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自投罗网

　　张亮拿出电话拨给罗英：“在哪儿呢？嗯，我回来了……在车里，嗯，是啊，妙哥今晚请客，你一起过来吧……哎呀，什么电灯泡啊，你别胡思乱想了，你喜欢，让给你好了，不知道。我问问吧。”张亮放下电话对秦妙说道，“还有别人吗？”
　　秦妙竖起三根手指头说道：“还有三个同事。”
　　张亮撅着嘴巴对着手机说道：“去接你，六个人。”说完挂了电话。张亮心里知道，只要有秦妙的同事，张舒娅一定会出现，李妍死了以后，张亮把张舒娅视为最大的情敌，心里本能地抗拒她。
　　到了罗英家楼下，张亮再给她拨了一个提示铃声，罗英接到电话，马上走下来，看到张亮端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冲她做了个鬼脸，秦妙不高兴地说道：“你别教坏了张亮啊，人家好好一个小姑娘，没有你的心眼多，你就不断骚扰人家。”
　　罗英眨巴眨巴眼睛，醒悟过来，指着张亮说道：“你出卖了我。”
　　张亮翻了个白眼球说道：“天哪，你的疑心病可真重，在刑事警察面前，你以为有阴谋可以实施吗？”
　　秦妙说道：“很对，我是猜出来的，稍稍用一点手段，张亮就招认了，她不是你，受过专门的警察训练，我能够从任何蛛丝马迹上面看到事情的本质。”
　　罗英哼了一声，说道：“知道就知道，你想怎么办？”
　　秦妙看着厚脸皮的罗英，无奈地摇摇头说道：“我不想处理你，不过，你被别人处理了，别来找我啊。”
　　罗英满不在乎地说道：“什么处理不处理的，说得那么难听，难道姑奶奶是吃干饭长大的？本人经历复杂，拳脚功夫好，谁敢自找倒霉啊，自投罗网？”
　　秦妙开着车子走开，说道：“今晚给你介绍一个帅哥，不过，能不能从别人的手里夺回失去的阵地，就看你的本事了。”
　　“还是警察吗？我对警察没兴趣，你也不是不知道，对了，阿亮，给我买什么纪念品了？”
　　张亮摊摊手说道：“在上海天天忙着学习，最后还要考试，忘记买纪念品了。”
　　罗英推了一把她的头说道：“能不能行了你？跟我说没时间？你忘了天天在电话里骚扰我的时候了？那个时候，你怎么有时间啊，不行，你一定要给我一个交代，要不，我就把你的糗事说出来。”
　　张亮举手投降说道：“别，还是有一个小小的礼物的，不过，你喜欢不喜欢我可不知道了。”
　　秦妙插口说道：“什么糗事啊？说出来分享一下。”
　　罗英抢白道：“开你的车吧，哪里少不了你那双长耳朵。”
　　秦妙苦笑道：“车里就这么大，你的声音像打雷一样，想装作听不见都难啊，好了，前面就到地儿了。”
　　罗英佯装生气拍了一下秦妙的肩膀，秦妙笑道：“你就喜欢动手动脚的毛病还没改掉啊？小心找不到婆家。”
　　罗英又要举手打他，张亮急忙拉住说道：“阿磬，我们下车吧，点几道你喜欢吃得菜，又不要你掏钱。”
　　秦妙等她们下车以后，把车找到车位停好，这才走进饭店，进来以后，有服务员过来，秦妙问道：“张舒娅在里面吧？”
　　既然是张舒娅点的地点儿，可能她跟这家饭店比较熟悉，那个服务员果然说道：“是啊，在205，二楼，左拐就是。”
　　秦妙问道：“来了几个人？”
　　“五位。跟先生您的岁数差不多。”
　　秦妙皱了皱眉头，看来，请客就是好啊，吃饭的队伍不断壮大，自己的小钱包又要瘪下去不少。
　　迎着罗英走过去，说道：“点好了菜没有啊？楼上，205，我先上去了啊，阿亮，不要让罗英点菜，你会吃，比较懂饮食文化，还是你来点让人放心。”
　　罗英跺跺脚说道：“你是想让阿亮替你省钱吧？”
　　秦妙笑了笑，他的心里正有此意，看来，罗英对他还是不一般的了解。张亮趁罗英看不见，冲秦妙挤了挤眼睛，秦妙做了一个OK的手势。
　　来到楼上，秦妙看到张舒娅和曲呈现、江山几个人坐在一起，这才知道服务员所说的五个人是谁。
　　曲呈现看到秦妙一个人进来，张口说道：“咦，妙手，你女朋友呢？”
　　秦妙看了一眼张舒娅，没吱声，赵宏伟很灵巧把话头接过去，说道：“妙哥，左利的葬礼明天举行，大家在一起聚聚看看，还有什么要做的，别让外人看我们刑事科的笑话。”
　　“明天？”秦妙的眉头皱了皱，案子没破，这么快就举行葬礼，不符合程序啊，对赵宏伟说道，“这件事，头儿是怎么说的？”
　　曲呈现弹了弹桌子上的烟灰说道：“这件事经过局长的批准，师母说，死人入土为安，至于抓凶手，是我们警察的事，跟他们王家没有关系。”
　　秦妙的脸色变了一下，说道：“你师母真的是这么说的？”
　　张舒娅在一旁说道：“真的，我和羽惠都在酒鬼的家里听到了。”
　　秦妙深深吸一口气，左利的老婆这是在打刑事科全体同事的脸啊。他的心情马上变得恶劣起来，使劲把椅子拖到一边，椅子腿跟地面接触，发出很大的响声，正好张亮和罗英进来，看到秦妙的样子，罗英没说话，张亮坐在秦妙的身边，低声说道：“怎么啦？”
　　秦妙摇摇头，强按下心中的怒火，说道：“没事。”
　　过了一会儿，秦妙才想起来，给罗英和张亮向同事做了一个介绍，本想重点把赵宏伟给罗英介绍一下，被酒鬼明天举行葬礼的消息给搅乱了。趁着他们寒暄的时间，秦妙来到外面给汪新华打电话：“头儿，酒鬼的尸体怎么能这么快火化呢？案子直到现在还毫无进展，火化完了，一旦出现变化，让我们很为难的。”
　　“毫无进展？秦妙，注意你的措词啊，不是已经锁定犯罪嫌疑人了吗？”
　　“那只是一个猜测，而且，根据现场提取的血迹和毛发比对，跟猎枪的血型不符，案情很复杂，不是想象中那么容易破的。”秦妙辩解道。
　　汪新华明显停顿了一下，说道：“尸体在冷库里面冻着，每天都需要费用，何况，金玉枝没太紧追究凶手的问题，家属不着急，我们凭什么着急啊？”
　　秦妙呆了呆，手脚无力地放下电话，感觉很不对劲，似乎，有一张巨大的网在悄悄阻挠案子的进展，他心里有些迷茫了，难道，金玉枝不追究，就代表警察可以偷懒了吗？再说，谁知道金玉枝的心里是怎么想的？是可怜酒鬼生前的同事，还是觉得酒鬼的死是一个双方值得庆幸的解脱？
　　听到脚步声，秦妙抬头一看，是张亮出来了，站在旁边，一脸担忧地看着他，秦妙想笑一笑，挤出来的却是比哭还难看的肌肉颤抖，张亮叹气说道：“我知道你不会欺骗人，想哭就哭出来吧，憋在心里，难受不难受啊？”
　　秦妙双拳重重互相击打一下，说道：“没事了，爹死娘嫁人各人顾各人，谁也管不了那么多，走，吃饭去。”
　　包间里的桌子上摆满了食物，众人都是年轻人最小的是羽惠，只有21岁，最大的是曲呈现，26岁，秦妙跟曲呈现虽然不合，大都是对案情分析的角度不同，两个人的矛盾还不至于扩大到业余时间，在饭桌上过一阵，也有说有笑起来。
　　吃过了饭，秦妙注意到曲呈现是开着汪新华的车来的，曲呈现喝了一瓶啤酒，这点酒虽然没事，秦妙很担心出事，对江山说道：“你看着曲呈现回家啊，然后你再打车回去吧。”
　　江山会意道：“好的，妙哥，我会照顾好张哥的。”
　　曲呈现大气地挥手说道：“去去去，谁用你来照顾啊，难道，我需要有人服侍的地步了吗？”
　　秦妙不去管他们，张舒娅的家就在附近，自己走着回去了，秦妙把羽惠送到人民广场，羽惠说郑适一会儿来接她，秦妙开车离开，把赵宏伟和罗英送到回家的街口，才开着车回家，到了家里把车钥匙扔在茶几上，向沙发里重重放下自己的身体，说道：“唉！开车真累，你学习个驾照吧，你开车，我可不愿意继续开那辆车了，头儿看到我有车，科里的公车不给我开，如果我没车，有时间还能蹭一蹭公家的车子。”
　　张亮细心地给他端来茶水说道：“你也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啊，今天是怎么啦？”
　　秦妙这才说道：“酒鬼死了，我的心情不太好，可能，失去了平常的冷静吧。这几天，总做噩梦，梦见酒鬼浑身是血，让我为他报仇。”
　　张亮不以为然地说道：“那么，他说了谁是凶手吗？”
　　秦妙摆手说道：“怎么可能，都说了是梦，难道我破案需要靠梦见谁啊，让人家知道了，还不笑掉大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