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集：在东吕小学宣传抗日

　　东吕小学。白天。
　　学习班的吕老师告诉她：“奉化东吕小学就在方桥过去一点的一个东吕村里。原来的东吕小学老师走了，现在没有老师。叫你去东吕小学教书是我推荐你去的，我看你比较成熟，独立活动的能力比较强。你到东吕小学去大胆地工作和开展抗日活动吧！现在学校还没开学，你先去找找学校校董。校董就是村里的吕保长，这个吕保长是个比较开明的人，你在学校里开展工作他会配合你的。”
　　
　　东吕小学。白天。
　　董鹤棣找到保长家，是一个穿棉袍戴呢礼帽四十多岁中年人。
　　董鹤棣高兴地向吕保长说：“吕保长你好！我是奉化小教训练班里出来的，训练班的领导叫我新学期到你们东吕小学来教书……”那吕保长望望面前这个热情活泼的姑娘说：“是你啊？这么年轻。我们原来的老师是个男老师，他书教得很好，可是这里日本飞机老是来轰炸，他吓坏了，逃回老家台州去了。前几天接到一个通知，说是县里还会派一个老师来我们村教书，我还不相信；这乱世年月，日本鬼子老来我们这里扔炸弹，上一个老师都吓得逃走了，谁还会到我们这种地方来教书？没有想到，还真有人来了，原想可能会来个年纪五六十岁的老先生，没有想到还是一个你这样年轻的女先生。这位女先生，你是哪里人啊？”
　　鹤棣说：“我是这里过去十里路鄞县和益乡前董村人，离家不远。”
　　吕保长听了高兴地说：“喔，是鄞县和益乡前董村人，离这里是不远的……好好好！这就不会逃走了。我欢迎你呀！欢迎你来我们村教书。”吕保长高兴地来接她的铺盖行李，“我给你拿，我给你拿，顺便我带你到学校去看看。”
　　
　　东吕小学——吕氏祠堂。白天。
　　吕保长带着鹤棣来到一个独立在村外几百步远、坐北朝南的祠堂，用一把木钥匙打开了一把长方形的古老的木锁，门一开就见住在里面吕家祠堂匾额上的一群野鸽子“咕咕”地叫着飞走了。
　　鹤棣走进里面，抬起头来看，见头门一块黑底金字匾额上写着“吕氏宗祠”四个苍劲有力的草体大字，看来这个村里的人都姓吕的。祠堂分前后两进：前进靠门口是两个小房间，一间伙房、一间杂物间，后进是一个大厅；前后进之间两边有两排狭长的厢房。这里远离村庄，十分安静，是个办学读书的好地方。
　　校董拉开厢房的门对鹤棣说：“董老师，这就是我们学校的课堂了，我们学校就置在祠堂里，课堂就在厢房两侧。”鹤棣跟着校董到厢房看看，课桌椅子都在，只是桌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鹤棣看这课堂比她读过书的家乡前董小学的课堂还大一些，可以坐四十多个学生。鹤棣望望见前面也有一个小讲台和黑板。向校董点点头高兴地说：“不错，不错，样样都有。这课堂可以坐四五十个学生。”
　　说着校董又带她去对面的左厢房，左面的厢房也是这样。肖东走到对面看看，那里也有些课桌椅，那就是说也是个课堂，两个课堂就可以坐八九十学生了。而且看起来旁边还有空，排紧一点要是再放一排课桌椅也是可以的，那一个课堂就可以坐五十多个学生，两个课堂可以坐一百多个学生。
　　鹤棣又跟着校董走过铺着石板的明堂，明堂的石板缝里长着青青的茅草，两旁的墙壁上还爬着何首乌和木莲藤，看来很久没有人进来过了。
　　来到大厅，大厅前是一个黑底金字草书对联，左边上书“北国家声远”，右边写着“奉西水泽长”。吕保长对她说：“我们这个宗族传说是在南宋时从北方逃难过来的，祖先就是为周武王打定八百年天下的姜子牙，也就是姜太公；姜太公本来是姓吕的名叫吕望。说起来我们吕姓的氏族是个古老的氏族了。”鹤棣听了敬仰地点点头说：“原来你们的老祖宗还是封神榜里的周文王和周武王的军师姜太公呀，真了不起！”
　　他们走进去又一群野鸽子听到响动“咕咕”地飞走了。
　　来到大厅里，后面有一排写有许多金字的屏风遮挡着，鹤棣知道那里面是族里放神位牌的地方，鹤棣看看在旁边堆着放着许多大桌椅，大厅中间是一块很大的空场地。校董说：“如果外面下雨学生也可以在这里活动，也可以在这里做体操。”
　　大厅有三间屋面宽，有五进深。在大厅左侧放着一些油漆黄亮的四方桌和长凳。长凳上面还画着黑色的很灵气的兰花。鹤棣知道这里是正月和七月里祭祀的地方，会在这里请来和尚道士念经。村民家做红白喜事办酒席桌椅不够，也到祠堂里来。村里的小学都差不多。校董又说：“我们村里办学校也就靠这祠堂里祭祀田收上来的租谷拿来做你们老师的工钿。所以您的工钱可能也要等早稻割进以后才能给，很抱歉！但平常学校给老师煮饭的米是有的，饭是有得吃的。”鹤棣说：“这就很好了。我家也种田的，平常日子也能过得去，这不要紧。”校董点点头，感到这位新来的女老师很体谅学校的困难，很是难得。
　　看了课堂之后，校董就陪着鹤棣来看前面的小间，里面有灶和锅，也有桌子。可在这里烧饭菜和吃饭，肖东感到挺不错的。校董对她说：“你来了后，我把校工也叫来。他们是一对老夫妻，在学校里管门打铃已经好几年了。男子是我的一个堂房阿叔，夫妻俩已经六十多岁了，没有儿子，两个女儿都嫁在外村，所以我叫他俩来管个门。我堂叔打个钟，我堂婶给你烧烧饭，顺便也给你做个伴。他们就住在头门旁边的厢房里。你有什么事叫他们一声就行了。”
　　鹤棣说听了高兴地说：“还有人做饭管学校，这太好了。”
　　
　　东吕小学。白天。
　　拖着辫子的十九岁的董鹤棣就在奉化东吕小学教书。学校果然来了个六十多岁也姓吕的老人，鹤棣就叫他“吕大伯”，他的妻子就叫她吕大婶。大婶既为她煮三餐饭，又为学生烧茶水。她看见鹤棣很亲切，虽叫她董先生，却时时刻刻把她当作女儿一样照顾着，每天为她打扫房间，有时还为她洗衣裳。为感谢她，鹤棣有时就买些糕点瓜果来给他们吃。吕大伯白天上课时，为学校上课下课打铃，一天要打上下课十几次铃；还打扫校园卫生，每天在校园里扫一次地，把树上的落叶和泥土打扫干净了。鹤棣感到在这个学校教书很称心。
　　
　　东吕小学。白天。
　　学校分一、二年级，有两个班，一个班是一年级，一个班二年级。一年级是新生，二年级是原来上过学的学生。但是因为老师只她一个，只好办复式班，也就是两个年级的学生都坐在一个课堂里，一个年级一上课，一个年级的学生就在旁边做作业。现在一、二年级的学生们都安静地坐在右厢房的课桌椅上。
　　
　　课堂。白天。
　　董老师在向学生们讲日本鬼子打中国的故事。
　　董老师说：“1931年9月18日，日军经过长时间密谋和精心策划，炸毁了沈阳北郊柳条湖附近的一段南满铁路，栽赃嫁祸于中国守军。以此为借口，日本关东军向中国军队发起猛烈攻击，炮轰沈阳北大营和兵工厂。日本鬼子1931年在沈阳发动事变时，当初蒋介石主张不抵抗政策，命令东北军撤退，国军节节败退，致使日本鬼子长驱直入。目前华北大部分地方已经沦陷，武汉沦陷后，上海南京也相继沦陷。南京沦陷时，日本鬼子丧心病狂地屠杀南京人民，从1937年12月杀到1938年3月，先后共杀死南京同胞30多万。这是世界近代战争史上都没有过的惨剧。”
　　董老师对大家痛心地说：“日本鬼子不但在侵占我国国土后疯狂杀我国同胞，还大肆轰炸我国重要城市和车站码头，企图摧毁这些城市和交通。为他们入侵扫平道路和威胁我国人民不敢抵抗他。
　　“从1937年开始，日本飞机已经多次在我们宁波地区上空轰炸，日本鬼子已经对我们宁波人民犯下了滔天罪行。
　　“大前年——民国廿六年，也就是1937年11月14日，日军五架飞机就飞来空袭宁波城区江北岸，轰炸宁波火车站，致使整个火车站及附近商店民房既成瓦砾，炸死江北30余人，炸毁房屋200多间。火车站都被炸塌了，变成了一片废墟。城里的老百姓开始纷纷逃难。
　　“前年，民国廿七年，也就1938年4月13日午后，日机20余架空袭栎社机场，投了40余颗炸弹。炸死6人。炸伤10余人。机场附近徐家村被燃烧弹击中，全村被毁。使这个村庄几千人无家用可归。
　　“第二天，日本鬼子又飞来一批轰炸机，来奉化溪口轰炸。炸弹扔到溪口镇上，溪口镇沿街房子被炸倒一大片，溪口居民被炸死十几个，连蒋介石的丰镐房老宅也被炸掉了一角，把蒋介石的大老婆蒋毛氏也炸死了。
　　“民国廿八年也就是1939年4月28日，日机轰炸我们宁波城区。5月1日和2日，持续轰炸，共毁屋200多间，死伤居民五六百个。使大批居民游离失舍。使这些人变成了难民，变乭没有吃没有穿，没有地方住的苦难的难民。”
　　讲完了这些历史，鹤棣老师向同学们说：“日本鬼子是一伙灭绝人心的强盗，从明朝起他们就常常来侵犯我们的我国土，杀害我们沿海地区大批人民，当时就有民族英雄戚继光将军在福建和浙东和山东赶打倭寇。清朝的时候，我们就有海军将领邓世昌和丁汝昌在海上与日本军舰拼死搏斗。同学们，现在这些倭寇又来侵犯我们的国土，从1931年在沈阳起就一路烧杀抢掠，从东北打到华北，又从华北打到中原，打到武汉、上海、南京来，如今已经打到我们浙江，打到舟山打到我们镇海、宁波来。他们打进来就要烧杀抢掠，我们要不要起来抵抗他们消灭他们？”
　　小同学们瞪着小眼睛举起小拳头大声呼喊：“我们要积极起来抗日！”
　　“我们要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去！”
　　“把倭寇赶出中国去！”
　　“打倒日本法西斯主义！”
　　接着鹤棣老师双手打着拍子，教唱抗日革命歌曲：“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全国爱国的同胞们……”
　　鹤棣老师说，还要向乡亲们去宣传抗日道理。鹤棣老师一面跑一面喊出着“一二一”的口号，带着学生们在跑出校门。
　　鹤棣老师带着一伙小学生在方桥街上街上和村前呼喊抗日口号：
　　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去！
　　保卫我们伟大的祖国！
　　团结起来一致抗日！
　　中国共产党万岁！
　　
　　课堂，夜晚。
　　晚上鹤棣在东吕小学课堂里，在淡黄色的煤油灯下，坐着一些妇女和白天没有上学的放牛娃和不识字的农民。没有课本，鹤棣老师就边写边教。她在黑板上写上“我是中国人”五个字。
　　鹤棣在教室里坐满大人的课堂里，在教大家识字：“我是中国人，你是中国人，大家都是中国人，大家都要爱中国……”
　　鹤棣问大家：“这话的意思大家都明白吗？”
　　大家说“明——白——”
　　董老师说：“明白我们是一个中国人，今天我们的中国受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我们要不要起来保卫我们的祖国？”坐在桌前的夜校学生们大声地应着“要——”接着董老师又教大家写：“我是中国人”的五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