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极度危险

　　汪新华也倾向于是猎枪做的案子，歪着头对秦妙说道：“你认为猎枪作案的可能性有多大？”
　　秦妙双手抱胸，右手抚摸着下巴说道：“从推理上看，他有80%的嫌疑，可是，没证据，就说明不了什么，我们可以通过别的渠道查找猎枪的下落，发通缉令，影响太大，必须有足够的证据支持，才不会太被动。”
　　汪新华点点头，对曲呈现说道：“你也别太着急了，沉住气，这样吧，我们依旧兵分两路，秦妙一组继续查找猎枪的下落，争取尽快找到猎枪，由于猎枪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人物，张舒娅临时调到秦妙一组，羽惠跟张舒娅配合秦妙的工作，羽惠新来不久，还没有配枪，办这样的案子，万一跟凶手遭遇，他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人，手里有了武器，才能首先保证自己的安全。曲呈现一组沿着凶手留下的凶器，核实一下，是谁才是这把刀子的主人。”
　　曲呈现去追查凶器不提，秦妙带着赵宏伟和张舒娅、羽惠来到办公室，打了一个电话说道：“你马上展开关系查找猎枪的下落，没有照片的话，我这就给你印一些，他很可能是一件凶杀案的嫌疑人，你吩咐下去，看到猎枪最好不要惊动他，先报告给我知道，抓人是警察的事情，你们只负责当眼睛和耳朵，记住，找到猎枪的下落，给你记功。”
　　“拉倒吧，上一次让我去敲诈金浩，还敲死了人，我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没出息吧你，你这么想，能对得起我苦苦栽培你的一片苦心吗？”
　　“妙哥，没搞错吧？我们是为了各自的利益才勾结在一起的，你栽培我干嘛啊？难道，凭着我这个德性，将来还想进到警察队伍里面？”
　　秦妙挂上电话，苦笑着摇头说道：“真是软泥不上墙啊。”心里知道，像阎王那些出来混的人都抱着得过且过的心态，他们很少为自己考虑太长久，而且，他们自己都认为混得不错，有吃有穿有得玩还有人吹捧着，这就是人生，是他们选择的理想的生活方式，他说的不错，难道还想当警察啊？那么拼命，秦妙等人办案子不要命，那是职责所在，混混帮警察是为了取得方便，只要不犯大案子，小小的错误警察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
　　秦妙带着赵宏伟几个人把从监狱里拿到的猎枪最近照片复印了几百份，分别送到阎王和各个单位的保安手里，其次是火车站、汽车站和机场，让值班的人看到猎枪，第一时间通知他，秦妙等于在用个人的力量在W.H市布下一个天罗地网，重点却是QS区，别的辖区，他的魅力还达不到让人为他奔走的阶段。这就是帮忙查找和通缉令的区别，如果是二号通缉令，可以在全国范围内的网络上找到猎枪的踪迹。
　　秦妙的心里明白，如果是猎枪做的案，他早早离开了W.H市，凭着他坐过牢，有反侦察的经验，以后，很难再找到猎枪的踪影。他现在这么做只能是聊胜于无，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几天之后，那块在屋顶上找到的碎玻璃片上面的血迹经过DNA的检测，跟酒鬼被杀现场找到的皮屑和毛发一致，基本上能够确定凶手杀害酒鬼的确是从楼顶上用绳索坠下潜进酒鬼家里杀害了他。
　　这个线索对侦破案件没有帮助，只能在锁定犯罪嫌疑人之后进行一下对比，确认嫌疑人曾经到达过现场，这一点如果没有合理的解释，就会作为杀人的证据。
　　让秦妙疑惑的是，碎玻璃上的血迹是A型，从监狱里调出猎枪的身份资料显示，猎枪是C型血，难道，除了猎枪之外，还有第二个人出现在现场？这是秦妙疑惑不解的原因。
　　猎枪失踪让案子陷入了僵局，找不到猎枪，案子不会有突破。这一天，汪新华给游荡在大街上的秦妙打电话说道：“左利的爱人从开成回来了，我已经通知了曲呈现，你有时间的话，也过去吧，嫂子坚持要把丈夫的尸体火化，让死人入土为安，把手里的事情放一放，给左利同志开一个追悼会，局领导也许会出席的。”
　　秦妙收到这个消息，心想，左利的爱人去了开成，怎么会耽误这么久？她丈夫死了，也不急着回来看看，刚刚回来就急着给丈夫下葬，这里面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秦妙的心里装着疑问，开车来到酒鬼的家里，汪新华的桑塔纳停在楼下，看样子曲呈现已经来到多时了。
　　秦妙上楼，来到酒鬼的家里，自从上一次勘察完现场，他就没有再来，今天的楼道里空空荡荡的，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压抑气氛，到了酒鬼的家里，门是虚掩着的，里面传来隐隐约约的说话声。
　　秦妙轻轻敲了敲门，再推开门，是曲呈现和酒鬼的爱人金玉枝坐在沙发上，听到敲门声，两个人的谈话声戛然而止。
　　秦妙看着金玉枝，从她的脸上看不到一丝悲伤的神情，嘴唇紧紧抿在一起，手里拿着一张纸，抓住纸张的手指由于攥得太紧，皮肤呈现出苍白的颜色。看到秦妙，她的眼睛亮亮一闪，马上低下头，肩膀一抖一抖地呜咽出声音来。
　　秦妙走到她的跟前，说道：“嫂子，王大哥走了，这是谁也料想不到的，我们一定会抓住凶手，为大哥报仇，请嫂子不要太伤心了。”
　　金玉枝听了这话，把头转到一边说道：“谢谢你，秦妙，左利走了，以后，刑事科就靠你来支撑了。”
　　秦妙愣了愣，想不到金玉枝说出这样一句话来，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口，停了几秒钟，才说道：“这个，曲呈现其实也很能干的，酒，酒，哦，王大哥的一身本事基本上都传授给他了。”秦妙说得结结巴巴的，脸上很狼狈的样子，按照金玉枝的说法，酒鬼之死是为秦妙扫除了一个挡在前面的路障，而事实，却不是这样的，在刑事科里面，酒鬼的办案经验丰富，如果，他平日里不是喝那么多的酒，汪新华的职位很可能是他的，可以说酒鬼的一生毁在猎枪的手里，当初，就是为了抓他归案，这才跳进春天冰冷的江水里面，致使酒鬼得了严重的内风湿，需要靠酒精来驱逐身体里的寒气，没想到，他的酒越喝越多，致使酒精中毒，整个人成了半个废人。如果猎枪真的杀死了酒鬼，那么，酒鬼的一生真的全部断送在猎枪的手中，秦妙感到一阵说不出来的悲哀，这才是真正的兔死狐悲的悲哀，张舒娅那天在楼下车里说的话被秦妙重新回忆起来。
　　秦妙从来没把酒鬼当做竞争对手，从资历上讲，他不配是酒鬼的对手，酒鬼是数十年的老刑警，秦妙还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从办案能力上讲呢，秦妙近年来数次破获大案要案，人气指数远远超过酒鬼，如果说挡路，在刑事科里，酒鬼只能挡了曲呈现的路，酒鬼刚死，曲呈现马上被汪新华提到跟酒鬼平行的位置，如果酒鬼不死，曲呈现还是紧紧跟在师傅的后面，做一个亦步亦趋的普通警员，秦妙还是小组长，职位一点没改变，曲呈现年轻，是东北刑事大学的本科生，秦妙这个本科生跟他相比，他曾经就读的W.H市刑事大学，比不上东北刑事大学的名字响亮，应该说，曲呈现已经具备了跟秦妙平起平坐的实力。
　　秦妙心说，嫂子，你弄反了吧？如果嫌弃酒鬼，认为酒鬼挡路的，只能是曲呈现，却不是我啊。
　　想到这里，秦妙看了一眼一边的曲呈现，不料，两个人的眼睛在半空相碰，秦妙从曲呈现的眼睛里读到勃勃的野心。咬紧的牙关让曲呈现的腮帮子僵死在那里，用四个字最能形容曲呈现此时的心理状态，那就是踌躇满志。
　　秦妙后悔没有把张舒娅和羽惠带过来，他没理会金玉枝，走到一边，拨通了张舒娅的电话：“你在哪儿？”
　　“在大剧院附近游荡着呢。”
　　“来酒鬼的家里，嫂子回来了，我不懂女人的心思，我看她的精神不太对头，你劝劝她吧。”
　　“好，我和羽惠马上过去，你过来接我们啊？”
　　“等着。”
　　秦妙挂上电话，没跟金玉枝打招呼，直接走出去。到大剧院前面的广场上接了张舒娅和羽惠，来到酒鬼家的楼下。对张舒娅说道：“你们俩上去吧，我就不上去了，张亮今天回来，我去机场接她。”
　　张舒娅生气地挥了挥拳头，说道：“不行，今晚上你请客，给张亮接风，我和赵宏伟、羽惠都要参加。”
　　秦妙苦着脸说道：“不是吧？张亮也不是我什么人，这一顿饭吃完了，我可能就要破产了。”
　　“就是让你破产，说定了啊，也不要名贵的场所，我家附近的美味居就行，五个人只要三百元就能吃饱了。”
　　“好，接了张亮回头接你们，赵宏伟那边你找他吧，我找他的话，他会中午饿着肚子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