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娘 第九章 故人
作品名称:新聊斋 作者:花间馥梦 发布时间:2022-06-25 08:44:42 字数:3673
“我也有我的烦恼……”说到这里,巧娘收起了笑容。
傅廉好奇地看着她。
面对傅廉的探寻,巧娘沉默良久,道:“一个人,日子久了难免寂寞,何况,寂寞的时间看不到尽头。时间越久,愈发的麻木,到最后我怕我会变成一个无心的人。”
傅廉无言。
“水纹珍簟思悠悠,千里佳期一夕休。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巧娘低吟了一首古人的诗,写恋人失约后的痛苦心情。
“傅廉。”
傅廉看着巧娘,巧娘也看着他:“你怕我吗?”
“不怕。”
“那你喜欢吗?”
傅廉愣住了。
巧娘坦然道:“我想在我拥有感情的时候,与人爱一场,这样以后留有一份美丽的记忆。”
“巧娘……”傅廉看着巧娘,一直看了很久。
他望着她精致姣好的眉眼,还有那微微翘起的小巧红唇,终于……将自己的唇凑了上去,巧娘的唇,柔软而清香,凉凉的,有些不真切。
她的唇抖了抖,缓缓开启,温柔地回应着傅廉的情意。
“呜!你们、你们……”喻越越睁开惺忪的睡眼,看到一人一鬼亲嘴。
傅廉和巧娘大惊,面色通红,没有言语。
“哎呀!我以后是不是要叫大叔姐夫了?”喻越越接着又否决了,“不对,大叔的老婆一定不答应。因为我妈告诉我,我与大叔八字相辅相成,可以给她帮助他治疗,但是需要我嫁给他。我妈问他意见的时候,他本人还没说话,他老婆直接拒绝了。”
傅廉愕然。
巧娘偷捶了一下喻越越,让她矜持一点。喻越越不满地捶回去:“其实,大叔这个人吧……心眼多得很,明明说我年轻漂亮,是个男人都想娶,他自己却不干。男人都是这样口是心非吗?”她瞧着傅廉,显然最后一句话是在问他的。
傅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丫头也太直了吧?
巧娘抚额望天,她真的是个姑娘家吗?
“其实吧,让我嫁给大叔……我愿意。妈说我们的八字最合,天生的一对,大叔的运道也好,以后一定会发达。我嫁给他之后就不会再克夫,为他生儿育女,绵延后代……”喻越越口无遮拦,越说越兴奋。巧娘实在受不了,直接用手捂住了她的嘴。
“你别当真,她就是就个糊涂虫,什么都不知道,母亲说什么都信,之前嫁人时也这样……”巧娘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明白,明白。”傅廉额头冷汗直冒。
巧娘和傅廉二人,生怕这丫头再疯,默契地说要回去,喻越越就这样被傅廉硬拉走了。
“大叔,结婚了是什么感觉?”
“大叔,你真的不喜欢我吗?”
“我可以给你当小三,不占你户口簿。”
“让我跟你一起回北京吧,我想我能适应北方的生活。”
……
回去的路上,傅廉一句话也不敢说,生怕越说越纠缠不清。何况,喻越越这个大嘴巴,他前脚讲了什么,后脚喻大夫就知道了。
回到喻越越家,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他蹑手蹑脚进了屋躺回床上,伸手要搂住张辉,张辉一把拍开了他的手。
“你这是便秘了?好几个小时不回来。”张辉冷笑道。
傅廉一惊。
“考虑收下巧娘和喻越越这对姐妹花吗?一个端庄,一个秀丽,关键是她们情愿共伺一夫,我是个男人,想都不想就答应了!”
冷汗瞬间爬满了傅廉的额头,张辉是跟着他出去了吧?不然不会这么清楚。
张辉的声音异常的冷:“你不用为难,也不用顾忌什么,反正咱们只是领证,婚礼还没办,大家不知道我们的事,就此离了也干净,互相不欠彼此什么。清清白白合,干干净净离,就这样!”
“从这一刻开始,我不再是我的老婆。”张辉直接下了逐客令,“傅先生,男女不便,请出去!”
“老婆……”
张辉狠狠打掉他的手:“请你自重,我张辉交过两人任男朋友不错,但我不是个轻贱之人,请你立刻、现在、马上滚出去!”
傅廉欲再说什么,见她如此干脆,只好乖乖下了床,穿上衣服出门,刚到院中就听到屋里悲痛的哭声。
抬头看了眼弯弯的月牙,他的脸上满是苦涩,找了没有虫子的地方坐下,将头埋在了膝盖里。
巧娘没有遮掩身形,脸上挂着微笑,行走家乡的路上,感受着这些年的变化,也感受着自己内心的喜悦。
一辆面包车从对面驶来,越过她的时候放慢了速度,接着停了下来。她不由蹙起眉头,身形在夜色中隐去。
车里下来一个男人,地看着空无一人的街巷:“不可能,我不可能看错,一定是巧娘。”
“巧娘,你在哪里?出来见我一面吧,我不会告诉别人。”
如果傅廉在这里,一定能认出男人,他正是镇上旅馆的老板陆云生。
“镇上来了一对男女,他们在说话的时候提到了你,我以为是重名。他们去了你家,越越说是姐姐介绍的朋友。我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是不是你带着他们来的?”
“直到,刚刚看见你,我知道我的猜测是对的,你真回来了!”陆云生望着黑暗,两行泪水滚落,“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你,哪怕你是鬼,我也不惧,求你出来见我一面。”
“唉!”一声幽幽的叹息自黑暗中响起,远方的树下多了一道白衣的身影,裙子无风自飘,远远地注视着陆云生,“我不想惊扰乡邻,没想到被你撞见了。”
“巧娘!”陆云生脸上挂着泪与笑,忙不迭地追了过去,那身影一闪到了更远处,始终与他保持距离。
“何苦?这么多过去了,你应该忘了我。现在我已经不是人了,咱们更加不可能。”巧娘道。
“匆匆一眼,却误终身,在所有的怦然心动里,你拔得头筹……”陆云生深情地说着。
“你知道吗?这句话是在我电视上看到的,特别喜欢,去年给上坟的时候给你说过,不知道你能不能听得见。”
巧娘没有回应。
陆云生心中苦涩,他的父母与巧娘的父母曾开玩笑地说,两个孩子长大了正好凑成一对夫妻。他从小把巧娘当成妻子看待,出去玩的时候会竭力护着她,甚至不让她与别的男孩接触。
随着两人的长大,巧娘对他越来越疏远,但他对巧娘的爱恋越来越深。得不到反而激起更深的执念,在他疯狂地纠缠中,两家险些因此断交。巧娘落水身亡,他立下誓言,此生心里只装得下一个女人。后来,他果断拒绝婚配,一直是个单身汉。
天亮后邻村有集,他过去做些买卖回家拉货,不料见到了朝思暮想的女人,他感谢上天的眷恋,由此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心中萌发,呼吸不由急促起来:“巧娘,你嫁给我吧,我愿与你结冥婚,娶你为妻,阴阳不离!”
巧娘勃然大怒:“荒谬!咱们从此之后,不再相见!”她的身影彻底消失。
喻大夫是家里起得最早的人,开门见到了坐在院子里埋头睡觉的傅廉,连忙叫醒了他。
傅廉一脸尴尬,喻大夫没问什么,让他进了客厅,搬出躺椅来,又拿了毯子:“不早说,至少可以睡得舒服点。”
“谢谢!”他顿了顿,又道,“我们的到来打扰您了,家里突然有事,等我老婆醒了我们就离开了。”
喻大夫怔了怔:“好。我知道你们的苦衷,也不是有意为难,而是这件事关乎一个女人的清白。作为母亲,我得为自己女儿考虑。”
傅廉笑了笑:“您不用感到难为,反正我都这么多年过来了,也……习惯了。”
喻大夫叹了口气:“你们不用着急着走,这两天我去采集一些辅助的药,虽然不能使那玩意儿长大,但可以让它硬起来。”
傅廉一惊,坐了起来:“真的吗?”
喻大夫笑着点点头,傅廉这才觉得自己失态,红着脸没有说话。
“你再睡儿,我去喂喂虫,然后给你们和越越做饭。”
傅廉再次醒来是被一阵嘈杂的声音吵醒的,院子能落脚的地方都是人,最前面是穿着医用防护服的人,正在与喻大夫争执。
“镇领导和村领导,还有医院的人来了,他们说你和姐姐从北京过来隐瞒了行程,要把我们一起关起来隔离。”喻越越为睡眼惺忪的傅廉解释现状,傅廉没了睡意,起来走出门。
张辉和喻大夫正在解释,双方难以达成一致,村镇领导中的一位操着不标准的普通话说:“为期14天的居家隔离,不是限制自由,这段时间你们的饮食会有镇上的卫生院提供,每天为量体温、测核酸。这是上级的要求,大家互相配合嘛……”
胳膊拧不过大腿,他们四人还是居家隔离了,院子的大门从外面上了锁,留下一个人守在门口,又用大喇叭通告情况。
“这些混蛋,平日里有个疑难杂症,没少过来求我娘……”喻越越气不过。
喻大夫面色也不快,但到底是个见过世面的人,安慰了喻越越、傅廉、张辉三人一番。
“老婆。”傅廉叫道。
张辉根本不理会,进屋就关了门,将他挡在外面。
喻越越吐了吐舌头,跟着母亲进了厨房。
晚上,张辉发起烧来,量体温的护士吓得身体直哆嗦,打电话叫来了救护车,连夜送入县医院。村里的形势瞬间变得紧张,当晚开始封村消毒。到医院一轮轮的检查,发现张辉仅是普通的发烧,天还没亮又被送了回来,村里的警备这才撤了。
一夜的折腾,傅廉始终跟在张辉的身边,张辉对他的怨念少了许多,好歹肯跟他说上几句话。
张辉发烧是旅途的劳累,加上伤心失意而致,在傅廉的关心和药物的治疗下,两三日就好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居家隔离的日子,她同着喻越越做饭,收拾庭院。无聊的时间里,还跟着喻越越学起了女工。
没想到,大大咧咧的喻越越还会干这样精细的活计,她得意地表示,女子无才便是德,她妈不要求她读书识字,但女红从小就要她学,说长大了嫁人,总不能连个针线活都不会让夫家笑话。
两人相处下来,张辉的芥蒂渐渐消失,对于她的纯真很是喜爱,彼此的关系像是姐妹一般。
十四天很快过去了,村里为他们撤去封锁,村长和几名干部带着礼品过来向喻大夫请罪,说以后村里镇里有什么难治的病,还得有劳她出马,镇里的领导忙,让他们作为代表过来,改天大家一起去县里吃顿大餐。
喻大夫收了礼,村领导们又坐了小半天,吃了午饭才走。收拾完碗筷,喻大夫说去外面收一些药物来给傅廉用,便带着喻越越便出了门。
家里只有剩下傅廉和张辉二人,张辉沉默了片刻:“老公,有件事这么天我一直在想。”
“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