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集：调到西郑小学教书

　　鄞南西郑小学。白天。
　　在奉化东吕小学教一年书后，董鹤棣被党组织调回鄞县南乡西郑小学教书。董鹤棣老师在校董带领下，来到新的学校看看：西郑小学也是在祠堂里，和东吕小学差不多；也有两个课堂和一个大厅；中间也有一个很大的天井。学校也就董鹤棣一个老师。
　　董鹤棣回到家乡的小学教书，觉得自己常可以回家去看看父母和姐弟了，很是高兴。
　　
　　西郑小学厨房。白天。
　　西郑小学距董鹤棣家乡前董村还要走十多里路，回家吃饭还不方便，学校校董为她雇了一个五十多岁热情和气的、村里人称呼她三阿婆的专门给董鹤棣弄饭。三阿婆为鹤棣煮了可口的菜，搬到桌上来让董老师一个人吃，鹤棣对三阿婆说：
　　“三阿婆，你也一起来吃。”
　　三阿婆说：“董先生，你先吃，你吃好后我再吃。”
　　鹤棣说：“你快把饭盛来我们一起吃，你为我辛辛苦苦做了饭菜先让我吃，我吃现成饭已经过意不去了，怎么饭做好了还让我一个人吃，这叫什么事？”
　　三阿婆坚持说：“董先生，你先吃，你先吃，我一个烧饭的老太婆怎么能和你先生一道吃饭呢？理应你吃好了我再吃。”
　　鹤棣到厨房又盛了一碗饭并拿了一副筷子来放在三阿婆面前，拿个凳子放在三阿婆身后说：“阿婆，我和你是平等的，我没教书前在家里是看牛娃，我也是农民出身，我们都是从农村出来的，一样都是农民，只不过我多读了几年书，我和阿婆没有什么两样，吃个饭还分什么前后？我在家里就和我爸妈一起吃饭，你不和我妈差不多吗？你做好了饭要让我先吃，然后再你吃，这饭也冷了。你不吃我也不吃了。”
　　三阿婆被说得没办法，她只尊敬地望她一眼，坐下来搬起饭碗来和董先生一起吃饭。
　　鹤棣老师把一块鱼夹到三阿婆碗里，三阿婆一惊，想再把那块鱼放回去碗里去。鹤棣赶快用筷子挡住了，老人家只得不好意思吃下去。她一面吃一面感动地望望董先生，感到这个女先生这样尊重自己是自己没有想到的，她真像自己女儿一样，没有一点先生架子。
　　
　　周韩小学。晚上。
　　1939年9月某夜。中共鄞南支部成立，董鹤棣接到虞天刚老师通知，来到鄞南由虞天刚和赵国忠介绍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同时还有其他四个同志入党。
　　点着煤油灯、红黄色的课堂上，站着董鹤棣等五个人：有教师，有农民，有渔民；还有其他学校的一个女老师。大家站在一面虞老师自制的黄布和红布做的镰刀斧头的党旗前，地下党支部书记虞天刚举着拳头带领新党员在党旗前宣誓：
　　“我志愿参加中国共产党。”
　　鹤棣等新党员轻声地跟着喊：
　　“我志愿参加中国共产党。”
　　虞天刚说：“执行党的纲领。”
　　鹤棣等新党员跟轻声地喊：“执行党的纲领。”
　　虞天刚说：“宣传党的主张。”
　　鹤棣等新党员轻声地跟着喊：
　　“宣传党的主张！”
　　虞天刚说：“服从党的纪律！”
　　鹤棣等新党员轻声地跟着喊：“服从党的纪律。”
　　虞天刚说：“为实现共产主义而奋斗终生！”
　　鹤棣等新党员轻声地喊：“为实现共产主义而奋斗终生！”
　　虞天刚喊：“保守党的机密。”
　　鹤棣等新党员轻声地喊：“保守党的机密。”
　　虞天刚喊：“永不叛党！”
　　鹤棣等新党员轻声地喊：“永不叛党！”
　　宣誓完毕，虞天刚一个个与入党同志谈话。
　　虞天刚对肖东说：“董鹤棣同志，你现在是已经是一个中国共产党的预备党员了，再过半年你就成为正式党员。希望你要更加努力地为党工作，全心全意地为劳苦大众谋幸福。”
　　鹤棣诚恳地点点头说：“我一定照老师的话去做。”
　　虞老师纠正她说：“不，你要按照党的要求去做，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为党的事业奋斗终身。”
　　鹤棣坚定地点点头说：“是。老师，我一定要为党的事业奋斗终身！”
　　
　　学校的走廊上。白天。
　　下课后，鹤棣见她放在宿舍里的脏衣服都被三阿婆拿出来洗好晾在外面，她对三阿婆说：“三阿婆，以后我的衣服你不要再给我洗了，我自己会洗的。”
　　三阿婆说：“我在这里就煮三餐饭太空了，给你洗件衣服有什么。”鹤棣说：“你来帮我煮煮饭这已经够了，再叫你给我洗衣服，这太过意不过去了。我比你年轻，我的衣服脏了应该自己洗的，否则你培养我懒汉精神呀。”三阿婆疼爱地望着她笑笑。
　　
　　西郑小学门前，白天。
　　这是1941年的夏天，热闹非凡，外面围了一大圈人，走过这里的人们都往里去观看，见里面一些学生不像学生，工人不像工人的人在里面活动着，一个二十几岁梳长辫子的姑娘站在一块方凳上在那里演讲。下面和她差不多的几个姑娘紧紧地围在四周。有人认得这是西郑小学的董老师。她站在凳子上愤怒地声讨着日本帝国主义侵略中国的罪行：
　　董鹤棣问：“乡亲们，你们知道现在是什么社会吗？”
　　站在四周的愁苦的乡亲们摇摇头，觉得很迷蒙，不知怎么说好。董老师对大家说：“现在我们这里是日本人统治的天下，也就是我们这里已经变成日本人的殖民地了，我们的政府已经被日本鬼子打走了，我们现在已经成了亡国奴。今年4月20日本帝国主义打进我们宁波来，在宁波烧杀抢掠，强奸妇女，是那样残酷和无耻。”董鹤棣含着眼泪说：“4月29日400日本鬼子入侵我们鄞西樟村大皎，大皎离我们只三十里路，就在樟村后面，有的人可能去过那里，是出产毛竹和山货的地方。因为东洋人打进来之前，国民党政府和军队许多人从城里逃到大皎隐蔽，4月29日中午，400个日本鬼子‘嗵嗵嗵’地开到大皎，一路上烧杀抢掠，一到大皎就用汽油浇泼放火烧大皎村。大皎全村1600多间房屋都烧掉，偌大一个大村庄被烧得只剩下一个孤独在村外的祠堂和另外3间屋；一个70多岁的老太太和一个7岁的孩子来不及逃被活活地烧死，11个群众被日军枪杀和被狼狗咬死，40多个妇女遭强奸。第二天日本鬼子又火烧大皎旁边的建岙，建岙也被烧了200多间房屋，被打死18个人，隐蔽在大皎的国军和警察也被打死打伤100多个官兵，这是多么悲惨的事情哪！与此同时，日本鬼子开到余姚，在余姚火车站也被活活杀害300多同胞，其他各县各乡也不知被鬼子杀害了多少人！乡亲们，这就是日本强盗打进我们宁波来的罪行！”
　　听了鹤棣演讲的乡亲们听了都难过地哭了。邻校来的邵杏菊等老师就带着大家喊口号：
　　大家团结起来一致抗日！
　　我们大家起来要赶走日本鬼子！
　　把日本鬼子打出中国去！
　　董鹤棣看群情激奋继续演讲：“现在我们宁波人民陷入水深火热之中，日本鬼子在宁波四处的镇头上造了无数个碉堡，走一步路都不自由，还要什么‘良民证’。乡亲们，你们看，现在我们要到宁波城里去，从这里经和益乡、茅山镇、姜山镇等等地方得要过多少岗哨？到处都是日本鬼子和和平军（汪伪军），我们在自己家乡走路，走过去，还要向鬼子敬礼，还要让日本兵搜查，这过的是什么日子？从城里来的老百姓逃难来到我们山区来，使山区各村各庄都拥满了人，使得几十万人流离失舍，我们老百姓再也生活不下去了！
　　“现在日本鬼子还在向南方各省继续侵入着，妄图侵吞我们整个中华民族。我们一定要起来和日本鬼子斗争！我们都起来打日本鬼子打伪军，我们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一定要把日本鬼子赶出宁波去！赶出中国去……”
　　鹤棣一会儿就讲得大汗淋漓，气喘吁吁，下面陪伴着她演讲的邻村小学老师邵杏菊和周惠娣赶快给鹤棣递上毛巾让她擦擦脸，邵杏菊赶快给鹤棣一杯水喝。乘鹤棣老师休息时，邵杏菊就举起拳头带领群众高喊抗日口号：
　　同胞们团结起来一致抗日！
　　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会后鹤棣和邵杏菊周惠娣等人又向大家散发传单。有识字的乡亲们看着传单上的抗日消息边看边议论着。
　　
　　西郑小学大厅。晚上。
　　学校大厅今夜点着一盏雪亮的汽油灯，汽油灯下用几块木板和几条长凳搭着一个简易戏台，大厅周围挤挤嚷嚷地拥挤着几百个人，一群小学生在台前台后走进走出地忙碌着，几个老师们在台后化装。
　　今夜西郑小学师生在这里演出《精忠报国》。演出开始，由孩子们扮的穿着古装的金兵金将手提大刀在后面疯狂追赶，逃难的老百姓们四处奔逃。台下的乡亲们看了都愤愤地骂金兵，有的说：“现在的日本鬼子就和当年金兵一样坏。”有人说：“日本鬼子比金兵还要坏！”
　　第二幕，岳飞背向母亲赤膊跪在地上，头上包着一块黑布、身穿长襟古装的岳母一面流泪一面用针在岳飞赤膊的背上刺字，岳母悲凉地唱着：“我儿啊，知道你会很痛，我这是震醒你一下，让你忘不了为娘对你的希望：我们大宋半壁河山已被金兵夺去，千百万黎民在四处逃难，你身为大宋将官一定要精忠报国，为国杀敌，把金兀术和他的金兵赶到贺兰山去，统一我大宋万里江山！我在你背是刺的是‘精忠报国’四个字。你一定要牢牢记住：不消灭金兵誓不回头！”刺好字岳飞转过身来向母亲拜着说：“为儿记住了母亲的话，不消灭金兵誓不为人！”
　　演出结束后，两个演员下了妆，当地熟悉他们的群众一看，扮演岳母的就是西郑小学董老师，扮演岳飞的是董老师的弟弟董槐庭。为演活报剧，董老师把她的弟弟董槐庭也动员来了。人们对董鹤棣说：“董老师，你头上包一块太婆巾，还真看不出你是年轻的董老师。”鹤棣听了笑起来。
　　那个演岳飞的槐庭说：“我演岳飞像不像？”
　　“像，像。你们演得真好。”董槐庭听了也高兴地笑了，大家也一阵哈哈大笑。笑过之后，董老师又和大家一起严肃地高呼口号：
　　打倒现代的秦桧——大汉奸汪精卫！
　　打倒日本法西斯主义！
　　还我河山！
　　把抗日战争进行到底！
　　大家团结起来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去……
　　这出戏演出之后，邵杏菊和周惠娣等老师又演出《新娘子大打东洋兵》《放下你的鞭子》等剧目。
　　就这样鹤棣和同事们的宣传抗日和演出非常活跃，她会唱歌，也会演活报剧，演遍了鄞南和奉西一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