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华夏脊

　　涂山。30多岁的禹和女娇姑娘结了婚。
　　他们同人们一起住在岩洞里，和人们一起去捕鱼虾，捞水草，剥树皮，摘榆叶，和着各种野菜煮食，聊以充饥。
　　万里长空。水神共工凌空横行，翘首自得，钱塘君跟随其后。
　　共工：“帝俊封我为水神，我让钱塘君作先锋，帝俊之意，可加紧实施了！”
　　共工、钱塘君在前，率雷霆蛟龙，狂吼滥喷。洪水猛发。
　　再次淫水洪荒，大地淹没，汪洋浩瀚，与天相接。人们坐筏飘浮。人、兽争向极少数未被淹没的高山上逃生。
　　帝尧议事厅。
　　帝尧：“当年鲧伯初治洪水，未捷先死，今度洪水更大，我已老迈，无力领导人民去向洪水搏斗，请天下大贤虞舜作天下之主。”
　　众欢呼：“唐尧！虞舜！虞舜！唐尧！”
　　帝舜：“天下之安危，系于我们，应将天下一切干才，集中起来，治服洪水，方有我神州之新生，方能称得上是华夏之子孙，方能对得住帝尧的诚心！”
　　涂山。
　　（屏幕画外音）禹新婚仅仅四天，还来不及照顾妻子，便为了治水，到处奔波。
　　禹辞别岳母与爱妻，乘大木排往皋陶。
　　皋陶。舜府。舜与庶民同住，议事厅即在岩洞之中。
　　侍臣报：“禹求见！”虞舜迎出洞口，携禹进入议事厅。
　　帝舜让禹坐下，唤侍臣端来热茶，向禹道：“有重要的事商量吗？”禹道：“正是。帝舜在上，圣监明察，当今天下洪荒，淫水越来越猛，不平息洪水，人类就会绝种！灭种大祸，即将临头，臣禹愿为天下效犬马之劳，誓将洪水平息！”
　　帝舜道：“好哇！我也日夜思量，苦于想不出妙法，只好暂且组织人们想法躲避洪水，寻找充饥的办法，这当然不是长策。你愿意继承你父亲的遗志，你就当我的治水大臣吧！”
　　禹拜伏领命：“臣禹决不负舜主之命，召集人与神仙，一起治水！”
　　帝舜亲将禹扶起，说：“你真是鲧伯的好后代，是我们华夏国家之幸，中华民族之福啊！我一定要在这天灾浩劫的年头，极力与庶民共同支撑危局，抗住天灾，坚持发展生产，给你一个稳定的后方和源源不绝的人力、粮食、武器、工具的供应和补充。我与天下一心，洪水不平，此志不息！”
　　禹再拜说：“主与天下都放心吧！我一定要完成你的重托，完成时代赋予我们的伟大使命！”
　　帝舜与禹含笑相别。
　　洪水中。
　　共工累乏已极，正在空中喘气，看到人们坐筏漂浮，便落下云头，来到洪水边上，猛烈地晃动洪水，扬起狂涛巨浪，把排桴掀翻，然后又往别处去干掀筏杀人取乐的勾当。
　　禹坐一个巨大的木排赶到这里，奋身跳入洪水，救起落水的人们，把他们送上高山。
　　涂山。
　　禹辞别女娇，女娇恋恋不舍。
　　禹：“女娇，洪水不治，则天下不宁；天下不宁，我们又怎能幸福。等着吧！等我治伏了洪水，我们再团聚吧！”
　　女娇母从远处奔来，上气不接下气地拦住禹：“狠心的禹呀，你同女娇结婚才几天啊，为什么忍心丢下她！丢下我们母女俩，我们怎么过日子呀！”
　　女娇过来扶住母亲：“妈妈，让他去吧！他是为天下人好，是对的！”
　　禹感激地看了一眼女娇：“岳母，就让我去吧！你们就辛苦点！”
　　禹与女娇，两双含情不舍的眼睛。
　　禹架起木排，逢人就讲治水：“我们不能坐等洪水把我们赶尽杀绝，要赶快把它平息呀！”
　　人们叹息着说：“我们？我们有什么力量，有什么办法把洪水平息呢？哎！“
　　禹说：“当然一个人、几个人是平息不了洪水的。但大家湊在一起，就有力量、有办法了。我想约大家到会稽山去共同商量，你们愿去吗？”
　　人们说：“当然愿意啊！这洪水害得我们好苦啊！不治住它，就活不了命啦！该死的老天爷呀，我们恨透了它！”
　　禹又去拜访四方五岳的大神们。禹对他们说：“人们一向尊敬你们，也敬重天帝，却无辜受到这种灾难，你们能见死不救吗？人们现在咒骂老天不长眼睛，你们难道愿意和天帝一起被骂，替天帝背骂名吗？天帝、共工发洪水，意欲灭绝人类。人类灭绝了，你们到哪里去享受祭祀呢？”
　　神们说：“我们不忍心，不甘心，可是无法可想啊！”
　　禹说：“办法是大家想出来的。我想请你们到会稽山去共同商量，你们能否去去？”神们默默点头。
　　高峻秀丽的会稽山。
　　华夏、苗蛮、东夷诸部落的代表与四方五岳的大神云集，万头攒动，熙熙攘攘，空前壮观。
　　向东的一个山坡上，中筑土堆为坛。人们相继上坛，激烈地控诉帝俊、共工。
　　一个七十岁老人在坛上说：“我是东夷一个部落的代表，原来我们部落有数万人口，现在只剩下万把了。是帝俊的残酷，老天无眼，共工的暴虐，致使我们深受其害。我家的十三个儿孙，七个被水淹死，五个被猛禽巨兽吞食，只剩下我孤身一人，誓与大家一起伐共工，平洪水，为我们人类的生存，为我们民族的生存，宁愿与帝俊、与洪水拼了！送掉我这把老骨头，也在所不惜！”
　　另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接着说：“我是苗蛮一个部落的代表，前次我们的木筏被共工掀翻了，幸被我的同乡禹救起。要不是禹及时救援，我全家都会被洪水吞没，早就葬身鱼腹了。我就是要跟禹一起打共工，打帝俊，平洪水！我们不打、不拼，就会被帝俊、共工害死！帝俊杀了鲧伯，害死了多少人！打，打，打！杀，杀，杀！这是我们全部落的呼声。”
　　一个三十来岁的官员说：“我名叫稷，是帝舜的农业官。先前，我协助尧舜管理九州，发展生产，利农耕，兴陶瓷，可是，好端端的国土，繁荣兴旺的城乡，一下子全被洪水淹没了。帝舜派我协助禹治服洪水，我一定要尽力而为之。我们要向帝俊、向共工、向洪水讨还我们失去的一切！帝舜让我转达他对这次盛会的祝贺，并让我转达他的话，就是我们一定要治服洪水，平息洪水之后，还要将我们华夏九州恢复起来，建设得更好！父老们，大神们，我们就在禹的带领下，战斗吧！第一仗，就向共工开战吧！”
　　神仙惊泣，人们激奋，天地震骇，洪水忧咽。大神章律、乌木、庚辰与宗布神黯然泪下。
　　禹说：“诸位！不论神仙凡人，有力出力，有智使智。棍棒就是我们的武器，共工就是我们的第一个敌人……”
　　防风氏一阵风从天上卷下来，大吼一声，打断了禹的讲话。他高声嚷道：“大家不要妄动，听我给你们陈说利害。”
　　会众注视着防风氏。
　　防风氏只会帮着帝俊、共工作恶，他来参加我们的会议干什么呢？莫非他转变了么？但这是极不可能的呀！
　　防风氏指手划脚地向大家说：“你们刚才都讲了多少，讲了什么，我都不知道，单就你们所说的要打共工，就是不义之举。他是帝俊派来的水神，犯了什么罪，你们要讨伐他！帝俊是不会轻饶你们的。你们不要上禹的当。禹的父亲鲧是帝俊惩处的叛逆，禹也同样是叛逆，你们不要听信他的煽动！谁胆敢跟他走，帝俊派我来当场处死他！就是禹也一样！望大家三思而后行，不要自取灭亡——”
　　防风氏话未说完，众神神情沮丧，都想脱逃了。十五岁少年要上前打防风氏，但在人丛中一时挤不出去。刹时，会场大乱。
　　宗布神后羿挺身而出，拦住众神：“你们这帮胆小鬼，怕什么？从前，我射金乌，杀猰貐，帝俊又能把我怎样？帝俊最后派了个逢蒙，利用我当时骄傲的情绪用奸计才将我害死，但结果是逢蒙永堕地狱，百世不得超生，而人们却世世代代祭祀我。大家不要上防风氏的当，不要怕帝俊的凶狠，帝俊只不过是一个狂暴无能的老头儿，怕他怎么的？这个防风氏嘛，更不在话下了……”
　　他的话还未说完，大家纷纷怒吼起来：
　　“防风氏，闭上你的鸟嘴，你这个坏蛋！”
　　“防风氏，狗嘴吐不出象牙，完全是一个狗奴才的烂腔滥调！”
　　“我们就是要造帝俊的反，我们就是要跟禹走！”
　　“我们有禹带头，有帝舜作后盾，怕什么，害怕只有灭亡！”
　　“杀死这个和共工一鼻孔出气的坏蛋！”
　　“杀！”
　　会众的吼声压过了洪涛，压过了巨浪；一个个扬起拳头，向防风氏赶去。
　　防风氏见势不妙，顿时慌了神，回身就跑。没跑上几步，被宗布神横下的一根大树干一绊，跌了个狗吃屎。会众一拥而上，一阵木棒石头，把防风氏的头砸扁了，脑浆迸裂，呜呼哀哉。
　　禹说：“宗布神说得好，说得对，只要我们大家一条心，不但能打死防风氏，也能打败共工，还能打倒帝俊。现在我们立刻打造武器，稷从帝舜那里去运一些现成的武器，立即进击共工，叫洪水马上平息下来！”
　　人们用石斧将木棒削尖，有的在木棒上安上尖石片或坚硬的兽骨，有的干脆就用石刀、石斧。神们魔刀擦剑，检查箭壶，加上箭矢。
　　稷运到一批现成的武器，禹、稷、众神帮着分发。
　　禹一声令下：“出发！”
　　人与神的混合队伍浩浩荡荡地杀向共工。
　　队伍中，禹前有宗布神，后有稷。
　　宗布神说：“禹之大志伟业，我将支持到底！”他回过头来，深情地笑了一下。禹紧握住他的手：“这么多人支持我，这洪水还愁治不了吗？”
　　共工、钱塘君与雷神、雨神及数万天兵天将，铜盔铁甲，黑鸦鸦一片，正在水滨摇晃洪涛巨浪。共工：“将浪头打上山去，把人们一个个从山下冲下来淹死，那可好看咧！”众凶神应道：“诺。”
　　禹身先士卒，挥吴刀，带着队伍直逼共工。宗布神、人们、神们紧紧跟随。
　　禹大叫：“共工不要狂妄，赶快住手！”
　　共工停止摇晃洪波，一看这支人神混合讨伐军，不过以木棒、石头为主要武器，仰天大笑，还两手捧着肚子：“哈哈！找死，找死！这样的装备，也敢来打仗，飞蛾扑火，自己找死！”
　　禹高举吴刀，寒光闪闪，直逼共工。钱塘君现出龙身，张牙舞爪向禹扑来。宗布神双臂扯开彤弓，搭上素矰，射向钱塘君，共工急将钱塘君推开，箭矢射倒了雨神。
　　天兵天将与讨伐军短兵相接，展开了肉搏。人们奋勇杀向前，七十岁老头浑身挂彩，毫不畏缩，接连棒杀几名天兵，最后被雷神打死。十五岁小青年用尖石块扎瞎了雷神的左眼，雷神惨叫一声逃上了天。
　　一个人受了伤，手脚已经断折，滚到天兵天将堆中，将天兵咬死了一个。神们在人们的激励下，弯弓搭箭，挥刀举剑，射的射，砍的砍。天兵天将死的死，降的降，逃的逃。
　　禹同共工已大战了三百余合。
　　共工无心恋战，正要逃走，禹拼命逼赶，毫不放松：“共工休走！吴刀先尝你的活肉！”禹的话音与吴刀一齐落下，一个共工被臂成了两瓣葫芦，一颗黑淋淋的污心滚进了洪水。
　　钱塘君见主将已死，急忙逃上天宫。宗布神看得真切，彤弓响，素矰飞，正中龙尾，痛得钱塘君翻身下水，潜逃回他的钱塘水府中去了。整个战场尸首狼藉，血水染红了一大片洪水。
　　独眼龙雷神左手护住伤口，没命地直奔天宫，求见帝俊。帝俊传令：“宣雷神！”
　　宝殿上，帝俊惊问：“卿左眼为何受伤？”雷神回道：“哎哟，痛啊！陛下，大事不好，禹逆网罗野人怪神，组成什么华夏人神讨伐军，打死了主将共工和雨神，打伤了我和钱塘君，钱塘君逃亡不知去向，十万天兵天将只剩下我一个。哎哟，痛啊！万岁啊！此仇不可不报！”痛得牙关紧咬，咬得嘴唇出肉。
　　（特写）帝俊惊得半天开不得口。
　　帝俊：“（心想）我的亲信共工，那神力无比的共工，都被他们打死，我帝俊的宝座，怕也难得保住。且再拿十万天兵天将抵挡，万不得已，再拿息埌跟禹讲和，禹如不退兵，我就与息埌同归于尽。禹不得息埌就治不了水，这样做，也许保得住我的宝座吧！”
　　帝俊忽然冷笑一声：“哼！他们想造反，自不量力！二十八宿，十万天兵，守住南天门！千里眼，顺风耳，迅速打探消息，随时来报！着人将雷神送神医救治！”
　　众天神、星宿、天将领旨。
　　帝俊退朝后，东倒西歪地躲入后宫。羲和将他扶住，帝俊犹自战栗不已。羲和急忙派人叫来巫阳、巫相，二巫师诊断了帝俊脉搏，说：“不妨事，帝俊是受惊过分了！此病无药医治，你只要随时在他耳边说‘禹没有来，禹没有来’就行了。”羲和重赏了巫阳、巫相，就在帝俊耳边轻轻地喊起来：“禹没有来，禹没有来！”
　　羲和好容易才将帝俊扶上御榻，盖上锦被。此时，御榻、锦被还在摇颤。
　　羲和：“夫君，臣妾认为你已两次危害人类，一旦盘古病愈，一定会重重地处置你！你罪大恶极，我决定大义灭亲，我现在看望盘古大圣去了。”
　　帝俊掀开锦被，却见羲和已经去远。
　　盘古圣殿。
　　归绿、红霞公主凝神注视盘古。盘古悠悠醒来。
　　归绿：“你一醒来，人类的这一次劫难就要结束了。”
　　红霞公主：“夫君能醒来，全是松花粉的功劳。”
　　盘古：“帝俊的气数还有几天，到时候就让黄帝即天帝位。归绿大圣，你看行不行？”
　　归绿：“行。”
　　羲和敲门。红霞公主开门。
　　红霞公主：“羲和，请进！”
　　羲和跪下，嚎啕大哭。
　　羲和：“我对不起两位大圣，对不起天下生灵，没有阻止帝俊危害人类的暴行，他还在害人！我养了十个儿子，帝俊和我都疏于调教，只有最小的儿子稍微好点。最小的儿子轮值，他的九个哥哥都去胡闹，十个太阳差点把人类全烤死，被北方的后羿与南方的卵雨射掉九个太阳，只留下了我最小的儿子。帝俊不责备自己，却迁怒整个人类，所以造下两次罪孽，加上儿子的一次，一共三次罪孽。罪孽当诛，帝俊之天帝之位当废。我也有罪孽，甘愿听从两位大圣处置、发落……”
　　归绿：“责任不在你而在帝俊，你大义灭亲是对的，不要哭了，你起来吧，就帮着红霞公主，把盘古的重病料理好，一切都会有转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