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不速之客

　　四个人上到五楼，进到白燕子的房间。
　　“她的房间不上锁吗？”丛政问赵金华。
　　“五楼的房间都是不上锁的，除了小莫的。”赵金华说，“刚开始住进来的时候，有人提议说把房门钥匙分发下去，开门锁门自己说了算。别墅里的钥匙归我管，分发下去怪麻烦的，我就建议说反正也住不了几天，钥匙就别发了吧，一个楼层住的都是女的，有啥怕看的，房门里面反锁，一样进不去。住进来的彼此都认识，都是文明人，很守规矩的，你们有什么贵重物品，上交好了，我给你们统一管理。说完后，大伙都同意了，也觉得没必要像防贼似的防着谁，真出事了，就这么几个人，能跑哪儿去？带着钥匙还麻烦，所以，都不带钥匙了，白燕子看大伙都同意，她也不好说什么，和大伙一样了。”
　　丛政在房间里看了看：“她应该是出事了。”
　　众人惊呼。
　　丛政扫视着房间：“她房间里的个人物品都在，只是少了手包，女的出门都要带上手包。她房间里的换洗衣服都在，卫生间的洗漱用品还在，如果她打算出去很长一段时间，不可能一点都不带走的，她没去省城，拉杆箱还在。”
　　众人随着他的目光看向了墙角处。
　　“她这样经常外出的人，都会在落脚点备上一些个人物品的，走一次拿一次，多麻烦。”顾明月否认了他的说法。
　　“确实是，可她去哪儿了？”丛政不认同，“她平时出去都是两三天，七八天不回来可能是去省城了，可拉杆箱为什么还在？没去，打她手机，为什么不接，不奇怪吗？”
　　想想，确实是的。
　　“除了她，你们还有她亲人朋友的联系电话吗？”
　　三位女士互相看看，摇头，没有。
　　这可就难办了。
　　“我听阿荣说起过，他有郭小安的电话——白燕子的小老公，小她21岁呢，我问问他。”
　　“没用的。”罗姿丽说，“她那个小老公在外地打工呢，他也不知道啊。”
　　“对呀，我给忘了。”赵金华放下了手机。
　　“郭小安在外地不假，可他一定有白燕子其他亲朋好友的电话，让他打电话问问吧。”
　　罗姿丽说完后，没人回应她的话，顾明月说了：“白燕子从来没向我们介绍过她的小老公，我们也不认识他，贸贸然给他电话，这样好吗？万一白燕子明天全乎人的回来了，还不得怪咱们多管闲事啊？咱们还是不要乱掺和了。”
　　赵金华最终收起了手机。
　　“实在不行，报警吧。”丛政看着众人说。
　　“没用的。”顾明月不想报警，“没证据证明她出事了，她这人三天两头地往外跑，七八天不见人影是常事，手机也没关机，只是打不通而已，不符合始终的报案条件。”
　　那就，没办法了。
　　“咱们先撤了吧。”罗姿丽刚说完，门外传来了“蹬、蹬、蹬”上楼的声音，很重很陌生，不是熟人。
　　脚步声停在了门外，房门很不友好地被推开了，众人一看，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不过，即便不认识也不陌生，一看他那张脸就知道他是谁了，白燕子的儿子，母子俩长得太像了。
　　“小龙。”
　　小龙连看都没看赵金华一眼，径直闯了进来，里里外外看了一遍后：“我妈呢？”
　　口气挺冲，像是来要人的。
　　“小龙啊。”赵金华与他认识，先开口说，“我们也在找她呢，这不，都在这呢。自打她出门后，好多天没一点消息，我们合计着给她身边人打电话问问，可谁都没有你们的手机号……”
　　“我妈好几天没一点消息，你们才想起来找，有没有一点良心啊？我妈住在你们这里，给你们带来多少好处呢。”他冲着赵金华，“我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付得起责任吗？”
　　他愤愤地看着所有人。
　　这小子欠揍是吧！丛政看了一眼两位小姐姐，都和自己一样的表情。赵姨好歹是你的长辈，说话没大没小的，不懂规矩、没教养。
　　“哎呀，我来了、我来了。”人未到，声先到，大梅姐急匆匆地跑上来，“我正在楼下看电视，小龙就进来了，张嘴就问我燕子呢，我说五楼3号房——你妈咋地啦？”
　　许家母女在医院，六姐和阿荣上班去了，只剩下一个郝梦圆了，她听到声响走了进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你先别急，先说说来龙去脉，不说清楚了，怎么找啊。”丛政强忍住不悦，对他说。
　　小龙也意识到了光着急、埋怨没用，于是压下了火气，说：“一个月前，我公司休假，回来看我妈，我爸还叫我吃了顿饭——我亲爸，不是后的，我在老家呆了几天后回省城了。一个星期前，我还和我妈视频聊天呢，连着两天了，她的手机一直没人接，都是响了两遍后挂断了，我觉得奇怪，联系了我姥姥姥爷、阿姨舅舅还有她的一些同事朋友，都说没看见，我知道她出事了，请假回来了。”
　　原来如此，也是一个星期前，时间对上了，她没在娘家、兄弟姐妹家和同事朋友家，也没去省城，看来是真的出事了。
　　“燕子是不是打麻将去了，她愿意打麻将的……”
　　“你家打麻将几天几夜不回家啊？我妈是爱打麻将，可就是没事玩玩，可没有几天几夜不回家的地步，我看你才是打麻将忘了回家呢。”
　　这小子，太恨人了！梅姨可是和你妈一个年级的，还曾经是同学同事，你怎么能冲着她大喊大叫呢，真是啥样的父母教出啥样的孩子。
　　大梅莫名地挨了小字辈一顿训，脸上挂不住，转身离开了。
　　“报警吧。”顾明月说，态度冷漠，懒得理他。
　　“报警有什么用，我找的是我妈。”
　　报警没用，那什么有用？
　　“我妈是在你这里出事的，你们得负责。”
　　好家伙，真让莫姐姐说着了，这真是个流氓加无赖。
　　罗姿丽拉了一下顾明月，示意她先别说话：“找人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找到的，再着急也没用，不如静下心来好好商量，时候不早了，该吃饭了吧，吃过饭后，再想办法。”
　　“吃什么吃，你们还有心情吃饭！我妈现在还不知道有没有饭吃呢，你们吃得下去，有没有良心啊！”
　　众人互相看看，都没说话，不约而同地下楼了。本来赵金华今晚制订了丰盛的菜谱，可眼下的情况，哪还有心情吃了，简单地煮了些面条，凑合着吃一顿好了。吃饭时，六姐回来了，阿荣有事没回来，在医院护理女儿的文娟回来了，许艺楠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她回来看看。赵金华也给小龙端了一碗，嘴上说惦记着自己的亲娘，嘴上也没闲着，不但吃了面条，还吃了满满一大碗。
　　吃饱后，所有人都聚在了客厅里，商量对策。
　　“实在不行，我只有报警了。”小龙语带威胁地说。
　　他是在逼迫别墅里的人帮他找人，他知道别墅里的主人非同一般，最怕惹上麻烦，消息传出去后，他放几句话出去，被媒体一报道，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带一带节奏、一番骚操作后，指不定弄出什么来呢，他吃准了，所以不要脸地讹上了。
　　“白主任没消息，我们也很着急，可你都不知道她在哪里，我们怎么可能知道。”顾明月试着和他讲道理。
　　“我不管！”小龙大手一挥，很无赖地，“我妈是在你这里没了消息的，你们就得负责，我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放心，我告到你们倾家荡产。”
　　这混小子，那股无赖、不要脸的劲头比起他妈来有过之而无不及，众人很不得扑上去痛扁他一顿，可君子不和无赖斗，也只能干瞪眼，他正找不到理由呢，为了出气，让他讹上，犯不上。
　　“六姨，你就说出来吧。”丛政还是没忍住，到底还是说了出来，事关一条人命，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啊。
　　所有人都看向了六姐，六姐脸色大变，冲口而出：“不、不是我，和我没关系。”
　　“好哇，你个老太婆，我就知道你怀恨在心，打击报复？”小龙冲上来就要挥拳头。
　　众人拉开，“我说了不是我，和我没关系——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不知道。”丛政摆着手，“我只是觉得奇怪，你和白燕……主任前段时间吵了架，到现在还处于冷战状态，怎么会送饭到她房间呢？送饭的一直都是赵姨啊。而且，六天前，我记得吃的是牛肉馅的饺子，我想起之前有一次吃的晚饭是牛肉炖土豆，白主任不吃牛肉，赵姨专门给她另外做了饭，六天前，赵姨没另开小灶，你给她送的是什么饭？”
　　“我……”六姐张口结舌。
　　“老东西，快说！”情急之下，小龙出言不逊了。
　　“六天前，我看到她了。”六姐吞吞吐吐地，“看她、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