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案情”分析

　　上午十点，顾明月开始“召唤”，罗姿丽、丛政陆续来到了汗蒸房，赵金华因为准备晚饭，最后一个到。
　　人到齐了，“会议”开始。
　　“昨晚几点睡的？”罗姿丽关切地问表弟丛政。
　　“正常时间睡的，没熬夜，一共就三天的画面，没用多少时间。”
　　“赵姨，储物室里没有丢东西吧？”丛政先问赵金华。
　　“没有。”她很肯定，“储物室里的杂物根本没动过，上面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如果动过，不会有灰的，我过后和大梅说一声，让她打扫一下。”
　　那，黑影就是直奔电脑去的。
　　“你看出啥没有？”赵金华问。
　　丛政没回答，而是问三位女士：“四天前的半夜你们没听到有什么声响吗？”
　　“我想起来了。”赵金华说，“许艺楠早上问我听没听到半夜有什么声音，这孩子是个夜猫子，经常熬夜，我说我年岁大了，耳朵不好使，没听见，后来小郝也和我说，许艺楠也问她半夜听没听到，小郝说听到了，她以为做梦呢。”
　　丛政轻咳了一声，示意开始发言，其他人集中精神听。
　　“首先从洗面奶事件开始说起，我们都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洗面奶里的火碱是在宴席前还是宴席后。”
　　此话一出，三位女士怔了一下，对呀，是在宴席前还是宴席后，搞清楚时间很重要。
　　“如果是在宴席后，那么——”顾明月理着思路说，“排除了我和赵老师，那只有郝梦圆、许艺楠和周琳琳可，只有她们三个在宴席后进入过‘总统套’的浴室。”
　　“郝梦圆、许艺楠可以排除了，她们是很长的黑头发。”罗姿丽说，“周琳琳，她有白头发吗？”
　　“有的。”赵金华答道，“就像你说的，现在的人生活压力大，经常熬夜，谁没几根白头发。她年纪不小了，寡妇家拖着一个孩子，生活又苦又累，没时间也没钱打扮，有白头发也正常，我之前和她聊天时还说让她染一下头发，有白头发了。”
　　“不会又是她吧？”
　　没人回应罗姿丽的话，如果是她，不是没可能，一件坏事做了，还在乎多做一件吗？关键是她有条件把两件事都做了，如果真的是她，那就麻烦了。
　　“如果她有嫌疑，那吴大志也有啊——”
　　“大姐！”
　　罗姿丽真想扇自己一个嘴巴。
　　顾明月笑笑：“没事的，小罗说得对，他的确有嫌疑，说出来也好，服众。他有动机也有条件，他有白头发，带点自来卷，所有的他都符合。不过，我感觉不是他，他只是想图财，不会害人，过后我也问他了，他只是把大包裹拿走了，没干别的，他的为人我还是了解的。”
　　“不太可能是他，我过后再说，周琳琳也不太可能。”丛政发表看法说，“她已经在浴室安装摄像头了，没必要再弄一瓶有毒的洗面奶，她和莫姐没有深仇大恨，既要让她丢了脸面还要毁了她的脸，就算她真的恨死了莫姐，做事之前总要考虑一下吧，如果事情真的发生了，莫姐报警，查出来是她，后果怎样她会不清楚？她受过高等教育，不是法盲，多做一件坏事，多担一份风险，她有一份体面的工作，还要养孩子，没到可以毫无顾忌、非要拼个鱼死网破的地步。再者，摄像头被发现后，她知道了真相，从她临走前留下了一些钱的举动来看，她是悔悟了，那么她完全可以把洗面奶的事说出来，事情还没有发生，还有挽回的余地。”
　　“嗯，我也不认为是小周做的。”赵金华赞同丛政的说法，“‘小虫子’说的有道理，她的为人我还是了解的，做事知道轻重。”
　　“不是宴席后就是宴席前，那人可就多了，没处查去。”
　　“我昨晚看了监控录像，宴席三天的来客有三百来人吧，排除了黑头发、黄头发、灰头发、红头发、长头发和直头发，符合条件的有28人。”
　　“什么，28人！”罗姿丽瞪大眼睛，“这可没法查了，宴席结束后各奔东西，上哪儿找去？”
　　“报警，挨个找、查DNA，不是有白头发吗？”顾明月有些泄气，亮出了最后的底牌。
　　“不用那么麻烦。”
　　丛政的一句话又带来了希望：“可以肯定偷钥匙事件和‘毒奶’事件有关，如果他（她）一直按兵不动，我们真的只有报警了，可发生了偷钥匙事件，可以肯定和宴席后别墅里的人有关。”
　　“也就是说，这个人在宴席的三天，制造了有毒的洗面奶，后来因为某种原因反悔了，想要拿回去，于是……”
　　“其实，他（她）完全可以找借口向小顾和赵老师借钥匙，进到房间后拿走洗面奶，没必要走偷钥匙这步险棋啊。”
　　“拜托，老姐。”丛政拍了下脑门，“‘总统套’的房门不对外开放，洗面奶不见了，只要回想一下谁曾经借过钥匙就知道是谁干的了。房间是莫姐的，谁没事借钥匙去那里？莫姐的化妆品都是高级定制的，网上、一般的化妆品店根本买不到，想要拿一个一样的替换一下根本不可能的。”
　　“那，到底是不是留在别墅里的人干的？”
　　“不好说。”丛政回答顾明月说，“只能说存在这种可能性。留在别墅里的某个人在宴席的三天里利用房门大开的机会制造了有毒的洗面奶，过后又因为某种原因想把洗面奶拿回去，所以想办法偷钥匙，这种可能性虽说不太符合常理，但不能完全排除。”
　　“如果成立的话，符合条件的只有许姨了。”
　　没人回应罗姿丽的话。
　　“为什么一定是五楼的人，一楼的不可能吗？”顾明月想到了，说。
　　“一楼的人的确也有可能。”丛政说，“杨五舅、阿荣都符合条件，杨五舅年纪大了，有白头发正常，阿荣，就像赵姨说的，现在的人生活压力大，又不懂得节制，作息不规律、熬夜，抽烟喝酒，有几根白头发正常。可是，昨晚，我回看了监控录像，排除了杨五舅和阿荣，他们在宴席的三天，没去过五楼，杨五舅一直呆在一楼的房间里，除了吃饭就是到外面走走，没到过楼上，阿荣一直来来回回帮着运送物资，也没上去过，可以排除他们了，至于我嘛——”
　　丛政撩了一下额前：“没有白头发。”
　　那就吗，只有许姨了。
　　“不是，还有一种可能吗？”罗姿丽不太愿意相信是她。
　　“对，第二种可能性大一些。”丛政端正了一下坐姿，“洗面奶里的火碱是宴席时某个有白头发的人放进去的，过后，又反悔了，想拿回来，可是自己已经离开了，怎么办呢？他（她）恰好和留在别墅里的某个人认识，让她帮忙拿回来，于是……”
　　“第二种可能性比较大。”罗姿丽认同说。
　　“可是，人太多了，上哪儿找去？”
　　“找到那个企图偷钥匙的人不就知道了。”
　　“偷钥匙的又哪儿找去？”顾明月对着罗姿丽摊手，“不报警，采集不到指纹、毛发、DNA，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只能靠推断，代替不了证据，即便把这个人抓住了，人家说了，在这里呆着太无聊了，只是想和赵姨开个玩笑，你能说什么？你说人家偷钥匙进屋是为了拿回下了毒的洗面奶，你当场捉住了？所以……对了，你说吴大志……”
　　“哦，吴大志之所以排除是因为，他在宴席三天也没去过五楼，后来的‘大包裹’事件是临时起意，而有毒的洗面奶则是蓄谋已久，我早上去他的房间看了一下，没有发现，我又翻看了别墅里的垃圾桶，也没有，所以，不是他。”
　　“哦。”顾明月总算放下心来。
　　“顾姐，把莫姐的联系电话给我，骂我有些事问她。”丛政一本正经地说。
　　“他的房间在他走后，不是已经打扫干净了吗，能发现什么？再说，和垃圾桶有什么关系？”罗姿丽听得一头雾水。
　　“的确是打扫干净了，我看看有没有遗漏和不寻常的地方。洗面奶里的火碱是用针管注射器注射进去的，火碱和针管都不是寻常的东西，不事先准备不可能有。吴大志是临时起意去的五楼‘总统套’，他没时间也没条件去准备两样物件。别墅里的垃圾是分类的，厨余垃圾倒进积肥箱里，生活垃圾倒入垃圾桶里，堆满了再倒掉。我问了梅姨，她说别墅里的垃圾桶一个月才倒一次，甚至更长。宴席的三天，虽然来了不少人，产生了不少垃圾，但大多数都是厨余垃圾，可回收的被许婶和六姐分拣了出来，还有一些可燃性的被当做燃料收集了起来，剩余的没有多少。别墅里哪里都好，就是倒垃圾不方便，所以，大伙都形成习惯了，能不往垃圾桶扔的尽量不产生。我又问了打扫吴大志房间的许姨，她说没看见房间里有针管注射器之类的，别墅里的垃圾桶我翻看了，没有发现。”
　　“他可以做完了之后藏起来，扔到一个隐蔽的地方或者干脆带走了。”
　　“完全有可能，可是，只是猜测，没有实证，加上我之前说的，尽管有可能，但仅仅是可能性，多个可能性叠加，也就是不可能了，哪来那么多的巧合都集中在了一起。”
　　“你知道这个人是谁了？”罗姿丽眼睛亮了。
　　丛政笑笑：“是他（她）的可能性比较大，还有一些问题需要核实、补充一下。”
　　“那基本上就是‘她’了。”
　　“真的是‘她’？”顾明月隐约猜到了，如果真的是“她”，不知道小莫怎么处理。咦，不对呀，她没有白头发啊，难道是……
　　“你们在说什么呢，我越听越糊涂了，你现在就打电话问吧，别等一会儿了。”
　　丛政看向顾明月，“小罗说得对，你现在就问吧。”
　　顾明月拨通了莫寒的手机，简述了一遍刚才的事情，接着，把手机递给了丛政：“你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