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开始寻找

　　汪新华这次嘴角上的笑意浓了一点，说道：“真的有缘分吗？我看，你心里倒是不一定觉得这个缘分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地方。”
　　厂长有点尴尬。他正要说话，外面跑来一个呼哧带喘的男人，厂长的脸马上变得活泛起来，指着汪新华说道：“这位警官想参观一下我们的厂子，你带着他四处看看。这一位是我们的生产厂长，副厂长牛厚境。”
　　汪新华跟牛厚境握了握手，说道：“我叫汪新华，是刑事科的，有一宗案子，要在厂子里看一看。”
　　牛厚境的大手跟汪新华握了握，爽快地说道：“啊，我知道，就是墙外的那宗头颅案嘛，没问题，需要我做什么，你尽管说。”
　　厂长皱着眉头说道：“什么头颅案？”
　　牛厚境认真地说道：“今天早晨在北面的大墙外的江边小树林里发现了一个人头，厂子里都传遍了。”
　　厂长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说道：“我怎么不知道？”语气里带着羞恼的味道。
　　汪新华玩味地说道：“你是厂长啊，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这些小事情怎么能让你浪费了宝贵的精力呢？”
　　厂长不敢跟汪新华说话，狠狠看了牛厚境一眼，说道：“还不快点带汪科长四处看看？”
　　牛厚境不敢怠慢，请汪新华走了出去。厂长对随后端着茶水进来的女秘书急切地说道：“你快点跟我说说大墙外发现人头的事情。”
　　秦妙沿着化工厂左边的废品区走过去，那一片废品区的面积很大，大概有一亩地大小，堆满了大大小小的机器零件和残兵败将一样的机器，从外面很难看清废品里面的情形，他看的不是废品堆，而是人迹很少来到这里的地面，如果有人在这里掩埋什么东西，的确很难让人发现，脚印是最好的痕迹，这里，很久没有新鲜的脚印了，不会让人发现的前提是，这里的废品不会马上被人收拾掉。
　　秦妙无心在这个杂乱无章的地方停留太久，他开始对刚才建立起来的凶手从厂区把人头扔过墙头的想法开始有了怀疑，如果这个人从厂区运送人头到外面，一定是一个熟悉这里的环境的人，那么，他首选的掩埋尸体的地点一定是这个废品堆放的地方，而不是毫无遮掩的墙外野地里。一时想不清楚，是什么样的原因让凶手放弃了废品区的埋尸绝佳地点，将抛尸的位置选择放在墙外。
　　秦妙的心里有点沮丧，不再对查访化工厂有自信，顺着厂区之间的小路来到大门的那儿，他在等汪新华出来，两个人一起回去。
　　点上一只烟，秦妙重新把刚才想到的事情在心里梳理一遍，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每逢想不明白的时候，就把问题一遍一遍想，一遍比一遍想得更加仔细，更加深入，很多案子就在这么慎密的梳理过程中发现疑点，进一步调查下去，疑点变成了证据，打开案件的缺口，真相终于大白于天下的。
　　秦妙的智商并不比普通人高多少，但是他的耐性很好，而且，他的破案能力在刑事科很得汪新华的赏识，就是因为他的努力，能在别人疏忽的地方抓住罪犯的破绽靠的是细心和耐心，跟智商无关，跟学历更没有关系，这是秦妙唯一值得骄傲的地方，如果说，他比别人更聪明，就聪明在比别人用了更多的时间在案件的侦破上面。
　　此刻他想到的还是那个让他没有了自信的废品区，看了看保安室里面的保安，秦妙走过去，拿出一只烟，递给保安，保安接过香烟，说道：“我认得你，你是QS警局里面的，他们都叫你妙手，意思是，没有罪犯逃得过你的手掌。”
　　秦妙不以为意地笑了笑，W.H市不认识他的保安很少，他给很多保安讲过课，讲的都是罪犯惯用的手法和心理问题，这是保安上岗之前的必须经过的培训业务知识，为的是加强保安的安全保卫能力。
　　保安受训，警局里面挑选的都是业务精通，成绩突出的警察，秦妙恰恰是其中的首选人物。这也使得他走到哪里都有认识他的熟人，而他，并不认识他的短期学生，他的大名随着教授的学生流传开来，妙手的绰号还是他的某期喜欢读《四大名捕》的学生给起的，而他渐渐喜欢上这个绰号。
　　秦妙用力吸了一口香烟，笑着说道：“什么妙手，我是没有小说里的妙手那么厉害，最重要的一点，我不会武功。”为了查证妙手的来历，一向不喜欢读武侠小说的他，特地去买了一套《四大名捕》的书回来读。读到一半，就丢在一边，心说，真是扯淡，捕快，就是现在的警察了，可不是象小说里描述的那么神华，小说，就是一些人歪曲了事实编排出来吸引读者的眼球，脱离事实太远了。
　　保安听说他说的不会武功，也跟着笑了，不过，秦妙是苦笑，保安是大笑。大笑过后的保安说道：“其实，破案跟武功没有直接的联系，用手枪一指，举起手来，双手放在我能看到的地方，再慢慢抱住自己的头，什么强盗、杀人犯还不乖乖听妙哥您的？”
　　秦妙无心听这些无聊的说笑，说道：“我看到你们场子里有一个废品区啊，怎么？那些东西就堆在那里，不处理吗？”
　　保安摇摇头说道：“处理不处理，不归我们管，不过，那个废品区从厂子有的时候就存在了，这么多年了，也不见领导说起过，大概，没时间搭理那个地方吧？怎么？妙哥看中那里的废品了？”
　　秦妙听到这样的消息，心里哇凉哇凉的，看来，凶手绝对不是因为废品堆放不长久，才没有选择绝佳的埋尸地点。这样一来，他发现的那个口袋没有什么价值，即使证明是抛弃头颅的时候用过的口袋，也是因为凶手抛弃头颅之后，意外被风吹落到厂区那边的，凶手不会笨到把死者的头颅抛弃在距离自己很近的地方。
　　保安见秦妙沉思着不说话，鬼鬼祟祟地看了看四周，说道：“妙哥，听说江边发现一个人头？有什么情况消息没有？”
　　秦妙自嘲地笑了笑，弹了弹烟灰，吸最后一口，把烟蒂随手抛弃了，说道：“情况？什么情况，所有的情况依靠老百姓的眼睛，你在这里当保安，有什么情况告诉告诉我啊。”
　　保安挠了挠头，笑嘻嘻地说道：“妙哥，我有情况的话，一定对你说，今晚有空没有？我请你吃饭，你是我们最崇拜的人，能约你吃饭，那帮小子一定羡慕死我，到了时候，我可有的吹的了。”
　　秦妙的脸色变了变，狠狠地说道：“你给我滚远一点，我就是为了让你在别人面前有吹牛的资本才跟你一起去吃饭？”保安看到他刚才还跟自己有说有笑的，怎么变脸比脱裤子还快啊？吓了一跳，赶紧往旁边挪了挪，心说，你狠，你是爷，我惹不起你，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再不搭理秦妙，眼睛盯着大门的位置，不再正眼看秦妙，只有时不时拿眼睛飞快地看秦妙一下，又从他的身边掠过，保安被秦妙吓坏了。
　　有名的妙手岂能是他这种人交朋友的对象？他们的眼光和想法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面。
　　秦妙无精打采地坐在保安室里面，那个真正的保安站在门口，如果厂长看到保安这么敬业，一定会给他的工资加一成的。岂不知，这个保安被秦妙鸠占鹊巢之后，不敢再多说一句废话，心里委屈着呢。
　　这时，从厂子外面进来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女人，这个女人只有二十多岁的样子，个子有一米七以上，穿着白色的软底鞋，秦妙目测了一下，她的体重在五十五公斤上下，身材苗条，尽管全身被上下一般粗的白大褂包裹起来，还是掩饰不住婀娜玲珑的身材，三吋长的头发烫成小卷，束在脑后，一条嫩绿色的有机玻璃的发卡卡在头顶，精致的脸蛋上一对大眼睛，目不斜视地走过去，秦妙第一个想法就是，竟然有女人可以长得这么漂亮？
　　秦妙看到保安不管不问那个女人走进去，忍不住问道：“嗨，有人进去了，你也不管吗？”
　　保安的眼眉跳了一下，本不想搭理秦妙的问话，最后还是忍不住他的个人魅力，回答道：“那是厂医，也不是外人。”
　　“厂医？”秦妙跟着保安重复了一下这个职称，接着问道，“她叫什么名字？出去做什么？难道工人在上班的时间可以随便出去的吗？”秦妙这么在意那个女人绝对不是因为她漂亮的脸蛋，这一点，秦妙敢拍着胸膛保证，他被医生的那个医刺激到了，要知道，只有医生和对人体结构非常熟悉的人，才能把人头切割得那么整齐，要知道，人体除了血管、骨头、肌肉、皮肤、还有筋和肌腱，这些都会影响到肢解人体的时候带来切割不平整和丝丝缕缕的挂连。秦妙看过人头，给他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个案子一定跟医生有关系。
　　秦妙的问话像连珠炮一样打过来，保安心想，你这是把她当成了嫌疑犯了吧？难怪有人说，当警察时间久了，看什么人都像是罪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