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报父仇曹操兴师

　　话说曹操奉旨镇期望黄巾军大获全胜，名利双收，短短百余晶便有了军队三十多万，陡然成为天下诸侯中实力数一数二的角色，只有袁绍的实力远在他的上面。但曹操目光远大，于是在兖州大量地招贤纳士。有叔侄二人前来投奔。他们是颍川郡颍阴县人氏。叔叔姓荀，名彧，字文若，是荀绲的儿子。以前也事奉过袁绍，如今却前来投奔到曹操麾下。曹操与他谈话以后大为喜悦，高兴地道：“这人就是我的张子房！”于是曹操以荀彧作为行军司马。荀彧的侄子荀攸，字公达，也是海内名士，曾经官拜黄门侍郎，后来因为看不惯朝廷的腐败而弃官还乡。曹操以他作为行军教授。
　　荀彧又道：“我听说兖州还有一个贤士，却不知道他具体在什么地方。”曹操问是谁。荀彧道：“他是东郡东阿人，姓程，名昱，字仲德。”曹操道：“我也听说过此人已经很久了。”于是他们立即派人在乡村中寻问。通过暗访得知，程昱隐居在山中读书，曹操便叫荀彧出面拜请程昱前来。程昱果然前来相见，曹操大喜。程昱又对荀彧道：“我孤陋寡闻，不值得明公如此推荐。明公的同乡人姓郭，名嘉，字奉孝，乃是当今贤士，怎么你们不过去请他呢？”荀彧猛然省悟地道：“我差点儿忘记了他！”曹操又聘请郭嘉到达兖州，共同议论天下之事。郭嘉又推荐了光武帝的嫡派子孙，淮南成德人，姓刘，名晔，字子阳。曹操又立即聘请了过来。刘晔又推荐了两个人：一个是山阳昌邑人，姓满，名宠，字伯宁；一个是武城人，姓吕，名虔，字子恪。曹操素来知道他们的贤名，也就聘请他们作为军中从事。满宠、吕虔又共同推荐了一人，却是陈留平邱人，姓毛，名玠，字孝先。曹操也聘请他为从事。一时间，曹操身边聚集了许多的谋士、武将，都是当时社会的精英。 
　　这时候，又有一个将军领着军士数百人前来投奔曹操：他是泰山巨平人，姓于，名禁，字文则。曹操见他弓马熟娴，武艺出众，便任命他为点军司马。
　　一日，夏侯惇又引着一个大汉前来相见。曹操问是谁。夏侯惇说：“他是陈留人，姓典，名韦，勇力过人。以前跟随张邈，因为他与张邈帐下人员不和，徒手杀死了数十人以后逃窜在山中。我出去射猎，看见典韦在追逐一头老虎，纵身跳过山涧，因而收留他在军中。如今特地推荐给明公。”曹操道：“我看此人容貌魁梧，必定大有勇力。”夏侯惇道：“他曾经为朋友报仇杀过人，却提头直接冲出闹市，数百人也不敢接近他。就是他如今所使的两枝铁戟也是重达八十斤，他挟着上马，却是运转如飞。”曹操立即命令典韦试一试。典韦挟戟骤马，往来驰骋。忽见帐下大旗为狂风所吹，摇摇欲坠，众多军士尚且挟持不定。典韦下马喝退军士，一只手执定旗杆，却是立在风中巍然不动。曹操道：“这人竟是古代的恶来！”于是命令典韦为他的帐前都尉，又解下自己身上的锦袄以及骏马、雕鞍一起赏赐给他。自此，曹操部下文有谋臣若干，武有猛将十数员，威镇山东。于是他派遣泰山太守应劭前往瑯琊郡，接取父亲曹嵩和所有家人过来一起居住。
　　曹嵩自从在陈留避难时起就一直隐居在瑯琊。他接到儿子的书信后十分高兴，便与弟弟曹德以及一家老小四十余人，随从者百余人，车子百余辆，径直望着兖州而来。
　　他们在路上必须经过徐州。徐州太守陶谦，字恭祖，为人温厚纯笃，一直准备结纳曹操，正愁没有个机会。得知曹嵩要从徐州经过以后，便亲自出境前去迎接，再三礼拜致敬后又大设筵宴，款待了他们两日。曹嵩告辞时，陶谦又亲自送出城郭，还特地派遣了一个名叫张闿的都尉，带领他所部士兵五百人前往护送。
　　曹嵩率领家小走到华、费两地之间，当时正是夏末秋初，大雨骤至，他们只得暂且在一座古寺中歇宿。寺僧们接入庙中。曹嵩安顿了家小，让张闿将军马安屯在两廊之间。众军士衣装都被雨水打湿，这曹嵩一行又没有一个人出面温馨地给以安慰，因此同声嗟怨。张闿便唤了手下头目在僻静处商议道：“我们本来都是黄巾军的余部，勉强降顺了陶谦，却没得到过他的任何好处。如今曹家辎重车辆无数，你们要得富贵不难，只在今夜三更时候，大家一起冲杀进去，把曹嵩一家杀了，取了他们的财物，同往山中落草。此计如何？”众头目满口答应。
　　那晚风雨未曾停息，曹嵩正在坐着，忽然听到四下里喊声大举。曹德提剑出来察看，却被军士迎面搠死。曹嵩急忙引着爱妾，奔入方丈的居室后面，准备越墙逃走；但爱妾的身体过于肥胖，不能越墙，曹嵩慌急，只好与爱妾躲藏在厕所中，最后仍然被乱军搜出杀害。应劭死命冲出，眼看着无法回去交差，也只得前去投奔了袁绍。张闿杀尽了曹嵩全家，搜取了他的全部财物，又放火焚烧了寺庙，杀死了全部的寺僧，再与五百名士兵逃奔淮南去了。
　　应劭部下有个逃得性命的军士回来报告曹操。曹操听说以后立即哭倒在地上。众人慌忙将他救醒过来。曹操咬牙切齿地道：“陶谦纵兵杀害我的父亲，此仇不共戴天！我要带领大军洗荡徐州，方才可以洗雪我心中之恨！”于是他留下荀彧、程昱，领军三万，守住鄄城、范县、东阿三县，其余的军队全部杀奔徐州。又以夏侯惇、于禁、典韦作为先锋。曹操命令：只要得到徐州的任何一座城池，就将城中百姓尽行屠戮。
　　九江太守边让与陶谦的交情深厚，听说徐州有难，立即引兵五千，前来救援。曹操大怒，叫夏侯惇在路上拦截，首先杀了他。
　　此时陈宫为官东郡从事，也与陶谦的交情深厚，听说曹操起兵报仇，星夜前来拜见曹操。曹操知道他是过来为陶谦作说客，想要不见他又抹不过旧日的情分，只得请他进入帐中相见。陈宫道：“听说明公以大军迫近徐州，一报尊父之仇，所到之处还要杀尽百姓，我因此特地前来进言。陶谦是个仁人君子，并非好利忘义之辈；尊父遇害本来是张闿作恶，不是陶谦的罪过。而且徐州百姓又与明公有过什么仇怨呢？杀了他们是不会吉祥的。希望明公三思而后行。”曹操发怒道：“你过去虽然救过我的性命，但是后来你又抛弃了我而去，如今还有什么面目再来在此多言多语的？陶谦杀了我的一家，我誓必摘他的胆，剜他的心，以雪心中之恨！你虽然来此游说，但是我不肯听从，你又能把我怎么样！”陈宫告辞出来，叹息道：“我再也没有面目去见陶谦了！”于是驰马投奔陈留太守张邈去了。 
　　曹操大军所到之处，不但杀戮人民，而且发掘百姓的坟墓。陶谦在徐州听说曹操起军报仇，杀戮百姓，不禁仰天恸哭道：“我无意之间获罪于上天，以致徐州百姓受此大难！”于是急忙聚集官员们商议。曹豹道：“我愿意协助使君打破曹军。”陶谦只得引兵出迎，远望曹操军队如铺天的霜盖地的雪，中军又竖起白旗两面，大书“报仇雪恨”四个字，不禁心中懔然。双方军马列成阵势以后，曹操纵马出阵，身穿缟素，扬鞭大骂。陶谦出马站在门旗下，欠身施礼道：“陶谦本来准备结好明公，所以才委托张闿前去护送。不想他贼心不改，以致于有了此祸。这实在不是陶谦的故意。希望明公能够察访。”曹操大骂道：“老匹夫！你杀了我的父亲和全家，还敢如此推托！谁去生擒这个老贼？”夏侯惇应声而出。陶谦慌忙走入自己阵中。夏侯惇赶来，曹豹挺枪跃马迎敌。两马相交，忽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两军都乱了起来，于是只得各自收兵回营。 
　　陶谦回到城中，又与众人计议。都说曹兵势大，难以抵敌。陶谦准备缚住自己，前往曹操营寨，任随他剖腹割心，只求曹操能够放过徐州的人民。从文武官员听了，不禁一起流泪哭泣。忽然一人站出来说道：“你们不必如此凄怆，陶使君久镇徐州，人民感恩戴德。如今曹兵虽然众多，未必就能立即打破城池。府君与百姓坚守勿出；我愿施个小小的计策，保证叫曹操死无葬身之地！”众人大惊，便问他能够拿出什么好的计策。
　　这正是：本欲相交反结仇，一心求死难赦罪。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