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老爸，您甭讲得那么深刻了，我被您绕来绕去有点头晕了。反正，您放心，我们这一代人的适应能力和生存能力要比你们这一代人强十倍百倍，不信，您就走着瞧好嘞。”儿子说完起身就往房间走去。
　　刘国兵看着儿子欢快地走进房间，不停地摇着头叹着气，生活是幸福的也有悲伤时，爱情是甜蜜的也有苦涩时……
　　“嗳，我说你在愣什么神啊？有什么话就直说，怎么那么婆婆妈妈的。”郑佳玲盛气凌人地对刘国兵说。
　　刘国兵的思绪被郑佳玲一下打断了，他急忙回过神来有点绅士地说：“对不起，郑佳玲，我刚才走了点神，想起了有一次和儿子聊爱情时，儿子对我说，‘老爸，这您就老土了吧，我们这一代人才觉得你们才是不懂恋爱不懂爱情的人。你们是可悲的一代人’。我真为儿子担心，在他的青葱岁月里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会产生什么样的思想呢？又会形成什么样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和道德观呢？我也想了很多我和你一同走过的近二十年的岁月。这么多年来，我让你在经济上受了不少的苦，让你在别人面前总觉得低人一等。但有一点你应该庆幸，我们国家无论何时反腐倡廉，多少大小贪官夜不能寐，而我都会高枕无忧、无忧无虑。人不能有一点贪的思想，只要有了，那就等着去悔过自新吧？所以，郑佳玲，我深思再三，我们还是离婚吧？”
　　刘国兵一讲完，就闭上了双眼，等待着暴风雨的到来。可是，几秒钟过去了，竟然没有任何反响。刘国兵睁开双眼，只见郑佳玲的脸上没有显示出一点惊讶，很平静地看着自己，然后站起身走进了卫生间。
　　刘国兵知道郑佳玲准备洗澡了，但刘国兵没想到，郑佳玲今天洗澡依然还像以前一样，把门虚掩着。郑佳玲在家洗澡时除了冬天和儿子在客厅，一般情况她是不会把门关严的，她在刘国兵面前从不做出那种神神秘秘的动作出来。此刻，郑佳玲又当着刘国兵的面，脱光了衣服，开启了淋浴。只听水哗哗地从卫生间传来。
　　刘国兵坐在沙发上的这个角度，正好可以把卫生间里所有的一切尽收眼底。看着仍是自己爱人的郑佳玲，虽已到不惑之年了，但那雪白丰满的身体，在刘国兵的眼前闪动着还是很有诱惑力的。刘国兵看愣在那儿，想站起来，屁股却像被沙发粘得死死的，动弹不得；想转过脸去，却又觉得深深地被一种欲望吸引着。郑佳玲那白滑滑身体和身体上黑白分明的东西，直把刘国兵的眼球晃悠得直直的，在瞳孔里不断地放大放大……
　　然而，哗啦啦的水声还是惊醒了刘国兵，他下意识地又看了眼郑佳玲那白滑滑的身体，站起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当那种突然膨胀的欲望被迫冷却时，一股莫名的怨愤占据了刘国兵的心头。刘国兵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郑佳玲竟然对人生中无比之大的事情——离婚，抱着这种无所谓的自若神态。刘国兵没有听说过，也没见到过，一个女人对“离婚”两字那样木乃伊似的，倒觉得“离婚”这两个字不是刘国兵提出来的，而是她提出的，或者说是她早就在等待着刘国兵提出这两个字有多少年了似的。
　　刘国兵也没想到，这个曾经被同事、亲朋好友和兄弟姐妹们羡慕的三口之家，就真的要散了吗？刘国兵想起2005年买现在这套房子时，借六万贷款，然后又给房子装修借了三万元。当房子全部装修好后，刘国兵还专门租了辆大客车，把老家的七大姑八大姨全部请进了家门，还带他们到通江市的名胜风景区去转了一圈，在家附近，大概最多一百米左右的宾馆开了七套房间，真诚地留他们在通江市过了一夜。
　　那两天，对于刘国兵来说，家里就像过年一样；那两天，可能也是刘国兵和郑佳玲孝敬长辈们最深情的两天；那两天，也是刘国兵在整个刘氏家族里最风光溢彩的两天。所有进了刘国兵家门的人，都会被那一百多平米的三室两厅所叹服。小家被刘国兵整得富丽堂皇、蓬荜生辉。
　　长辈们拉着刘国兵的手对他和郑佳玲说：“国兵啊，你这个家就像皇宫一样，也算是让我们享受了一下，饱眼福了。我们这辈子也没白过啊……”
　　刘国兵一家三口的小日子正过得有滋有味的时候，郑佳玲所在的制革厂已不是二十年前的那个仅有几百人的福利厂了，这个制革厂在全国各地都在改制时，由原任厂长个人拿出265万后，一夜间，就改变了原制革厂的身份；一下子就成为了原任厂长的私营企业；一夜间，除了郑佳玲、另一位跑销售的，还有十几名熟练工和几名中层干部被厂长留下，其余的人能提前退休的就办了退休手续，没有达到条件的一律买断工龄清除出厂，加入到了我国失业大军的先进行列。
　　由于制革厂底子好，原有的客户又被老厂长套得牢牢的，再加上老厂长脑子也活，通过几年的经营管理，这家私营企业发展的强势已锐不可当。如今，在通江市私营企业排行榜中名列前茅，在当地也算是一家颇有知名度的明星企业。现在，全公司员工已发展到了1000多人。
　　刚进厂时，十八岁的郑佳玲曾是全厂几百人中的一枝厂花，而今，郑佳玲虽也快到惑之年，尽管腰身有点粗，屁股也有点松弛了，但打底裤一穿，松弛的地方也结实了，一位风姿绰约、性感诱人的美女，飘逸在人们的眼前。郑佳玲的眉角间虽有些浅浅的细细的皱纹，但顾盼时更为迷人，完全能够杀伤一大片中年男性。在全公司1000多人中，郑佳玲仍然是独领风骚、花容月貌、美不胜收。
　　兴许，就因为如此，才招摇过市，才给刘国兵带来了一些烦恼，才让这个曾经和睦幸福的家庭，变成了名存实亡。
　　郑佳玲自己曾对刘国兵说过这样一句话……
　　“当年，我郑佳玲在上高中时，身后常常都有几个男‘保镖’跟着。如今，我也虽是有家室的人了，但追随我的男人们还是令那些平淡的要气质没气质、要脸蛋没脸蛋、要自信没自信、要风韵没风韵、要性感没性感的女人们，生出羡慕妒嫉恨来。”
　　所以，当刘国兵提出“离婚”二字时，郑佳玲并没像刘国兵想象的那样会吵啊、闹啊的。在刘国兵的眼睛里，郑佳玲对离婚似乎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刘国兵还生怕她不能承受呐，想好了许多应急的方案，比如郑佳玲哭啊闹的那就先缓一缓；再比如她不协议离婚，那只好用分居的形式，去证明事实婚姻已破裂……可没想到，她却真的一点也不在乎。
　　郑佳玲毕竟是身为女人的，而且要比唐文丽成熟得多。她知道，像唐文丽这样年轻靓丽、气质非凡、性感美艳、灿烂健康的少妇，与自己的丈夫刘国兵年龄相距太大了。郑佳玲根本就不会相信，唐文丽给刘国兵的爱是真爱。郑佳玲心里说不出来，总有种感觉：这位美丽的少妇，实际上是在玩弄刘国兵，是在寻欢作乐，是在报复自己的爱人，是在寂静中寻找刺激。也不知道郑佳玲是从哪儿得来的消息，曾和刘国兵无意中（实际上根本不可能是无意）告诉刘国兵：唐文丽的爱人虽年轻帅气，虽人高马大，但没有男人的雄风，鞭长、粗、硬，三要素都不及刘国兵，而且还有早泄的现象。
　　所以，那天，刘国兵提出离婚后，郑佳玲转身进了卫生间，等她赤裸裸地再从卫生间出来走进房间时，面对着刘国兵第一句话就是：“看你那得意洋洋的样子，我就为你感到可笑。你知道吗，是你在玩弄唐文丽还是唐文丽在玩弄你呢？你知道吗？唐文丽的父母、爱人是做什么的吗？”
　　刘国兵用疑问的目光看着郑佳玲。郑佳玲一字一顿地说：“唐文丽的父母也是做生意的，每年进账几十万。她爱人也是做生意的，家庭条件相当不错，现居住在通江市地段最好的小区，住房面积200多平米。据说，唐文丽30岁生日那天，唐文丽的爱人送给她一辆40多万的汽车。你知道吗，她老公在社会上可是位呼风唤雨的人物，就唐文丽手上戴的那块手表就是10万多块。唐文丽，说心里话，我也见过她，她是很年轻、很有气质，皮肤白润，衣着时髦，长得也很漂亮，是个人见人爱的小骚妇。可是你知道吗？这个小骚妇一年的消费指数是多少吗？都在好几万。就凭你刘国兵一年那么点薪水，就凭你刘国兵这么个条件，能拿出什么为她去开销？为她去炫耀？为她去吸人眼球呢？”
　　其实，刘国兵对唐文丽家里的情况还是有所了解的，从唐文丽的嘴里有时也会流露出她家庭的优越感。只是，当这些都从自己的爱人嘴里说出来，他确实有点惊讶和奇怪。这个爱人是从哪里收集到的这个信息呢？而且连那玩意儿她都能了解的到，可见这个郑佳玲了得，确实是位“外交大臣”，还真不能小看了她。难道是她早有耳闻我和唐文丽的事了吗？还是她早就在跟梢侦察我们了呢？
　　郑佳玲看着刘国兵那微皱的眉头和疑惑的眼神，她的心里可以用欢呼雀跃来形容也不为过。郑佳玲被她自己刚才所说的一些话而洋洋得意。
　　郑佳玲心里却在说：我郑佳玲被公司的那个他妈的老头子经理欺负了一次，你刘国兵虽然不知道，还蒙在鼓里面，当然，也有可能你刘国兵心里也有点数了，可是，这样的事又不好意思说出口，我只能自己独吞苦果。刘国兵啊刘国兵，你才和人家相好了几天，就那样张扬、就那样炫目、就那样闹得“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刘国兵毕竟和郑佳玲共同生活了近二十年，儿子马上就要参加高考，这个时候如果真的要和郑佳玲离婚，去办离婚手续，是不是对儿子也太残忍了呢？那外界的眼光又会怎样看待我呢？而唐文丽和她的爱人也有个六岁的女儿，让唐文丽一下子从一个条件那么好的家庭里走出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刘国兵心里如此想着。
　　可是，刘国兵和唐文丽已经到了无法分离的地步，一天不见，一会儿不见，俩人的心里仿佛都会渗入许多无限的悲伤和急切的期盼。一个小时不通电话，就仿佛过了一天。那时候，刘国兵的电话费直线上升，每个月都要超过400块，整天地捧着个手机不是打电话就是发信息。在那几个月里，刘国兵和唐文丽为我国的电信事业确实也作出了较大的贡献，捐献出了两颗对电信事业无比热爱的心。
　　刘国兵和唐文丽相爱三个多月的时候，有天中午，唐文丽突然打电话给刘国兵，问道：“你知道我现在在干吗吗？”
　　刘国兵脱口而出地说：“我肯定知道啦，你当然是在睡觉了。你可是我的‘睡美人鱼’’啊，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刘国兵为什么会封她为“睡美人鱼”呢？因为，唐文丽除了上班，其余时间特别喜欢睡觉，一睡就是一个下午或一个上午的。有时刘国兵打电话给她，她还正做着美梦哩，那种慵懒的声音，特别能打动刘国兵想做点激情飞扬的事情来。
　　唐文丽有点不高兴地回道：“你就知道说些好听的话，给我灌迷魂药，然后再让我醉倒在你的怀里才痛快哩。”
　　刘国兵一听唐文丽的口气有点不对，急忙疑惑地问道：“怎么了，我的姑奶奶，遇到什么事让你不高兴了？那样会伤了你的凤体的，到时不还是我‘受害’呀？”
　　唐文丽说：“好了，好了，不和你耍嘴皮子了。我现在在谈判。”
　　刘国兵惊奇地问道：“你在谈判？在和谁谈判？又谈什么判呢？是为生意在谈判吗？”
　　唐文丽嗔怪道：“我还能和谁谈判呢？我又不做生意，还谈什么判啊？我在和他谈判。”
　　刘国兵立马皱起眉头疑问道：“和他？他是谁呀？是男的还是女的？”
　　唐文丽知道刘国兵的心里装着全是自己，现在突然在和一位男的谈判，刘国兵的心里肯定要生出嫉妒来，她就故意轻佻地拉着长音对刘国兵说：“当然是男的啦。”
　　果然不出所料，刘国兵的嫉妒心理马上被唐文丽轻佻的语气调动起来了，语气急促地问道：“是男的？是哪个男的？你说清楚呀。要不要我来为你助一臂之力呀？”
　　唐文丽一听，满脸是笑地又嗔怪道：“去你的。我在和我爱人在谈判。就是在谈离婚的事。你个猪脑子。”
　　刘国兵一听，浑身一惊。谈判？谈离婚？那么她唐文丽真的要和她爱人离婚了吗？这，不会吧？刘国兵马上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便提醒唐文丽道：“姑奶奶，我得提醒你，离婚可是件大事，你可要深思熟虑呀。”
　　唐文丽反问道：“我已经考虑成熟了。我想问问你，你怎么看呢？”
　　刘国兵有点犹豫地说：“我嘛，说实在的，我是很想让你们离婚的。但是，我又一想，如果夫妻间没多大事，千万不要轻易放弃这段婚姻。”
　　唐文丽听出了刘国兵口中的犹豫，就有点不太高兴地对刘国兵说：“好你个刘国兵，又是叫我姑奶奶的，又是叫我睡美人鱼的，我看你是巴不得我不要离婚才好哩。你生怕我以后会缠住你不放，是不是啊？哼。”
　　刘国兵一听唐文丽的语气，知道她不太高兴了，就有些莫名其妙地说：“姑奶奶，我这是为你好，如果你是这样想的话，那你就错怪了我。亲爱的，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
　　唐文丽听出来了，刘国兵的语气里是巴不得自己离婚，只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冲动。但是唐文丽还是装着气呼呼的样子问道：“好的，我错怪了你。那你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刘国兵整理了一下思绪说：“第一，你不能一时的冲动。俗话说冲动是魔鬼。第二，你一离婚，我们就可以不要再偷偷摸摸的了，何乐而不为呀。第三，你离婚了，我等我儿子高考一结束也去办手续。这是我和我爱人说好了的。”
　　唐文丽高兴地差点儿没有跳起来。如果不是她爱人从卫生间里回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