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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草薰风暖

作品名称:风之候鸟      作者:江红      发布时间:2022-03-25 14:43:57      字数:6664

  安懿已经回屋睡觉,客厅里父亲在喝茶,母亲和阿婆在做针线活等着孩子回家。听冠初带回来的消息,冠锦当即发起脾气来。
  “一定是吉平凡出的馊主意。她见村里通电通路过上了好生活,她老家不通电不通水更不通路,就想通过哥哥出钱。那么大的工程几百万呐,哥哥的钱就不是钱吗?随便乱花一分钱我都心痛!”冠锦说。
  阿婆说:“帮村里搞建设,是因为我们都住在村里,方便了我们也方便了村里。其他村寨的事与我们无关。搞建设剩下的钱也不多了,冠初还要做生意。将来还要照顾家里人,有个病痛什么的,也有钱治病。”
  “阿妈说的是。”宁泰华说,“中央不是有文件下来了吗?要搞扶贫攻坚战,我们可以帮白寨沟递材料上去,至于搞建设,让他们村自己解决。”
  全家人一致认同,经营好自己的生意才是头等大事。
  过了十三,工厂开始上班。烧了一挂炮竹之后,员工们从宁冠绣手中领取开门封包。
  宁冠初和父亲到工厂视察,看到宁冠初回来,员工们纷纷围聚上前,冠初热情地与员工问候着。当看到吉平凡,宁冠初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握住她的手,吉平凡当即流下了眼泪,弄得宁冠初心里很是酸楚。
  山里的冬天尤其寒冷,屋檐下垂挂着厚厚的冰棱。安懿裹着厚厚的羽绒衣围着围巾脚穿两双棉袜戴着手套还是冷,她坐在客厅里,怀里抱着暖水袋,烤着火盆,两眼无神地看着电视,茶几上放着几盘炒好的干果她都懒得动手剥。
  冠锦端着煨好的香喷喷的红薯进屋。
  “嫂子,吃红薯。”冠锦欢声叫着。
  安懿摘下手套,懒懒地剥皮,懒懒地吃着。那副懒洋洋的样子逗得冠锦哈哈笑着。
  “你那么怕冷,冬天在舞台上弹琵琶不冷吗?”冠锦问。
  “舞台的灯光是暖的,照在身上暖烘烘的,一点都不冷。但是在露天就不一样了,冷得牙齿格格响。”安懿说。
  冠锦大笑,她可以脑补安懿在台上发抖的样子。安懿往火盆加炭,把穿着棉袜的脚伸到火盆上烤。
  冠锦倒了杯香茶给安懿,茶凉了,安懿喝都不喝一口。
  “嫂子,喝茶呀。”冠锦叫了一声只顾看电视的安懿。
  安懿懒洋洋地说:“不想喝,喝了要上厕所。厕所冷飕飕的,一脱裤子,一股冷风吹过来,尿都给冻住了。”
  冠锦不听安懿的话则矣,一听,嘴里的一口茶顿时喷溅出来,她笑得不得了。
  宁冠初从外面回来,换下长统水鞋,穿上布拖走进客厅,看到安懿把脚伸到火炭上烤,皱着眉坐在她身边,把她的双脚放在他膝上捂着,脱下她的棉袜,检查安懿的双脚有没有生冻疮。
  “真的让人难以想像,你这双脚踩着自行车走了那么远的路。”宁冠初握着安懿纤巧细嫩的双脚,给她穿上袜子。
  安懿说:“出来时有一股壮志豪气支撑着,不觉得苦。可是进入到贵藏山区,我有点后悔了,行路难,难以上青天。再遇上洪水,我第一念头就是这里是我的葬身之地。”
  冠锦摇头说:“嫂子,话不能这么说,洪水不卷走别人,单单卷走你,偏巧让小弟看到了你,哥不顾一切地救了你。老天爷注定你走进我们家,成为我们家的一份子。”
  安懿笑着,事后怎么说都可以,她如今已经是宁冠初的妻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想改都改不了。
  宁泰华和小儿子戴着斗笠从外面回来,在门外脱了水鞋,换上屋内穿的拖鞋,宁冠初倒了杯热茶给父亲。
  “爸,昨天我发了那几枚邮票和小人书给马教授看了,他今天回复我,那四枚邮票价值超过两千万,小人书和邮票他全要。这两天在筹集资金,他来时打电话给我,我到时到车站去接他们。”
  宁泰华说:“那两千多万你保管着,到时弟弟妹妹成家立业了,你匀出来给他们。”
  “我知道了。”宁冠初知道父亲的心思,这笔钱不能动,得留着给兄弟姐妹作养老用。
  冠锦捏了捏小弟的脸蛋,说:“你这跟屁虫,爸爸去哪里你都跟去?”
  小弟说:“我跟阿爸去大舅家,大舅请了二舅三舅四舅喝蛇酒,爸不喝,说还有事,拉着我回来了。”
  宁泰华忽然叹息了一声,对冠初说:“出来时,看到平凡又和德贵吵架了,哭着一路跑出寨子,吉平凡对你是念念不忘,一见到你,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躲着偷偷地哭。她不肯嫁到村外,逼不得已嫁给了德贵,可是她根本不爱德贵,这种感情要苦了她一辈子。”
  宁冠初无奈地说:“那也没办法,我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就是没遇到安懿,我也不会娶她。”
  宁泰华说:“你当兵一回来,薄秀媱的妈妈就上门说亲,你不同意,薄秀媱也是哭得厉害,说你看不起她。”
  宁冠初摇着头,不说话。
  安懿看着小弟小妹定定地听父亲与兄长的谈话,不知他们在说什么。于是她说道:“爸,你真了不起,居然说得一口流利的苗话。我这个汉人在这里,麻烦你也用我听得懂的普通话说话,好吗?你们一个劲地说苗话,好像我是多余的。”
  宁氏父子一愣,继而放声笑起来。宁冠初搂着安懿,爱极了安懿的性格。
  宁泰华笑说:“你可不是多余的,你对这个家来说太重要了。冠初没了你,他会为了你而去殉情的。”
  “那你们刚才说什么?”安懿问。
  “我来说。”冠祺插话道,“说吉平凡嫁了人,还爱着哥哥,一见到哥哥情绪就失控了。还有村里的瑶族一朵花薄秀媱,也很爱哥哥。”
  安懿讶然地看着宁冠初:“宁冠初,看来你真不简单,你的感情史像山里的秋天,多姿多彩啊。”
  宁冠初一怔,安懿的嘴巴真是厉害,表面夸他,实则是讽刺他骂他,哪里像山里女人的敦厚与木讷,不会还嘴,闷屁也不放一个。不过,他就爱这张厉害的嘴巴。他笑说:“你的感情史也不简单,那个宣宜宾为了你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安懿没料到宁冠初将她一军,她无助地说:“宣宜宾是一厢情愿的,我从来都没表过态。我知道我们不合适。”
  “我的情况和你一样。吉平凡薄秀媱她们也是一厢情愿的,我知道我们不合适,她们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宁冠初说。
  安懿说:“她们都长得赛过鲜花,你为什么不喜欢她们?如果没有遇到我,你将来该找什么样的女子?”
  宁冠初说:“我心里更喜欢汉族人,喜欢有气质有内涵有文化的汉族姑娘。山洪爆发之前,我原想到城里去打工的。可是山洪隔断了我下山的时间。当你第一次来到我面前,我一看到你,感觉你好像从画里走出来似的,美得让我的心都快跳出来。”
  安懿笑了:“好了,好了,我们是半斤八两,行了吧?”
  “我们就是秤杆和秤砣,是最合适的。”宁冠初补了一句。
  安懿开心地大笑,宁冠初情不自禁地和安懿拥抱着,家里人用带笑的眼睛看着他们打情骂俏,宁冠初深谙安懿的性格,能掳获安懿的芳心一点都不奇怪。
  火盆里突然散发一股焦糊味,安懿低头看去,大叫一声,她的手套被炭火点燃烧着了。小弟坐得近,连忙拿起掉入火盆里的手套,拍灭上面的火星。宁泰华接过手套,上面破了一个洞。
  “没事,让妈给你缝补一下。”
  晚上吃饭时,吉娟娅问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他们的婚事什么时候办?女方要给多少礼金?宁冠初看着安懿,用眼神询问她。
  “平时都很忙,节假日都要去外地演出。”安懿也一时不知怎么办。
  宁冠初说:“这样吧,我们拍一套婚纱照,然后请双方家人在酒店吃一顿最好的饭,到各个景点照相留影,行吗?”
  安懿想了想,说:“就这样吧,别搞那么累,有个意思就行了。”
  冠锦叫起来:“嫂子,你那么漂亮,不搞一个大的婚礼怎么对得起自己啊?”
  安懿淡淡地说:“所谓的婚礼,就是想在那一天展现最美的自己。我平时在舞台上已经很美了,我天天都在臭美,不在乎婚礼上的这一次。而且,还要和冠初拍婚纱照,已经足够了。至于礼金,就免了,我不注重那些形式。”
  宁家人没想到安懿如此想得开,想得通,都欣然地笑了。
  
  宁冠初接到马教授的电话,开着摩托车赶到县城汽车站。在车站外,接到了马教授和他的儿子马驰宇。一路进山的路上,满山白雪皑皑,冰凌垂挂,烟笼雾绕,云霭簇涌,马教授太喜欢这种泼墨写意的境界了。
  进了宁家充满江南韵味的院子,受到了宁家人的热情款待。在客厅,宁泰华捧出了四封祖上家书,上面贴着四枚邮票,宁冠初也搬来一大摞的小人书。马教授取出眼镜,拿出高倍放大镜,一一进行甄别,笑意堆满脸庞。
  四枚邮票和成册的小人书马教授全要了,总价两千三百万。安懿把信封泡在水里,完整地取出四枚邮票。马教授在宁家吃了一餐苗家的特色饭,由于开学在即,小坐片刻,起身上路。宁泰华父子送给马教授许多的山货,并陪同马教授父子一同到市里,在银行转账后送马教授父子上火车。
  小院的厨房里,灶火烧得又红又旺。安懿坐在灶前烤火,一边吃着外婆做的米花糖。安懿特喜欢吃苗家的小吃,嘴巴没停过。冠祺写完作业,跑进厨房,和大嫂一起吃东西。安懿很喜欢冠祺,手里拿着一个大大的卤猪脚,她和冠祺一人咬一口,吃得很带劲。
  冠绣提着一竹篮进厨房,她带来做好的糖色糯米糕,一看到安懿嘴边粘着许多的糖粒,一边笑着一边给安懿拿掉糖粒。小弟也一样,吃得衣襟上也沾满了米粒。
  “阿弟呢?”冠绣问母亲,吉娟娅在砧板上砍鸡,准备炖鸡汤。
  “和你阿爸送马教授去城里,还没回来。”母亲说。
  “小妹呢?”冠绣又问。
  “在上网。”冠祺说,“阿爸一不在家,她就抢着上网玩游戏,也不给我玩。”
  大丫吃吃地笑着,小手扯了扯冠绣的衣袖,顺着女儿的视线看去,安懿在有滋有味的吃猪脚,还意犹未尽地吮手指,安懿在不折不扣地吃东西,冠绣忍不住笑了。
  吉娟娅也注意到女儿在看安懿,微笑说:“你弟说安懿工作量很大,下了班就回店帮忙,平时很少休息,饭量又小,吃得少体质跟不上,就很难怀上孩子。这次回来就为了给她好好调养,让她多吃东西,做好吃的给她吃。”
  吉娟娅把切好的鸡块放进炖锅里炖,然后扒开红红的灶灰,取出几个烤得香喷喷的红薯,捣成泥和糯米面做成饼子,放进油锅里炸成金黄色,盛凉后递两个给冠绣母女,说:“现在家里过得好了,都是安懿带来的,给她吃多少我都愿意。可她就是不爱吃饭,就爱吃这些香口零食。”说着话时,递了一块红薯糯米饼给安懿。
  安懿咬了一口,说道:“好好吃,颜色也好看,还是花心的。”
  吉娟娅笑眯眯地看着安懿,她吃得那么有味道,仿佛自己也在吃,甜到心里去。
  傍晚,宁泰华和冠初冒着牛毛细雨回来,身上的羽绒衣都濡湿了。冠绣给父子俩脱下外套晾晒,吉娟娅朝她的房屋叫着冠锦,拿父亲和哥哥干净的羽绒服出来。
  安懿倒了两杯热热的姜水给父子俩,问宁冠初:“办事顺利吗?”
  “挺顺的,全部转账过来了。”宁冠初说,“转了三百万给阿爸。”说着从裤袋里取出钱包,抽出一张卡给大姐,“这是阿爸给你的,十万,拿好了。”
  冠绣做梦都没想到这辈子能收到这么多钱,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抱着爸爸和弟弟哭了起来。
  宁泰华拍着大女儿的肩说:“等阿爸生意做大了,明年帮你建房子。让你和你的两个嫂子家婆分开住,免得她们总是欺负你使唤你。”
  “阿爸。”冠绣抬起头,擦了一把眼泪说,“她们现在不敢使唤我了,富强和他的两个哥哥吵了一大架,说要和他们断绝关系,他说他就是生女儿的命,生女儿有什么不好?这世上没女娃,哪来的男娃?我们要挣钱,好好培养女儿,将来超过他们的儿子。”
  宁泰华点着头说:“朝这个目标奋斗,再苦再累也是值得的。阿爸支持你!”
  宁冠初说:“女儿也是父母的骨血,我将来也要生女儿,像安懿父母一样,把女儿当成掌上明珠地爱着宠着。”
  家里人太好了,冠绣紧紧抱着弟弟,激动得泪水止不住地流。
  安懿端菜上桌,对大姐说:“姐,一起吃饭吧。妈做了好多菜。”
  冠初让小弟去叫姐夫过来,顺便带上二丫小丫。
  一大家子围着大餐桌吃饭。大丫挨着安懿坐,目光一直落在安懿的脸上。
  安懿发觉大丫老盯着她看,笑了,问道:“大丫,你老看舅妈做什么呀?舅妈吃饭很难看吗?”
  话一说出来,引来一阵的欢笑声。
  大丫说:“舅妈,你真好看,你吃东西嘴巴都不张着,也没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
  这话说得太逗,安懿忍不住笑起来,一笑就被食物呛到,一连咳了好多声。
  “这是女孩子应有的礼貌和矜持,对自己对别人都是一种尊重。”安懿说。
  这个话题大家从没听说过,一时间餐桌上很静很静。
  “做到了这点,气质改变了,形象也改变了,人就会变得好看。”安懿继续说。
  大丫问道:“舅妈,你一个月能领多少钱?”
  安懿有些吃惊地看着大丫,才多大的孩子,会问这个问题,但她还是回答大丫的问话,说:“乐团的工资加上补助和津贴再加上外块,一个月差不多两万五。如果经常出国演出,领四五万。”
  “这么多呀!”冠祺叫着。
  “什么是外块?”大丫问。
  安懿的话对小女孩儿充满了十足的好奇,诱惑力很强。
  “外块就是在外面挣钱,别的单位请你去演出。技艺要足够好,外单位就肯出高价钱请你去表演。”安懿说。
  安懿的话深深地吸引住了大丫:“舅妈,你是怎么成为琵琶演奏员的?从小培养吗?”
  安懿盯着大丫,看着大丫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对呀,从小跟大师学琴。”
  大丫说:“我有一次看东盟文化周的演出,看到了舅妈在上面表演独奏,好漂亮像天上的仙女,弹得又好听。”
  安懿从大丫那双渴望的眼睛里看出了她内心的世界:“想学琵琶得从小打下坚实的基础,舅妈是六岁开始学的,跟大师从小学到大,然后与几百名考生竞争,通过层层考核,考入音乐学院专攻琵琶。你想学琵琶?”
  大丫认真地点头:“我每天都看中央的音乐节目,也看扬州的电视台。扬州好漂亮好漂亮,我喜欢那里。”
  安懿震惊地看着大丫,这个小女孩子才多大?思想是如此的成熟,比同龄人都老练。她试探地问道:“你喜欢哪首琵琶曲子?”
  大丫想了想,说:“我喜欢听《春江花月夜》《阳春白雪》和《昭君出塞》。”
  安懿给惊呆住了,山里的一个女娃子,居然一口气说出三首琵琶名曲。她转头在宁冠初耳边低语着,宁冠初用不确定的眼神注视着她,两人在用唇形低声说着话,全家人都在盯着他们,不知他们在说什么。
  宁冠初轻声又问了一遍安懿,后者点了点头。宁冠初转过头,问大丫:“你会洗衣服吗?”
  大丫说:“会呀,妹妹的衣服和尿布都是我洗,我还会做饭洗碗。”
  宁冠初和安懿又交流了一下,然后转头对大姐说:“安懿想让大丫跟她到扬州学琵琶。在扬州,有一所师大附小,专门招收学音乐的小学生,是全寄宿制,在那里能全面系统的学习音乐,双休日再跟安懿的启蒙老师进行一对一的辅导学习。学习费用我们来出,直到她大学毕业。”
  宁冠初话音刚落,大丫移开凳子,当即给安懿宁冠初下跪。这个举动一时间惊呆了所有人,慌得安懿扶起大丫。
  “快起来。舅妈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安懿说。
  “舅妈,我叫吉祥,七岁了,读一年级。”
  安懿笑说:“吉祥,好名字!是妈妈取的吧?”
  “嗯。”
  大姐也离开位置,拉着大丫再一次跪在安懿面前,连扣三个响头,再抬头时已是泪流满面,慌得安懿扶起母女俩。
  安懿对大丫说:“学琵琶要不怕苦不怕累,专心学认真学,长大了气质自然而然异于常人,就像你舅舅说的,像从画里走出来一样。”
  “舅妈!”大丫哭着扑进安懿怀里,紧紧抱着她。
  宁冠初对大姐说:“明天准备大丫的一些资料,三月份学校开学,安懿找关系送大丫进去读书。”
  大姐抹着眼泪,一个劲地点头。
  冠祺坐不住了,站起身走到安懿身边,拉着她的手说:“嫂子,我也要去扬州,跟你们在一起。”
  “你怎么想去扬州?”
  “哥哥说,扬州可漂亮了,既是有名的古州,又是现代化城市。走在街上,古韵和现代气息时时围绕,听着扬州特有的方言都感到好幸福。
  安懿笑了:“你读初一了吧?”
  “嗯。”
  安懿想了想了说:“阿爸和哥哥同意你去,我就带你去。”
  冠祺转身求爸爸和哥哥,宁泰华心里也想让小儿子到大城市读书,接触更多的知识。他有意为难小儿子:“你大哥那里住房紧张,他们又很忙,没办法照顾你。你别去添乱。”
  “我可以住宿呀。”冠祺叫着。
  宁冠初说:“住什么宿?你又不学乐器。”
  冠祺急了:“我就要去扬州,你上次发回来一段世界公路自行车赛事的视频,可好看了。我要参加自行车俱乐部,咱山里是没有,扬州有,我都上网查过了。我要去扬州!”说完小孩子般地放声大哭起来。
  宁冠初和爸爸交头接耳了一阵,笑着给弟弟抹眼泪:“好了,好了,别哭了。哥哥带你去扬州,就住在哥哥家里。放学到哥哥的店里一起吃饭,到时带你报名参加自行车俱乐部,进行系统的学习和训练,说不定还能参加比赛。”
  得到同意了,冠祺乐坏了,抱着哥哥用力地亲了一口。
  没想到这次回家,收获了“两个成果”。
  山里的气温阴寒冷冽,连续下着冰冻雨夹雪,安懿整天除了烤火,院门都没出去过。天晴之后,宁冠初硬拉着安懿到村外走一走,山外的雪景她大概还没领略过。
  走出村寨,外面一片白雪皑皑,银装素裹,远处的群山如粉妆玉砌,近处的吊脚楼似冰饰玉簇。滔滔奔流的大河此时也凝固成一条冰带,宁冠初拉着安懿跑下山,来到河面上。安懿一站在光滑的冰面上,还没来得及把稳住重心,一下子摔个四仰八叉,整个人滑到河面中间。安懿爬起来,棉靴打滑,她又再次摔了个大跟头,一连三次,把安懿摔得七晕八素,怎么爬都爬不起来,这可把宁冠初给逗得大笑不止。宁冠初跑过来拉安懿,安懿非要宁冠初背她,宁冠初把安懿背在身后,安懿穿得太厚,重得不得了,宁冠初一时没抓稳安懿,脚底稍不留神,两个人重重地摔在河面上,安懿的身体重重地把宁冠初压在身下,痛得宁冠初直叫唤。这次轮到安懿笑个不停,银铃般的笑声飘荡在河面上,久久没有飘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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