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入门狂杀

　　崇祯十三年，皇太极放飞了鸽子，粗略过了一遍信上的内容，逐渐露出笑容。
　　皇太极将信放在一边，他能看到殿下跪着的太监，对着殿下高亢的喊：“来人，宣所有将士整装集合。”
　　太监急忙叩头：“奴才嗻。”
　　皇太极来到高台，故作迅速，动作明显提了幅度，朝将士喊到：“本王刚刚收到千面狐狸飞鸽传书，说城中接应已经布置好了，冠台等十八座城池局势已定，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举攻下十八连城，取得大明半壁江山。从即刻起，带全部兵力从冠台发起突攻，速战速决，势必三个月完成。刻不容缓，立即出发。”
　　将士齐声：“愿效戎马。”
　　万军整装待发，厉兵秣马，随刻动身出发，本着敌不亡士不还的执念，踏碎这一场盛世烟花。整整三个月，在皇太极和千面狐狸三人的里应外合下，明朝的半壁江山十八连城全部沦陷。
　　如今的皇太极秉信明气候已尽，自己无疑是这个世界重新的主宰，我不主沉浮谁主沉浮？
　　眼下已挥军抵达宁远城，这座宁远防线号称明朝最坚实的防关，皇太极明白攻破宁远防线就是最后的较量。
　　可惜守城的将军叫做袁崇焕，这个人带兵变化莫测，完完全全与皇太极兵法相克，皇太极知道，此人对兵法的掌握远超自己。
　　刚攻到宁远的前两天，皇太极估摸明军兵援未到，但皇太极怕是空城计未敢贸然发起进攻。袁崇焕对手下说：“你带着这封密信悄悄出城，避开皇太极，待离城远了按原来方向返回，不要按原路不要避开皇太极。”
　　手下不解：“那不是正巧送入皇太极营中，羊入虎口，我必死无疑。”
　　袁崇焕说：“亡一个人，换一座城，你可以抉择，但我想你会按我说的做对吧。”
　　手下含泪答应。
　　果然不出所料，皇太极截住了袁崇焕的手下，杀死了他，截获了密信。信上写：“请陛下放心，剿匪不成问题，城内万人部队集结完毕，只等匪军陷入城中，瓮中捉鳖。”
　　皇太极顿时心慌了，随即片刻才缓了过来，对着左右不禁感慨：“还好未有攻城之举。”
　　十天后，观察兵传来讯息说后方出现大量明军，疑似赶来支援宁远，人数比十万，只多不少。
　　皇太极顿时明白了，宁远城中根本没有万人部队，是袁崇焕对自己打的一个幌子，目的仅仅是为了拖延时间等待援军赶来。
　　可惜为时已晚，皇太极不得已下令：“停止扎营，立刻撤退。”
　　
　　崇祯十四年，每每想到这，皇太极都气得咬牙切齿：“整整一年了，多少次交战了，终是卡在了袁崇焕的宁远城下。一年前我为什么不直接发动进攻呢？为什么？都是我的错，是我失策了。啊——可恶。”
　　皇太极一拳砸向桌子，发出咚的一声。一旁的千面狐狸站出来说道：“其实打败袁崇焕我倒想到了一计。”
　　皇太极转过头来：“快讲。”
　　千面狐狸说：“小女最近查到，这个袁崇焕兵法师出孙承宗。孙承宗你应该听过吧，明朝第一军事家，他排第二没人敢称第一。你想，他徒弟能不有本事吗？”
　　皇太极觑了千面狐狸一眼：“怎么，是在取笑我不如他吗？”
　　千面狐狸说：“小女可没有那个意思，只是袁崇焕我们攻不过去，倒是可以从他师父孙承宗入手，孙承宗难道不比徒弟厉害吗？难道不会知道袁崇焕的缺陷在哪里吗？只要孙承宗站在我们这边，那攻下宁远还叫个事吗？”
　　皇太极有些欢喜，随后又恢复了冷淡，眼里尽是失落：“话虽如此，可是孙承宗早已没了踪迹，消失十年了，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怎么找？”
　　千面狐狸说：“哈哈哈，其实一次无意中，小女发现此人就近在咫尺。”
　　皇太极顿时提了精神问道：“哦？孙承宗现在何方？”
　　千面狐狸说：“孙承宗其实就是少林寺的长椿大师。”
　　千面狐狸向皇太极解释了一通，包括怎样找到他的如何知晓的等等。
　　皇太极一声令下：“即刻出发，去少林寺。”
　　
　　少林寺，大军闯入，士兵各个拔刀相向碎步跑在前边开路，中间留出了三步宽的距离。皇太极从中走了进来，跟上来的是千面狐狸、白衣段寻和长城将军。许多僧徒正在做活，对着这些突然闯进的不速之客很是纳闷，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看见他们提着刀带着武装，来势汹汹，不禁有点虚怕。他们停下手中的活，挪步凑到一起。
　　僧众里冒出一句：“你们是谁？”
　　皇太极问：“各位，麻烦你们受累，找个人去请一下你们寺的长椿大师。”
　　虽然有些僧人还在叽叽喳喳的问你们是谁、找长椿大师做什么、你们拿刀做什么……但还是很有眼色的，知道这个场面自己是处理不掉的，已经有人去找长椿大师了。
　　皇太极面对这些僧人的问题视而不见，这些人在他眼里只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不一会儿，人就请来了，长椿大师和长安大师都来了。
　　长安远远就看到了皇太极一众，他扫视了一遍，最终目光落在了白衣段寻脸上。白衣段寻迎着他的目光翻了一个鄙夷的白眼，把头斜了过去。
　　长安和长椿走到皇太极面前，同时对着皇太极躬俯半身，用佛家的礼仪对皇太极一行人表示尊重：“阿弥陀佛，老僧有礼了。”
　　“老僧是本寺的住持长安，这位是我师弟长椿。”
　　无论对方是谁，立场怎样，态度如何，他们都会用最朴实的态度迎接对面的来人，他们心知肚明对方的人性，却从不吐露，他们号称出家人，这种造诣被世人称为慈悲。
　　皇太极说：“小人见长安住持、长椿大师。两位大师不仅神采奕奕，更是慈悲心肠心系百姓，我代万千黎民谢过两位大师了。”
　　长安自愧不如的浅笑：“普天只有佛陀释迦摩尼才配得上慈悲心肠，我等晚辈何德何能，实在自愧不如。”
　　长椿顾了一眼兵戎，说：“不知施主今日造访，所谓何事，若我等力所能及定当帮助施主。”
　　皇太极说：“巧了，小人正有一事大师能帮的上忙。小人能否向大师讨教一个人。”
　　长安说：“不知施主是指何人？”
　　皇太极说：“千面狐狸，大师们想听，你就好好向大师们说说吧。”
　　千面狐狸领命走到大师跟前，说：“不知大师听说过没有，二十年前大明有一位天才军事家，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功勋显著。他驻守的防线从未有人勘破过，他指挥的战争，无论是攻城还是破城都是保准的万无一失。就在他驻守关宁防线时，面对敌人的炮轰火攻都毫不惧色，反而折取敌军双翼。就在即将告捷收站之时，由于朝廷内部阉党在和东林党的竞争中胜出，迫使这位伟大的军事家被遣送回了老家。此人就这样消失了十多年，仿佛世间从未有过此人一般，他的赫赫战功就好像成了我们读的一个书中故事。不过前些日子，我们竟然又发现了此人，他竟然心灰意冷之下出了家当了十几年的和尚。”
　　长城将军扭头对着长椿戏谑道：“你说对吧，长椿大师，哦不，应该是孙承宗前辈。”
　　皇太极等人也好，僧众也是，都齐刷刷看向了长椿大师。有些人叽喳议论道：“怎么可能，长椿大师就是孙承宗？不会吧，孙承宗可是个战场的神话。怎么是……”
　　长椿大师抬头看向皇太极等人，微微一笑：“恕老僧愚钝，实在不知道你们在说些什么。”
　　白衣段寻说：“孙承宗，你还要继续装吗？”
　　长椿说：“老僧还是没明白施主的意思，只怕是你们找错了人，如此的话怕是有劳施主白跑了一趟。”
　　皇太极冷冰冰地说道：“孙前辈不承认也没关系…兵家的人自身早已视死如归，只是我不知道你的这些弟子们能否招架的住？既然你不肯承认自己帮助我们，那就只好想办法让你帮忙喽。”
　　皇太极一声令下，从门外闯进来了数不清的士兵，各个拿着长刀，朝僧众们逼去。
　　少林寺是武功源地，大部分僧人都或多或少会些武功，他们本能的反抗起来，一招一式，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须臾功夫，血就延伸到了皇太极和两位大师脚下。长安和长椿回过头，看见地上躺了十多个奄奄一息的僧人，还有一两个穿铠甲的士兵。
　　即便僧人会武功，但始终抵不过人多的劣势，况且皇太极一方还有三位江湖顶级高手出战，僧人跟这三位相比，简直是逃跑都难。
　　很快，僧众百十号人就被皇太极部队控制住了。
　　皇太极嘴角勾起了坏笑，说道：“两位大师，我已经说的够明白了，你难道还要看少林寺这方净土血流成河吗？你还要逼死多少弟子才会发慈悲呢？”
　　面对抉择，长椿怒说道：“施主要杀杀我，和弟子们无关。”
　　皇太极不满意的说道：“哼，嘴硬得很……来人。”
　　五六个士兵将五六个僧人按压到皇太极跟前，皇太极缓缓从士兵手上抽出了刀。他没有一剑封喉，而是迅雷之势朝一个僧人手腕上砍去。刀落，手断，掉在地上，嘭的一声……
　　被砍掉手的僧人啊的一声大叫，脸上青筋迅速爬满，眼里的血丝顷刻间大量涌现，正面着实吓人。可即便背后的僧众们没能看见他的脸，光是那一声大叫，僧众们各个是心惊胆战，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上，生怕下一波会轮到自己被砍手。
　　皇太极向长椿和长安看去：“孙前辈，你还不愿意答应我吗？那好，下一个了。”
　　随后，刀起，刀落，旁边另一名僧人的手咔嚓掉了。
　　接着刀起刀落，“啊——啊——啊！师父救我——啊——”
　　无疑，一声又一声的惨叫紧紧摇曳着所有人的揪心，剥削着长椿难以抉择的心气。长安看着长椿，面容祥和，也许只有到了古稀的年纪，才会神态自若，长安尊重长椿的选择。
　　“啊”又一名僧人被砍断了手，这是一位面相年轻的弟子，正应当是风华正茂的年纪，但此时的他脸上尽是狰狞的抽搐，疼痛难以言表。我的内心躁的火热，就像是完完全全砍在了我的身上，沿着脉搏渗透着剥丝挑筋的疼痛。我看清了他的脸，这个人的脸异常的熟悉，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却又觉得很是陌生，明明名字挂在嘴边却说不出来。等等，那好像不是别人，正是我自己，啊，是我自己的脸。
　　我的意识好像散开了，他们散成了碎片，有些甚至成了颗粒，朝无垠的空间深处穿梭去。周围是一望无际的黑色，我什么也看不着，唯独能够感受到那些碎片和颗粒笔直的划去。我想，我是不是要死了？
　　我的嗓子好像被什么哽住了，想叫却发不出声音。我不知道我浮在什么上，不知道是这么在支撑这我，我总觉得自己快要要掉下去了，这种失重感异常难受。
　　黑暗的空间里我非常害怕，总觉得有些伤心，好像即将离开这儿似的，从此有过我的地方再也没有我了。
　　时间好像过了很久，我能感受到的东西越来越淡薄了。前方出现了一个闪来闪去的门，那儿好像是我的归宿。沿途过去貌似我看到了很多东西，有喜豆、有师父、有师兄弟、有婆婆等等，还有很多我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这些东西加起来就是我的一生，整整二十年。我不再抱有什么期望，我越来越安静了，过去那道门我就彻底消失了，什么都不会想了，我的神早就散了，只会留下一具躯壳，留在人所居住的人间。
　　猛然有股外力注入，暖暖的，我没有形体的意识仿佛减慢了速度。那股外力突然一阵加强，我的意识逐渐改变了轨迹，朝与原本相对的方向前进起来，那座门越离越远，那些不知道是否真实存在的颗粒逐渐融合，融合成碎片，又融合成一个整体，混元天成，像从未被摧毁过。
　　有一个手掌的力猛地打在我的后背，我一口瘀血吐了出来，我翼翼地睁开了双眼，发现自己卧在床榻上。有一些人掺着我，混沌之中我看到了师兄师弟们的脸。他们问我：“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好点？”
　　疼痛的感觉这才有些，我提起左臂查看疼痛的来源，发现我的左手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圈又一圈的棉布和一股子草药味。我这才明白，原来我的手被皇太极砍了。大更说：“刚才你失血过多，差点就死了，幸亏师父为你传输内力，这才稳住了生死。你小子也算是命大，嘿嘿。”
　　原来前边的故事都是我昏迷后的回忆，难怪我一直站在第三视角，那些故事跟我很亲又貌似不属于我。原来刚刚我所见到的黑暗空间不仅仅是个梦，那里是灵魂的归宿，我想我刚刚是进了趟鬼门关。
　　我问大更：“师父和师叔呢？还有咱们的师兄弟都还好吧？皇太极走了吗？”
　　大更说：“皇太极走了，被砍了手的师兄弟们都治疗好了，都在休息。师父刚刚为你运功疗伤现在回去休息了。就在皇太极准备屠杀的紧要关头，长椿师叔同意了皇太极的要求，跟皇太极走了，这才饶了我们少林寺。”
　　我忧心忡忡：“那长椿师叔怎么办？他们去哪里了？”
　　大更说：“好像是策划什么军事布局，我也不清楚，反正现在还有一大群士兵把少林寺外墙围了个水泄不通。不过师父让你好好养伤，不要担心其他事了，歇息吧。”
　　我昏迷了好久，刚刚醒来确实太羸弱了，一说话脑子里就嗡嗡嗡的响，我只得先躺下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