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异世狂少(四)追逐流星
作品名称:重生之异世狂少 作者:慕容雪 发布时间:2012-11-19 20:46:01 字数:5288
花店里依旧花坛锦簇,在这个不大的房子里,摆放着各种各样的花朵盆栽,绿色的植物,每天早上都会迎着太阳盈盈绽放,在人们不易察觉的时候盛开在这静谧的小小空间。
“现在浇水正是好时候……”我提起水壶小心翼翼的浇水,呵护着在阳光沐浴下盈盈绽放的生命,细白手腕上编的草环还存有鲜草的绿色,一身天蓝纱织底裙与纯白色轻质布料的长裙与满屋鲜花绿草的艳丽一同织成一道生命重生的光彩。
“请进。”我听见敲门声,起身微笑着说道,“您是来买花的吗?”一看是对街的邻居,想想看,已有两年没见了,他长大了,眼神犹如阳光般坚定明媚,一身紧致利落的黑衣仿佛在含着冷气的晨光下奏响了不为人知的黑色序曲,倒不是说不搭调,只是时光埋没了我太多的记忆,如今已是冲击神经震撼视觉的景像。
他微微一怔,面上有种道不明的情绪一闪而过。
“请问,有虎皮百合吗?”他开口问。
“你是用来祭奠吗?我听邻居说,你加入了神风团,恭喜你了。”我特意瞄了瞄他身后的佩刀,微笑示敬。
“是啊,新人祭拜,从今天起我就是神风团正式成员了,拥有佩刀,可以执行任务。”
他这么一说,我想起前些日子对面屋顶上的死斗,耳边顿时充斥刀剑摩擦的刺耳声,想着他也要执行那样的任务吗?高墙屋顶飞檐走壁,被人追杀或是追杀别人,被人围堵或是围堵别人,在不为人知的某夜或是某个角落悲惨死去,成为沉睡者中狰狞的噩梦。
他多少会感觉到我在担心,连忙说道:“新加入的成员不会接受太复杂的任务,那些事情是我们触及不到的。”
“是吗?但愿不会。”现在万万不是动摇他心智的时候,我抽出角落花瓶中两只虎皮百合,又抽出旁边花瓶里的普通百合,裁封包好,捧给他,“这两只是赠你的,我们全家人都为你高兴。”
“谢谢……”他付了钱,向我微笑,却只是苦笑,我能感觉得到。出门后我跟上去看见他戴上面具飞跑而走,跑几步后身影一闪没了踪影。
“他感觉出了什么?他的表情上一定有着关于我的什么,而我太想知道。”
我静静的站在屋里,看着透过窗子的光线有地面慢慢投射到墙上,细碎的灰尘在那一道光束中超脱引力的漂浮着,在眼前正在蔓延成无形的宇宙,而我无力制止。太安静了,惊得好像有一股无形风暴要冲破脑海中一道禁锢的防线,到达黑暗的边缘,可到底还是归于沉寂,在意识的驱动下,我麻木地将身体移到镜子面前。
两年的闭关啊,记忆中我有多久没有照照镜子好好看看自己了?
“这是……!!!”我震惊于镜中女子的面容,消瘦的脸上一双冷漠的大眼睛被上面层叠的眼皮轻轻地滑到眼末梢,那更像是苍老的褶皱,而眼中褐色眸光透着颓败的光似要将广阔原野冰封千里,由于震惊我把眼睛越睁越大,镜中那颓败的眸光也随之睁大,极其厌恶的印照我的反应,好似一股褐色的漩涡在吞噬我的一切视觉,我忘记了呼吸,忘记了思考,无法自拔……。
“小开……!!!”母亲嘶声力竭的从楼梯上冲下,用她宽大的睡衣袖子及时蒙住了我的面,丝绸的触感终于带来了缓解的黑暗。
“妈妈……”这个生我的人,被称之为母亲,对于孩子身心苦痛她展现出了无所畏惧的伟大,她的不安在我背后一起一伏,这种不安的心跳却温暖的流入我的心里,让我得到了空前的救赎。
“妈妈……,那到底是谁?是我吗?”眼泪冲破恐怖,流露着深深的悲伤,我是那恐怖眼睛的主人,黑暗中那双眼睛还在看着我。
“别再看了!别看了……。”母亲痛哭失声紧紧抱着我,不肯回答。
很快,镜子就被拆掉了,拆了也好,不会再看到仿佛被厄运纠缠的自己,或许,邻居哥哥是被我吓跑的吧,因为那双眼睛,才让邻居们是因为我年轻又看似衰老的面颊而躲避,或是指指点点……。
父亲出外把木窗卸下,阳光完全照进来,如此强大的光亮照射着屋内的生机,他们开始忙碌,我却依旧安静,因为那双眼睛我再也不想去接待来关顾花店的客人,索性又回到房间,站在窗前呆呆的看着对面的屋顶,那夜正好是在邻居大哥家与隔壁的中间,打斗被掀开的瓦片依然还在,只是地面的残片被收拾干净,已被一些闲聊的大婶取代,她们凑在一起不知在说着什么,大概是邻居大哥加入神风团,这可是近来的大新闻,而且那些黑衣人在民间总是异常的受欢迎,越是触及不到就越是想知道,大概就是如此吧,现在又出了个邻居大哥这个神风团新星人物,也会受到她们狂热的追捧吧。
可以前从未听说,神风团从不从民间选新成员啊,这次是……?不知不觉间过了一上午,我却觉得恍若一瞬之间。
正想着,目光不自觉移到斜对面楼上,赫然看见邻居哥哥站在窗前再往这边看,静静地看着丝毫没有躲开的意思。
已经完成祭拜仪式回到家里吗?恍若时间只是一瞬,他就站在了强大阳光的照耀之下,周身散发冰凉而通透的气息在我脑中不断地膨胀,像是揭开了他身上层层的谜团直接到达了最终的真实,这是一双恐怖的眼睛看到的真实吗?
头发胀的难受,窗前的邻居就已经离开了,冰凉通透的气息就像冰凌一般破碎消散,回到了现实。不知是什么驱使着,我又到楼下站在门前,看见他肩扛着一个扶梯,手拎着一个不大的桶子,阿姨跟在后面指点他梯子摆放的位置,还跟周围大婶们打着招呼。
邻居大哥拎着桶子上了屋顶,他渐渐成了家里的支柱,成为了令人瞩目的神风团成员,更是大家的骄傲,大大小小的事都会责无旁贷的承担起。
我靠在门口静静的看着,他们就在我静止的时间里,谈笑风生,我站在阴暗里,好像从久远窥视现在的偷窥者,可过去的我是什么,现在的我又是什么?我不知道。邻居大哥在屋顶把碎瓦清除,再把新瓦整齐一块一块地填上去,敲敲打打了好一阵子,起身,终于完成了。
大婶们等的就是这个时机,几个凑在一起鬼祟的把梯子移走,站在不远处嚷嚷着要他从两层楼上跳下来展示神风团员的矫健身手,两层楼说高不高说矮不矮,但对于他来说是绝对没问题,神风团的人个个都是身手矫健,就好像那天夜里死斗的那些人一样。
“死斗……。”一看到他思绪就会被强制牵扯到那一晚的几个人,进行过那般狂暴的杀戮,一想之下,邻居大哥,这个神风团新进成员,就好像掩藏起黑夜中杀戮嗜血的本性在修补着被自己的血斗破坏过的痕迹。
头又开始痛了,像是被什么刺进大脑,被撕裂开一样,是我想多了?
会是这样的吗?他站在房檐的边缘,也风趣的好像万众瞩目似的做出胜利者的姿态,大婶们也跟着鼓掌拍手,也许他本就是爽朗的性格吧,要不是参与了属于黑暗的大监狱或是神风团……
他跳了,在大婶们的惊呼中从两层楼上跳了下来,丝毫不显引力的作用,轻如飞燕轻如羽翼,若是这一幕落在别人的梦里,也会成不想忘记的景致。冰清玉洁,这个词若来形容他也丝毫不显的矫揉造作,他像是提取了冰冻中刚硬的强大,在夏季盈盈的光芒下熠熠生辉。
我两年未见的邻居啊,他真的长大了,就在我两年静止的黑暗中,变成了眼前的模样。
眼泪居然流了下来,眼前模糊一片,心也在酸酸的跳动,在跳动着跨过两年同以往熟悉的节奏。
“小开,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妈,我想出去走走。”我不想再让她伤心就径直走出去,久久不见的景色连接着久远的记忆,晃动着模糊的颜色,风吹出好似戈壁滩备受烘烤的炙热,我单薄的身体空虚无力,魂魄一般找不到着陆的地点。抬头看见雄狮一般静静卧躺在山峦间的灰黑色建筑,放眼望去,唯有气势磅礴的大监狱独占心间,给自己的心一个着陆的地方吧,也未尝不是件好事,何况,这个都城的每个人都在仰仗着,信仰着,那座屹立在心中的灰色雄峰。
模糊杂乱的思绪充斥脑海,家乡,也在我两年封闭的黑暗中变换了模样,可是,到底还是我变了吧。索性不再去看,我趴在大桥的石柱上,看着河中自己的影子,披散的发间一张消瘦的脸庞倒印在河里,那双眼睛……!
我被吓的反弹一下,吓得连自己的影子也不敢再看了,那双眼睛再细看一下,就像是把眼皮硬撑开放进两颗毫无光彩的褐色玻璃球一样,双眼皮就像是被撑开后的褶皱,恐怖的让人不敢再去想,我颤抖的双手捂住眼睛慢慢蹲坐下去,“如今的我到底是什么?”没有过去,连现在也像是一缕飘忽的魂魄,双脚悬空一样空虚无力。
“在这儿浪费时间,不如和我走一走,如何?”一个声音传来响彻了心底,我霍的抬头,邻居大哥被风眯起的眼赫然站在我眼前。
“是你?”
“你父母不放心你,所以我就跟来了。”他伸出手,我毫不犹豫的握住,被他拉了起来,我看了他一眼,却又慌忙转过头。
“祭奠完成了吗?”
“恩,是啊,完成了。”说着,他走过我身侧,双手撑在石栏上,眺望远方。不知为什么,我从未和关顾花店的人太多的言语,却是和他能够毫无顾忌的沟通。
“我找你很久了,真是想不到我们成为了邻居,过起这样平凡的生活,和你以前想的一样,一点都没有变。”
“没有变吗?可我已经不记得过去的我是什么样子,你说的,只是那个过去的我罢了,你眼中,也只是过去的我。”
他没有辩解什么,转过身静静地看着我,没有回避,也全然不理我的空虚无助,只是嘴角的弧度渐渐扩大。
“你曾经说过一句话,你说过,人最终怎样也不会偏离他的本性,你一直相信那句话,两年,即使失去了记忆,可你做到了。”
“本性?就算留住了本性,也已是一具空壳,要不然,邻居大哥你,应该是个不容易让人忘却的人,可我却忘了,把自己也给丢了。”
是啊,即使不记得,可他站在面前也能够催起我心底深深地伤,就像是害怕他离开,我的轻言细语永远都不能传达的恐慌。
“原来,我是一个你从不想忘记的人。”也许他眼中全都是曾经和现在的我重叠的影子,他在我心底是满满的伤,那曾经的我在他心里又是怎样的呢?是否我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曾向他透露过,不然他怎会从这个记忆初始拥有生命本真的言语中提取了最为真切的答案呢?
他欣慰一笑,“你以前不是这么叫我的,曾经我也不是你的邻居。”
“你的名字我确实已经不记得,可是,我能感觉得到,你的名字是关于夏天,却让人感觉到冬天的寒。”
顺着这个答案,一点点拉近了我们的距离。
“你果真还是你,感觉还是那么敏锐……”说着,他又转过身去眼神幽幽的看着远方,“夏冰航,我的名字,叫做夏冰航……。”
“夏冰航……?”我的言语依旧像是敲过清风的轻缓,就如我的思绪丝丝缕缕都在体会这个名字。
“嗯……。”
“人如其名,人名合一。”这个名字真切的构筑起了他生命最理想的状态,像是冰火交融交织起最为绚烂的光芒,打开了我混沌的世界,看着他心无旁骛的笑容,我更加想知道我们曾经发生过什么。
“冰航?好熟悉的名字。”
“怎么了?想起来什么?”
我摇摇头,“没有,什么都不记得,我只是觉得这样很好,父母亲在身边,秦韵会陪我出去散步,还有一屋子的花等我去照顾,有什么不好,现在有认识了邻居大哥你,会像叔叔给我们带来大监狱有趣的事情。”
“真的吗?你就一点都不想知道过去的事情吗?”
他好像变得困顿疲惫,还是别的情绪夹在其中我不得而知。
“很高兴再重新认识你,可我不想回想起从前,一想就觉得头痛,也许过去了就再也想不起来了。”
“有一个人一直跟在你身边,想要帮你实现理想,而你却永远不屑一顾,这些,你全部都不记得了吗?”
“在哪里?谁跟在我身边?”风吹出夏季的温热,把我的头发全都吹到了额前,我却甘心从发丝间去审视这混沌的世界,那间隙中,他那意味不明的眼神中不知是怎样一个我。
远处,几个孩童嬉笑着跑来,伴着欢快的笑声,掩去了他前面说的话我没听清,却是孩童朗朗上口的歌谣占据全部的心神:“夜入东风千里叹,祭鹿猎花震屠魔,飞刃四法劈行路,妍星傲雪骄群山……!”擦过我的裙角,带起一阵风。
“祭鹿岭猎人家族的故事。”
“你还记得?”
“不知在哪儿听过。在遥远的祭鹿岭住着一群猎人,可不是手持屠刀残害林中百兽的猎人,是屠魔猎人。”说到此,我脑中隐约浮现一个猎人的形象,却只有背影和周围阴暗的浮光。
“他们是魔族的天敌,是魔族的克星,祭鹿岭的猎人各个实力非凡,擅长用扩地结界来阻挡魔族的进犯,祭鹿岭虽小,实力却让魔族所畏惧,在妍星敖做了领主后,祭鹿岭达到了空前的强盛,却也是由盛及衰的开始,妍星敖不顾众人反对带着队伍去解救被魔族围困的神功团,后来……。”
“这是谁告诉你的?”他眼中好像有什么一闪而过,脸色变得铁青。
“不知道,我问了,他们会不高兴的。”其实实情远比说的激烈,好像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那你觉得她是怎样的一个人?”他又问了,是不是非要纠缠这个名字下去?
“她啊,在我看来,只是个彻底的牺牲者吧,短暂的一生只是为了权谋,和高位,为了猎人的兴盛,为了……?”记忆再也拐不进下一个拐角,处处阻碍着我接近真实的她。
我看着远方,再也想不起来什么。
“就像一个流星一样,转瞬即逝。邻居哥哥,若是你知道的多一些也可以告诉我啊。”我微笑着说道,只是想更拉近和他距离,可他却是一脸的困惫,不再面对我。
“流星。我却追着那颗流星来到这里…… ”
“邻居大哥,如果她想做一颗流星,肯定不想让任何人追随的,转瞬即逝又让人觉得深刻,这就是她这个天妒之才最想要的吧!或是尘世决定她想要随波逐流,真的很难琢磨。”我静静地看着他,没听见他说的最后那句,可我能感觉到,他追随的就是那个转瞬即逝的流星。
他注定追不到,我说的话无形中断了他全部念想,冥冥在替那个消逝的灵魂做一个交代。
关于她死后的交代,又是一个在他心中波澜起伏的交代。
他还是异常困惫的状态,再也不愿面对我,转身朝着天玄路大监狱那个方向去了。决绝的脚步让离别的惆怅在我脑中无限的放大,想要了解自己的真心就是那么一瞬之间。
我想要留住他,留他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