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刘国兵和唐文丽这堆干柴和烈火一相遇，就在水管处和万达贸易公司越烧越旺，终于导致两个家庭彻底破裂，且万达贸易公司的现金会计唐文丽，被众人传说的有些离谱。
　　唐文丽天生的高雅、矜持、文静，到哪都具有非凡的诱惑力和杀伤力，所以，万达贸易公司里有那么几个心存不良的人早就对她馋涎欲滴、垂涎三尺。但是，唐文丽装着什么也不懂的样子，仍然对他们彬彬有礼、落落大方、温文尔雅，使得那几个人至今也没能实现自己一枕黄粱的美梦。
　　据说有一年的夏季，具体什么时间也说不清了，万达贸易公司在连云港公司有一笔业务款要结算。万达贸易公司有自己公司的规章制度和管理制度，对于自己所负责管理和联系的业务，包括资金汇转结算，都有自己与对方汇转结算，其他人一律不得插手。
　　万达贸易公司有个姓季的业务副总经理就是负责这笔业务的主要责任人，两家公司的业务合作已有近三十年了，彼此之间相互信任，从未出现过货到而不汇款的事，即使有，也就拖个三五天的就全额汇款到位。因此，双方人员的来往还是业务往来相当频繁，彼此间的关系也相处得很好。本来像这样的业务款只要双方按合同办事，对方先打来订金，万达贸易公司给对方发货，只要对方一收到货，就会把余款全部打到万达贸易公司即可，根本不需要再派人亲自去结算然后再汇款的。
　　那一次不知为何，万达的货已发出去有些日子了，连云港公司也已收到货二十天了，可是货款就是迟迟没有打到万达贸易公司的账上。
　　万达公司的总经理姓黄，他的心里就有点急了，嘴里嘀咕着“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养儿不知父母恩”，还不停地摇着头，脸上也挂满了不悦和想不通。一天，黄总就来到了季副总经理的办公室，了解这笔业务是否出了什么问题，还是在哪个环节上出了差错。
　　“小季呀，公司发给连云港公司的货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据你说，这批货他们早就验收入库了，为什么近一个月的时间还不把货款打过来呢？”此刻的黄总经理虽然温柔敦厚地看着季副总经理，但是语气里就有些不开心地问着他。
　　季副总经理看了一眼黄总，心里也知道黄总对他在处理这一单货款上有些不满，他好像既有把握，又好像没有把握地说道：“是啊，黄总，货已经发给他们近一个月了，早就应该打货款了。再说，连云港公司还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现象，他们和我们合作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我想，黄总，对方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要不再等两天看看，如果实在不行，我们再派人去催一下，您看行吗？”
　　黄总经理一时也没想出更好的办法，也就应了季副总的话，那就等两天再说吧。黄总经理脸色有点不太好看地背着手走出了季副总的办公室。
　　到了第三天，黄总经理见连云港公司还是没有一点消息，就又问了问季副总经理。季副总经理很为难地摊了摊双手，摇了摇头，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黄总回到办公室，拿起桌上的电话，就亲自打电话给连云港公司总经理，对方在电话里很客气，说没问题，就这两天把款子打给你。黄总经理只好再等两天。又过了两天还是没消息，再打电话。对方总经理又说出差在外地，等我一回来就把款子打给你。还说，我们合作近三十年了，黄总，您还不放心我老张吗？不会少您黄总的钱的。黄总，请您再等两天，我就把款子打给你……
　　黄总经理听了对方的话总觉得心里有点不踏实。以前有两次拖了几天款子，黄总经理打电话过去，对方总会说，请黄大经理放一百二十个心，我老张绝对不会少你一分钱的。而这几次去催，“请黄大经理放一百二十个心，我老张绝对不会少你一分钱的”这个话一句也没提，只是说，我们合作了近三十年了，你还不放心我们吗？不会少你的钱的。以前说“不会少一分钱的”，而现在只说“不会少你的钱的”。是的，你欠我1000万，只给我100万、500万也是没少我的钱。因为，我给你钱了。黄总经理钻起了字眼儿，他的心里实在是没个底，这毕竟不是一笔小数字，思来想去，还是要求季副总经理去趟连云港。
　　有一种“等”是觉得这时间过得很慢很慢，比如在和情人约会、请客，到车站、火车站、飞机场接人，自己提前到了，只好等，那种等待是最煎熬人的了；但是另一种时间的“等”，却是飞快的，还是如约会、请客，到车站、飞机场等接人，说好了几点几分到，自己却没能赶到，那时的时间就能用飞快来形容了。
　　就如此刻的黄总，两天时间竟然不经过，转眼就过去了，黄总还是没有等来连云港的任何消息。黄总心里的那个急是可想而知的。
　　季副经理只好答应去一趟，但是，季副总经理对黄总经理说：“黄总，我不能一个人去吧？因为涉及到钱。虽然这钱结算后也不要我拿一分，又没有分量，打个汇款就回来了，但是，这也不好吧？因为钱这东西既是好东西也是坏东西，再说这里面还有扣抵，有几点的扣率，到时候我一个人去也说不清啊？”
　　黄总看了一眼季副总说道：“这有什么说不清的呢？这在合同上已经明了的事，货款也明了，一清二楚。”
　　“说是金额明了，货款一转就搞定，是不错。如果对方突然要求增加回扣点怎么办呢？如不增加回扣点就少打款或拖着不打款，黄总，您让我怎么办呢？”季副总无奈地说。
　　黄总心想，是不是你小季和连云港方面真的有什么秘密吗？回扣点不是早已和对方说清楚了的，怎么又会出来个回扣点了呢？想到这儿就问道：“小季，这与回扣点有什么关系吗？你不是说，回扣不是已经早就和连云港方面谈好了的吗，他单方面也不会随便言而无信吧？”黄总疑问道。
　　“我的总经理同志，您也知道，现在的生意一年比一年难做了，甚至于一次比一次难做了。我们这个产品，人家私营企业放的价比我们公司放的价格还要低，而且是回扣也高，所有的经办人都是有点好处的，这是目前心照不宣的事了。私企的产品质量虽然不好和我们比，但是个人实惠呀。这笔货款1000万，只要提高一个点的扣率，那是多少钱？”季副总把目前国内销售渠道的形势剖析给了黄总听。
　　黄总听了季副总这样一说，想想也是，也知道他们在一线跑的人都很辛苦，就用征询的口气问道：“那你说派谁跟你去好呢？”
　　季副总若有所思地说：“老总，我看就让财务科派个人和我一起去。有财务科保驾护航，总经理您也放心，职工们也放心，我去也就轻轻自如了。”
　　总经理说：“行，小季，还是你考虑的全面。好，好，小季，那你看财务科让谁去合适呢？”黄总说到这儿看了一眼季副总，还没等季副总回话，就坚定地说，“这样吧，小季，你想叫谁去就叫谁去吧，只要把这笔款子赶紧要回来就行。小季，是1000万呀，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呀。”总经理把个“1000万”说得重重的。
　　季副总经理稍作思考地说：“黄总，那就让唐文丽和我去吧。小唐业务精，又能说，也能喝酒，是个能办点实事的人。再说，自己带车去，顺利的话当天就能回来了。”
　　黄总经理看着季副总经理，想说什么但最后只说了句：“那你自己去通知。”黄总经理说这话时的语气明显不愉快，边说边站起来想走。
　　季副总经理满脸是笑地对站起来想走的黄总说：“黄总，您是总经理，这样的事还是您亲自通知比我通知要好。您可是我们全公司上上下下干部职工都敬佩、敬重的人！”季副总经理说这些话时，脸皮里面隐隐地闪过一丝获胜者的笑。
　　黄总经理听了季副总的话，觉得心里有点不踏实，因为季副总一遇到什么事情，总喜欢说这些拍马屁的话。黄总经理把已经要迈出门口的脚忽然停了下来，但这个动作只停留了一秒钟，背对着季副总，不冷不热地说道：“好了，先别说这些没用的。”说完，黄总纵容地迈出了季副总经理的办公室。
　　黄总经理一面朝前走着，心里面就有点堵，但他还是来到了唐文丽的办公室。唐文丽听说派她明天去连云港要款时心里蛮高兴的。唐文丽心想，正好也可以公私一下了，到花果山上去转转，从现实中可以直观地了解一下那个孙猴子。想到花果山上去转转，也是唐文丽年轻时的梦想。唐文丽满脸是笑地就答应了黄总。最后唐文丽问道：“黄总，明天几点出发呀？我和谁一起去呀？当天回来吗？”
　　黄总就把刚才在季副总那里的来龙去脉向唐文丽说了一遍，然后就等着她的回答。
　　一听说是和季副总经理一起去，唐文丽脸上表情立刻就显出了不乐意了。她对黄总经理说：“黄总，您为什么派季副总经理和我去呢，而不派其他经理去呢？我不去。”唐文丽一下就回绝了黄总经理。
　　黄总经理看了眼唐文丽，说：“这笔业务是季副总经理负责的，而且，连云港公司和季副总经理的关系也相处的比较好，无论从哪方面说，他去是最合适的了。”
　　“那派我们科里其他人去。我不去。”唐文丽看着黄总气鼓鼓地说。
　　“派你去也是季副总经理钦点的，他认为你去最合适，说你是个能办事的人……”
　　黄总经理还想说什么，被唐文丽不礼貌地打断了，语气里满是不乐意地说：“原来是他钦点的呀？我说哩，那有这么好的事给我的哩？他钦点的，我更不愿意去了。”
　　“为什么？”
　　“不为什么，反正我不去。”
　　黄总经理看了唐文丽一眼，深知唐文丽为什么不愿意和季副总经理出差。这话说来也有两年了，是到海南去开商品交易会，说白了就是去游山玩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