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勤王室马韩举义

　　话说李傕、郭汜正要准备杀入内宫，张济、樊稠急忙劝谏道：“不可！你们如果杀了皇帝，恐怕天下人不服，就会群起而攻击我们。不如仍旧奉他作为君王，赚得诸侯入了关，先去了天子的羽翼，再回过头来杀他，这样也就天下可图了。”李傕、郭汜听从，按住兵器。汉献帝在楼上大声问：“王允已死，你们为什么还不退兵？”李傕道：“我们对王室有功，却没有得到皇帝的任何赏赐和爵号，所以不敢下令叫军士们退军。”汉献帝问：“你们想得到什么爵位？”李傕、郭汜、张济、樊稠各自写了自己要求的职衔献上，汉献帝只得顺从他们，封李傕为车骑将军、池阳侯，领司隶校尉，假节钺，主持朝政；郭汜为后将军，美阳侯，假节钺，同秉朝政；樊稠为右将军，万年侯；张济为骠骑将军，平阳侯，二人领兵驻屯弘农；李蒙、王方各为校尉。李傕他们这才跪拜谢恩，领了兵马出城。
　　李傕又下令追寻董卓的遗体，但只是获得一些零碎的皮骨，便以香木雕成董卓的形状，安排凑集停当。又大设祭祀，使用王侯的衣冠棺椁，选择吉日，迁葬在郿坞。但是下葬那一天，天降大雷大雨，平地水深数尺，霹雳震开了董卓棺材，又将他的尸首提出到棺材外面。李傕下令，等候天晴再行补办葬礼，那晚又是如此地大风大雨。结果三次确定改葬，都无法正常下葬。董卓的零皮碎骨也全部为雷火消灭。
　　李傕、郭汜只好不了了之。这时，他们掌握了朝廷大权，便继续残害和虐待百姓；又秘密派遣心腹人员在汉献帝的左右侍奉，以便观察和监督汉献帝。汉献帝的一举一动都如荆棘当面。朝廷官员都由二人随意升降。但是贾诩又劝说他们采集人望，因此他们特地宣召了朱儁入朝，封他为太仆，一同领办朝政。
　　可是西凉兵马中也有忠义之士。这一天，士卒报告，说西凉太守马腾和并州刺史韩遂引军十余万，正在杀奔长安而来，声言讨贼。原来，马腾、韩遂也是西凉军队的旧部，董卓一死，王允却不肯赦免西凉军队众将，他们也附和了李傕、郭汜。但是他们没有想到李傕、郭汜种种倒行逆施惹得天怒人怨，为此深感愤怒，于是派人进入长安，结连了朝廷侍中马宇、谏议大夫种邵、左中郎将刘范，让他们作为自己的内应，准备共同谋划，除去李傕、郭汜。马宇又密奏了汉献帝，册封马腾为征西将军，韩遂为镇西将军，让他们齐心协力讨伐李傕、郭汜。
　　李傕、郭汜、张济、樊稠听说马腾、韩遂两军将要到达，便一同商议御敌之策。贾诩道：“他们远道而来，我们只宜深沟高垒，坚守对付。不过百日左右，两军兵马粮草用尽，必将自己撤退，那时候再引兵追杀，就可以打败马腾和韩遂。”李蒙、王方要求领出精兵万人，立斩马腾、韩遂的头颅献上。贾诩坚持道：“若是立即交战，必定是个败绩。”李蒙、王方情愿立下军令状，如果战败，宁愿被斩首，但是如果战胜，也要斩了贾诩。贾诩只得对李傕、郭汜道：“长安西面两百里的盩厔山，道路险峻异常，可以让张济、樊稠屯兵在那里，清壁坚守；却让李蒙、王方出去引兵迎敌。”李傕、郭汜听从，点了一万五千人马，交与李蒙、王方。二人欣喜而去，离长安二百八十里安下营寨。
　　马腾、韩遂兵马到达，李蒙、王方引军相迎。马腾、韩遂将军马摆开阵势。马腾指着李蒙、王方骂道：“反国之贼！谁敢前去擒拿了他们？”他话未说完，只见一位少年将军从阵中飞马而出。他面如冠玉，眼若流星，虎体猿臂，彪腹狼腰；手执长枪，坐骑骏马。原来这位少年将军便是马腾的儿子马超，字孟起，虽然刚刚十七岁，却是英勇无敌。王方欺他年幼，跃马迎战。可是战不到几个回合，早被马超一枪刺落于马下。马超勒马跑回自己阵中。李蒙看见王方被刺死，一骑马从马超背后赶来。马腾在阵门下大叫：“背后有人在追赶！”马超却装做没有听见，仍然往回奔驰，却忽然已经将李蒙擒在自己的马背上。原来马超早已知道李蒙前来追赶，却故意俄延着；等李蒙的马匹靠近自己并且举枪刺来时，他却将身子一闪。李蒙搠了一个空，两马顿时并行，马超轻舒猿臂，立即将李蒙生擒过来。李蒙、王方部下军士立即望风奔逃。马腾、韩遂于是乘势追杀，大获胜捷，一直逼到隘口，安下营寨，又把李蒙斩了首级，号令示众。李傕、郭汜方才相信贾诩有先见之明，因此重用他的计策，紧守关隘，任由马腾、韩遂军马再三挑战，他们并不出来迎敌。
　　果然不到两个月，马腾、韩遂军马的粮草极为困乏，只好商议回军。恰好长安城中一个家僮出首，说家主马宇与刘范、种邵作了马腾、韩遂的内应。李傕、郭汜大怒，尽收三家老少斩杀在街市，又把马宇、刘范、种邵的首级拿到城门号令示众。马腾、韩遂看见没有了内应，只得拔起营寨，分别撤退。李傕、郭汜命令张济引军追赶马腾，樊稠引军追赶韩遂。马超在后面死战，杀退了张济。
　　樊稠前去追赶韩遂，看看已经赶上，接近陈仓。韩遂勒马回头，对樊稠道：“我与你乃是同乡，今日如何太不给我情面？”樊稠也勒住马回答：“上边命令不可以违抗！”韩遂道：“我们起兵前来是为了国家安定，你又何苦逼得我们如此的过分？”樊稠听罢，心中惭愧，立即拨转了马头，收兵回营，让韩遂自己离去。但是他却没有提防李傕的侄儿李别就在自己的部队中。李别看见樊稠放走了韩遂，立即回去报告了他的叔叔。李傕大怒，便想兴兵讨伐樊稠。贾诩道：“目前人心尚未安宁，频频发动干戈，深为不便；不若设立一个宴会，邀请张济、樊稠前来庆祝功劳，就在席间擒捉住樊稠，然后杀他，却是毫不费力。”李傕大喜，设宴请来了张济、樊稠。
　　二将欣然赴宴。酒喝到半途时，李傕忽然变了面色问：“樊稠为什么勾通韩遂，难道你也准备造反？”樊稠大吃了一惊，还没有来得及回话；刀斧手拥出，早把樊稠斩首在席上。吓得张济立即俯伏在地上。李傕扶起张济道：“樊稠谋反，所以杀他。你是我的心腹，又何须惊惧害怕呢？”接着便将樊稠军队拨给张济管领。张济因此回到弘农。李傕、郭汜打败了马腾、韩遂以后，朝廷大臣们再也没有办法奈何他们了。贾诩又劝说他们如何安抚百姓，结纳贤良豪杰，于是朝廷上又有了些许的生气。
　　不料社会其本矛盾尚未得到解决。青州黄巾军又趁机起事，他们聚众数十万人马，只是头目各自不同，行动自由散漫，分别劫掠各州各县。李傕、郭汜只得商量进行征讨。朱儁保举一人，说他可以打破黄巾军。李傕、郭汜问这人是谁。朱儁说是山东的曹操。李傕问曹操现在什么地方。朱儁说，曹操现在为东郡太守，广有将军和士兵。如果命令他前去讨伐黄巾军，必定马到功成。李傕大喜，便以皇帝名义星夜起草了诏书，派人赍往东郡，命令曹操与济北相鲍信一同讨伐黄巾军。
　　这时曹操正常在山东继续招兵买马，扩大自己的个人势力。闻得董卓已经被杀，正在欢喜，又听说李傕、郭汜、张济、樊稠等军队杀入长安，王允遇害，吕布出逃，不由得心中暗自叹息，想要入京勤王。却又没有名头。忽然士卒禀报，说是皇帝圣旨到达，要他与鲍信共同清剿黄巾军。曹操不由大喜，知道自己建功立业的机遇来了。于是他领了皇帝的圣旨，会合了鲍信，一同在寿阳一带镇压黄巾军。鲍信为人英勇顽强，径直杀入黄巾军重地，没想到他的兵马太少，反而被黄巾军团团围住，最后竟然遭到黄巾军的杀害。曹操兵多将广，黄巾军又没有经过正规的训练，却哪里是曹操军队的对手？一战之下，黄巾军大败逃窜。曹操追赶，直到济北，投降者数万人马。曹操立即利用降军作为自己军队的前驱，命令他们前去招降纳叛黄巾军，所以他兵马所到之处，黄巾军无不望风而归降。不过百余日，他便招安到降兵三十余万和男女百姓百余万人。曹操选择其中的精锐者，编组成自己的军队，号称为“青州兵”，其余老弱病残则命令他们回乡务农。捷书报到长安，李傕便以朝廷名义加封曹操为镇东将军，自此曹操威名日益显著。
　　这正是：马腾举事尽人事，阿瞒奉诏占天时。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