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案发当天

　　“去哪里了？”顾明月问六姐。
　　“我不知道，只看到她出门了。”
　　“不对。”丛政否决她说，“你是什么时间看到她出门的？您老每天起早上班，下午下班，白主任有睡懒觉的习惯，一般都是八九点钟才起床的，有时更晚，据我所知，因为您每天要起早出门，而别墅的大门一般都在早上七点多钟打开，您向赵姨借了别墅后门的钥匙，每天早上从后门离开后再锁上，如果您是起早看到的白主任出门，那她一定是和您一起走的后门，她的反常举动，您会不和她说句话、不问问她？如果她是走的大门，您是看不到的，她想出门，必须朝赵姨借钥匙，而她当天根本没向赵姨借过钥匙啊。您说您看到她只能是下午两点半以后，这时别墅里的人都活跃着，她出门，不会只有您一个人看到的。”
　　“当天，我还真没看到她出门。”顾明月回忆说。
　　“我也没看到。”罗姿丽说。
　　“我也是，可能大家都没注意吧，这么大个别墅，这么几个人，看不见出门也正常。”赵金华止住了话头。
　　“我妈的失踪该不会与你有关吧？”小龙阴狠狠地看着六姐。
　　“不，不是我。”六姐一跺脚，“和我没关系，她是在那边出事的，我看见了，可不是我做的。”
　　“我妈到底怎么了？”
　　“她受伤了，可我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你说我妈受伤了！你为什么不救她？六天了，你像没事人一样，你就是恨她，想让她死！你个老东西，我妈就是你害死的！”
　　“六姐，白姐是不是真的死了？”郝梦圆高声问六姐。
　　“我也说不好，我也不知道。”六姐快崩溃了。
　　“先去那边看看再说。”丛政拦住了小龙。
　　一行人来到了“茉莉园”，打开门，扑面而来的空气中似有一股淡淡的腥味，一看地板，可不是，地上有血迹，屋子里里乱糟糟的，像是被打劫了一样。
　　“妈！”小龙差点没扑上去，“我妈怎么了、我妈怎么了！”他冲着六姐大喊道。
　　“我也不知道她怎么了。”六姐哭丧着脸，“六天前，我下班回家，看见了阿荣早上给我发的微信，让我把他留在屋子里的车座垫子洗了，我下楼拿了垫子去卫生间，看见洗衣粉不够了，我想起这边还有半袋，想着过来拿——那边都是洗衣液、洗衣凝珠、皂片皂粉什么的，我用不习惯，总觉得洗不干净，还是洗衣粉用着好。结果，我到了这里，我的天，我看见白燕子躺在客厅的地板上，肚子上都是血，屋子里乱糟糟的，我哪见过这阵势，吓坏了……”
　　“你为什么不报警，傻站着干什么呢！”
　　“我当然想到了。”六姐忍不住回了小龙一句，“我叫了她两声，她有反应，没死，可我看她那样，怕是也……我是打算叫救护车的，可等我去卫生间拿了洗衣粉再出来时，人不见了，一个大活人凭空没了，我吓傻了，我想，她一定是从地上起来出门求救了，大门到公路的地上有血迹，你们也都看到了，等我出门的时候，没看到她，她人没了。”
　　“六姨，你还是说实话吧。”丛政一脸正色道，“您去卫生间拿洗衣粉能用多少时间，别说白主任受伤了，就是没受伤，也不可能几分钟瞬间消失啊？还有，自从你们到了那边后，这边的别墅就空下来了，大门是上锁的，白主任比您先进去的，大门是不上锁的，您在不知道白主任先来到的情况下看到没有上锁的房门，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您提都没提一句门锁的事。”
　　“我……”
　　“我在来的路上注意看了路面，从别墅门口到公路的地面上确实有血迹，根据血迹滴落的形态和大小，出血点的高度明显高于她腹部到地面的距离，如果我的推测没有错的话，是你背着她出门的。”
　　“你、你咋啥都知道。”要不是身边有郝梦圆扶着，估计六姐一屁股坐到地上了。
　　“老东西，你TM快说，要是因为你耽误事，看我怎么收拾你！我妈都已经那样了，你还想着拿洗衣粉。”
　　小龙对着六姐爆粗口了，众人都恨六姐太懦弱、窝囊，不是你做的、和你没关系，怕他干嘛！阿荣啊阿荣，该你在的时候你不在，不该你在的时候成天眼前瞎晃悠。
　　“六姐，你就实话实说好了，真不是你做的，你怕什么，越是想圆谎越描越黑。”郝梦圆鼓励她说实话。
　　“好，我说！”六姐不再遮掩，坦白道，“我前面说的都是真的，不一样的是，我来到门前，其实大门时上锁的，我打开后，看见了白燕子，虽然她还有气，但我看她像是不行了，我当时的想法是，你可别死在这里啊，我和阿荣、还有小郝以后还得在这里生活呢，成了凶宅可不行，我就趁她还有口气，把她背了出去，放在了路边，想打电话叫救护车，可一摸口袋，手机没带，我赶紧跑回去，上五楼找手机，可我越是着急手机越找不到，后来，终于找到了，打电话之前，我顺着窗户朝公路边看了一眼，她人不见了，这回是真的不见了，，我以为是自己眼花了，赶紧下楼到路边，她真的不见了，路面上还有几滴血，我懵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上楼找手机的工夫人就不见了，我四下左右看了看，没有，当时我手上拿着手机，想着给她打个电话，死马当活马医吧，结果一打电话，居然通了，响了两遍挂断了，我反复打了几遍，还是一样，我的想法就和小虫子一样，如果她接不了电话，手机应该一直响下去；如果手机不在她手里，被谁给拿去了，应该关机或者直接挂断，她能挂断手机不接电话，说明她还是没事的——我只能这样想了，该做的我都做了，实在是没办法了，我只好，回来了……”
　　“你个老东西，为什么过后不报警！”小龙握紧了拳头，差点没打到六姐。
　　“报警我说什么呀，谁信我的话？我说有人受伤了，转眼的空档人没了，谁信？弄不好我再把自己绕进里面去。”
　　“你找不到手机，可以向我们借啊？”郝梦圆发现了疑点。
　　“如果我向你们借手机的话，事情不就暴露了吗？我和她本来就闹过矛盾，现在她遭了毒手，当时怎么回事又没人看见，我怕我说不清楚啊。”
　　“我说你那天拿着洗衣粉回来了，看着不对劲吗，魂不守舍，像丢了魂似的。”大梅插了一句。
　　“我找了一圈没找到，打电话没人接，我回去拿了洗衣粉，锁上了门，回到了那边。我本想着把地上清理一下，后来又一想，那不是更说不清了吗，万一事情漏了，不，是早晚得漏，留着现场好破案，不是还有个罪名叫破坏现场吗，我没收拾就走了，天地良心，我说的都是真的，千不该万不该，我不该和小罗说我在当天晚上给白燕子送饭的事，我想着这么说可以证明她当天晚上还在别墅里，我是白天来的这边，估计有人看见了，以后事情漏了，我就有不在场的证明了，哪知道，正是这句话露馅了，我就不该说这句话，说‘不知道’就好了。”
　　“没用的。”丛政说，“事情‘漏’了以后，警察会根据现场情况锁定案发时间，而您又刚好回去过，所以，六姨，你是逃不过去的。”
　　“你个老东西，为什么不带着手机！”众人拉着小龙，“你要是带着手机的话，我妈就没事了，有手机你不随身带着，买来干啥？扔厕所里好了。”
　　“这事不能怪六姐。”郝梦圆替六姐说话，“谁能想到的事。你要提前想到，你妈也不会被人捅了刀子。手机这玩意，咱又不是警察，没必要粘在身上，我也经常不是总把手机带在身上。”
　　“小虫子，你干嘛呢？”顾明月的一句话把众人的目光吸引到了丛政的身上，只见他弯下腰，从血迹的周围捡出一样东西。
　　白头发！又是白头发，丛政沉着脸，问六姐：“六姨，有塑料袋吗？”
　　“有、有，我拿给你。”六姐去厨房拿了塑料袋给丛政，丛政把白头发装进去，系好。
　　“我妈出事了，报警！”
　　“你先等等。”丛政制止了他，“我想你应该去附近的医院找找——对，这条公路虽然算不上车水马龙，但也不算很冷清，时不时会有车辆经过，白主任被路过的车辆救下送到医院的可能性很大，你不如先去调查一下。”
　　说的在理，目前主要是知道白燕子的下落。
　　“如果我妈被人救了，为什么不和外界联系？该不会是她……”
　　“先找到再说吧，我敢说，找到的可能性很大。”
　　“附近有家双胜医院，白燕子如果被救了，应该被送到了那里。”
　　“好，我马上去，回来再找你们算账！”
　　“我也跟着去看看吧。”顾明月提出来说。
　　“我也去吧。”赵金华跟着说。
　　“小顾你别去了。”郝梦圆拦住她，“别墅里得留个主事的人，你和她又不熟，我和她一个楼里住着，不去看看不好，我去得了。”
　　嗯，对，说的是。
　　“我也跟着去看看吧。”文娟说，“我也正要回去照顾楠楠，顺便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