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车开到静心苑小区已是华灯初上，安阳开到车位上停好车，看赵莉睡得正香，正想要把她抱着上楼，刚一碰她，赵莉触电似的浑身一激灵，惊恐不安地睁开眼，看是安阳，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半晌才迷迷瞪瞪下了车，深深胳膊，活动活动身体，新奇地打量这附近的环境，四周灯光闪烁，高楼林立，小区内修剪整齐的花草异散发着诱人的清香。
　　安阳牵着东张西望的赵莉上楼，在楼门口一溜排着七八个放着女人衣服和鞋子的包装袋还有一套从医药公司买的医用束缚带。这是临离开家时，他托公司的一个叫王铮的女同事比照自己的身段给赵莉买的。王铮和赵莉个头和身材都差不多，他怕有误会，解释说带个亲戚家妹妹去任城看精神上的病，发作了会很狂躁。不说清楚，怕王铮不会去医药公司给他买什么医用束缚带。王铮是公司的会计，话不多，心思缜密，人很沉稳，说不用解释，我相信你的人品。因为王铮没他家钥匙，就让她把东西放家门口了，反正下午就到家了。安阳取出钥匙打开房门，连忙把衣服收拾起来，把赵莉领进家门。赵莉傻了一样看着房子里的一切，她从没见过装饰如此豪华的屋子，跟做梦似的。傻傻地问：安阳哥，你带我来这里干嘛？这是哪里啊？安阳说这是我家，明天我带你去医院，病好了以后你就住在这里休养吧。安阳挨个翻着袋子里的衣服，还别说王铮就是心细，从外衣到内衣裤，浴衣.睡衣一应俱全。他拿着装浴衣和内衣的袋子，拉赵莉进淋浴间，告诉她开关.水管怎么使用，就退了出去，去厨房做了两个菜，煮了两个人的面条。饭菜上桌，赵莉推开浴室的门出来，她没穿过这样的衣服，有点不适应。安阳看她长发披肩，还湿漉漉地披在肩上，摇了下头，去浴室拿了毛巾出来，走到跟前细心地给她檫干头发，赵莉忽然伸出双手抱住了他，把头埋在安阳怀里。安阳放下毛巾，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说：来吃饭，你不饿吗？我可饿坏了。把她轻轻按在饭桌前的椅子上，给她盛上面，递给她筷子，说快吃吧，吃完好好休息。菜就两个，一荤一素。安阳饿了，吃的狼吞虎咽，赵莉安静地看着，说安阳哥，以后我天天给你做饭吃好不好？安阳一愣，说咱先把病治好了再说，你好好适应这里的生活，什么都得学习，得一段时间呢。赵莉点点头，低头吃了小半碗面就放筷子了。吃完后，安阳收拾了碗筷，带赵莉各个房间转一遍熟悉一下各个房间，三室一厅两卫。她摸摸这里看看哪里，欣喜不已。安阳说我太累了，开了一天车，想休息了，主卧你住，我去隔壁小房间。说着把客厅上的衣服都拿了进来，说喜欢哪件穿哪件，没喜欢的咱们有空再去买。赵莉把衣服一件件拿出来，在身上比划，眼里透着光亮，哪件她都喜欢，在家里是没有这么好看的衣服的，在县城也买不到，看来女人对漂亮衣服都没有抵抗力。赵莉看安阳眼睛眯溜着，眼皮耷拉，很疲惫的样子，说安阳哥你早点休息，找根绳子把我绑上吧，一犯病，我控制不了，什么也不知道，咱们这么好的家，我怕给弄坏了。安阳也担心她的病发作，把家给砸了。叹了口气，去客厅的沙发上把医用束缚带拿了进来，拆开铺开在床上，赵莉毫不避讳地当着安阳把浴衣脱掉，只剩下内裤和胸罩，她属于那种丰乳肥臀的女人，皮肤有山里女人特有的光泽，安阳有点尴尬，不知所措的拿起睡衣袋子让她把睡衣穿上，睡衣是桑蚕丝的，酒红色长款，赵莉穿上正合身，说这是什么料子的，好舒服。安阳把医用束缚带的皮铐拷到赵莉手脚上，赵莉特别配合，看着束缚带在她身上捆着，双手和双脚像犯人一样戴着手铐脚铐，一阵难受，拉过毯子轻轻地给她盖上。
　　赵莉一脸柔情地问：“我们，还能在一起吗？”
　　安阳说：“我们现在不是在一起的吗？”
　　“安阳哥，我从小就喜欢你，你知道的，我是说我还能当你老婆吗？我有病，还嫁过人。你嫌弃不嫌弃我？”
　　“傻子，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嫌弃你，嫌弃你我带你来任城？有病没事的，这里的治疗你这种病的医院比省里医院都出名。咱治好了不就行了吗？”
　　“等我好了，我给你当老婆好不好？给你生娃，伺候你一辈子。”
　　“等你治好病再说好吗？咱不说这个。”
　　“跟我一起睡，行吗？你不在我身边，我害怕。”
　　“嗯，我去拿个被子。我守着你。不怕，好不好？”
　　安阳在衣柜里拿出一床薄被子，心想这回可算赖上了，两人在一张床上睡了，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关系算是砸瓷实了。横下心，心底做出了他一生中最难的决定，这是男人的担当，想定了主意，烦躁的心反而平静下来，长长出了一口气，关上灯在赵莉身边躺下，拉过被子盖上。赵莉想伸伸手，被皮铐锁着动不了，这皮铐柔软韧性紧贴手腕，不伤皮肤，手腕锁在里面根本不可能挣开，说安阳哥你握着我的手好不好？安阳伸手握住她，侧过身子用另一只手抚着她的脸颊，说得去买些化妆品了，你还这么年轻，被生活折磨成什么样了？赵莉把脑袋靠向他，抽泣起来，安阳把她脑袋扶正，用手擦去脸上的泪珠。黑暗里，赵莉动了动身体，手脚被锁在手铐脚铐里，动也动不了，她又问安阳：“安阳哥，我们还能在一起吗？”
　　“能啊，我们这不是在一起吗？我们这不是睡一张床上吗？”
　　“安阳哥，你娶我好不好？我给你当媳妇儿，没有你，我活不下去，他们都欺负我。”
　　“好啊，那我就娶你当媳妇儿，我会让你一辈子开心快乐，衣食无忧，谁再敢欺负你，我给他兑命。莉莉，往后余生，我会尽最大努力，给你幸福，给你一个温暖的家，让你觉得人间值得。不会再让你过那种担惊受怕的日子。听话，好好睡觉，我困了。”
　　话没说完就疲惫地闭眼睡着了，赵莉精神奕奕地睡不着，床很软很舒服，黑暗里朦朦胧胧看着睡在身边的男人，这个山一样的男人，给了让她依靠的肩膀和对生活的信心，给了她安全感，让她无比安心，不再忧惧生活的风吹雨打。
　　深夜，一声惊叫都要刺破安阳的耳膜，腾地起身把床边的台灯打开，赵莉满头大汗眼神迷离，脸颊潮红，身体剧烈挣扎，睡衣扭动地变了形，都湿了，胸口露出好大一块白，嘴里语无伦次地叫着别打我，别害我之类的呓语。静心苑小区人口集中，这么晚了鬼叫，人家会骂的。辛亏这栋楼入住的户数还不多，安阳想用手堵住她的嘴，被赵莉一口咬住手臂，他用另一只手摇晃着她的肩大声叫着赵莉的乳名，赵莉没一会儿旋即清醒，眼目明亮，看着一脸关切的安阳，慢慢松开了嘴。迷茫地说安阳哥，我是不是又犯病了？安阳看了看渗血的手臂满是牙印。看看时间，闹腾了差不多有五六分钟，知道今天算是过去了，就把束缚带给她解开，整理了一下她的睡衣，把她揽在怀里，说没事了，睡吧。赵莉丰满温热的身体紧靠在他身上，把脑袋埋在他怀里，不一会儿便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安阳醒的很早，起来把小米粥熬上，去外面把早饭买回来。赵莉刚刚睡醒，起来想打扫卫生，看看房间里枣红色的木地板光可鉴人，窗明几净，一尘不染，物品摆放有序，竟无事可做，身体黏黏的不舒服，去卫浴室冲了个澡，换上一条昨天中意的蓝色长裙，看到客厅里安阳忙忙碌碌，像小女孩一样跑到安阳跟前，安阳看着亭亭玉立的赵莉，长发披肩，恬静温柔，感叹真是人靠衣服马靠鞍，这么一打扮，像是清新靓丽的邻家女孩，哪还有一点柴火妞的影子，跟以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安阳把她拉到穿衣镜前，赵莉本来生就天生丽质，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很是满意。说我打扮打扮也算个美人吧。安阳从背后搂住她，说：“你对现在的自己满意吗？”赵莉没有回答，看看镜子里的紧靠在一起的两个人，又抬眼打量着房间，望着天花板问：“安阳哥，你说这房子是你的？”
　　“是啊，怎么了？”
　　“你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这房子得多少钱？我们村里书记都买不起这么好的房子吧。”
　　“真的是我的，是我们单位分的。老板照顾我，提前过户给我了。不信我把房本拿给你看。”
　　安阳放开她，去抽屉里把房产证和土地使用证拿给赵莉，赵莉翻开一看，真的是安阳的名字，惊喜地叫了起来，说：“呀，真的呀，这真是我们的家。我真的可以住这里，我不是做梦吧？”
　　“是啊，你当然可以住，所以一会儿去医院，你要好好配合治疗，等你病好了，我们不用再回老家了，我们就在这里安家了，以往的那些烦心的陈年旧事，都去他妈的蛋吧，我们在这个城市里重新生活。”
　　赵莉倚在他的怀里，不由得憧憬了起来。
　　两人吃早饭她还拿着房本看不够，包子上一滴油都滴到房产证上了，她赶紧找抹布擦，安阳见状递过来两张纸，她忙不迭地擦拭，油痕怎么也擦不掉，有点不好意思，歉意地向安阳笑了笑。安阳用餐巾纸把她嘴角的油擦掉，催促她赶紧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