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集：日本鬼子投降了

　　肖公馆。夜晚。
　　吃过晚饭肖东打扮了一下，涂上口红，穿着旗袍和高跟皮鞋又出去了。老父亲在家里的后间床上坐着，他怎么也睡不着。他刚才在门前看看街上日本鬼子和伪军的岗哨大声呼喊着：“什么人？”“哪一个？”还听见街上不时有“砰砰”的枪声，远处鬼子贼亮的探照灯在天空可怕地晃来晃去，他真担心：“鹤棣这孩子这么晚了还没回来。会不会在街上出事了？街上到处都是日本人和和平军和穿黑制服的汉奸队，如果让他们抓去那可怎么办呢？”
　　直到天半夜里，董开颜才听到门锁转动声，听见女儿走进屋里来点灯。
　　“鹤棣，你这么晚才回来？”
　　肖东惊异地问：“阿爸，我把你吵醒了。”
　　阿爸说：“自你出去，我还没有睡着过。我看见探照灯老在天空晃动，又听见外面时有枪声，我担心你是不是被东洋人在追寻，被东洋人发现，我哪里能睡得着？”
　　肖东说：“阿爸，你想到哪去了，你看我这样子我会去打东洋人吗？阿爸，你放心，我不是在与东洋人要和平军直接打交道，我只是走来走去送送信的。”
　　“哎，你晚上这么晚回来我总不放心。快点睡！快点睡！都半夜了才回来。”
　　肖东说：“爸，我不能睡，我还有任务呢，我还要出去。”
　　“啊！你还要出去？”董开颜望着外面黑魆魆的夜，枪声不断，他太不放心了，“鹤棣，这么深更半夜了，这么晚回来，你还要出去？你别去了！太危险了！有什么事也等天亮了再出去吧！”
　　肖东说：“不行，我的同志有事在等着我，我一定要去的。阿爸你放心，我会没事的。你好好睡好了。”说着她换件衣服又出去了。
　　董开颜摇摇头叹一口气，对她没有办法。只好让她出去。
　　
　　萧山伪保卫局。 夜晚。
　　肖东穿着漂亮的花旗袍，脚着高跟皮鞋，肩上斜挂着一只漂亮的小皮包，在半暗不明的灯光下，肖东若隐若现地花枝招展地来到萧山伪政府保卫局。门前站岗的伪军岗哨喝问：“你是什么人？进去找谁？”
　　肖东大方地回答：“我找我表哥。”
　　“你表哥是谁？”
　　肖东说：“是保卫局里的何畏。”
　　伪军岗哨说：“证件。”肖东从包里拿出证件来给领军岗哨。伪军看了一下让她进去。
　　肖东大摇大摆地来到保卫局办公室，许多日本军官和穿黑制服的人，他们都艳羡地看看肖东，肖东来到了一个穿黑制服年轻人身边。何畏前不久从绍兴调来萧山日伪保卫局。肖东对他嗲声嗲气地说：“表哥，上半夜我一直在舞厅等你，你怎么没有来？你那么忙吗？我特地来看看你。”
　　何畏见是肖东，怔了一下：“我随便说说的，我哪有工夫到舞厅跳舞啊？”他周围办公的人都是穿日伪军制服的人，“你快回去吧，我没工夫去跳舞的。”
　　肖东粘在何畏身边嗲声嗲气地说：“表哥，今天晚了已经来不及了，明天下午你一定要来啊！我在舞厅等你。明天再不去我可要生气啦。”
　　何畏对肖东说：“我这晌工作太忙，抽不出时间，明后天稍为空一些我就来看你。”说着何畏悄悄把一张条子塞给了肖东。肖东迅速地接过纸条放进衣袋里，说：“表哥，那你有空一定要来啊，顺便回去看看姨妈啊。”何畏点头应了一声，就坐下来做自己的事情，肖东这就出来了。这是这些日子来，何畏在里面工作出不来，他叫肖东去取情报的。
　　
　　萧山街上碉堡。夜晚。
　　肖东从保卫局出来，不一会来到街中心的一个日伪军碉堡前，日军士兵大声喝问“什么人？”
　　肖东说：“老百姓。”
　　“良民证的拿出来！”
　　肖东就去坤包里摸良民证。
　　鬼子兵见这么漂亮的姑娘走过来就起了淫心，一个日军军官向他下面的一个班长做个眼色，两个人就在岗哨前把肖东前后兜住了，一下子把她拖进旁边的岗亭里去。那里正好有一张哨兵临时睡的小床，那个日军军官手向外面一挥，叫他的哨兵在外面站岗看着，那鬼子把肖东拖进哨房里上来就猴急地来抱肖东。肖东勇敢地和他搏斗着，但是那日军军官很有力气，他把肖东紧紧地抱住在她脸上身上乱吻，接着他还使劲把她拖到床上去。肖东拼命地挣扎着，鬼子又野蛮地焦急地撕扯着肖东的衣裳。肖东身上的旗袍一时被那鬼子撕扯得不像样子，她本能地赶快用手去掩挡身上露出来的胸脯，还想挣扎着逃出来，可是鬼子见到肖东露出来的雪白的肌肤不由得眼睛发直，他赶快脱掉自己的衣服直扑上来。肖东眼看要被鬼子侮辱，情急之下利索地从腰上拔出一把匕首来猛捅到日本鬼子的腰上，那鬼子惨叫一声就从床上跌了下来。肖东乘机拔了鬼子军官的手枪赶快转身跑出来。在门外的鬼子兵，见肖东跑得这样急，向里一看，他的上级已经血污里拉地倒在地上，赶快持枪追出来，并在后面大叫着向肖东开枪。肖东转身向那个鬼子开了一枪，那追击她的鬼子也被打倒在地。因听到枪声，在不远处的保卫局里的许多鬼子和伪军也从里面里奔出来把附近地方都包围了。肖东赶快钻进一长弄堂，赶快脱掉身上穿的已被鬼子撕破的花旗袍，脱掉高跟皮鞋，换上一双布鞋，又从皮包里拿出一套男人的破布衫裤换上，头上戴顶鸭舌帽，随后在地上摸一把灰抹了一下脸，一脸红白的姑娘脸面一下子就变得灰黑色了，她从那个的巷子里从容地走出来。鬼子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穿着破布衫裤的男人就是刚才穿着花旗袍，脚着高跟皮鞋的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眼睛瞪瞪他没有去追她。鬼子又奔到前头各处去搜寻。
　　
　　肖公馆。夜晚。
　　肖东来到公馆，打开门，叫声：“阿爸，我回来了。”
　　董开颜抬头一看，是个男人，不由得吃一惊：“喂，你是什么人？怎么走进来的？”
　　那男人进房脱了破布衫裤换上女人的衣服叫声：“阿爸，是我呀！”
　　董开颜定眼一看，可不是女儿？担忧地说：“天都快亮了，你才回来？时势这么混乱，刚才我还听到枪声呢，这样深更半夜你还在外面到处跑啊，阿爸为你担心死了。”
　　肖东边穿衣裳边说：“阿爸，我不是没有事嘛。”阿爸说：“你快睡觉你快睡觉吧！”
　　董开颜闻到肖东的衣裳上有血腥味，惊吓地问女儿：“鹤棣你是不是碰到敌人受伤了？怎么你身上有血腥味？”肖东轻松告诉父亲说：“是一个鬼子军官想强暴我让我刺死了，大概我身上溅了点血渍。”
　　“啊！果真像我担心的那样，孩子，这太危险了啊……你夜里再也不能出去了……”
　　肖东轻松地说:“阿爸没有关系，想杀我的人还没有出生呢.。”
　　董开颜想叫女儿跟他回去，但是这是不可能的。以他女儿的性格，再劝她也没有用，她是决不会回去的。
　　但他过不惯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眼不见为净，他住了两天就回去了。
　　临行一再吩咐女儿：“鹤棣啊，阿爸准备回去了。我看这地方你住着太危险。你顶好到别地方去找个隐蔽些的房子住，也好安定一点。还有夜里尽可能不出去或者少出去一点，让阿爸少操点心！”
　　肖东说：“阿爸，没事，你放心回去吧。”肖东本想让爸再住几天去，有空带他到萧山街上去逛逛，但她实在没有时间，白天晚上总有事情忙碌。让父亲住在公馆里，一个人又很寂寞，又没有钱买些好些东西给父亲吃，父亲想走就让他回去了。
　　
　　肖山航船埠头。白天。
　　肖东陪父亲来到萧山航船码头。
　　肖东望着父亲深情地说：“阿爸，路上你自己小心，到了绍兴你再乘快船到宁波啊，航船码头找不到，你问问人家。”
　　董开颜点点头，望着女儿担忧地说：“鹤棣，阿爸自己会来也自己会去的。你自己要当心啊！”
　　肖东见阿爸眼泪汪汪的，对爸说：“阿爸，你不用担心我，你女儿经过壮丁训练，经过国军部队锻炼，再经过来这里东奔西跑这么长时间锻炼，已经练得天不怕地不怕了。再说我命大着呢，你囡我走哪里都会逢凶化吉的，阿爸你就放心吧！”
　　董开颜点点头钻进船舱里去了。
　　肖东望着渐渐远去的航船已到很远的河道上才回来。
　　送走了老父亲后，当天肖东乘上航船把昨天从保密局侦察的情报送到余姚联络站去。
　　第二天，她回到公馆，见一个陌生人来到站里，问她：“你是不是董鸣九？”
　　肖东站着看了他一会说：“我是董鸣九呀，你是谁呀？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来人说：“我叫杨志行，我是代何畏的，自上次你进去时出了事情，把何畏调走了，现在我来接替何畏工作，以后就由我来代替何畏传递情报。”
　　肖东听了点点头，她知道做秘密工作的纪律，也不敢问何畏调到哪里去了。但她知道自己前天晚上杀鬼子的事，让组织上知道了，为避免日本人怀疑何畏，所以及时把何畏调走了。
　　从此，她就和杨志行联络。
　　
　　萧山街上。白天。
　　1945年8月16日，肖东从公馆里走出来，准备到联络点去取情报，到街上见老百姓三一堆四一堆地在高兴地纷纷传说：日本鬼子投降了！日本人真投降了！肖东还真有点不大相信。
　　见满街上拥挤了许多人，有人在放鞭炮，大声欢叫着：“呵，日本鬼子投降了！东洋鬼子这下子真完蛋了！”肖东看看十字街口的碉堡里鬼子已经不见了，见伪军士兵蔫头耷脑地待着，也不敢走到大街上来查良民证了。肖东见这情况也不去联络点了，她高兴地回到公馆里坐着，等着同志们来站里。
　　不一会，各路的同志们也兴高采烈地来到公馆。大家兴奋地谈论着这突然的好消息：
　　“日本天皇8月15日已宣布无条件投降。”
　　“日本鬼子真的投降了！以后我们干什么去呢？”
　　“干什么？我们到城里去呀，我们去接管城市，从此这地方又是我们中国人的了！”
　　“我们打到县城去！打到余姚去！打绍兴去！打到杭州去！打到宁波去！我们到城里去建设新政权！建立人民政府。”
　　大家听了都无限喜悦，觉得前途一片光明，从此马放南山天下太平了，人民能过上好日子了。
　　那天下午见当地的自卫队员们兴高采烈地攻打日本鬼子和伪军的碉堡，日本鬼子和和平军也不做怎么的抵抗，三下两下就把碉堡攻下来了。鬼子和和伪军也不再反抗，纷纷地逃走了。有一部分做了俘虏。大家又纷纷把鬼子的碉堡拆掉，把这些当年从他们家里拆来的砖头门板都搬回家去。
　　过两天听说浙东游击纵队三五支队已经解放了上虞，人们一片喜气洋洋，大家议论着准备解放杭州和宁波。听说在四明山东边的三五支队配合当地的县大队和自卫队已经在攻打宁波西门口。
　　但是正当大家兴高采烈做着各种美梦的时候，突然传来消息说日本鬼子投降后，我们不能蹲在解放区，要把解放区让给国民党，我们要撤到长江以北地方去。这仿佛一盆冷水泼到大家头上，一下子大家的思想转不过弯来，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