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感慨万端

　　张亮沉思了一下，说道：“你是不是在心里担心，以后的自己会走上酒鬼那条老路？”
　　秦妙嗤嗤笑了一声说道：“我担心自己会死于非命？你别逗我了，好不好？以我的身手，保证不会遭遇到酒鬼那样的下场的，我是谁？我是犯罪分子的克星，是大名鼎鼎的侦探专家，可能我破案子心切吧，人们常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酒鬼的案子压力不是一般的大，来自工作上的，还有关系到面子、信誉方面的，我天天忙的要死，谁知道酒鬼的家人根本不在意案子，让我的心理很不平衡啊。”
　　秦妙自顾自说了很多话，没听到张亮的声音，抬头一看，她斜斜倚在沙发上睡着了，秦妙的心像是被揪了一把一样，他累，张亮也不轻松，刚刚从上海回来，就给她组织接风，回家里，还要听他的唠叨，看来，谁的生活，都不是那么如意的。
　　秦妙把洗澡水放好了，把张亮叫起来，说道：“先去洗个澡再睡觉吧，这样睡下去，不解乏。”
　　张亮吓了一跳，醒过来，头脑昏昏沉沉的，用力甩了一下头，说道：“好的，我会去洗完了再睡，你也早一点休息啊，晚上，最好不要吸烟，你总是不听。”伸了个懒腰走开。
　　秦妙磕掉烟灰，说道：“好的，我看一会儿电视就睡，你先去洗澡吧。”
　　秦妙等张亮洗完澡，回到卧室里睡下了，这才放水洗澡，看到浴池里很是凌乱，以前都是张亮收拾浴池的，看来她今天真是太累了，连水渍没收拾干净就回去休息。
　　秦妙看着雪白地面上散落的几根长发，浴池里面飘散着一股异性的气息，心里泛起一种异样的悸动，心里吃了一惊，是不是自己真的到了应该成婚的年龄了？以前从来没有哪个女孩子让他产生冲动的感觉，想不到，几根散落的长发，几缕暧昧的气息，让他的心情如此波澜起伏。
　　秦妙洗完澡回到卧室之前，特意看了看张亮的卧室，停留几秒钟，这才离开。浴池已经被他收拾干净，明天，张亮起床也不会手忙脚乱收拾卫生了，秦妙干得很仔细，连散落的长发都拾起来，扔掉。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觉得心头暖暖的，看来，家里有了女人就是好，不知不觉带动了家庭的机器运转起来，并不需要事事让女人亲自动手，她的存在就是一个信号，一面旗帜。
　　第二天一早，秦妙把许久不穿的制服找出来，对着镜子穿好，张亮过来叫他吃早餐，看到穿了制服之后变得英俊的秦妙，说道：“妙哥，你真的好好威武啊，做警察真是好。我从小就佩服做警察的人，有安全感。”
　　秦妙拍了拍胸前的制服，说道：“你是只看到了警察光辉的一面，没见着不尽人意的一面，破不了的案子，对受到伤害失去理智的家属，对重大案件的预防，还有深入险地的恐惧，这些，都是警察不能不面对的，肩上的责任比享受到的赞誉相比，责任更加实实在在存在的。”
　　张亮笑道：“你就打击我吧，我看你天天上班下班，很好的啊。”
　　秦妙伸手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说道：“马上就忙了，也许天天需要到半夜再回家，你不要给我打电话啊，也许在潜伏当中呢。”
　　酒鬼的葬礼举行得很隆重，不但QS区除了值班的，警察同事都来了，就连W.H市别的辖区也有来参加葬礼的，还有一些犯案出狱后的当事人也来了，这些都是受过酒鬼恩惠的人，从葬礼上看到，一个名动黑白两道的人，死后受到何种礼遇。
　　汪新华感慨地说道：“当警察，做到酒鬼这种程度，也算是欣慰的了，秦妙，你看如何？”
　　秦妙板着脸说道：“酒鬼生前的确享受不到这样的待遇，他嗜酒如命，已经是一个废人了，如果不是意外被人杀死，也会走在路上被车撞死，醉倒在街头冻死，这样的死法对他来说，很幸运。”
　　汪新华听了，生气地说道：“臭小子，从你的嘴里听不到好话。”看了看四周，别让酒鬼的家属听到了，人家可能不会喜欢听到秦妙这番言论的。
　　送完酒鬼，秦妙站在他的墓前，心想，难道，这就是干了一辈子刑警的宿命？在办案的过程中不可能不得罪人，难道，每一个刑警都要生活在恐怖当中？心里这样想着，抓住猎枪的渴望更加强烈，只有把凶手尽快抓获归案，才能慰藉酒鬼的在天之灵。而不是举行葬礼那么容易，再盛大的葬礼也不会让死人活转来，不会对死者的家属做一个受到伤害的弥补。
　　张舒娅走到秦妙的身边，低声说道：“酒鬼的女儿没有回来，自称学习忙。”
　　秦妙皱了一下眉头，说道：“你就不能不八卦啊？她回来不回来，能说明什么问题？酒鬼那种人，不招儿女的喜欢，也在情理当中，你看，他的儿子不是来了吗？还有他的老婆，这就足以证明他还没有完全被家人抛弃。”
　　“哼，我看不到他们有什么伤心的地方，反而是我们这些外人的心情比家属沉重。”
　　秦妙心烦意乱地说道：“那是我们觉得羞愧，对不起酒鬼，如果案子破了，人人扬眉吐气的，悲哀气氛减淡几分倒是有可能。”
　　秦妙看了看山下，一辆出租车开走了，心里觉得奇怪，说道：“今天来的人都是有车的吧？除了公车就是私家车，怎么还有人租车来的吗？”
　　“人那么多，谁记得过来？”张舒娅对秦妙不重视她的话很是不高兴，这个男人，真是一个木头，不够敏感，亏他屡破大案呢。对感情尤其迟钝，根本不懂女人的心思。
　　秦妙看着酒鬼的儿子左启成走过来，随口问道：“刚才开走的出租车是来参加你爸爸的葬礼的亲朋吗？”
　　“在哪里？”左启成左右随随便便看了看，说道，“今天很少有人乘坐出租车来的啊，现在的私家车真是多啊。”
　　秦妙看到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暗暗为酒鬼叹息，他死了以后，后继无人了，儿子明显不够精明，眼睛只看到有钱的人，对感情不够细腻，对社会上的人事关系也不够机灵，一个好的刑事警察对四周发生的一切都要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任何一个变化逃不过警惕的双眼才符合身份。
　　回到局里，秦妙找到汪新华，说道：“头儿，我想化妆成小贩子监视猎枪的家，他不会不回家的吧？”
　　汪新华想了想，说道：“好吧，你去也可以，你的办案经验丰富，我们科室以后就靠你支撑了。”秦妙心想，靠我支撑？那么你怎么不把坐车交给我使用？反而给了曲呈现那个破案没经验，奔走有劳苦的傻瓜？
　　秦妙点点头，汪新华看出了他的不高兴，想了一下说道：“最近，上级能拨来一笔线人经费，你写一个申请，破案子，要用人帮忙的，一个个都靠我们警察，跑断了腿收获却很少的。”
　　秦妙这才心情稍好一点，问道：“应该写多少钱的线人费？”
　　汪新华翻开桌子上的文件看了看，说道：“三千元以内吧，对了，你那个组里还有需要用到线人的吗？”
　　秦妙说道：“羽惠是新来的，就算了吧，张舒娅是个女警，很少靠线人提供线索，赵宏伟有两个线人的。”秦妙听到汪新华的话，马上觉察到，既然汪新华提到了他这个组，那就是说，曲呈现那个组也有线人费的。马上把赵宏伟抬出来，就是没线人，找一个线人充数总可以吧？警察的办案经费少，很多时候需要警察自己掏钱做工作，这个线人费其实是一种变相的补偿款，能争取到最好争取一下，手头也能变得宽裕一些。
　　汪新华说道：“好，这件事由你去办，领到钱，跟张舒娅和羽惠联络一下感情，吃吃饭喝喝茶什么的，省得女人心眼小，知道有钱拿，心理不平衡，再有，让羽惠做你便衣侦查期间的联络人吧，要让新人早一日成熟起来，这是，你的责任。”
　　“是，头儿。”秦妙敬礼出门。
　　把写线人申请的任务交给张舒娅，秦妙不像汪新华说的那样，把线人费全领了给自己，在他的小组里，向来是均分的，秦妙固然需要给线人，比如阎王一个月千八百元钱，在线人费用上，他向来不会专政的，领了钱，见者有份，反正是变相的补足，男人需要用线人，女人需要养活孩子和家人，谁也不容易啊，这是秦妙团结同事一个很有效的手段。
　　张舒娅遵照秦妙的吩咐做事，秦妙出了警局，找到阎王，问道：“你的那个让你搞的小贩子的水果车，你弄好了没有？”
　　阎王因为推掉了卖水果的任务，心里忐忑着呢，连忙回答道：“昨天就预备好了，您看看，就停在马路对面那个，还有秤和纸箱什么的，对了，要不要我批一些水果回来啊？”
　　秦妙拿出五百元钱扔给他说道：“卖什么水果，你看着办，就拿这些钱先卖着吧，别让我赔了钱就好。”
　　“您放心吧，反正是摆摆样子的，能挣钱最好，难道还能赔钱赚吆喝？没问题，交给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