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韵连载】重生之异世狂少(五) 心魔（1）

　　如我所料，邻居再也没多说什么，我们也就分道扬镳，分别的惆怅就在脑海里呼风唤雨的扩大了数倍，伴我回了家里。
　　暗自纠结，关于妍星敖，那个叱咤一时的猎人，我对她的印象是那么深，跨过两年的黑暗留在了混沌的脑中，像是前世的梦境，扎根在脑海里，仿佛记住她不需要理由，如今身边的每一人却不允许我提起，除了那个追逐流星的夏冰航。
　　抬头猛然看见天玄桥上一个黑色的身影，叼着烟杆吞云吐雾的看着我，颠覆了她平日温文尔雅的女孩，我的朋友，秦韵。
　　那小丫头会抽烟？我怎么不知道，她还是小丫头啊！
　　“两年了，你还真是宝刀未老。”她眼眯的邪恶，像个魔女。我一惊，她平日里不是这样的啊！
　　“你在说什么秦韵？你怎么开始抽烟了？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抽烟，还是你教的呢，你最近开始行踪不定，我们一个闪失你就出去见他了，他和你说了什么？”她不理会我，看似不屑，甚至是逼问。
　　“秦韵，你干嘛这么凶？他是我们邻居啊！难道不该打招呼吗？再说，我们只是聊聊天，说说话罢了。”
　　“告诉你别接近他，很危险的，先回答我，他跟你说了些什么？”
　　“秦韵！”我大声喊，黑色小小的身形顿时蹬住脚步，回头冷冷看我。
　　“什么？”
　　“你在嫉妒我跟他见面吗？若我没猜错的话，你是……”
　　“够了！闭住你的嘴吧！你说我喜欢他？嫉妒你？真是荒谬！”
　　“可我在梦里见过他，秦韵，我和你说过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把自己关在黑屋子里，只到今天你们却在瞒着一切！只有他肯和我说！”我也跟着停下，没等反应过来猛地一下被她推进去，踉跄几步几乎颠倒，随即砰的一声关上门反锁住，房里暗了下来。
　　话一出口，她眼睛渐渐睁大，回身惊怒的看着我，我随着剧烈跳动的心仰头迎上，心底一股莫名的冲击让我抵抗她风雨骤变的表情。
　　她嘴边一笑，“对啊！我们是瞒了你，可这当初又是谁的心意？看到今天的你真是让我唇齿发寒，叱咤风云的祭鹿岭主竟然成了落魄鬼蜷缩在魔族的爪牙之下进退两难？”
　　“祭鹿岭主？你在说什么？什么祭鹿岭？”恐惧扑面而来无孔不入，那分明是当初躲之不及的真相，现在的我提之发指的真相。祭鹿岭，不就是夏冰航方才说的那个？妍星骄雪敖群山？
　　“妍星敖？！”
　　嗵，嗵，嗵……血脉喷张，眼球因张力撑得难受，我顿时感觉后面有什么力量推着我，视线不及之处永远是未知世界，平行交错的空间异流涌动，令人渐生急于解脱的疲惫，仿佛飘渺轻纱笼罩，它的主人似张开巨大的翅膀占有灵魂，无言的宣告，强行占有。
　　这样的状态下，居然怕死的想起那双死神般无光而凝视的眼睛，这样的怒瞪下是怎样的？在我背后否是也有一双这样的瞳眸来重唤往日的光彩？
　　“你最好给我老实交代，那个死小子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
　　歇斯底里显然是逼问，而且听起来他们是死对头了，至死方休的对头，秦韵至死防备的恶魔，可魔族又是什么？又跟我们扯上什么关系？
　　“秦韵，他是追随着那颗流星才来到这里，那颗流星说的到底是谁呢？明知流星转瞬即逝，可还要执着的去追，是不是在他心中留下的只有那一瞬间的光亮，才会不惜一切的追？”想起他的执着，竟是刺入心底的痛楚，我希望替他讨回一个答案，至少能让他放弃的无怨无悔。
　　“哼！流星？他不知道流星落到地上会变成陨石的吗？毫无光彩，毫无亮点！就是一个被遗弃的石子！让人随便踩踏在地上！”她步步逼近，最后竟压我在椅子上，眼前是她白皙狰狞的面孔刺入视线。
　　“我心甘情愿！这是我自己的心意，无论以前的我是怎样，但现在谁也别想改变！”
　　“心意？真实的？哈哈哈！”她狂笑起来，“看样子被封闭的只是记忆而已，好！我现在就让你知道曾经的你带着怎样的屈辱落魄在这儿的！”说着，她一拳挥来，在我张力扩大的眼球中袭空而至。
　　出人意料，那一拳头打在椅子上，我的身体被钉在上面直直后翻过去，别无他法，那一瞬间我竟想起她确实是有意无意的就跟在我身旁，而我的邻居从来都是远远地观望，来不及多想一个后滚翻身而起，习惯的好像做过千百回一样，定定的站在她面前。
　　“宝刀未老嘛，小开，我想这可笑的名字还能叫多久，他也是这么叫你的吗，不对，依我看他不止叫了真名，还说出了那个关于祭鹿岭猎人家族的故事，是不是？”她一脚踹开椅子，一记回旋踢瞪眼而来，我头一偏只觉一股劲风呼啸耳旁。
　　这是在我家啊，琴韵她就真的肆无忌惮的开打，在我醒来的这段时间里，从未见过她发怒动手，如今看来，真是魔女一个呢。
　　屋内开始了一场莫名其妙的打斗，而我就只有抱头鼠窜的份儿，她拳脚相加，我只以丝毫只差躲过她毫不留情的拳头。
　　“秦韵！你疯了吗？这是我家，你胡作非为！”我被逼得摔倒在地，手掌被擦破皮嵌进玻璃碎渣，膝盖也被重重磕了一下，所碰之处火辣辣的疼，可我全都顾不得，眼前的恐惧足以让我忘记所有的痛。面前正好一个矮凳，我不顾一切向她摔去，却是她细嫩的胳膊如鬼魅大力一甩而开，接着忽的一下拉起窗帘，屋子骤然变暗，她白皙的脸更添阴郁的狰狞压迫而来。
　　“胡作非为？你可知我不这么做，你是不是会一直沉下去，记忆虽然消失了，可你一直在做着最真实的自己，你所期望的自己，原来，祭鹿岭主原本的心意只是想做个安于现状与世无争，做个陨落的石子被人践踏！真是笑死人！”我狼狈的在一片废墟里被她说的冷汗淋漓，难道遵从自己的心意是错的吗？如果是他，那又会怎么想？
　　一掌袭来，我眼明脚快躲了过去，想想刚才的混乱中我也适应了她的速度，渐变快速的拳脚中，也渐渐恢复了身体的灵活。
　　可最终架不住身体的空虚，放眼一看我们苦心经营的花店犹如惨遭洗劫一样混乱而狼狈不堪，可这时候，我的爸妈呢？在我需要他们的时候，又去了哪里？
　　我闭上眼睛不再去躲避她的最后一击，靠在墙上慢慢滑落下去，在她泛起凉意的眼神中我看到一双海蓝色如同死神的凝望，在望着自己陷入谷底的沉沦。
　　从她的话语里可以体会歇斯底里的急切，击碎了我沉溺平凡生活的安逸。
　　她颓然垂下双臂静静地站在面前，“现在你知道了吗？你是那个真正的猎人，祭鹿岭的领主，妍星敖……”她眼泪陡然滑落，微笑看着窗外缝隙中沉寂的光明，仿佛回望过去辉煌的色彩，绝望而凌然。
　　心下不能承受之事轰然压顶，我直觉一片冰凉在急急坠入无边的绝望，脑海中骤然闪过他冰清玉洁的身影。原来，他追逐的那颗稍纵即逝的流星只是过去的她，如今的我，被剔除记忆的躯壳只能卑微的替她去执行与他短暂的相聚，仅此而已……
　　“原来……原来！”心中一个猛然的敲击，事实的真相将我沉溺平静的安逸彻底击碎，终究不属于这份安宁。妍星敖，那个纠缠不休的灵魂是不是终究要讨回她的身体，将我渺小却执着的存在一抹而净？
　　妍星敖，纵使你无端的强大，只要不会到这个身体里，我便是我自己去站在他身边，而不是作为一个剔除记忆的躯壳，再去卑微的凝望。
　　“小开……我本来不想瞒着你，可我要在他们之前破解你自毁的秘术，不然我们全都死路一条！小开，你知道吗！”她歇斯底里的哭吼带来窒息的压抑，瘫坐下来细嫩的双手打在我的肩膀上，看着她泪眼朦胧全然颠覆了魔女的狠辣，她终究不愿逼迫我，不愿去违背妍星敖真实的心意。
　　“死路一条？怎么会？”我头脑一片空白，可感受着她不可抑制的颤抖，实在无法忽略她在困境下如何艰难地维持，破解自毁秘术在一片荒芜中寻找消逝的灵魂……
　　混乱的屋内颓败不堪的团坐一起，像是沙漠中绝望的惨然，我们相依为命。
　　她看着我，缓缓道出曾经不堪的真相。
　　“魔女柯敦思，你毕生的敌手，两年前祭鹿岭猎人家族全部背弃身为领主的你，你含恨之下去独自应对魔族的挑战，却不幸战败于魔女柯敦思，同你一战的还有神谷山护法师狂少，那一场战斗后你们一同消失无踪，后来我苦苦寻找你才来到这个国家，可你已经……”她不可置信的摇摇头，曾经令她绝望的一幕真实的发生，“我本想带你离开，可魔族进驻这个国家，渗透都城各个关卡，只要一个风吹草动我们就会被发现……”
　　听过这些撕心裂肺的过往，我却如死水般激不起涟漪，更觉不出处在内外夹击的困境，我本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和家人经营着一家花店守着这份沉静的安逸，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若是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跌宕起伏的今天很快会过去，崭新的明天很快会到来。
　　可是，我为什么会痛的肝肠寸断，这个躯壳还被他们希望着什么会如此的纠缠？我终究不属于这份平静，只属于未来一切未知的狂澜，用这个躯壳去卷入，破碎。
　　“你别说了，我不记得，我根本不记得。”我抱头蜷缩起来，却被她硬硬的撑开手臂，我无处可逃。
　　“小开！你不是感觉得到吗？只要让她回到身体里，你就会恢复记忆啊！你的秘术让你两年都没有让她察觉，你一定想的起来的！对不对？”她拼命地摇晃我的肩膀，像是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一样歇斯底里。
　　“琴韵，你不会不懂，她的秘术躲过致命死敌的视线，把这个躯壳弃之不顾，必定会把自己藏到无人可知的地方，你别白费力了，能解开这个秘术的，必然不会是你我。”我颓然说道。
　　“还有，守护一个自毁的猎人，不单单是依靠你一个人的力量，邻居大哥穿上了黑衣，而你也穿上了黑衣，觊觎这份力量的不只是你和他，不是吗？若是魔女的死敌藏在这个国家，必会有一方势力插手做到严密的保护，而没有泄露丝毫的破绽。”
　　如此看来，他当初阻拦琴韵出城必是有所打算，若是出城暴露目标那后果不堪设想，但是留在城里在魔族的眼皮底下必要承担日劲一日的风险，他却能压住性子沉的住气，因为他懂得越危险的地点就越是安全，显然是谋略比她更胜何止一筹，要稳住琴韵这个小魔头，就随便找了个解开秘术的理由，暗中寻找突破的办法。
　　而他做的这一切，也只不过是为了她，而不是我。
　　“知道了？你早都知道，是不是？你的感觉还是那么敏锐，他也是你的追随者，也是最早联合大监狱抗衡魔女家族的人，我恨他，因为他我们错过了逃跑时机，他出手阻拦害的我们只得窝在这里进退两难……”
　　“呵呵，”我绝然而笑，“魔女，柯敦思？猎人，妍星敖？那夏冰航呢？他又是什么人？你也不会告诉我他是怎么来的，琴韵，若是她不想让你我陷于不义，若是柯敦思是她毕生的死敌，那我去找她，魔女不是想要我性命吗？那就给她好了！流星终归是让人踩在脚底的石子，烂命一条我无所谓！”决然之下想出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全然没有察觉她的诧异。
　　骤然间她死命拉住我，“你说什么？”
　　“我去找她摊牌，打败了敌手，让她死心好了，你和夏冰航也会解脱的，不是吗？”
　　“夏冰航？他姓夏？小开！你等等！他亲口告诉你他姓夏的吗？”
　　“这下你知道了吧，我没什么对他可说的，可他却透露他的名字。”
　　“他姓夏，我从来都不知道，小开！这下我们有救了，不对！我的担心根本就是多余的！”她眼角还带着泪痕，却眼带精光滋溜滋溜的转。
　　从她魔女般风雨骤变的表情看，我无意透露了关于他的秘密，关于这个姓氏，关于这个人。
　　“即使他是什么人，也什么都改变不了，琴韵，你觉得呢？”
　　直觉身上一松，她又颓然坐地，“从头到尾只是我们被蒙在鼓里罢了，呵呵。”
　　“你去哪儿？”
　　“去找柯敦思，这个躯壳如今还能做什么，恢复记忆，不如说让我变成另外一个人，若是她在看着你和他这么难，不会就这样甘心的，我用自己的方法帮助你们，不好吗？”
　　“你走不到那里去的，外面遍布保护和监视的黑衣，就算除了黑衣还有他！”
　　只觉双手不由的颤抖，一股绝望的凉意从脚跟犯上头顶，险些栽倒，接二连三的震惊好像把心震得四分五裂，而我再也拼不起它们，重生的世界恍若梦中，而我也只是代替另个人来感受这一切。
　　“小开，我可以给次机会让你去见一个人。”说着，她起身拿起一个盆栽，颜色搭配鲜艳，高低错落有致，我看到那是妈妈亲手栽的花，在这场浩劫中仅存为数不多的盆栽。
　　“这是地址，把这花送到这个地方去，用你的眼睛去看，在你沉睡的两年里我们的周围是怎样的。”
　　我明知这一脚踏出去会是完全不一样的世界，在历经这短暂而剧烈的跌宕起伏后，外面的世界，在我以为是平实安逸的世界将会和屋里的惨状一样，支离破碎。
　　打开反锁的门，几步踏出去站在刺眼的阳光下，风还在空洞的吹着，发丝和裙摆都好像要迫不及待的挣脱这个躯体，我回头看看站在里面的琴韵，一身的黑衣和屋里的阴暗融合在一起，她的脚边是破碎的盆栽混合着黑土，之间还有一支被踩踏的花，此情此景有种说不出的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