外的热闹了起来,倒处都有人说话欢笑。
  下午所有的亲戚走了,只留下一堂屋和三处街上的骨头菜汤米粒。打扫洗刷完屋子街上和碗筷,已到了做晚饭的时间。
  夜里,钟玉兰在玉芳睡着后又去了奶奶的墓地。
  早饭后刷洗了碗筷,钟玉兰就要回家。父亲和弟弟妹妹都不同意,要她和张玉龙再住几天,开学后就没时间去看他们了,玉芳要去南充读书寒假才回来,几个月才能见面。蔡和平严厉地要钟平兰再做三顿饭,因为她和玉芳做的不好,不能让第一次上门的杨强吃不合口味的饭菜。但钟玉兰不答应,要做的衣服多,大部分是第一年才上学孩子的。张玉龙也随声附和说确实孩子们的衣服不少没有做,需要回去赶。父母和弟弟妹妹便不再挽留,同意她和张玉龙回张家河。
  走在绿草相拥的山路上,钟玉兰的心甜甜的。
  这条崎岖山路上有奶奶爷爷和她的笑声,有爷爷奶奶的说话声和咳嗽声,她的歌声。上学前,放牛割草砍柴,去的时候奶奶把她背在背篓里,她不是爬在背篓沿抚摸奶奶的头发,就是抱着轻轻拍打着奶奶的头发笑,笑声震得天上的白云晃晃悠悠,像要掉下来落到她的头上。回家的时候,被奶奶牵着,闻着奶奶身上淡淡的香味,她开心极了,一会儿问这一会儿问那,问得奶奶开心地笑出了声。土地承包到户,星期天放牛割草拾此,她不是走在爷爷的前,奶奶的后面,就是走在奶姐的前面,说着过去六天在学校的见闻,爷爷奶奶开心地笑着。
  啊,爷爷奶奶的笑声真好听,像叮咚的山泉,像歌唱的溪水,像雨落荷叶的声音,像竹摇露珠的声音。
  “玉兰,今天怎么不见秀姑在这儿?”
  张玉龙的话打断了钟玉兰的回忆,她清晨没见到秀姑,却遇见了往稻田放水的柳亮,说秀姑前天又被蔡虎打了,原因是她不帮陈寡妇干活。
  “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唇也打破了,肿得厉害。可怜的秀姑。”泪水涌出了柳亮炯炯有神的眼睛,“蔡虎简直不是人是畜生是魔鬼!我恨不得剁了他!”
  她什么也没有说,抬头向天,泪在心里狂流。
  “如果不是杀人偿命,我早把那混蛋剁成了肉泥。”柳亮咬牙切齿地说,“树争叔简直太可恨了,竟然把秀姑嫁给了那个畜生。他不配做父亲,是混蛋。”
  她只觉得心如刀割。老天爷啊,落个炸雷劈了蔡虎那畜生吧!
  “玉兰,你过的好吗?张玉龙没欺负你吧?公公婆婆待你怎么样?没给你气受吧?”
  “我过的很好。”她仍然看着天,为秀姑心疼的泪还在心里流。
  “那我就放心了。”柳亮轻轻地吐了口气,“你别担心张爷爷,我和秀姑玉芳玉强会照顾好他老人家。”
  “谢谢。”她心里的愧欠又添了一分。
  “玉兰,你在想什么?在想张爷爷吗?”
  张玉龙的话打断了钟玉兰的回忆,看了一眼秀姑站过两次的树林边即疾步前行,很快就把他甩在了后面。她不愿张玉龙看见她满脸的泪,为秀姑那浑身的伤而流的泪。
  “玉兰,秀姑怎么就嫁给了蔡虎那个混蛋?如果远不知底细还说得过去,而那混蛋就住在斜对面的生产队,便让人难以费解了。”
  “有什么好费解的!父母说嫁便嫁,没有选择的机会也没有商量的余地。”
  张玉龙闻方呆了呆后小声问:“她是树争叔和梁婶生的吗?”
  “是。”
  “既然是亲生女儿为什么把她嫁给蔡虎?难道他们不知道那混蛋人品不好?”
  “知道。”
  “既然知道还把秀姑嫁给蔡虎?”
  此时,钟玉兰的心不是虫子咬了,而是刀在割。
  “兰姐,我不活了。蔡虎是个吃喝嫖赌样样俱全的人,嫁给他我怎么过?”“兰姐,蔡虎昨晚又使劲揪我的胸脯了。”“兰姐,蔡虎前天早晨又使劲打我的身子了,嫌我瘦,全是骨头。”“兰姐,蔡虎今天又使劲拧我的胳膊和脊背了。”“兰姐,我不想活了,这种不是拳打就是脚踢的日子还不如死。”“兰姐,我为什么不变男人,那么就不会受欺负和折磨了。”“兰姐,人死了会变成鬼吗?能变成鬼的话我要撕咬蔡虎。”“兰姐,有来生再世吗?有的话我变虫子也不变人,做人太苦。”“兰姐,爹妈为什么要生我为什么要养我呢?为什么在生下来后不把我掐死?那么我就不会受蔡虎的折磨和欺凌了。”“兰姐,人死了会变成星星吗?会的话我要变成一颗最大最亮的星星,守着深夜坐在河边树下流泪哭泣的姐妹们,为她们照亮回娘家的路。”“兰姐,我在蔡虎的折磨下能活几年?”“兰姐,如果不是怀了孩子,我早投河了,这种在打骂侮辱中过的日子像黄莲,苦得我头发骨头都是苦的。”“兰姐,小宝是蔡虎的啊,除了他没人碰过我的身子,他怎么能说小宝不是他的呢?长得不像是因为还不满一岁看不出来,而且怀孕的时候吃的太差,生后我吃不饱奶水少。”“兰姐,你说蔡虎的心是肉长的吗?小宝病了不但不去找医生,还说死了好,免得拖累人(拖累他什么了,从不抱也从不背,生了病都不管)他是小宝的亲爹啊,怎么能那么说?还是人吗?”
  秀姑两年断断续续的哭诉,字字句句如刀切割着钟玉兰的心,痛得她差点叫出声来。
  “玉兰,走吧,一会儿太阳就毒了。”张玉龙轻声催促。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转眼暑假只剩下了三天。
  太阳大,西晒,墙壁都是热的,没有风,太热。四点,张玉龙说受不了,但又不想去和堂兄弟们去河里祛除暑热,要烧了水在房间里洗。钟玉兰在他提水进屋时放下大剪刀,去葡萄架下坐看蚂蚊在枝叶上忙碌。
  十五分钟后,午休后去下面棉花地里摘老叶的婆婆回来了,脸色很不好,手洗后坐在在葡萄架下发呆。钟玉兰问是不是腰腿痛,不答,开始地默默地流泪。
  钟玉兰上前两步蹲下双手放在婆婆的腿上问:“妈,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你不知道?”何华英看了她一眼。”
  “妈,你说什么啊?我不明白。”她看着面现怨责的婆婆,很是困惑不解。
  “说什么?玉田的媳妇陈小翠比你晚四个月嫁到张家都有两个月身孕了,你呢!”何华英狠狠地看了一眼她的腹部,“不少人背地里骂我前世做了缺德事,这辈子要断子绝孙,没有后代。”何华英说着就哭了。
  钟玉兰只觉得像被人狠狠地打了耳光,脸火辣辣地痛,心又似被什么扎了一下,痛得直哆嗦,放在婆婆腿上的双手也在颤抖。
  “妈,你说什呢!”张玉龙头发滴水,边扣衣服边从屋子跑出来,“说了我在读书不想要孩子,你怎么又责怪玉兰!”
  “玉龙,谁知道是不是你不想要孩子,谁又知道是不是玉兰像陈家河的李桂英没有生育!”何华英气呼呼地说后,怨责的目光在儿媳苍白的脸上扫来扫去。
  “说了是我不想要孩子,你怎么就不相信!”张玉龙看了眼钟玉兰,眼里有了泪光。“妈,真的是我不想要孩子,不关玉兰的事,相信我。”
  何华英不说话,只伤心地哭着。
  张玉龙单膝跪下,握住母亲擦泪的手说:“妈,别怪玉兰,她真的没有错。因为我在读书,且年龄也还小,便没有要孩子。”
  何华英见儿子眼里有泪心疼了,不再用怨怪的目光神情看儿媳。“玉龙,妈相信你说的是真的。只是,你已十八岁,不小了,该养孩子了,人家陈莲生比你小一岁半孩子都快跑了。我们家三代单传,你爹和我很担心,怕后继无人,断了香火。还有,你要是不生孩子,妈没脸见当我是女儿疼的爷爷。”
  “妈,你放心吧,你会抱上孙子。”张玉龙的脸红了,看了一眼低眉垂头的钟玉兰。“一个男孩,一个女孩,男孩像我,女孩像玉兰,一对金童玉女,羡慕得人们眼珠子往下掉。”
  “真的?”何华英不哭了,露出了笑容。
  “真的。”张玉龙使劲点头,“妈,以后别再责怪玉兰好吗?”
  “好。”何华英把眼泪擦干,握住儿媳冰凉的手说:“玉兰,别怪妈,妈真的很怕抱不上孙子,对不起玉龙疼我像女儿的爷爷。”
  “妈,没事。”钟玉兰轻轻地说后就回屋做衣服。
  晚饭后,张玉龙就出去了,没说干什么,钟玉兰也没问,忙着做衣服,是陈家河两个老人的寿衣。一个小时后,她去照顾婆婆洗澡,揉捏按摩四肢,服侍睡下,便又回房间忙。张玉龙回来了,在堂屋写作业。她把两套寿衣做好就洗澡,准备休息。不加班,下午因婆婆而有愧疚让她感到很累,想要早点进入有奶奶的梦乡。
  换下的衣服洗后推开门,发现大楠木床靠墙的正中柱子和蚊帐门上贴着鲜艳的喜字,红墨水所写;龙凤蚊帐钩上系着红绸带,是副区长女儿做裙子不要的边角料;电灯关上了,床前小圆桌上有两只龙凤大红烛,已点燃,烛光摇曳,满室生辉。
  她一愣上前吹灭红烛,把灯打开。
  “玉兰,你干什么?”张玉龙把晚开的并蒂莲放到鸳鸯戏水的枕巾上,即点燃红烛。
  “你要干什么?”钟玉兰不答反问。
  “我们今晚真正的同床共枕,成为夫妻。”张玉龙放下火柴,看着她。
  “什么?!”钟玉兰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们今晚成为真正的夫妻。”
  “在读书做什么夫妻!”
  “读书就不能洞房花烛了?”张玉龙看着自己亲手粘贴的红双喜,笑了。
  “不能!”她毫不犹豫地回答。
  张玉龙看着她的眼睛说:“玉兰,对不起,去年良辰吉日我喝醉了,让你受了委屈。”
  “把红烛收起来!”她话音没落又把红烛吹灭,“说过不许再提这事的,忘了!”
  “玉兰,真的对不起,去年我喝醉了,今晚我们成亲。”张玉龙又把红烛点燃,“去年都是我不好,伤了你的心,相信我,以后不会了。”
  “把红烛收起来,不要多想,把心思用于学习。”钟玉兰说着又要吹灭红烛。
  “不许灭红烛!”张玉龙抓住她的手,被甩开,“我不想读书了,想在家看你做衣服,剪线头熨烫和给附近的人们送衣服。”
  “什么?!”她的眼睛睁得更大。
  “我不想读书了,假期作业也没有做多少。”张玉龙看着龙凤红烛,声音轻得像风微风吹拂树叶。
  “那你一个月都干什么了?!地里的活也不是天天都在干!”她皱起了眉头。
  “有时虽然也在看书写作业,但却没有看进去多少,也没有做正确多少。”他看了她一眼小声回答。
  “你······”钟玉兰气得说不出话来。
  “玉兰,我真的不想读书了。”张玉龙看着摇曳的红烛,“上学期没结束就不想读书了,好几次想跑回来,怕你不高兴才努力让自己留在学校。”
  “不读书妈能过上城里日子?”她转过去看着蚊帐上的喜字,声音平静。
  “不能?”张玉龙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把红烛收起来,明天起什么也不干赶作业,认真温习各门功课。”
  “玉兰,我真的不想读书了,你别逼我好吗?”张玉龙移步站到她面前,眼里泪水涌动。
  “因为妈上午说的事?”她避开他泪水涌动的眼睛,看窗外的萤火虫。
  张玉龙上前抚摸蚊帐门和床柱上的喜字,“不完全是。妈上午不再怪你,我也会这么做。玉兰,这喜字是我写的,虽然没有买的好看,但却是我用心一笔一划写的。”
  她看了眼流萤飞舞的窗外,抓起大剪刀抵着咽喉说:“把红烛收起来!否则我就死给你看,反正奶奶不在了,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张玉龙闻言回头看,吓得差点摔倒:“玉兰,你干什么?”
  “把红烛收起来!”她沉声道。
  “你快把剪刀放下!快放下!”张玉龙红云遍布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汗在额头渗出。
  她把大剪刀抵在咽喉上沉声道:“把红烛收起来我就放下。”
  “好,好,我收起来,我收起来。”张玉龙把红烛吹灭,用牛皮纸包好放进藤条箱子,“玉兰,我收起来了,快把剪刀放下吧。”
  “答应从此以后不再提这事,好好读书,否则······”
  “好,我答应,你快把剪刀放下吧。”张玉龙都快哭了,声音颤抖得厉害。
  她把剪刀放下,开始做寥秀花父亲的衣服。
  张玉龙跌坐到小圆桌边的凳子上,到上床休息前都没动过。
  凌晨,张玉龙睡着了,满脸泪光映着床柱上的红双喜。
  钟玉兰没有睡,坐在缝纫机前,看着窗外。
  窗外玻璃上歇了六只萤火虫,它们在听张玉龙的哭声梦话。蚊子从门窗的缝隙钻进来,开始贪婪地吸钟玉兰的血,她没有感觉到,只看着窗外在心里叫奶奶。
  “我真的不想读书了,玉兰!”张玉龙又在梦里哭叫。
  星光璀璨,夜凉如水。村庄沉入了梦的深处,偶有的几声犬吠,如手指划过琴键。一阵风过,荷叶,青草,庄稼的清香更浓。
  三天时间,眨眼就过去了。晚饭后,钟玉兰忙完厨房的事,喂好猪狗,侍候腰腿疼得厉害的婆婆吃药睡下,即给张玉龙收拾换洗的衣服,把自己刚才炒的南瓜籽葵花籽、父母前几天请人捎过来的花生核桃装进两只包里。张玉龙没有帮忙,坐在小桌子边,眉头紧皱,嘴唇紧闭。
  东西拾好后,钟玉兰即洗澡。张玉龙没有为她准备洗澡水,自己弄。她提着热水进屋后,他默默地带上门去站在葡萄架下看着天上的星星。钟玉兰澡洗后,他既没有如往常抢过水桶把水提去倒入茅厕,也没有如往常把衣服抢过去洗。在她去倒水后,进屋坐在缝纫机前的高脚凳上两手托腮,看着窗棂上三天前他亲手贴的红双喜出神。
  钟玉兰衣服洗后,去南屋揉捏按摩过婆婆的四肢,回到北屋想做张庭才的裤子,见张玉龙坐在缝纫机前凳子上发呆便冷淡地提醒:“明天要早起。”
  他动了一下,低下头,泪水滴在了缝纫机上。“玉兰,我真的不想去读书了。”
  钟玉兰看着窗外,好像没有听见。
  “玉兰,我真的不想去读书了。”
  钟玉兰不看窗外了,看着窗棂。
  “玉兰,我不去读书了,在家剪线头熨烫和送衣服,和妈种庄稼蔬菜洗衣做饭弄家务养家畜家禽,与你好好的过······”
  “说话不算数!”
  “我……”
  “不去读书,乡亲们会以为我在拖后腿!”钟玉兰在小圆桌边坐下,生气地看着头垂到了胸脯上的张玉龙。“还有,你的理想和抱负呢,不实现了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妈着想吧,要知道妈做梦都想跟你去城里生活,难道你想让妈失望伤心?不读书能让妈骄傲自豪?不读书能让妈过上婶子们羡慕不已的城市生活?要是想让妈失望,要是你不想让妈过上婶子们羡慕不己的城市生活,那就不去读书。”
  张玉龙咬住嘴唇,眼泪像雨点儿簌簌直掉。
  “去读书,我送生活费来。”
  “玉兰,你真的希望我考上大学吗?”张玉龙擦掉泪看着她的眼睛问。
  “是的。”
  “真的?”
  “真的。”
  “那好,我去读书,但有一点,你不送或捎生活费和吃的,我放假回来。”
  “好。”
  “玉兰,今晚不裁剪缝纫和熨烫衣服,我累了,想早点休息。”
  钟玉兰没有坚持给与他同属一支的叔叔张庭才做衣服裤子,自学会缝纫后第一次在九点半前休息。没有爬在缝纫机上睡,张玉龙态度强硬的说要是她不在床上睡,他明天说什么都不会去读书。因此,她紧挨着床里边躺下,双手放在胸脯上,张玉龙在身边的两尺处躺下前她就闭上了眼睛。
  夜已深,钟玉兰和张玉龙都没有睡着,各自想着心事。
  窗外的月光走进来,站在床前的小圆桌边看着蚊帐里的两个人儿。星星在窗外眨着眼睛,说着悄悄话,萤火虫儿提着灯笼在葡萄架上竹丛里找着什么。两只猫头鹰捕猎未归,没有翅膀拍打葡萄叶而有的沙沙声。小河永不知疲倦地欢唱着,歌声比白天更为悦耳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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