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郭飞的倔强(二)
作品名称:那年花正红 作者:李岩 发布时间:2022-02-17 14:20:23 字数:3773
晚上十点多,郭飞慢慢趴起炕,“姐姐,我饿!”
王霞:“你稍等一下,我做面条去。”一会儿,王霞和刑琪把面端上,他享用完,眼泪直流。又安慰,“牛蛋,趴到姐姐肩上,好好哭一下。”
良久,郭飞伤心道:“姐姐,我还以为要暴尸荒野了,让狼吃了去,再也见不到你了。”
王霞:“别说傻话了,你这么一走,把我都急死了,大伙都像热锅上的蚂蚁了,以后别吓我了,乖!”她拍着他的后背,像母亲一般,爱怜着拿起手帕拭了泪,“好了,男人点儿!哪来那么多泪水!”略坐片刻,“来,把中药喝了,也就不难受了。”他笑了笑,一气闷干。
刑妈说:“孩子,想开一点,以后别让我担心了,别吓人了,喝酒对身体不好,要是有委屈了,招呼一声,别玩失踪了,看你把妈妈急的,到现在都不精神,以后懂事些,你放心,我把蛋供上,把学习搞好,替妈妈分担一下家务,别再这样了!”
郭飞:“干妈,你真够意思!”“快睡吧!宝儿!”刑妈把被子掖好,陪在身旁。
清晨,大伙聚在一处喝清汤羊肉,刑玉把馍给他泡上,“玉蛋,给我泡大些!”郭飞嫌小了,不动声色地说着。
“给你泡上都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毛病真多,要泡自己泡,”她怪怨道。
郭飞关心:“我看你是挑肥拣瘦了,来,把这块瘦肉吃上,你也看到了,我手都受伤了。”又抖抖擞擞着手为刑玉夹着肉。
刑玉打趣:“要不是看你求我的份儿上,我才不泡,也不叫个姐姐。”
郭飞募的脸红:“哎,你有完没完,我都说了,你难道忘了君子同盟,十八台大轿子把你娶了,万一叫了,还做不做我老婆了。”
刑玉被羞得光艳照人,“傻瓜,想得美!你就乱沁棒子,我看你是闲得没事干了,去揍树,这回树把你揍了,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痛了,让你乱说,活该!这次去了,把那箱熊宜武方便面拿上。”
“我才不拿,带回去,一个也吃不上。”郭飞不快。
“大笨蛋!你不会放到姐姐那儿,想吃了,和姐姐一块吃。”听到刑玉的暖心话,他笑了笑。
刑父直乐:“臭小子,话算不算数?”
郭飞自信道:“我都说了,明媒正娶,三媒九证,花红果礼,男人一言九鼎!”
刑父又乐:“有志气,我喜欢!”
郭盛德正色道:“你小子要不要脸了,你想都别想,就这个表现,差远了,爱干嘛干嘛去。”“爹,男人一回!”院子中欢声笑语。
刑玉喜滋滋地说:“牛蛋,你要是到西安,那可就要丢人了,那馍泡得只有指甲那么大,否则师傅不给舀汤。”
“你去过?”郭飞好奇起来。
刑玉:“费话,那算什么,我们全家人都去过北京,还参加过阅兵式,那时我还小,没个印像,听爹爹说的。”
郭飞:“我也听说过,我是最远到了场上,最高到了房上,不过,以后我挣了钱了,我和你到那儿浪漫一下,见个世面也好。”
刑玉打趣:“我看没戏,”又说,“死话匠!心里又不平衡了。”
郭飞:“没有,那算什么,你是个小心眼,只不过男人一诺千金,苟富贵,无相忘,你放心好了。”
刑玉:“你懂的可真多,像你的话,我才不相信。”
郭飞:“你可别忘了我妈妈是干什么的,她比我强,历史懂的多了,她讲的故事可真多。”
“我真想听听。”刑玉有点向往,想了起来。他偷着亲了一口,“讨厌,给我站住!”她佯怒着,二个人打闹起来。
刑朋和陈玉林开上小车,把大伙送到王家,客套了一番,径处离了去。
京翠兰直打冷战,心中想盼着台阶下,郭盛德不好明言,彼此心领神会,心照不宣。京兰英宽言道:“姨父,该骂的也骂了,拿出点气度来,你那个火暴脾气改一改,有话好好说,兰儿一个人夹在中间,不容易,你的弟媳不是个善茬,根本指望不上,谁不想坐享其成,她不会享富贵,只能同甘苦,就冲这一点,你该捧到手心里,这么些年了,我也很欣慰,你做得很好,不说什么了,家中二万的债,你让兰儿进城去干啥?去吃啥,你想过了没有,当然,你和她可以远走高飞,去过舒心日子,你兄弟来了,把家交出去,让村里的人高看,现在天气凉了,把秋田收了,你们辛苦了一年了,拱手相让了,这些处理完了,你们再到城里,对孩子也好,免得刀光剑影的,孩子还小,外部环境一旦变了,孩子心理负担加重,学习都成问题,在这儿,你可以把牛儿放心地交给舅爷,你就省心,到城里,那些老师会器重吗?”
“姐姐,你说得我懂,大人的事已经把孩子卷进来了,我这次心都碎了,不比以往,肠子都悔青了。”郭盛德说道。
京兰英宽心道:“谁对谁错不打紧,既然碰上了,要去面对,你也想得太简单了,你呆在那儿一天,你试试,你若在了,她不敢胡来,你一走了,就无法无天了,你换个角度想想,说个实在话,你不想让孩子卷入纷争中,不意味着平安无事,太难了,你舍身处地想想,认真一点!实在不行了,分开过也是个事,你三思!”郭盛德沉吟不语,眼若秋水,深情相望京翠兰,直搓手不停。
王元凯:“兰儿,床头吵架床尾和,让事过去算了,你们浪漫一下。”大家走了出去。“嘘!”晓花几个直乐,守在门外。
郭盛德宽心道:“这么多年了,这是我第一次对你发火,你这么对我,我更多的是感激,爱子心切,我能理解一个母亲的苦衷,我没尽好父亲的责任,让你受委屈了,”京翠兰一声未吭。又说,“千不该万不该那样对你,我负一切责任,一笑泯恩仇算了,这样也没趣,这算是我的真心话了,得罪谁不好,要是把总理得罪了,他还有个笑脸,我说你呀,你要是局长,还不把我杀了,连个烟也抽不上。”他把手握住,她牛着把手拍了,微微脸红。她望月似的水眸,极富深情,似慕似诉,微微内敛,女儿态正憨,含情而望,款款情谊顺流纵势,瞟了二眼,低头不语,强忍着笑。
郭又认错:“其实你功劳最大了,你是舍大家就小家,让家温暖,我也是期望和失望并存,心中一直矛盾着,该做的也做了,想改变一下,总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你太难了,他们不打权路上来,总是目光短浅,她们爱咋整就爱咋整去,路我铺好了,就看他走不走了,你这又是何苦!”他风趣道,“笑一笑,十年少,外面空气好,透透气!”她笑了一下,刚一开门,王霞大笑:“姨父,我们是来拿药的。”他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着走开了。
晓花:“姨父说了一大堆,姨娘一声不吭的,可能是原谅了。”
铁红梅:“他们两个根本不存在原谅的问题,心有灵犀了,出去浪漫一下,准会如胶似漆,姨娘又当个花痴了,醉生梦死了,浪漫比道歉有品味,有魅力的男人才会去负责任。”
王霞:“我说两个人不出一秒钟,就会和好,还不信,姨娘的芳心被俘虏了吧!”三个人直乐。
二人走出大门,京翠兰直笑:“那些狼吃的,又听窗根子了,挺没个面子的,我是怕她们了。”
“孩子爱幻想、顽皮,又要做个文章,常有的事,就你一个不知道,”郭盛德打笑。
“你怎么又当起无事人了,不告诉我一下,”京翠兰有点儿后悔起来。
郭盛德:“你那个态度,我一说,还不把我轰出来。”
“老夫老妻了,就是太苦闷了,才那样子,好了,不提了,你看到大河坡了吗?”京翠兰指着河坡。
郭盛德:“我记得咱们一起推自行车上坡的样子,坡不陡,但是心却长;无忧无虑,风雨同舟,孩子大了,倒是不省心了,真想回到过去,可是总要向前看,现实就是这样。”
京翠兰深情着:“别再发感慨了,我也挺留恋那时的,美好都被磨灭得一点不剩了,再苦,我也能挺下来;再累,我无怨无悔;我的生活中只要你和孩子平安,我不会有压抑感。”
郭盛德:“一晃这么多年了,这个路走了无数遍了,褪去了青春,迎来了沧桑,你在我身边,真好!”他握了握手,吻了一下。“好了,让人见了多不好,回家吧!”京翠兰有点矜持,欢笑开来。
郭盛德:“你太苦了!我是心疼你了!”
京翠兰:“我也是为你好,咱们不图个什么,这回我听你的,等孩子把小学念完了,城里的花销也大,我想先把地留下,日后也好生活,我再苦再累不算什么,等她们有了孩子,也就心安了,你又该了那么多帐,我也得分担一些,你就不苦了。”
郭盛德:“说你什么好,把这个中药喝了,先把身体养好再说,我不在的时候,按时吃上。”她直开怀,笑道:“你怎么知道孩子在那儿,是不是蒙的?”
郭盛德:“我是合理推断,你还不了解孩子,以后多学学。”
京翠兰温心:“我看你是欢人欢心,植树植根,疼人疼心了。”两人直乐。
第二天,大家吃完了早饭,郭盛德正色道:“儿子,跟我回去!”
郭飞:“那个鬼地方我才不去,我有自己安排。”
王元凯:“什么安排,说来听听?”
郭飞:“我要跳到五年级,我不想再浪费时间,也就这个由头了,我想挑战一下自己实力。”
王元凯疼爱着:“我也挑战自己实力了,怎么官还是副的?”
郭飞:“笨蛋,说了你也不懂,当官当副的,吃肉吃素的,你提上些烧酒,也就正了。”
王元凯笑着说:“你就是跳了级,年龄也还那么大,心还那么小,量力而行懂不?要实事求实才行!”
郭飞:“反正,要想回去,必须答应我。”
郭盛德斥责:“你以为学校是你家开的,想走就走,想留就留,真是可笑,无知愚蠢,我没见过你这种不识好歹的东西。”
郭飞:“爹,别人都留,我以示庆贺,你懂不懂?”
“你也是乡上一号人物了,作风自由、散漫也有你,不做作业你也在行,一无是处,就这个水平,死了那个心,别给我丢人现眼了,你怎么不说你跳到大学去,自不量力的东西,不学算了,爱学不学,自己看着办,你以为你是给老子学的。”郭盛德一脸不悦。
京翠兰安慰牛儿:“孩子,别再让我操心了,你以为那是过家家,闹着玩,好了,别再开玩笑了!”
“妈妈,我是认真的,你为我说个公道话,”他又附耳低言。
京翠兰直乐,疼了又疼,喜道:“真是我的小冤家,说你什么好。”她欣喜地摸了一下脑袋才走开。王霞有点疑惑:“姨娘,臭小子对你说了什么?”“没什么,他让我把你姨父支开,嫌他婆婆妈妈了。”二个人直乐。