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作品名称:我们,还能在一起吗 作者:kong0514 发布时间:2022-06-24 10:51:37 字数:3231
陈顺风是郑远的男朋友,两个人毕业后分开了两年,远下南方,不过他从毕业到现在无论工作还是生活从来就没有顺风过,上公交车钱包让人偷了,因为没钱票买不了,让那个并不厚道的售票员连讽刺带挖苦地排揎一顿还说不出话,他理亏嘛。工作呢,不到两年换了七八份工作,也不知是怀才不遇,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反正无论在哪儿工作,就是呆不长,不是让人排挤走,就是提前炒老板的鱿鱼。
混的穷困潦倒的他在南方实在看不到什么发展前途,应郑远之邀回到任城这座他曾经生活学习过的城市。两个人忍受了两年之久的分离,一见面还不是干柴烈火,如鱼得水,小别胜新婚呢。两个人住在公司分配的两居室公寓里,水电装修一应俱全,感情好的比刚谈恋爱时还要亲密很多。陈顺风说起两个人分开的时日,那可真是苦大仇深,一个人在外面打拼谋生,无论成功失败,都有太多让人难以言说的辛酸,太多的艰难。虽然还没有惨到风餐露宿住桥洞,却也不得不为为每个月几百块钱的生活费伤透脑筋,精打细算。郑远怜惜看着他略显沧桑的脸庞,苍白的脸上缺少年轻人应有的血色,心中暗叹: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当初自己死活留不住他,以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冲劲非得自己出去闯一闯,碰了一头包回来也是在她意料之中的事情,他处事太实在,为人又厚道,又认死理,脑袋像灌了水泥就不带拐弯的,别人不坑你坑谁。所幸的是他这个老实人虽说经常吃点小苦头,真正被人挖坑一头栽进去的大亏还没吃过。郑远问他有何打算,他说看到老婆有如此成就心中惭愧无地,赶超是不指望了,他没有老婆的机遇,也没有老婆那么硬的后台,但看齐还是要的。郑远心疼他,倒不建议他马上工作,让他去驾校把驾照考下来。顺便也能养养身体,休养生息,自己的工资足够两个人生活了。
于是,离开学校两年后,陈顺风开始了他时间不长却多姿多彩的学车生涯。五月份报上名,学校规定要参加驾校的理论预考合格后才能参加交通局的理论考试,三天后参加学校的理论辅导,学校老师领着他们画完重点,剩下辅导的内容基本就是扯淡,强调的一点就是闲着没事就来驾校在电脑室做习题,只要做个百八十遍,理论预考基本能过去。
理论预考的时间老师也不能确定,因为考驾照的人太多了,一期紧挨着一期,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一期多的八九百人,少的也有三四百人。不禁让人感慨驾校真是生意兴隆。
要不怎么说陈顺风人实在呢,他三天两头去驾校看学校的理论预考通知,等啊等,等到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足足等了两个月又一个星期才参加理论考试。
理论考试通过以后又是漫长的等待。又过了一个月,才进行科目二的倒库移库练习,总算摸到车了。唯一的变化就是不到三个月他胖了十多斤,你想啊,天天有酒有肉,有美人陪着,吃饱了就睡,生活滋润那叫一个美,不胖才怪。郑远摸着他一身胖肉打趣说:亲爱的,你好像又胖了。陈顺风很诚恳地说:“我又不是你,怕什么?身上有肉你摸着才有手感嘛。这不叫胖,叫壮。”
“呸,瞧把你臭美的,这叫壮啊?”
两口子大呼小叫,打做一团。
生活无论精彩还是平淡总是一天天地度过,陈顺风发现练车不过是几个动作不停地重复,因为教练摘了档,汽车没有带速,而且人员众多,每个教练带二十多个学员,每天也就摸几次车,闲的无聊的人们除了聊天侃大山,就是打扑克。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偏偏他那个车女的有十多个,练车场整天跟开会似的。其中一个在酒店做收银的女孩很逗,天天惹得人哈哈大笑,她说酒店刚开业时有一拨客人来吃饭,迎宾小姐随口让客人上六楼,客人转了一圈又回来找,说电梯怎么只到五楼,迎宾小姐恍然大悟,这酒店只建到五楼,没有六楼,情急之下连连道歉。还有一服务小姐更逗,客人点完菜和酒水,服务小姐一躬身,出于职业习惯,礼貌地说:“先生,请您慢用。”客人一拍桌子,笑着说:“小姑娘,你还没睡醒吧,这桌子上空空的,我们吃什么。你倒是上菜啊。”
这一天某位大姐心血来潮,带来了相机,给大家摄像留念,有一帅小伙成了姑娘们的合影对象,有一姑娘揽着小伙的手臂另一只手还拿着信佛的大姐的红皮佛经放在胸前,教练善意地提醒不要那样,好几个人不自觉地哈哈大笑,因为佛经是是红色的,总会让人联系到婚姻登记处发的结婚证。
陈顺风练了有一个多月,临考试前的五六天,教练开始每天都换一辆车联系,老师说是校长的意思,校长说考试不在本校,考试的车也不是本校的车,不能老是练习一台车,像摸自己的老婆一样哪儿都熟悉,那样是不行,必须换车练,通过率才高。
有一个叫王珂的学员引起了陈顺风的注意,明显比自己大很多,看面相有三十多岁了。他发现王珂老是一副心事重重模样,不爱说话,还爱叹气,虽然有时也哈哈笑,但眉宇间的隐忧是掩饰不住的。人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陈顺风有意去搭讪他。一天中午陈顺风请王珂吃饭,他显得有些拘谨,推辞了几句还是去了,几杯酒下肚,两个人就熟络起来了。王珂述说自己现在很惨,工作没有,家里上有老还没有养,不是不养,是没能力养,下有小还没有生,锅里快没米下锅了,就差老婆没跑路了,自己时常觉得很愧疚老婆,很愧疚父母。自己这么大了,不但不能回报父母,还得拖累他们。都说贫贱夫妻百事哀,老婆嫁给自己,结婚连一件像样的首饰都没要,日子过得这么清苦,还欠着好几万的债,可她都没埋怨过自己。陈顺风想想自己这两年的遭遇,大起知己之感。说:“王哥,你能干什么?会干什么?或者我能托朋友给你找份安身立命的工作。”
“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我没有任何背景,没有任何资源可以利用,没有谁会帮我,人都习惯锦上添花,有谁会雪中送炭?三十多岁了,连温饱都成问题,也算白活了。”王珂不无失落地说,一脸的颓废迷茫。
“那你得学着让自己有钱,人兜里有钱,腰杆才能直起来,说话才硬气。”陈顺风深有同感,说,“大哥,别灰心,天生我才必有用,你只是缺一个平台。我们遇到了就是缘分,给我点时间,我试试看,不敢说一定能帮上你,我尽力。”
“兄弟,喝酒时说的话我听的太多了,你能这么说,我还是很感谢你。”王珂长出一口气,眼睛无神地望着前方,默然无语。
陈顺风看着这个被生活重担快压垮脊梁的哥们儿。握紧酒杯,把剩下的残酒倒进嘴里。
晚上,两人吃过饭看电视,陈顺风搂着郑远说起王珂的事,郑远很不以为然,说这个世上可怜人多了,你管的过来吗?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操这份闲心?陈顺风觉得郑远在讥讽他,于是就不悦了,由于不习惯掩饰,不高兴的表情就写在脸上。郑远微笑着摇摇头,哄孩子似的,说:“好了,我答应你就是,但提前声明我只给他机会,能不能把握就看他自己的,我不会多说一句话。”
“这么严肃,你现在是集团公司的办公室副主任嘛。你说话人事部能不给你面子吗?再说你们老板是你家亲戚吗?这点小事还不是小菜一碟。”陈顺风有些不解。
“小菜一碟?哥哥,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公司内部事务纷繁复杂,勾心斗角,若不是有张潮罩着,我早让人当小菜给下酒了。越是身份特殊,越要夹起尾巴做人,得意不能忘形,会招人恨的,懂不懂?傻小子。”郑远说。
“这是你姐夫教给你的?”
“切,咱爸说的。我是现学现卖,老声常谈。我姐夫整天和表姐腻在一起,他才没空教我呢.”郑远笑嘻嘻地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份未修改好的文案翻着看。
陈顺风很喜欢看她看文件思考的模样,秀眉微蹙,食指轻弹。郑远抬起头看他出神地凝视自己,莞尔一笑,脸有些发烫,遂正色说:“老公,畅想实业的招聘很严格,正常情况下,连我进畅想都根本不可能。那个叫什么王珂的我会找找关系,介绍份工作还是没问题的。”
“听你的意思,不能进畅想吗?”
“老公,我说了这么多,你怎么就不明白?你得体谅我的难处,何况是为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朋友,我们犯不着。为什么非得进畅想实业呢?只要有能力,哪儿没有一碗饭吃呢?进畅想可以,给他机会可以,我能办到。单位一个萝卜一个坑,像畅想这样的大公司讲的是效率,没有时间给他适应的阶段,关键得靠他自己,他有能力呆得住吗?我现在位置还不牢,我不能越位多说话,让别人抓到我的把柄。”郑远嘴唇抿的紧紧的。陈顺风无言地揽过郑远,搂在怀里,知道她每天都很累。郑远温顺趴在他胸前闭上眼睛甜蜜地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