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作品名称:青春脱轨者 作者:海的胸怀 发布时间:2022-06-14 09:54:49 字数:7712
肖玫妤亲眼瞧见欧阳给丁肇强当媒婆,他当时态度又那样哼哼唧唧的模棱两可,说明他心里根本没有自己。这些天她一想到他在欧阳跟前对待自己的那付德性,心里就堵得出气儿都不匀,时刻盘算怎样能找到个机会,狠狠报复一下这个没丁点儿情商的负心贼。
这样的机会很快来到了。
到了又一个周三下午开会时间,虽然丁肇强极不想露面,但知道学生这学期对他上课有意见,唐子介一直在紧盯着他。为了这次能被选中出国硕博连读,他得表现好一些,所以不敢不去。走进会场后他找个不显眼的地方坐下,向旁边的老师要来一张报纸遮住脸,装出认真阅读的样子,可俩眼珠子却不时滴溜溜地向周围窥视,生怕看见肖玫妤那张充满怒火的脸。还好,已就座的几十名教师中并不见她的身影儿,他这才稍微松口气,心想也许她心情不佳,今天请假了。
然而,就在会议将要开始时,肖玫妤手里拿本书,跟随唐子介一前一后进了会场,他慌得连忙举起报纸遮住面孔。
进来后她第一眼便远远扫见了他,径直过来坐他身旁亲热地问:“丁肇强,你咋还跟鸵鸟一样埋头躲人呢?你找的小女友一定是个百里挑一的大美人吧,有机会领来让大家认识一下呗。”
她话一出口,立刻传入边上坐着的其他人耳朵里,跟着就有人扭头问他:“丁老师,你不是要做单身贵族吗,咋也愿意回归大众生活了?你谈的女朋友啥时间认识的,她在哪儿上班?”
“你别听她嘴里胡编乱造,根本没影儿的事儿,我跟谁都没谈。”他脸红脖子粗地极力否认。
她却不放过他:“哎哟哟,你们大家伙儿听听,他说我胡编乱造,可这是我亲眼瞧见的呀。图书馆的欧阳老师找他一块儿商量,啥时间出发,在哪儿见面,去了人家准备咋款待他。谁不知道她是学校出名的红娘,特别操心给他这样的单身狗找对象。这会儿他啥都使劲儿否认,没有的事儿,我咋敢替他胡编乱造呀。”
“丁老师,你别卖关子了,承认了别人不会抢夺你的挚爱,你也早该找女朋友脱单了。不承认倒是得让大家伙儿往深处想,为啥你有了媳妇儿又不愿承认。”另一个人笑着说。
几个人叽叽咕咕的声音,把前面坐着的老师给惊动了,纷纷扭头朝后观望他们。已拿出报纸正要读的唐子介,也摘下眼镜朝后边看:“喂,你们几个在那儿瞎嘀咕什么,学习时间严肃点好不好。现在我一周只给你们读一次报,你们还不认真听,啥有趣的事儿能比报纸上文章还重要呢?”
他们赶紧低头不再言语,只是丁肇强和肖玫妤心里还较着劲。
肖玫妤心里说:“你越怕人知道,我越给你往外捅,让别的老师都知道你一天到晚忙的都是些啥事儿,所以上课不认真,老让学生去告状。”
他心想:“反正那天晚上跟小美见面后,再也没联系过她,你说出来我死活不承认,看你奈我如何!”
果然她的嘴并没有打住,不时低头跟身边的老师咕咕哝哝,听的人也不时扭头,瞅着他诡谲一笑。这时候他觉得她的举止,和两人单独相处时她的贤淑温顺有着天壤之别。看来自己眼光没错,她不是个容易驾驭的女人。
不过,尽管对她十分不满,他觉得眼前也不能得罪她。她是唐子介的红人,会处处得到他的刻意照顾,而且她天天起早贪黑看书,这次考试准备得肯定比别人扎实。参加考试的年轻教师都在暗中竞争,他不能为这点小事儿耽误了去美国攻读博士的前程,那是一个多么光明的前景在召唤他啊。一定得设法先稳住她,别节外生枝弄出别的乱子来。于是乎他做出一付很委屈的样子,探身向前轻声对她说:“肖玫妤,那天是你误解我了。”
她装作没听见他的话,眼睛向前望着正全神贯注读报的唐子介,睬都不再睬他一眼。
念完报纸后唐子介起身宣布:“这学期教学工作繁重,老师们上课多,身心都很疲惫。为了让大家好好放松放松,我跟系工会商量了一下,决定本周末咱们举办一场教工舞会。希望到时大家都来扭扭屁股,活动活动腰部,放松放松身体,调节一下你们的神经。”
“不会跳的人来了咋办?”有老教师问。
“不会跳就在舞场上跟着别人学嘛。我以前也不会跳舞,现在慢三、快四、还有爵士不都照样学会了,跳个舞嘛总不会比备课上课还难吧。”
许多老师知道唐子介是个大舞迷,以往每逢学校工会节假日里举办舞会,舞场上总少不了他楼着女舞伴的腰,扭着硕大屁股旋转,却不知道他此时突然要在系上办舞会的用意。
散会后,别的老师都下楼各自打道回府了,肖玫妤出门上了天桥往她的办公室走,她要去那里再看会儿书。
丁肇强走出会场,见此时只有她一人在天桥走路,赶紧快步撵上,想给她说明那天跟小美见面其实是被逼无奈,不是他真心想去的。当他讨好地追到她跟前刚喊出“肖玫妤”仨字,她扭脸看见是他,仿佛听见了苍蝇在耳边的“嗡嗡”叫声,讨厌地用鼻子重重哼了一声说:“你不配喊我的名字,听着膈应,滚远点,少来烦我。”随后她便捂上耳朵,咧开身子快步走了。窘得他狼狈不堪,在桥上站了片刻,只得折返,走边上楼道下去回宿舍了。
肖玫妤在桥上奚落了丁肇强,回到办公室后又无心看书了。想着唐子介周末要举办教工舞会,本来这是她跟丁肇强名正言顺凑在一起,牵手共舞的欢乐时刻,不想他心里却装进了别的女人。她突然觉得这次舞会是一个能报复他的绝佳机会,得好好利用一下。这会儿她见没人来办公室,就打开桌上教学用的收录机,放进去一盘舞曲磁带,手搭着想象中的男舞伴臂膀,跟随音乐练起各种舞步来。
当学生时她是学校舞蹈队队员,交际舞和探戈都是她的拿手戏,因为舞姿标准,被队员们封为舞皇。她在走舞步时想到自己对丁肇强那么好,在他面前全然不顾自尊,百依百顺,而他这么轻易就把自己给抛弃了。窗外的百花已经凋零,只有各色月季花还在十一月的冷风中挣扎着摇摆,不肯告别行将远去的粉黛季节。而自己眼前就像寒风中苦苦挣扎的花朵,希望护花人的呵护却又得不到,快成了枯枝残花。此刻,她伤心地不由得泪涌眼眶,边走舞步边想:“你丁肇强那样对待我,周末的舞会你来也好,不来也罢,不管你来不来,我反正要去。如果碰见你,一定要好好杀杀你的威风,解我心头大恨。”
到了周六晚上,丁肇强觉着舞场上是两人消除误解的好地方。那里虽然人多,但声音嘈杂。两人共舞,谁也不会留意他俩在一块儿说什么,可以借机把跟小美见面的过程,好好跟她细说,求她谅解,好继续维持两人关系,共同为去美国读博士学位而努力。于是他决定不去图书馆看书了,到舞场去瞧瞧她会不会露面。
兰月涛这周末有事,放了赵昌明的假。他在学校无事可做,就要拉丁肇强去费扬那里入伙消磨时光。他坚决拒绝,反而拽着不会跳舞的同屋陪他一同去了舞场。
一个要想尽法子去报复对方,一个要极力恳请对方谅解,两人来舞场的目的虽然各异,但又像打太极一样,你推我拉,我进你退,环环相扣紧紧维系着两人间的微妙关系。
舞厅是用英语系大会议室设置而成的。他和赵昌明到达时,那里人声鼎沸,许多人已经跟着喇叭里的音乐节拍翩翩起舞,快速旋转的射灯把半明半暗的彩光打到了舞场各个角落。借着缤纷的光线他向四周仔细瞅,很快便透过人缝看到她独自安静地坐在舞场里面的一条凳子上。
肖玫妤此刻也正盼着他能出现。她身上的第六感觉已告诉她,他今晚一定会来舞场。为此来跳舞之前,她刻意在宿舍里精心打扮了一番。上身她着高领天蓝色紧身毛衣,胸前别着一枚镶着水晶的蝴蝶胸针;下面是条暗灰的厚毛裙,脚蹬一双高跟深筒皮靴;脸上她也精心化了妆,两腮抹了红,眼睛戴上了假睫毛,弯眉描得又细又长,性感的嘴唇涂抹上了珊瑚红色的口红,头发梳成了城市淑女中流行的华丽蜈蚣辫;为方便跳舞,她把眼镜也换成了隐型的。脸上粉脂补妆到位后,她从首饰盒里拿出一条珍珠项链戴在脖颈上,又特地在脖子和手腕处喷撒了香水,让浑身彰显出一种优雅女性的高贵和性感。
一进入舞场,她的雍容华贵面容和仪态果然像王室公主一样,在众多女性中灿烂夺目。
英语系和中文系不少男教师听说英语系举办舞会,专门过来了,也有数学系和音乐系的男教师到场了。
一些个看她打扮漂亮的男人跟着凑了过来,热情邀她上场,但都被她婉拒了。这会儿她像耐心的猎手一样,一人静静坐在边上的凳子上,静候她的猎物出现。
丁肇强在舞场门口刚露头,她眼角的余光就像雷达波束一样,迅速从远处捕捉到了她熟悉的那张面孔。但她静心屏气,对他出现佯装一无所知,让眼珠子依旧跟着那些轻歌曼舞者的脚步转动。
此时,唐子介在舞场上跟一位中年女教师和着四步舞曲跳的正欢,看到越来越多的青年教师来到舞场他很高兴。英语系女教师多,她们不但风姿绰约,个性还强,不愿主动和异性接触,他这才和工会商量专门安排了这场舞会,吸引各系男性单身贵族们来跟她们交际,好有机会去粘合对方。
看到肖玫妤坐着聚精会神地观赏别人的舞姿,丁肇强抑制不住兴奋,拉着赵昌明绕过跳舞的人群快步来到她跟前,十分讨好地问:“肖玫妤,周末你怎么没有回家陪父母?”
她冷淡地从牙缝中挤出这仨字:“没时间。”
“别人都在跳舞放松神经,你这学期上课多,也应该进舞场里放松一下,光坐在这儿看别人跳多没劲呐!”说着他想在她身边坐下来。
肖玫妤屁股下是条一米来长的学生双人凳。他想往哪边坐,她就故意把身子往哪边挪,不让他留坐的地方,也不正眼瞧他,厌烦地说:“我不想,只是过来看看热闹。”
尽管他不喜欢跳舞,但为讨她高兴,还是热情地做出个邀请手势:“请吧,肖小姐,谁都知道你是舞场上的舞皇,赏我个面子,让我陪你跳。”
“这里会跳舞的女老师很多,你找她们陪你呗,我很快要回宿舍看书了。”她语气依旧冰凉冰凉的,不买他的账。
“今天是周末,你用不着这么勤奋,该松口气了。身体才是最重要的,是你以后去美国读搏的本钱。”
“你说得一点不假,但我身子不舒服,不想动弹,坐在这儿就是放松。谁像你整天精力过盛,四处游荡,既不钻研学问又不好好给学生上课,全校老师都快知道你大名了。”
她对跳舞没丝毫兴致,他以为她真不舒服了,只好打消原先念头。但在她跟前他一时间又无别的话题可说,觉着干站着不是,想坐下吧,肖玫妤又独自霸着整条凳子,不给他让座,他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赵昌明见这俩人说话别别扭扭的,一个使劲儿向对方讨好卖乖,一个横眉冷对油盐不进,自己不好插言,便把脸转到舞场上,无聊地望着那些沉醉在舞池里的人发呆。
就在丁肇强不知道接下去是该走还是该留时,喇叭里响起了施特劳斯的《春之声圆舞曲》。前来跳舞的人纷纷选择舞伴,跟着音乐翩翩起舞,把舞场的激扬气氛一下子烘托得更高了。有音乐系来跳舞的男老师伴着这首圆舞曲高音唱起来:
春天的声音在回荡,
云雀甜蜜歌唱
山丘和山谷闪金光
谷中回声鸣响
啊,春天换上了新装。
啊,在我们身旁,
啊,让我们快乐,
我们跑啊,我们跳啊,我们笑啊,
让我们一起欢畅。
……
看见他们三人迟迟没进入欢快的舞场,唐子介扬手招呼他们:“嗨,肖玫妤,丁肇强,你们站在边上干什么,都快进来嘛,把青春在这里跳起来吧!”
“该我进场了。”正思索怎样报复丁肇强的肖玫妤,听到这首激情的旋律和唐子介的呼喊,抬头看了一眼老实巴交的赵昌明,忽然起身走到他面前,容光焕发地伸出双手,“赵老师,咱俩跳一曲吧。”
“呵,我……我不会跳舞啊,只是跟丁肇强过来看个热闹,你……还是你俩跳合适!”这呆子下了一跳,慌忙后退一步,有些受宠若惊。
“跳舞谁也不是天生就会。我学过舞蹈,你不用担心。进来嘛,我教你怎样走好步点。”她对他抛个了媚眼。
丁肇强愣住了,刚刚她还说身子不舒服,不愿动弹,眨眼间咋又突然变得活力四射,邀赵昌明陪她一起走上舞场;而且话说得那样矫情,让他心里泛起了一股子浓烈酸味儿。
“难道是我真爱上了她?不会吧,那我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在乎她?天啊,这怎么可能!我只是跟她一起准备去美国的留学考试,需要利用她在唐子介跟前为我多美言几句,我是在利用她呀。”他对自己突然间心生的嫉妒感到不可理解。
实际上周三那天会上他对她虽然很生气,但这些天没见她的面,心里又总像觉得缺了点什么。
看她一直伸手在等待,赵昌明迟疑了一下,最终牵着她纤细的手指进了舞场,把丁肇强冷冷地晾在一边。
赵昌明个子矮,舞步走得小,跟随她的步点时不是踢她的脚后跟,就是踩她的脚趾头。虽说平时她很厌烦陌生男人触碰她身子,可这一会儿她丝毫没流露出任何不快,十分耐心地教他怎样配合好她的步点走。
舞曲曼妙,飘动的音符弥漫在整个舞场。
赵昌明和着她的步点跳得很认真也很陶醉,跳到舞曲高潮时恨不得假装晕倒在这美人怀里。但看似对跳舞很投入的肖玫妤,心思却没在他身上,不时偷眼向愣在边上的丁肇强脸上瞟。这会儿他那付抑郁寡欢的面孔让她心里特别舒坦,很后悔当初在他跟前没留心眼,过早吐露了自己的心思,被他无情放了鸽子。今晚她精心梳妆打扮,就是要先牵住他的魂儿,挑动他的神经,再让他水中捞月,一无所获。
“开始我还一直担心你丁肇强不会来舞场呢,现在既然露面了,就得也好好尝尝被我肖玫妤戏弄的滋味,不是只有你会玩弄我的感情。女人报复男人有的是法子,最好的就是让你嫉妒得发狂。”她想。
被晾在一边的丁肇强,本不介意她和别的男人搂抱着狂欢。但她现在却偏偏选择赵昌明来刺激自己,而且室友脸上流露的那种得意劲儿,让他再次妒火中烧。他恨不得上前踹赵昌明一脚,警告他身子别贴她太近。这陡然间爆发的醋意,让他自己已分不清楚到底是爱她还是在恨她。
肖玫妤看到他的怨恨眼神向自己扫来,马上昂首挺胸,耸起胸脯,脸上露出很欢乐的表情。一会儿她微笑着和赵昌明牵手措步,一会儿让他搂着她的细腰旋转。她的舞步随着音乐旋律流水般起伏,也越来越轻盈,舞姿像专业舞蹈演员那样洒脱。没多大工夫,她头上梳的蜈蚣花辫便随着脚步的不停移动和身体旋转,慢慢松散开来,遮住了半个面孔,如行云,似流水。她的眼神挑逗性地望着赵昌明的同时,心里却在想:“你丁肇强精神上折磨我一次,我要折磨你十次,二十次。等着瞧吧,以后我会用更多的无视和冷漠款待你,咱俩看谁先举手投降!”
又一首轻快的华尔兹舞曲即将开始时,唐子介指挥大家练习舞伴转换。丁肇强想利用这次机会好好跟她交交心,便抢在赵昌明之前进了舞场,早早来到她跟前。
舞曲开始后,他左手背后,绅士般伸出右手上前邀请她:“肖玫妤,咱俩跳这支曲子吧。”
她却把双臂背在身后,目无表情地低声说:“你喜欢谁跟谁跳去,别碰我!”昂首冷峻地应付他旋转一圈身子后,看赵昌明从另一舞伴身边转换过来,她马上面带笑容迎上前,伸出手臂挽住他的小细胳膊,用娴熟优美舞姿旋转起来。
丁肇强今晚来舞场的主要目的,是想跟她说清楚和小美见面的事儿,甚至都想好了哪些道歉词语能打动她,让她心里不要再为此事纠结,两人能和好如初,为争取去美国硕博连读继续努力。可是她在这样的大众广庭场合故意处处为难他,不给他张嘴机会,还当赵昌明的面屡屡奚落他,让他感到脸面尽失,看来她是有意为之了。此刻,他由平静变得愤怒,不想再看她那付傲慢面孔,尽快摆脱妒嫉和压抑带给他的心理折磨,不跟还沉浸在快乐中的赵昌明打声招呼,独自离开了舞场。
舞曲恰在这时结束,肖玫妤扭头四下张望,寻不见他踪影儿,琢磨着他可能被自己刚才表演的精彩一幕给气走了。她悄悄移步到窗前向外张望,隔着玻璃刚好看见他出了楼门,在冰冷路灯下缩着脖子正疾步往男教师宿舍方向走。
外面寒风咋起,冷飕飕地发出阵阵呜咽声。校园里法桐树上飘落的枯叶,被抽了筋一样,卷曲得没了张力,在马路上不停地打着旋儿四处游走,寻找冬天里的最后归宿。一场从寒流正从北部吹过来,天气显得愈发干冷了。
望着他的狼狈身影,肖玫妤不由得嘴角抿出一丝笑容,这是几天来最开心的时刻,心想:“你这样的臭男人也会吃醋?吃吧,吃得越多我越高兴。那天你能当欧阳的面把我气得半死,今晚在萧杀北风中,我当你同屋的面也能把你气晕,看你以后再敢惹本小姐生气不!”
丁肇强离开后,赵昌明觉得今晚跟肖玫妤跳舞学得颇有长进。当一首探戈舞曲开始,大家又纷纷走进舞场大展身手时,他意犹未尽主动伸手,热情邀请她再次进入舞场教他舞步。但她觉得自己已经达到了来舞会的目的,不冷不热地说声“赵老师,对不起,我还要回去看会儿书,你再找个女教师陪你练吧”,随后也拿起自己的小包昂首匆忙离开了。
这本该是一个释放青春活力的欢愉夜晚,却被肖玫妤巧妙利用,成了报复丁肇强的绝佳机会,并且她达到了目的。
舞会上陪肖玫妤跳个舞,在赵昌明看来只算是逢场作戏,可搁在丁肇强心上,就不是那回事儿了。他脑子早已转过神来,肖玫妤这是故意利用赵昌明耍弄自己。而这头蠢驴居然瞎了眼,想都不想,顺着杆子往上爬,配合她扮自己难堪,他却无法对这驴脑袋明说。为此他心里一直闷闷不乐,除了上课,其余时间都躲在图书馆里埋头看书。
赵昌明也觉察出来这俩人在闹别扭,却不知道起因竟和他当初对欧阳说的那些话有关系。见丁肇强精神不振,不愿多搭理他,他有些后悔那天舞会上跟肖玫妤跳的太欢快了,抢了风头,把朋友晾在一边,面子上过不去。但那天晚上她身上的香水味道却留给他了极深的印象,一种清新又别致的兰花香味馨人心肺,渗透到他大脑里每个神经元中,让他抓狂。这种香味在书生气很足,学工科的兰月涛身上很少出现过,仅凭这一点他就认定,肖玫妤是比兰月涛有滋味的小女人,她能看上丁肇强实在是他天大的福分。
两周过后,看丁肇强心情已缓过劲儿来,他找了个机会婉言相劝:“老丁啊,这些日子我看出来你心情很不爽,好像在跟肖玫妤斗气。先不说你俩谁对谁错吧,看看人家肖玫妤那条件,百里挑一,有着迷人的脸蛋,绝佳的身材,高贵的气质,在全校女教师中数一数二漂亮大气,她喜欢你究竟什么不对呢?这样天生丽质的女人可不是上哪儿能随便找到的。要是她能看上我,即使为她鞍前马后当仆人,天天伺候她我也心甘情愿。你不该老按自己兴趣要求她,眼光要实际点。现在又不是过去男尊女卑时代,哪还有聪明漂亮的优质女人愿受男人随意摆布。你要有心跟她和好又不便张口,我老赵愿为弟兄两肋插刀,去找她为你俩破镜重圆牵线搭桥。”
“她是优质女人,可我并不是优质男人。她想找的优质男人是听命于她,没有独立思考能力,一切都唯她脸色是从。过去一段时间,她一直想考研究生,又怕考不上,就拉我壮胆。现在‘坛子鸡’要选拔青年教师去美国的大学硕博连读,她又拉我当陪考。在学校教书本来就够没滋没味了,再埋头去读几年死书,这辈子我一定会百事无成,当一老书生枯耗死在校园里。可她呢,偏偏认为学校比外面任何地方都好,好像不教书,不围着学生屁股转就没别的活路。她和我的信念差别太大,我俩不是一股道上跑的车。不是这次唐子介用去美国读博士的话吊着我胃口,我早就拍屁股离开这象牙塔,走自己的路去了。”丁肇强语气仍很沉闷。
“你俩好上了说不定你能早点被选拔上,你不是说过唐主任很喜欢她吗?她在你们主任面前替你说句话肯定管用。”
“那也得由考试成绩来决定,‘坛子鸡’一人说了并不算数!”
不过,赵昌明一提起唐子介喜欢肖玫妤,他倒想起来前段时间俩人关系密切时她曾多次说过,准备私下去找唐主任,打听一下这次选拔考试的出题范围。可眼前跟她闹得这么僵,也不知道她到底找过唐主任没有。猛然间他觉得这些天来,两人一直在闹别扭,没咋见她的面,她也许会有很多新消息。想到这儿,他对赵昌明说:“你小子这句话倒提醒了我,她是唐子介的大红人,我是得设法跟她搞好关系,小不忍则会乱我大谋。”
“你不愿真心跟她好,还装作喜欢她,欺骗她感情,想利用她达到你可耻的出国留学目的,你心眼儿也够卑鄙的。”赵昌明看穿了他心思。
“用不着你来当护花使者。她势利,我自私,我们俩是在彼此利用。”他冷冷地回答,虽然内心深处他并不完全这样看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