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随着岁月的流逝，刘国兵的年龄也就随着这岁月在不断地增长，有些好心人就要为他穿针引线做红娘。刘国兵都是婉言拒绝，说自己还年轻，还没有考虑到这事上哩，这其中就有那个B副书记。
　　九十年代的青年人，那时的思想早已开放，总是想着寻觅自己的另一半是自己的事。什么叫浪漫，寻觅自己幸福的伴侣，那才叫浪漫，根本不需要被个穿针引线的红娘牵着自己的鼻子走。至少他刘国兵就是这样想的，也是要这样去做的。
　　大家说说看，自己幸福的伴侣自己去找、自己认识、自己约会、自己去谈、自己相拥，那是多么浪漫的事呀，尽量避免出现经典电影《李双双》中所说的“先结婚后恋爱”。
　　刘国兵就是在这样的自我感觉、自我意识、自我陶醉、自我欣赏、自我情绪颇好的时空中，不知不觉就把自己送到了新世纪，送到了二十六岁这个大龄青年的行列。刘国兵说不急那是假的，他的心里说实在的也是有点急的，看到周围同龄人的同事和自己的同学们，结婚的结婚，抱小孩的抱小孩，心里真的倒是很羡慕的，心里也是痒痒的。刘国兵想象着，他们晚上搂着自己的老婆想怎么睡就怎么睡，他的身上总是有那么一处必然就会很难受。
　　是啊，年轻人嘛，一天到晚龙腾虎跃、朝气蓬勃、精力充沛、风华正茂，除了日常工作，就是给自己找一个老婆是最重要的了，睡觉做着美梦，就如画饼充饥，眼前总有位自己称心如意的美女，难免就会有些想入非非了，就会描绘自己的美好蓝图。
　　刘国兵的父母比谁多急，在农村里托这个说媒，请那个说亲的，即便这样，刘国兵还总找这样那样的借口不去相亲，如实在没办法了就去现场看一眼就走。在这当中确实也有两位姑娘长得水灵灵的倒也蛮漂亮的，但不知不什么，就是打动不了刘国兵的心。刘国兵的心底里到底站立了一位什么样的姑娘呢？到底什么样的姑娘才能打动他？刘国兵的家里人不知道，就连刘国兵他自己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刘国兵有时看看书也有愣神的时候，眼睛盯在书上老半天，一个字也没看到脑子里，书页也不翻一张，那时人们都会说：刘国兵在想老婆了。
　　刘国兵是在想老婆了，他充满着幻想的使命儿地闭着双眼在想：如果自己的怀里拥着个大姑娘该是什么感觉呢？是不是一件非常非常美妙奇特幸福的事呢？是不是人生中最美、最豪放、最精神、最津津有味的事呢……想得刘国兵精神亢奋、无所适从，哈喇子也从他的口中流了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刘国兵坚持自找爱人的梦想就要圆了。那年的下半年，水管处办公室进来了一位二十出点头的女大学生，名叫解馨。人还没看到，但刘国兵一听到这名字，就让他感到这位姑娘不同于其他的姑娘，有的姑娘起名字时用红、霞、花、平等等，而这位姑娘的名字就起得特别的清雅。这个“馨”字的书面解释为：“散布很远的香气，如兰之香，也喻声誉流芳后世。”
　　解馨比刘国兵小到六岁。在解馨报到的那天，就那一瞬间，刘国兵第一眼就将解馨烙在了心底，沉淀到了他的心灵里！直到如今。
　　刘国兵所在的这个水管处由于工作性质特殊，一般分进来的都是些小伙子。那时，全处上下，整个系统（含县、市、区）近千人，也就那么五六十个女同胞。这个解馨的到来，马上就传遍、轰动了全处上下，不是因为她是女的，而是因为她确实有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之美。
　　解馨身高约1.65米，身材袅袅婷婷、凹凸有致，黑发如瀑、皓齿明眸、朱唇樱红、面若桃花、冰肌玉骨、软语娇音，两弯眉漆黑发亮，一双眼含情脉脉。解馨气质高雅而庄重，这么说吧，解馨特别像饰演林黛玉的电影演员陈晓旭。
　　一天中午因公接待，刘国兵酒多了，跌跌撞撞、鬼使神差般地到了解馨的办公室。解馨又是倒茶又是削梨，为刘国兵解酒，嘴里还不停地嗔怪着刘国兵：“你就不能少喝点呀。你这样喝，到最后还是自己的身体受到伤害……”
　　刘国兵不停地看着解馨，看着她不卑不亢的埋怨，看着她静谧而纯正的叮嘱，他的心里久久不能平静，想娶解馨为妻的想法一下子就拨动了他的那颗爱的琴弦。
　　这位解馨绝对是全处的一枝永不衰败的玫瑰花，现在近四十了，可看上去还只像二十来岁的姑娘。
　　可就是这位解馨的出现，整个水管处的精神面貌也焕然一新，无论是年轻的还是年长些的，还有那些女性同胞们，穿戴、言语一下子就考究了许多，特别是那些青年小伙子们，更是时时想在解馨面前展示自己。那时，水管处经常组织开展文化体育活动，如唱歌、跳舞、演讲比赛、诗歌朗诵、打球、下棋等等，削尖脑袋想参加的小伙子们越来越多。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些活动绝对少不了她解馨。以前，这些活动都是利用业余时间，人们参加的积极性也不高，每次都要领导做思想工作，现在可不同了。后来有人说：你们几十个大小领导啊、书记啊还不如一个解馨。虽然这是大家说着玩的，但也不能不说没有因素。
　　解馨的到来，既给刘国兵和没成家的小伙子们带来了希望，也给他们无形中带来了一种压力。刘国兵对处机关所有没成婚的小伙子们进行了一次认真地梳理，感到自己还能和他们抗衡抗衡。刘国兵自认为长得也不算丑，学历自己是大专（工作后参加了自学考），解馨是本科，稍逊一筹；家庭条件，解馨全家是本市人，自己的户口虽然也在本市，父亲在县里任职，可母亲和哥哥姐姐在农村，这样一比，就有点逊色了；解馨的父亲是高级工程师，母亲是桃李满天下，受人尊敬的人民教师；自己兄妹六个，她家女姐妹三个，个个出落得光彩靓丽，在她们居住的那个小区里，大家都称她们为“四朵金花”（还有一朵是她们的母亲），家庭条件也没她家好。
　　经过这样的对比，刘国兵最后得出了结果，令他自己也不得不摇头：自己没有什么可以和解馨比的，唯一能比的就是自己的身高比她高。
　　刘国兵想，怎么办？看来只有自己在工作上认真地干、辛苦地干、干出些成绩出来，才能让解馨刮目相看。还有，要充分利用自己的文学爱好来打开她的心扉。平时还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要儒雅、谦逊、和蔼，有时还要装着对她无所谓的样子来吸引她的注意力。
　　可是，想法是好的，如何才能把解馨的眼球吸引过来呢？又如何能让她慢慢地注意自己呢？如何才能让她从心里发现自己还是个不错的小伙子呢？刘国兵绞尽了自己的脑汁，好像她解馨是一粒晶莹剔透的挂在叶尖上的晨露，就在等他刘国兵张开嘴将她含在嘴里似的。年轻小伙子嘛有这样那样的思想一点也不过分，如能将这粒晨露含到嘴里，就如同含到了她的唇、她的舌头、她的身心。然后，他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去向她出击、向她示爱、向她表白，将她深深地拥抱在自己狂奔乱跳的怀中，那我刘国兵就是胜利者，就是伟大的胜利者。
　　但是。但是后面就有许许多多不决定因素在等着刘国兵。几日后，通过观察和侧面了解，刘国兵又重新梳理了一下，处机关也只有处财务科副科长胥春波对自己有着直接的压力。
　　胥春波身高虽没有自己高，长相和自己差不多，但他的家庭条件要比自己好得多，又是本市户口，还是副科长，自己还只是个科员。但是刘国兵坚信，只要功夫深，铁杵也能磨成针。
　　可是。可是就在半年后，刘国兵才知道，自己在想娶解馨的问题上是犯了根本性的错误，自己所想的问题也太简单了，不得不主动放弃了对解馨的追求。当然，并不是解馨给刘国兵发出了最后通牒，相反，俩人之间的关系相当好，而且，刘国兵感到他们的关系在全处是最好的。有人曾对刘国兵说：只要你刘大文豪一出击，解馨必成为你刘国兵的俘虏。
　　听了这些话，刘国兵的心里是非常的高兴，但是表面还是摇着头地说：“你是人家肚子里的蛔虫啊？她想什么你都知道？连我这个写小说的还看过一点心理学的，半年下来我还没有读懂她哩？你就一边去吧。”
　　那多嘴的人被刘国兵涮了回羊肉。
　　刘国兵的主动放弃，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才做出这样的决定。主要的因素是因为他们的年龄相差太大了，一个二十七，一个才二十一，相差六岁。
　　就是因为这个六岁，一下子就阻碍了刘国兵对解馨的追求和向往。这个年龄上的差距，在本世纪初，无论从父母角度来说，还是从本人角度来说，都是有点不能接受的。再说，刘国兵感到，解馨和他关系好，也并非有人所说的那样：只要你刘国兵一出击，解馨就是你刘国兵的了。
　　经过半年多的相互接触交流，刘国兵内心深处对解馨的爱是越发不能自拔，但刘国兵把这份深深的爱埋藏起来了。
　　解馨对刘国兵的印象好，那是因为解馨觉得，这个男同事无论在工作学习方面，就像一位大哥哥那样地关心、帮助、爱护她，她解馨根本就没往那方面想，自己还小哩，还没有到谈情说爱的时候。还有就是，解馨平时也喜欢看看文学作品，有时看到好的小说之类的还介绍给刘国兵看，和刘国兵一起讨论，谈体会，很有点酒逢自己千杯少的感觉。
　　这样一来，就迫使刘国兵在追求爱情时必须要纠正自己的方向性错误。只有刘国兵一个人心里清楚：他爱解馨爱的纯洁、爱的幸福、爱的深沉、爱的坦荡、爱的无冤无悔！当然，刘国兵也自有他的想法：我就是现在放弃了，不是说以后就没有权利再去追她了，只要以后解馨对自己有这个意，我就对她有这个情。我爱她、我追她，只要不犯法，我刘国兵有何可怕的？不过，后来，解馨和刘国兵俩人也掀起过一层波浪的，这是后话。
　　最后，刘国兵和现在的老婆郑佳玲结了婚。刘国兵怎么和郑佳玲认识到走向婚姻的呢？这也到后面再说。
　　开始，刘国兵和郑佳玲组建的这个家庭还是很幸福的，刘国兵对这个家庭还是很尽责的，也做出了很多的牺牲。单位原分的房子要拆迁，拆迁补贴加上单位贴补的几万元，要换一套一百平米的住房，差额约十万元左右。郑佳玲的单位原是通江市制革厂，属国企。在那个国企改革向纵深发展，“下岗”工人达到高峰期的时候，通江市制革厂工人，也没能逃过这一大噩运，在2004年一夜之间国企改为了私企，原来的厂长一夜之间改称经理，后来改称为老板了。老板这个名词一出现，其性质就完全变了。
　　那位厂长，也就是先是经理后为老板，也就一夜之间成了千万富翁，还不包括国有固定资产。一夜之间国有资产就这样成亿的流失了，几百下岗工人特别是那些残疾人，又得重新寻找工作，养家糊口。失业的人为了养家糊口，到处流浪，寻求工作。有钱的人，为了能花钱、多花钱，白天、晚上陶醉在歌舞厅，唱歌、跳舞，寻求刺激。
　　万幸的是郑佳玲没有被下岗，但开始私企的公积金也没有多少，一年最多只有几百元。本来想，他俩的公积金一起拿出来，货款的额度就会少多了，也不会给家庭带来什么影响。谁知，郑佳玲的公积金里只有二千多块，刘国兵只好用自己的住房公积金贷了款。当然，这也给刘国兵的这个家庭带来些不安全的生活隐患，特别是认识了唐文丽后，刘国兵的心里就会生起对爱人郑佳玲在住房方面没有作出什么贡献而有点冤恨。
　　刘国兵和郑佳玲的儿子在上初中，一家三口平平淡淡，说和谐也不和谐，说不和谐也算和谐。说和谐吧是因为刘国兵的儿子聪明，在全市最好的学校读初中，给这个家里带来了许多欣慰；说不和谐吧，是因为近年，刘国兵和郑佳玲经常有斗争。当然，这样的斗争是有原因的。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刘国兵的心里有时感到很苦，总觉得自己在人们面前抬不起头来。
　　刘国兵有时后悔，怎么会娶了这样一个女人做爱人的哩？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郑佳玲开始爱上了钱，把钱看得很重；更不知从什么时候一下子就钻到钱眼里去了，也钻到了赌博的桌子上了。起先，刘国兵真不会相信郑佳玲会赌博成性，只要是双休日，她不管不顾自己和儿子，提前几天就约好了赌友，只要到了约定的时间，就是油瓶倒了也不会去扶一下的。每场赌，虽只有六七百元输赢，但郑佳玲基本上保证十场就有七场输。郑佳玲根本不顾自己和儿子心里的承受压力，越赌越来劲，只要刘国兵说两句，她就会叽哩哇啦地和刘国兵吵起来。这一吵，刘国兵的心里就有种说不出来的失望，总想能遇上一位红颜知己把压在心头的苦水倒出来。可能是上帝在天有灵，可怜刘国兵的遭遇，突然恩赐唐文丽予他！
　　认识唐文丽以后，刘国兵的心中经常会想起一个人，也在心里常常会感谢这个人。当然，这个人并非就有先见之明，而是这个人的坚持，才最后无巧不成书，让他和唐文丽相识相爱。这个人就是他水管处的处长。在这次全局组织的迎国庆文艺活动中，刘国兵压根儿就没想到会让他参加，他为处领导的安排还牢骚满腹，还到处长办公室去论理。
　　刘国兵说：“处长，我刘国兵已是奔五的人了，与那些少男少女们掺合在一起，是哪门子的事呀？”
　　处长幽默了刘国兵一句，说：“你要奔五，我就不让你去奔五，我让你去奔二、去奔三，让你越活越年轻还不好吗？”
　　刘国兵被处长的幽默调笑了。想想处长也许真的是要让自己年轻吧？
　　第一天报到那天，刘国兵懒散的样子，委实令人感到就像个十几岁的小浪荡，谁会想到，就是因为这次活动，刘国兵和唐文丽俩演绎了个情真意切的爱情故事；也就是这次活动，让刘国兵充分领教了少妇的诱惑力和杀伤力。
　　当然，刘国兵的处长也绝不会是真的让他去搞什么婚外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