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铁骨铮铮，1

　　第四章∶铁骨铮铮，1
　　话说甄峰儿述说了往事因周小四被青蛇咬伤自己到云雾山採七叶一枝花遭难被救得以认识穆楚轩的经过，刘海坤颇有感触道∶“不错，救你的正是穆楚轩，你们也算是患难之交啊！他弄死了那麽多的袁狗子，若是上头得知了不处理他才怪呢？后来如何了？逃了还是被逮着了？”
　　峰儿道∶“说实话，刚出我也为他满不在乎的样子十分担心岂料结果遇难成祥了。隔了两个年头，问朋友讨账，不期而遇，那派头差一点儿把我吓癔怔了。”海坤一脸怪相想你一个穷兵蛋子哪个朋友问你借钱你去讨谁的账？道∶“当初儿你补丁的衣服跟我杆子吃饭，见你可怜就照顾了你。这会子怎么就‘麻绳绑着老飞头乱弹蹬’哩？莫非穆楚轩的狡猾劲儿传染给你了？”这话儿逗得李连世龙也笑了。
　　世龙道∶“娃儿本本分分的如今话儿跑了谱儿了。噗通汤的说词儿要不得的，好好的道来。”
　　甄峰想着往事儿道∶“叔叔您可不知，那光景里侄子我大了，洪大娘窥出了我心摇了早晚要野的，就暗暗背着洪伯伯给了我银元当盘缠的，加里杆子成了革命军，每个月多少有饷钱攒了好几百块。有个叫晔大贵的家货子，你总是知道吧海坤县老爷？”
　　海坤听了皱着眉头一会子道∶“我清楚那小子，是个北京大兴人，枪法百步穿杨，打仗厉害的很，平时没多言，见了你话就多。当时我就纳闷了，那倔驴子怎么和甄峰儿有了缘分儿。后来他一个声也不支就消失了个无影无踪了，你俩不是朋友吗？”
　　峰儿道∶“要不是朋友，就不会做出了不该做的事儿。临走给我留个地址。结果长时音讯皆无，就意识这个朋友不够朋友了。打吃了败仗归袁后来了京城，就想起了这事儿。有一天我请假按着地址上‘大兴鱼白牙路129号’找，结果就无此处怎么也找不见。才晓得人不可以随便交朋友的，害死人的都是最熟悉的所谓朋友。怏怏离时，一个的军官带着能有二十多位的兵丁治安巡访的。那官官端的威武，兰色军服，领章艳艳，肩章灿灿，平顶军帽，仪容不凡。腰扎皮带，挎着盒子枪，佩戴一柄战刀，蹬一双打过膝盖的漆黑战靴，骑着一匹枣红马。上唇蓄着一撇八字胡，也没遮人中的红痣。我心里一动∶这不是穆楚轩吗？把袁家兵一窝烩了，老袁反而不嘣了你，却封成大官，奇哉妙哉！没来得及说他，他就麻利跳下马来冲着我怪声怪气道∶‘甄峰儿，你跑到此处干嘛？莫非扰乱治安不成！犯了王法我毙了你！’我上去杵了他一拳说∶‘好你个穆楚轩还是牛逼轰轰的不行！你把反叛袁兵送他姥姥家有功了？’穆楚轩昂首挺胸地道∶‘必须的！’又哎了一声问∶‘不是冤家不聚头！甄峰儿你来何干？’我说讨账！他又问讨谁的账？我就把实情告诉了他。又问可记得那货的模样儿吗？我就说了。穆楚轩兵里拽出一个人来，推我面前道是他不？仔细一瞧不是别人，正是晔大贵！我怒不可遏道∶朋友的你竟然欺骗我？钱来还我！没等晔大贵开口，穆楚轩发话道∶峰儿你可别冤枉他，大贵不是骗子！大贵把事情告诉他，看他还说你骗子不？大贵未曾开口泪双流。我急制止∶别说了别说了！我冲老穆的话相信你，咱依然朋友，钱我不要了，抬腿就走。老穆伸手拽着了我，说∶就不晓得我咋当的官儿就好脚儿蹦？没门！还给你认识个重要的人物的。说着招呼巡逻兵道∶弟兄们完成任务了，返回！穆楚轩把我抽上马，他步行。我说∶真的没天理了！老穆你不上马，我跳了啊！我俩同一匹马，带着我往他府邸去了。”
　　要说晔大贵做事儿也够奇葩了。浑圆的脸庞，竖眉环眼，鼻子高耸，野撅的个子，脾气一掰一块，没到部队之前，大贵曾跟附近崔国良武术教练学过身手，功夫可以。一十八岁啥也不干，热上了个“钉锅咕噜锅”的活儿了。担着挑子，一头是小型铁炉子和煤炭，一头是风箱和生铁片，还有一个布袋鼓鼓囊囊装了半袋子谁也不晓是啥？忽忽闪闪高庄而来，满村摇达住喊∶“钉锅咕噜锅……”他独高庄村子来似乎有着更重要的事儿作的，因是得知这个村庄有几个大儒特别缺德，明里道貌岸然似个君子，暗里变着法儿欺男霸女无恶不做。这可是不关大贵的事儿却一定要侠义这为民除害。
　　别说这村真有破锅叫轱辘的。好几个人掂着烂家私围着大贵乱问∶“咕噜一口锅多少钱？”大贵笑道∶“好说好说，八九角就够了。有钱给钱，没钱也给咕噜！当回人不容易，多做好事儿路宽的。”说着就开始生火。
　　铁炉里放了煤炭，煤炭中间搁着一个坚硬耐火土造的拳头大的窝窝儿，生铁碎片放到里面，然后支起了风箱，发着火。风箱是脚踏动力的呼呼地响个不停，不多时，生铁片化成了紫红的铁水不停的旋转着，造个亮丽的风景。大贵脚踏不停，手持小铁锤叮叮当当敲着铁锅坏处的铁锈，然后用长柄小勺舀个生铁汁浇到铁锅烂纹处，只听“哧啦”一声，冒股红烟，如是几回，破锅就咕噜好了，恢复了煮饭的功能。
　　所有的破锅即将全部咕噜好的时候，突然冲来了几个绅士派头的地主老财柱着文明棍，年纪都在五十四十的样子。
　　大贵一瞧心乐了，暗道∶“老子正要找恁几个狗杂种的，今个儿去阎王爷那儿做客吧！”
　　有个满身丝绸的货子，一脸横丝肉，曾也读过大儒，出言却不儒，指着人们不干不净道∶“屌攮的货子们，到季了租子不交却挤这儿凑趣儿，一个个地欠揭了你们的皮喂王八的！”
　　人们吓的温鸡儿哆嗦道∶“几位爷，这个年的天灾重的很，地里庄稼焦枯，颗粒不收，拿啥交租子呀。我等修补烂锅，要炒榆树皮甜草根充饥的哩。来年风雨顺了好再补上吧！”
　　几个老财只是狞笑。
　　横丝肉又指着大贵道∶“你这大兴鱼伯牙路晔大贵，几年前我去大兴做事儿，不干你事儿竟然揍老子一回，正准备查你算账的，却主动送上门来！好你个骡子肏的驴，咋不把你屁股眼子咕噜咕噜，跑这里故意寻死扰乱民心的，活过月的驮货！”
　　大贵对横丝肉熟得很，记得头一回在大兴暗暗抖售“老海”正巧撞到自己的眸子里，要不是横丝肉逃得快，早就成鬼了。这次新帐旧账一齐了。
　　本来大贵受不了这等要命的侮辱，转念想不能叫他们出溜了，一团火压到肚里，脸佯着笑道∶“几位老肥，过来过来，他们欠你们的租子我替交吧！”
　　有个高个子一身红绸子的说个话儿更差劲，怒道∶“你有啥鳖血儿敢说替这等猪们交租子？”
　　大贵依然装着不恼，拍着半袋子物件，哗哗哗都是银元的响声，听着真有彩头。几个吸血魔鬼争先恐后围了上来，乱誇这孩子心肠好。
　　大贵看着那贪婪的狼眼死死盯着自己，就忙里天上一指道∶“瞧天是啥！”
　　趁着转移视线之际，铁钳夹着一窝血似的铁汁子天女散花一般往几个财主的头上，脸上，身上洒去。
　　一阵焦臭冲人鼻孔。财主身上冒着白烟，燃着了火苗惨叫的骇人倒在地成了黑曲弯。人们大叫着“了不得了·！”锅也不拿跑了。
　　大贵目的达到了，为民除害了，任务完成了，撂了“钉锅咕噜锅”的挑子一路南窜，在河南郑州一带遇到了革命军的队伍就加入其中。因父母早去，靠叔叔独自养大了自己，非常牵挂，就问朋友甄峰儿借钱偷偷回家看望叔叔。
　　不想叔叔也没了，还没出鱼伯牙路，就给贼眼盯着了，几杆“汉阳造”撵着打，异常危险。恰恰被路过的穆楚轩看到∶娘的几个人持枪欺负一个空手的，这算啥道理啊？令手下的一排子子弹打跑了暗里作恶的贼子，救了晔大贵，安排了一个巡访队里有了活命之本了。
　　再说穆楚轩如何神神气气把“坏事儿”变成了好事儿的？自己亲手整死的袁狗子，开始时真的愁的不行，跑不是办法，因为要“放长线钓大鱼”的，苦苦动着脑筋，只有在危险之中求平安碰碰运气的了！
　　回到京城见了老袁正在同政府要员商量军事秘密大事的。穆楚轩不管三七二十一，冲了进来，把手枪往老袁面前一摔，气愤道∶“我不干了，我不干了！”
　　众官如同焦雷一震，瞧着穆楚轩狂狂喳喳的样子，都窃窃语着∶“这个姓穆的今儿个莫非吃熊心豹子胆了？私闯‘白虎公堂’怒犯大人虎威，‘二斤半’长厌了的不成？”
　　老袁本来学问不大，粗鲁武夫，这下子气的露出了凶煞土派，案桌一拍怒道∶“你腥个鸡巴头子啊！？”
　　众官想笑也不敢笑，欣赏着总统大人未来的皇帝厉害的龙威。
　　总统指头捣姓穆额头梆梆响，好像故意给众官敲警钟道∶“你你你太目无朕躬了，犯上作乱格杀勿论！”
　　穆楚轩毫不胆怯，伸着脖子道∶“杀吧杀吧，死在你的屠刀下也是荣幸！我老早给你建议，北洋军给你当初天津小站苦苦训练的新军不同，有不少的背叛成份！你硬是不信，还说‘都是忠心耿耿的袁家兵！’这下子好了，你的铁己袁家兵叫我带着查嫌疑的，不在山林埋伏，却瞅着我放大粪，扛着枪往琉璃河跑了，可见那里有策应的。我也不揩腚提着裤子就追，到了那里火车打着扇子汽笛长鸣一阵就缓缓启动了，都上车了，有个货子不利索，我一枪结果了他！”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个血迹斑斑白包裹，嘭地一声，扔在总统面前。
　　大人惊呆问∶“啥！？”
　　穆楚轩道∶“头！”
　　大人问∶“谁的头？”
　　楚轩∶“袁家军的头！”
　　这话儿好似投到水里的巨石，引发了轩然大波，众高官齐刷刷起身盯着包裹不放。
　　原来穆楚轩真的悬，到了“季生堂蛇药店”弄完蛇药之后，觉的事情有些岔劈了，就返回水潭，捞出了一具尸体，发现是老袁的心腹膀臂之子砍了脑袋，撕烂了自己的白衬衣裹着当证据去了。老袁招招手儿道∶“都来都来，瞧瞧到底是谁的物件儿？”个个不敢怠慢，围了过来。欲知谁的“二斤半”？往下细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