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铁骨铮铮，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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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李连、世龙、段氨、焦唐人在拯民28号一连住了月余没了事情，一似焦渴的困龙了，急的心里着火了一般。一天早饭罢，段氨请示老蔡∶“蔡伯，您看我们几个男的人高马大的样子，无所事事，光当造粪机器也不是个事儿的。我有一个计谋，把方圆欺负穷人的地主老财理料理料，将他们剥削所得分给穷苦的人们岂不好吗？”老蔡瞧了段氨很是一阵子道∶“你是看消停了几天是不？一波刚息，又要寻事儿的？这不是你想啥就啥的时候了。你们不是都想入党吗？所以绝对不能像以前那样涣散不收，什么事儿必须经过组织的批准方可行动！大家不要焦急，琉璃河上游水深，我打两艘小船儿，织几挂渔网，学着扑鱼去，又改善生活又能卖钱，又消遣了。何乐而不为呐？”焦唐、世龙乐了道∶“想不到老人家还是多才多艺的！”老蔡长叹一声道出了心酸的往事儿。
　　母亲是沿海人家姑娘，父亲蔡耿昌是清庭的水师提督的部下，负责训练士兵海上作战的能力，卫护海疆，确保渔民的利益和安全。父亲也是一表人才，耿直正气，被渔家姑娘看中了。父亲就招胥渔家，不久生了我，起名国正，意思是一身正气为国家。十一二岁我就跟着妈妈学着织网，打造小船，风平浪静里便下到海扑鱼，或到岛礁採牡蛎，抓螃蟹。岂知海上的气候往往反复无常，看着长空如洗，海天一碧。便带着铁锤，鱼篓驾着轻舟在烟波浩渺的海上荡浆悠然飘上岛屿，记得那小岛名叫蛎蝗岛，蛎蝗就是牡蛎。把船儿泊到尖礁上，绳子拴牢，持着铁锤，背着鱼篓，攀上礁礕。小锤就叮叮当当地凿起来，凿下一坨坨的牡蛎，右手拿着往背后一扔啪地一声落到了鱼篓里，半晌就是一篓，倒在船里，继续凿牡蛎。採牡蛎的人不少有男有女，敲击石壁的响声震动着大海的情绪。有的姑娘用清澈的嗓音唱着《採蛎之歌》∶‘蛎蝗蛎蝗，峭壁之上，风吹浪打自由成长，美好那奇妙的故事，散发着迷人的瓊香，叮叮当当，敲击大爱，舍身利人的奉献之光……’在锤子的伴凑里欢歌劲乐之时，似乎触击老天的底线，陡然黑丧着脸子，阳光没了，大风掀了起来，海浪嘭拜，涛声震耳欲聋，几丈高的水柱，抽击着峭壁，採蛎蝗的纷纷跌落，拍打着鬼门关钥匙，消失了影踪。风刀麻利地割段绳子，船儿飞了，飞到了旋涡心里没了。我在跌落的时候，也是命不该没吧。掉在了高高的礁石窝里，水不大埋着了脚踝，我怕大风吃了自己，双手搬着一个旁边发出的石撅子，那风怒的厉害，衣服被撕破了，却没有撕毁我的胳臂，默念着海神菩萨保佑！默念着默念着……母亲来了，抱着我大哭，哭着说∶儿呀，你怎么不听大人的话呀？谁叫你独驾小舟採牡蛎的？你咋把海神娘娘的嘱咐忘了呢？海里的大大小小的生命都是海神的眷属，皆当护持！牡蛎也是生命，海市里卖鱼虾蛎蝗的，不通过海神咱可不买着吃的。想食用海鲜必须事先给海神娘娘烧香，香火着个齐展展的海神就同意了，好随心。今个儿孩儿就忘了请示海神，就云天胆着触犯大海的法律！幸亏娘我给海神替儿求了惭愧，大海才没吃了你给个活命儿的！你看看那些人，都是不信海神的，大海连骨头带肉嚼嚼吃的一个也不留的！儿呀咱回家吧，你父亲还等着你的！母亲拽着我就走，我说还要划着小船回家去，挣脱母亲的手，冲到了海里……醒来却是一个梦，依然紧紧抱着石撅子，看见风平浪静里鲜艳的太阳从大海里跳了出来，才晓得在石头窝里昏迷了妈妈陪了我一夜。一艘大船驰来，父亲母亲站在船头里，大声呼喊∶‘国正国正，你在哪里！？’反复的声音分明浸透了带血的眼泪。我站在高高礁石上，看见了父母慈祥泪水横溢的眼睛，昼夜呵护孩儿的眼睛，在平静的海面里搜寻着自己的骨肉！‘父母大人，孩儿在这里！’父亲腾空而起，跃上礁峤，抓着我飞身而下，塞进了船舱里，一阵好打！母亲拽着父亲的手，声泪俱下∶‘昨个大风大浪快把孩子打断气儿了，你咋还好忍心打孩子呀？就这一个孩子，打没了后悔不顶用的……’母亲知道父亲的脾气，跪到船舱里苦苦哀求。父亲终于停止了那赏善罚恶的手宽宥了我。过了半个月，父亲百忙里请假把我送到了老家浙江交给了叔叔，正式上学读书。十七岁那年，倭寇侵略沿海，父亲跟随北洋水师提督丁汝昌于1894年同倭寇海上作战，这一年叫甲午年因之名为甲午海战。甲午海战里因倭寇海军舰艘武器先进，敌众我寡，父亲不幸壮烈牺牲了，母亲也遇难了。我却没有哭，刻骨的仇恨抩在心头。没等毕业，我就参加了革命，25岁加入了共产党，其中被扑数次，经历了敌人的严刑拷打，差一点儿咬舌自尽，后被同志们营救出来，死里脱身了。30十岁那年，经叔叔介绍结了婚，生了一个男孩，十八岁高中毕业，结果，因结交不慎，为个名利走下坡路，偷走了党的机密文件，卖给敌人，幸亏我及时发现，急急通知地下党转移地方，才有惊无险。后来我亲手处决了这个败类！我家人也因此气死了……唉，不说了！李连，你收拾一下，到渔具店买几斤尼龙线我好织几条渔网。”
　　段氨道∶“渔具店有现成的渔网，何必再费事儿的？”老蔡笑道∶“他们织的网铅䦆缀的少，不质量。一架渔网其码七十个铅䦆，他们只有四十来个，这网只能扑小鱼，大鱼一条也逮捕不着。”说着拿出一块大洋给了段氨道∶“你去渔具店买双股复合线，千万别买单股！”又思忖片刻说∶“有点儿不放心，咱一起去吧！”一老一少出门去了。
　　店主叫黄雅文，老蔡他们认识。来到店里，老蔡先打招呼∶“小黄，你的渔网怎么样？”“你瞧瞧看怎么样？”雅文说着取出三条渔网，摆在眼下道∶“双股复合尼龙线手工制作的。”
　　老蔡掂着一条渔网拽拽，抻宽庹庹道∶“这网不错，就是铅䦆太少了，有法给加几十枚吗？”小黄笑道∶“太能了，多少数？”
　　老蔡回∶“再加七十个就好了，三条网我都要了。统共给你一块大洋，怎么样？”
　　小黄闻此，暗想给的价钱真不低，高兴应允，提出一篮子铅䦆道∶“大叔仔细瞧瞧，纯铅不杂，地道的很！”边说边搬出柴桌，取过杯子，沏了山菊茶道∶“叔叔和兄长你们歇歇吧，不消半个时辰就摆治好的。”老蔡道∶“别慌别慌，弄结实了，扑着大鱼了请侄子吃鲜鱼汤！”小黄说着“保准的！”就忙开了。
　　这铅䦆状如枣核，四寸长，两端都有小孔，每个足有一两重，挺标准的。小黄用谷子粗的钢丝，穿过两端，套在网下部高粱子儿粗的绳子的尼龙套上，经久耐磨，别具一格。不多时三条渔网成功了，纲绳一丈多长，可谓网中的质量最为上乘的。付了款，一路歌儿的走了。
　　到家，抒平也在里。老蔡说∶“小抒今个得闲了，小虎呢？”抒平道∶“小虎好聪明，知道学习，我叫他来，他摇着小脑袋说怕耽误学习，今儿自个儿写字呢。唐诗能被百十首了，还能说出其中的意思来，这孩子将来有出息，是个材料。弄网干啥呀，要逮鱼吗？”
　　老蔡笑了起来∶“这几个孩子急得呆不着了心里要冒烟儿了。就为他们分分急，好稳定稳定情绪。”话毕，段氨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抒平道∶“行侠仗义，均富济贫主意不错，记着不准草菅人命！我给组织说说，批准了方可行动。”
　　李连也乘机说∶“要到东北找日本鬼子算账血债血偿的！”
　　老蔡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日本倭寇早好几年就占领了东北的旅顺和沈阳，与俄国争夺中国的领土在东北进行大肆的杀戮，草菅人命，生灵涂炭。‘（抄袭网络）1905年的年底，日本迫使清政府签订《中日会议东三省事宜条约》，霸夺了东北南部之特权。过了一年，日本在我国领土成立了南满洲铁道株式会社，形成了掠夺东北资源的大本营。1907年，丧心病狂的日本与法国，俄罗斯签署了秘密协议，将南满和福建确定为日本势力的范围。’由此可见我们的中国已经不是中国的中国，而是外国列强的中国！随时就有被豺狼虎豹彻底被吞没的危险。中华儿女要肩负起伟大的历史使命，奋起民族尊严大无畏牺牲的勇气和精神，坚决把日寇和任何列强统统消灭，还我河山！然而现在的国际形势十分紧张，世界大战一触即发，这将是帝国主义之间争夺世界霸权的残酷战争，不知有多少无辜的生命丧生。大家必须克制自己的心血来潮，保持冷静的头脑，看清瞬息万变的形势，平心静气，瞅准时机，打击倭寇！都要心中有数。走走，我教你们撒网去。”
　　来到琉璃河上游，早有鱼翁戴着斗笠驾着小舟在水面游荡，几只黑色的鸬鹚站在船头东张西望。鱼翁竹竿一点，鸬鹚好似听见了命令，噗噗腾腾钻进水里，澶澶渊渊水面激起几簇浪花。老蔡、段氨、焦唐也忘记了撒网，只顾欣赏鸬鹚的杰作。
　　此时李连也来了，说∶“蔡爷爷，偏心眼，叫叔叔哥哥们来不叫我来？”老蔡笑道∶“小妮子不知礼数！你要一来，谁陪你抒平姑姑说话呢？”李连道∶“姑姑回了，我锁了门就来了。给我一条网我也学学，咱好去吉林的查干湖打鱼去。”
　　焦唐大笑道∶“道听途说，查干湖历史以来都是从冰冻里打窟窿扑鱼的，没听说不冰冻扑鱼的！”忽听又是一阵水花响起，看那几只鸬鹚，团结一致，长长的喙共同叼着一条能有十多斤乌鱼甩到了船舱里，没等主人夸赞，又钻进了水中打拼各自的理想！
　　“鸬鹚的忘我奋斗的精神好不伟大！”老蔡赞叹一声说∶“再看也学不来鸬鹚！撒网撒网！”就要过李连的网道∶“都认真看我的动作，如何撒网纲才展的开，如何收纲，鱼才扑的牢！”又道∶“李连回去担俩桶去盛鱼！”
　　这妮子走路燕儿飞似的，霎时担着铁通摆呀摆呀地跑来了。
　　但见蔡爷爷挺有意思，往手掌里吐上唾沫搓一搓，抓起丈余的网纲“嗨”了一声，嗖！网儿随着纲绳一甩，展出好宽的面积几乎飞到了潭淵的中心，流水撼不动网络。焦唐、世龙、段氨同时撒网，距离很近。都很纳闷，说上岁数的没有多大力气，却撒的那么远，这里的诀窍不知怎么回事儿？看着老蔡呆呆发楞。
　　老蔡抖动手臂，缓缓收网，觉着甚是沉重，说∶“李连快来帮忙，别累坏了老爷爷！”
　　世龙等三人也开始收网了，速度挺快，都晓得这初次上阵白打空了。拉出一瞧还是有成绩的，几条尺余长的草鱼、泥鳅、窜白条、时光皮和着小鱼小虾，在地上乱窜乱跳。世龙大喜，伸着功夫的手，须臾捡个净光，放到了桶扑楞着响。
　　老蔡的网终于拉上来了，大家围着一看，不由得连连称奇！老人展开一抖，除了一条能有十多斤的人头鱼身子的动物之外，就是七八只乌龟王八。那人头鱼身子的是一张女人的面孔，身子在地上乱摆动，发出唧唧叫声。老蔡说∶“美人鱼美人鱼！”抱起来放到水里去了。就仔细瞧着乌龟王八。并说乌龟是“大补三宝气精神！”就一个个放到桶里去了。
　　那个王八挺有奇趣，乌黑乌黑的比冰盘大的圆，嘴里死死咬着一条狗鱼，这狗鱼一般并不多见，又叫“火头”，厚厚地青皮无鱗一身黑斑，满口锐利的牙齿，残杀同类为食，凶恶之极！谁也看不出象征着什么意义了。大家挠了一阵子头，也说不出子午卯酉来。
　　鱼翁船舱里堆满了鱼，捡小鱼儿喂饱了鸬鹚，鸬鹚引颈展翅，嘎嘎地叫唤了一阵，好不快活，然后卧在船梆上把头儿扎在翅膀里似乎在睡觉了。鱼翁哼着曲子摇着船儿游了过来。老蔡喊∶“老兄老兄快快过来，这里有稀奇古怪的事儿了！”
　　鱼翁是良葛庄的，姓仝名水富，五十多岁，六尺壮，老实巴交的样子，渔业为生。总把多余的收获，送给村人享用。也是先天的智慧，精通袁天罡的推背图。水富来到岸头，见了怪事儿，哈哈大笑道∶“我以为啥个怪事儿的，就这就不懂了！这叫‘洪宪大帝’国富民强，年年有余！今年是1913，明年是1914，到明年就有好戏看了！”说罢就要跳船而去。
　　此时来了两个扛枪北洋兵，厉喝∶“干什么的？扑鱼的！胆子不小，不经皇上恩准，就敢私自渔猎！岂不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没收归公了！”鱼翁见状不妙，摇船离去。另个兵喝道∶“站着，再动一枪嘣了你！”世界就是这么混蛋，有势力杀人，谁也不敢说偿命！正人君子为了大义杀了祸祸人的坏蛋，就吼叫着“杀人偿命！”
　　袁世凯是个历史名人，暗杀爱国人士宋教仁，谁敢说他“杀人偿命了？”历史人物咋了，难道可以草菅人命法律无可奈何了吗？
　　水富是个耿直的汉子，一听娘个没道理的屁儿道∶“你们讲理不讲理？琉璃河我们祖祖辈辈打鱼为生，普天之人莫非王人！身为皇帝就不顾子民生命了！”
　　当兵的吼道∶“老家伙还没理犟三分的，活腻歪了？”端着枪哗啦啦子弹推上了膛，对着鱼翁开杀法了。
　　段氨飞起一脚踹翻了凶器，“呯”地一声子弹朝天飞去，鸬鹚吓的乱扑楞。段氨大声说∶“鱼翁伯快走！”小船儿好似离玄的箭顺流而下。
　　那俩兵怒气冲天指着大家道∶“你们是不是要造反呀？”
　　老蔡道∶“你这俩个货子太愚昧了，皇帝治国也是为了老百姓幸福，社会平安！你们的父母也许都是老百姓。这样虐待父母，身为大孝子的皇上知道了非杀你们不可！”当兵知道各自的作为是任意胡来，本想敲诈几个钱的，不料事与愿违。惊霎霎看着踹枪的高手，不敢在说啥了，就迈腿走。
　　老蔡道∶“站着！”就把叼着乌鱼的黑王八给了他们，道∶“大补神圣，献给皇上，你俩肯定官升三级！”二得着奇物，转怒为喜，道声“谢谢！”段氨道∶“胆敢再来扰民，就把你们学王八嘴里的鱼！”他俩吓得唯唯若若退去了。欲知后来，且听下节胡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