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针锋相对

　　保安搓搓手，对秦妙说道：“我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她的名字叫李妍，李是木子李的李，妍是女人很开心的开，来到厂里上班有半年时间了。第二个问题，她出去做什么，我真不知道，也没有权利问这个问题，第三个问题，她是厂医，经常出去给病人送药、扎针、看望病人什么的，不像我们保安，一天24个小时不准离开岗位，妙哥，您问完了吗？”
　　秦妙看了看保安，说道：“你用那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做什么？难道我问一问都不可以吗？”
　　保安神秘兮兮地笑了笑，拉长了声音说道：“可以，怎么不可以，你不问我，才奇怪呢，老实说啊，十个男人里面看到李妍，有九个都忍不住想问问跟她有关的事情，剩下一个不问的呢，那是直接面对面地问李妍，这叫搭讪，只有有胆量，最大胆的男人才敢跟李妍搭讪，而不是问别人关于她的私人问题。”
　　秦妙的脑子里装满了案子，压根没听到保安说他是一个没胆识，不够勇敢的男人，这让保安心底对他生出许多鄙视，心想，妙手，也不像外面谣传得那么厉害啊，我当着他的面骂他，愣是没什么反应，不是搞案子搞坏了脑子吧？
　　秦妙的双手交叉在一起，这个姿势的身体语言叫做深度思考时候的自卫行为，属于人体一种本能的反应，完全不是刻意扮酷的行为。不过，他在深度思考的时候，样子还是蛮酷的，保安暗中损了他一下，再也不敢继续损下去。尽管他可以瞧不起妙手，妙手的绰号也不是自封的，那是别人奉送的，有一定的根据并且名至实归。
　　汪新华终于从厂子里出来，和秦妙会合在一起，两个人的目光碰触一下就知道，这一趟毫无收获，两个人想的毫无收获是达不到预期的满意程度，其实，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表明，来到化工厂是非常正确的，这个案子和后来发生的一切都跟化工厂有着直接的关系。
　　警察办案就是这样，在破案以前，跟罪犯擦肩而过，有的时候甚至跟某个罪犯相谈甚欢，有的还是罪犯的家人、朋友、亲戚，这，跟优秀的警察没有丝毫影响，最关键的是，当他们一旦破案了，不管是谁，立刻把罪犯绳之于法，这才是最主要的，这才是一个称职的警察应该做的，任何一个警察，首先，他们是平常人当中的一员，然后他们以警察为职业，在这个职业上发挥出超过常人的潜能，没有人一生下来就是警察，只不过，有的人很早就立志当一个警察，并得偿所愿，有的是被逼走上这条路的，有的是阴差阳错当了一名警察。总之，任何一个警察都离不开平常人具有的七情六欲。
　　走到江畔路上，汪新华终于开口说道：“坐我的车一起回局里吧。”
　　“不了，我还有自行车呢，坐你的车，我的自行车岂不是要丢掉了？”
　　“那好吧，记得下午一点半开会啊。”汪新华最后叮嘱道。
　　秦妙扬扬手，说道：“不会忘记的，我正想跟弟兄们交换一下意见。”
　　秦妙骑上自行车，从建设路穿过去，走工业拐过sk路就是QS警局，走到快看到sk路的时候，一辆汽车速度很快从胡同里窜出来，秦妙急忙躲避，明明是靠右侧行使的，一下子拐到左边来，那辆汽车走了过去，没等秦妙回到原来的右侧继续行驶，前面忽然来了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也骑着车直直地撞到秦妙的自行车前轮上。
　　秦妙的身体灵活，用腿支在地面上，人和车没有摔倒，对面的老人却因为腿脚不够灵活，结结实实摔在马路上。
　　秦妙急忙架好自行车，把老人扶起来，说道：“哎呀，对不起，有没有摔坏啊？”
　　老人看样子很生气，用力推开秦妙，骂道：“你的眼睛瞎啦？靠左侧骑车，哎哟哎哟，我的腰不敢动弹了，你要赔我医药费。”
　　秦妙的心里很生气，老人刚才推他那一把力气很大，不像是摔坏了的样子，他指着老人的鼻子说道：“赔你？我赔你妈的个逼，明明是你撞到我的还要我赔你？”
　　老人的手拽着他的衣襟，不让他离开，身体慢慢软了下来，真像是被摔坏了的样子，秦妙知道要坏事，被勒索上了，看了看四周，想偷偷溜了，不料，老人对付他这样的人很有经验，感觉到一只手不够，加上另一只手，双手死死拽住秦妙的衣服，把他的衣服拽得快要撕裂了。
　　四周有的是闲散人员，看到两个人起了争执，围拢上来，秦妙以为有人一定看到了刚才那一幕，对四周的人们说道：“大家刚才都看到了啊，我被那辆汽车逼到这边来的，正要回到右边去，这个老人就撞到了我的车子，我身体灵活，没摔倒，这个老人其实也就是从速度不快的自行车上摔了下来，刚才还推了我一下，力气好大的，一转眼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你们大家说说，是不是他勒索我啊？”
　　不料，他的辩解却招来一阵嘘声，老人的双目紧闭，却引来众多的同情，一个赤着胳膊，露出胳臂上的纹身的人说道：“算了，年轻人，不要争辩了，你看看这个要死的样子，到了医院以后，什么糖尿病，老年风湿病，心梗都要算在你的头上，就是你有点后台，找到熟人，这些检查费、营养费还是少不了的，我劝你啊，拿出几百元来，给了他，走你的吧。”
　　秦妙眼睛瞪着那个看上去就不像一个好人的纹身人说道：“你是不是跟这个老头是一路的啊，怎么说来说去倒成了我的不对了，你看看啊，他的自行车都没摔坏，人能摔坏了？”
　　秦妙的话招致更激烈的抨击，人们纷纷说道：“小伙子，你就那么缺德吧，难道自行车还能比人经摔？这么大年纪的人，别说是从自行车上摔下来的，就是走着路摔一下都要死人的。”
　　另一个说道：“他撒谎，我明明看见是他撞了老人的，还想跑，再狡辩，就揍他。”
　　秦妙心里的火气腾地一下升了上来，大声骂道：“是谁说我撞了老人的？有种的，你给我站出来。”四周的人太多，七嘴八舌的，要找到恶意中伤秦妙的人，还真是不太容易。
　　那个有纹身的人见秦妙这么不开事，显然是一个愣头青，他把衣服向两边撕开，顿时露出刺满了纹身的胸口，拍了拍胸口，说道：“兄弟，你这就不对了啊，我明明是为了你好，你不领情也就罢了，还要挑我的刺儿？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秦妙心里怒极，右边的嘴角翘起，狞笑道：“是啊，是啊，我就是活得不耐烦了，你杀了我啊？”
　　纹身男子见没吓倒秦妙，上前就要当真跟秦妙动手，当他挥出的拳头距离秦妙还有十几厘米的时候，秦妙的手枪已经低在他的额头上，纹身人看到这个情形，吓得张大了嘴吧，不敢再动，怕秦妙的手枪万一走火，死得就是自己了。心知这一下可撞到了铁板上。四周的人看到秦妙拿出了手枪，吓得一哄而散，秦妙收起手枪，趁乱离开现场，他相信老人一定没事的，既然没受伤，让他包赔医药费，当然不能甘心受到莫名其妙的勒索，如果他被老人勒索了，那么，妙手这个招牌在W.H算是彻底砸了，不知道多少人要嘲笑他呢。
　　在社会上摔打了这么多年，还能被一个老人勒索了？简直是笑话。秦妙真的不甘心啊。
　　秦妙骑上自行车，没敢再回头，一溜烟跑回警局，把自行车仍在车棚里，向刑事科办公室跑去。
　　到了办公室，先倒了一杯水，滋滋润润喝了一口水，骂道：“真倒霉，回来的时候遇到一个老头，骑自行车撞了我，还要勒索我，逼得我掏出手枪吓唬了他们一下，幸好跑得快，要不然，真不容易脱身。”
　　张舒娅停下正在整理的资料，呆呆地看着秦妙，说道：“你真的掏枪了？完了完了，万一被人认出你来，就死定了。”
　　赵宏伟也唉声叹气地说道：“妙哥，不是吧？你应该晓得纪律的，干嘛要那么冲动啊？”
　　秦妙不以为然地摆摆手，说道：“没事的，我掏枪的时间短，很快就跑掉了，没人认识我，有认识我的人还能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不帮着我说话？你们不知道啊，当时身边那么多的人，愣是没有一个人帮着我说话的，我一张嘴能说过那么多张嘴巴吗？”
　　张舒娅拍了拍桌子，引起秦妙的注意力，才说道：“你可以报警啊，到了警局，害怕被人冤枉啊？”
　　秦妙撇了撇嘴说道：“有个屁用，那个老人口口声声说是我撞了他，当时也的确是我走错了方向，跑到左面，是逆行，到了警局，我更是丢人，还不如扔给老头几百元私了呢。”
　　汪新华脸色阴沉地看着秦妙，骂道：“你小子，整天只知道闯祸，我宣布一下对你的纪律处分，交出手枪，记过一次，继续工作，戴罪立功。”
　　秦妙呆了一下，看看汪新华没有改变决定的意思，气愤地把配枪拿出来，摔在桌子上，说道：“缴枪就缴枪，我宁可领受一个处分也不愿意被那个老头勒索了。满足他们，就是助长了歪风邪气的嚣张气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