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集：深切悼念李敏、陈晓云烈士

　　梅园。白天。
　　陈晓云见肖东这么晚来到梅园，有点奇怪：“肖东你怎么来了？到四明山有任务吗？”
　　肖东告诉陈晓云说：“我去宁波东乡出差，路过我姑姑家知道大弟槐庭正在结婚，我回家去看看让敌人知道了，伪军和警察来抓我，我赶快逃出来了。我去余姚还是从你这里走方便一些，也安全一些。”
　　陈晓云听了对肖东说：“你这样情况，要安全一点还是到樟村去，你到樟村李敏地方去住宿会安全一点。”
　　肖东为难地说：“我只听说过李敏是章水区委书记。她19岁就当了区委书记，很不一般，可是我还没有和她见过面，我不认识李敏呀。”
　　陈晓云说：“你到了樟村崔家夹岙一问大家都知道。自去年七月份小教训练班毕业，李敏到那里启明小学当教师后，她挨家挨户串门做群众工作，发动群众参加自卫队抗日，在樟村和崔夹岙没有不认识她的人。要不这样，为路上安全我找个熟悉李敏的警卫小崔同志陪你去。他也是那边人，让他帮助你一道去找李敏。这样你总放心了吧？”
　　肖东听了高兴地说：“那是最好了，只是叫你麻烦了。”陈晓云说：“自己同志还说这些？”
　　
　　樟村。傍晚。
　　陈晓云对一个卫士说：“小崔，你是崔夹岙人，你对樟村熟悉，现在你带肖东到樟村去一趟，去找一下章水区委书记，让肖东在她那里宿一夜，明天叫她派个去余姚的自卫队员陪一下肖东同志到余姚。李敏常住在樟村崔家岙老石匠家里，你就去老石匠家找找她看看。”卫士说：“好的，我马上陪肖东同志去。”
　　
　　樟村崔夹岙，夜晚，
　　卫士陪肖东来到崔平岙老石匠家，卫士见李敏正在屋前扫地，卫士告诉肖东：“这就是李敏。”卫士又指着肖东告诉李敏：“李敏同志，这是在余姚工作的浙东游击纵队敌工委情报员肖东。她在上虞情报站工作，出差路过这里，想从这里经余姚回上虞去。陈乡长说，你们这里的人余姚熟悉，明天请你找个熟悉去余姚的人陪一下肖东同志去一下余姚吧，夜里你找个住宿的地方让她宿一夜。”
　　肖东上去赶快和李敏握手：“李敏同志，你好！我是晓云姐的好朋友肖东，我常听晓云姐说起你，今晚我想在你里借宿一下，所以到你这里来了。麻烦你了！”
　　李敏曾经听晓云姐说起过肖东，高兴地说，“你就是肖东？没见你的面我早就听说你的大名了。你怎么来了？这么晚，你是从家里来的还是从余姚来的？”肖东告诉她：“我是从家里逃出来的。我回家时正好碰到我弟弟结婚，吃弟弟喜酒，结果让日伪军知道了，他们就来抓我。我就逃到四明山来了。”
　　“哦，是这么回事。”
　　
　　樟村崔家岙。夜晚。
　　肖东夜晚住宿在李敏地方——也就是老石匠家，大妈专门有一间房间给李敏住的，在一间老楼屋的后间，有一张凉床，床上铺着简单的草席和一条薄薄的被子。见肖东来了她又向房东石匠大娘错了一条被子来。李敏对肖东说：“你到了我这里放心好了，再不会有人来找你了。”
　　肖东说：“我到了你这里由你保护我就像到了我家里一样，不，比我家还安全。”夜里李敏带肖东在大娘家里吃了夜饭二人相对而眠，肖东详细地告诉李敏，她这次吃弟弟喜酒被敌人发现了她就扮着一个老太婆坐在门口，敌人不认识她望望她，叫她闪一边去，让她混了过去。李敏听了笑了说：“亏你想得出，你家还真有老太太穿的衣裳？”李敏说：“是我祖母生前穿过的老衣裳放在箱底里做纪念的。”
　　李敏听了笑着说：“肖东，真有你的，你胆子真大呀！”
　　谈话中肖东得知李敏比自己还小四岁，更是把她当作了自己的妹妹一样，一问肖东的生日如果算阳历李敏和肖东竟是同月同日生：肖东是1920年1月30日出生的；李敏是1924年1月30日出生的。肖东更是高兴地说：“啊呀，李敏，我真和你有缘啊，你和我是同日生的，我比你大四岁，我还是你老姐呢。”李敏说：“我没有姐姐，你就当我姐姐吧。”肖东听了高兴地说：“太好了！我上面有两个姐姐，就是没有妹妹，你就当我的妹妹吧，我现在有个当区委书记的妹妹了真光荣！”李敏听了也很高兴地说：“我妈就我一个女儿，没有姐姐，你当我的姐姐我太高兴了。董姐呀，你以后有空可常要来看看我这个在四明山的小妹妹呀！”
　　肖东说：“那是肯定的。我会常来的，只要我有机会回家来，我一定过来顺便看看你这个异姓妹妹。”
　　李敏又高兴地对东说：“董姐，那你比我大四年呀，还不能算我的大姐，我在四明山已经有一个大姐，那个大姐就是梅园区委书记、梅远园乡乡长陈晓云，晓云姐比我大十二岁，是我的第一个大姐，你比我大四岁，你就算我的第二个大姐吧。”
　　肖东听了也很高兴地说：“是啊，可是你这个妹妹比我厉害呀，你才20岁就当了区委书记了，领导对你可真信任啊！”李敏红着脸说：“党组织大概看我小时候在上海当过童工，是个工人阶级出身，所以这样器重我，让我这么年轻就当了区委书记，可我没有经验呀，我正发愁着呢，我能不能完成上级交给我的任务？我可不像你，这样胆大，敢闯到国民党部队去当报务员，还敢带着自卫队员到城里警察局去抢武器。你真是个天胆地大的女人！”肖东说：“哎，那是一时懵懂啊。我这人有时头脑一发热什么事都会去干，就是不去想想后果啊。这不，我去城里闯了警察局后，把这么好的一个情报岗位也闯丢了。我犯错误了，让上级好一顿批评我，现在我只好做个普通情报员了。”
　　李敏佩服地说：“董姐，听你说你就是当个情报员也很不简单，航船没了你竟敢独自一人连夜跑到梁弄去送情报，路上碰到了这许多鬼子和伪军和土匪都让你闯过去了，你真勇敢啊！”肖东说：“我当时也没有想得很多，只是我一心思想，这份情报这么重要，我一定要及时把这份情报及时送到四明纵队的司令部就是了，其他我也没有多想。结果还真让我送到了。”
　　李敏很佩服肖东的英勇斗争精神。肖东也早就听陈晓云说过李敏的情况。知道李敏也和自己一样当过小学教员，在1942鄞奉县的小教训练班上入的党，入党不久就当了章水区委书记，两人都有相同的经历所以有说不完的话。第二天李敏就派人送肖东到梁弄。这样第二天下午肖东就从梁弄回到了余姚林雪的情报站。
　　但是没有想到这也是肖东和李敏最后一次与李敏相会了。以后到樟村再也见不到李敏了。
　　
　　上虞，白天。
　　肖东回到上虞后发现情报很多，形势很紧张。她在上虞忙于向余姚传达情报。
　　
　　四明山。1943年底白天。
　　这段时间是浙东第二次反顽自卫战进入最艰苦阶段，新四军浙东游击纵队与敌人打了一仗消耗战，为了保存实力，等待时机，粉碎敌人，主力部队撤往三北，鄞西地方党政干部和游击队坚守原地，化整为零，开展游击战争，牵制敌人。浙江保安队等顽军侵入鄞西，步步为营，筑碉堡设岗哨，到处搜捕共产党员、游击队、民运干部和革命群众，形势更加危险。
　　
　　樟村街头。白天。
　　1944年2月21日，浙保二团一部分人从杖锡李家坑一带，翻山来到鄞江区的后隆村。当时在后隆村工作的鄞江区委书记（那时李敏已由章水区委调到鄞江区委任区委书记）兼常备队指导员的李敏来不及躲避，不幸被顽军——浙保二团便衣队抓去，落入魔爪。
　　押解途中，同时被抓的还有前来章水区报到的鄞江区委委员袁春妍和税收员胡公民。敌人把她们押到崔家岙，妄想从李敏和袁春妍与胡公民等人口中获取我四明地下党和人民武装的情报。
　　李敏斩钉截铁地回答：“共产党员就是我一个，共产党员是不怕死的，要命有一条，要口供半句也休想！”
　　敌人耍尽卑劣手段，李敏就是只字不讲。敌人对袁春妍也是威胁利诱，严刑拷打，妄图逼她供出共产党和抗日武装的情况。
　　袁春妍和李敏一样，坚贞不屈，她说：“我什么也不知道！就是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们！”敌人使尽残暴卑劣手段一无所获，恼羞成怒。把李敏、袁春妍剥去外衣，捆绑在樟村十字街口一间尚未造好房屋的木柱上，举着刺刀逼她们招供。李敏大义凛然，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面对残暴的敌人坚定地回答：“杀了我一个，会有千百万人站出来，要杀就杀，要我说出什么办不到！”
　　敌人气急败坏地下令顽军士兵用刺刀在李敏四肢上凶狠地乱戳，血溅满地。被顽军赶来的围观的群众禁不住掩面痛哭。李敏在寒风凛冽中昂着头忍着剧痛鼓励身旁的战友说：“共产党员硬骨头，好汉死在阵地上！”
　　看群众为她们痛哭，她忍着剧痛大声呐喊着：“乡亲们不要哭，敌人快要完蛋了！”
　　持枪的国民党士兵被她的英勇气概惊呆了，一时不知如何对付她。顽军头目见状不妙，凶狠地从士兵手中夺过上着刺刀的枪刺直刺李敏的心胸，李敏喊一声：“打倒国民党反动派！”就壮烈牺了。
　　把李敏杀害后，敌人又来逼袁春妍：“你说不说，你不说也和她一个样。”袁春妍说：“李敏就是我的榜样！你们想要在我身上得到什么，你们也休想！国民党反动派！我们吃够了你们的苦头！你们的日子长不了了！打倒国民党反动派！共产党万岁……”一个持枪的敌人也发狠地向袁春妍刺去。
　　袁春妍与李敏和胡公民三个烈士一起被杀害。李敏被刺了二十七刀，袁春妍身上被刺三十五刀。两位不屈的女战士和一位男战士，为了党的事业，为了抗日救国大业，就这样壮烈牺牲了。
　　没有人性的国民党顽固派，凶狠得和日本鬼子一样，那一次连两个在那里养伤的小战士也被杀。小战士也很顽强，那个才十五岁的金肖支队的小战士，临刑还大喊打倒国民党，共产党万岁。敌人竟狠砸小战士的嘴，把他的嘴都打烂了。
　　当时敌人还发出警告：谁敢收尸谁就和共产党同等论处！但是群众不听他们的狗屁警告，到晚上就把烈士的遗体偷运出去，悄悄地搬到山上掩埋了。
　　肖东听了这不幸的消息难过极了。李敏比自己还年轻四岁，人也长得很漂亮，还是个区委书记，牺牲时才二十岁，虽然只和她见过一次面，却一见如故，还认了姐妹。她在樟村有这么一个妹妹，很想下次再到李敏工作地方去看看她，和她谈谈心，做个知心战友，没有想到她这么年轻就牺牲了。一时里她感到很伤心，也给她以很大的震动。
　　她到现在真切地认识到革命斗争是这样的残酷的，是你死我活的斗争。由于国民党顽固派的反动和自私，在蒋介石“宁亡于日，不亡于共”的极端反共思想指引下，他们不对日本帝国主义斗争，而是把积极抗日的共产党三五支队视作头等敌人，一经抓住共产党员，就立即杀害。自己现在和李敏一样做抗日革命工作，如果有一天自己也被日伪军和国民党反动派抓住，也一定要像李敏一样地勇敢和坚强，决不向敌人屈服。
　　
　　国民党反动派，1943年冬在天台会议以后，想一举把在四明山的共产党彻底消灭。这时候不但国军的正规军在四明山大举剿共，还动员反动的亲日的国民党游击队来一起剿共。真是福不双临祸不单行。不想过了两个月后，又从四明山传来陈晓云被郭青白游击大队杀害的噩耗。
　　一天林雪对她说：“你们家乡的鄞奉县梅园乡的陈晓云同志，在凤岙也被反动的郭青白杀害了。”
　　
　　鄞县凤岙乡。1944年4月30晚上。
　　郭青白叫已经被捕的陈晓云交代梅园乡的地下党名单，叫她交代鄞奉县大队在哪里。陈晓云一字不说，她挺着胸膛对郭青白说：“共产党远在天边到处是，近在眼前只有我一个，你要杀就杀。你要我向你交代地下党在何处，我一个字也不会告诉你的！”郭青白想软化她，叫她投降，对她说：“陈晓云，你过去和边春甫乡长一起支持过我，为什么以后就不支持我去支持共产党了呢？”陈晓云说：“你是个反革命两面派！过去我看不清你面目，支持你们，认为你是抗日的，现在你已经投靠了日本人，你已经是祖国的敌人，人民的敌人，我们还能再支持你吗？”
　　郭清白说：“我不计较你这段时间的反对，现在你肯再回过来支持我，像你在我自卫大队时那样，诚诚恳恳为我做事多好呀。”
　　陈晓云想到她抗日的丈夫边元仁的死，她越想越来气，愤怒地对他说：“你想想我到现在还能为你这个汉奸卖国贼做事吗……你要杀就快点杀了我好了，废话不要再说了。我是决不会向你投降的！”
　　郭青白软硬兼施，没有说服陈晓云，终于把陈晓云用刺刀刺死。陈晚云临刑高呼：“共产党万岁，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打倒国民党反动派。”
　　肖东和陈晓云见过好几次面，陈晓云是个非常热情和气的同志，像个大姐，她在鄞县工作出事了，总逃到梅园陈晓云处来，常和陈晓云谈心。上次回家吃弟弟喜酒，敌人发现她，她连夜从家里逃出来，她乘鄞江航船从城里逃到鄞江，还是晓云姐派人把她送到樟村，又托李敏把她送到余姚梁弄。肖东听到这个噩耗消息，难过了好几天。想起几个月前李敏才被反动的浙保二团杀害，现在陈晓云又被反动的郭青白自卫游击大队杀害了，心里真是难过极了。她与晓云姐在一起与晓姐她谈笑风生的情形犹在眼前，可一忽她也被国民党反动派杀害了。她恨透了国民党反动派。觉得国民党反动派和日本鬼子一样可恨。
　　如今，李敏牺牲了，晓云姐也牺牲了，看来干革命是随时随地要牺牲的，她暗暗下决心，如果有一天自己被日本鬼子和国民党反动派抓住，她也一样要像也要像李敏、陈晓云烈士那样勇敢和坚强。决不向敌人妥协半步。向敌人说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